卷二 帝都居，大不易
第88章 閑逛古店
不過謝清溪知道，蕭文桓這是在躲著她呢。自打端午龍舟會之後，謝清溪就確定了當初那位男扮女裝闖入自己家中的九爺，就是當今的九皇子。
那就是今上的親弟弟。
謝清溪也知道這古代雖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可這些規矩都是給大戶人家的小姐立的，真正這些市井百姓，他們的生活那樣的鮮活明亮，就連一笑一怒都是發自內心，不會有人要求他們笑不露齒。
蕭文桓這幾日聽說謝家的表妹又來家裡住，在家裡頭簡直就是貓著走，就連他娘後院請安也不來了，說是夫子留了功課，他要日日做功課，就連游氏都覺得奇怪。
謝清溪瞪他，你才生病了呢。
於是蕭文桓便說道：「這兩日定是不成的，表妹剛來，祖母看你看的嚴實呢。只怕咱們剛到門口，母親就能帶著人追了過來。過兩日安平公府的夫人不是要來府上做客，那日母親定是沒空管咱們的。」
蕭文桓一看見她兩，恨不能去撞牆，這長相這打扮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可兩姑娘都眼巴巴地瞧著他，那架勢要是他不帶她們出門，只怕當即就能哭出聲來。
「咱們今個就看看而已，你們姑娘家玩什麼古玩啊。」蕭文桓偏頭看著她說道。
「呲。」突然那狐狸撩起嘴中尖銳的牙齒，衝著蕭熙便怒目。
一進門，便是撲面一個鎮宅的青銅器立在這裏，蕭熙和謝清溪看著這半人高的青銅獸，蕭文桓立馬低聲說道：「這可是人家的鎮店之寶，聽說是商周時代的青銅器。」
蕭文桓這時正好看她，便驚喜地問道：「表妹，你為何臉頰這麼紅，可是生病了？」
其實這些東西吧，侯府的庫房裡頭也有，可是吧，這外頭的東西怎麼看都覺得比家裡頭的新奇。蕭熙拉著謝清溪正在看一對鳳頭簪，說是前朝的好東西。
「你可真是聰明。」謝清溪微微彎下腰去摸它的腦袋。
「還是少碰吧，我可聽說連八爺都被它撓過呢。」蕭文桓眼睛不錯地盯著看，生怕這白狐大人一個興奮，就給小表妹的臉上來一下。
還有馮小樂一家子，估計這會日子過的更紅火了吧。
結果話音剛落，湯圓大人
蕭文桓立即無語，說實話他作為兒子，這尋常無論是月例還是賞賜都比蕭熙多。可是，他如今也到了在外頭應酬的年紀了，這人情往來的，每個月銀錢都不夠。偏偏蕭川又生怕兒子學了外頭那些勛貴子弟尋花問柳的臭毛病，對兩個兒子的銀錢管的也有些嚴厲。
「蕭公子來了。」聚寶齋的掌柜手裡拿著個東西，瞧見蕭文桓便過來打招呼。
蕭熙在前頭見了客人，便推脫說自己昨日吹了風頭有些疼，游氏最是寶貝這個女兒，趕緊讓丫鬟伺候她回來歇息了。
「狐狸。」蕭文桓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這家掌柜的姓付，這會正在樓上雅間里招呼一個貴客，這會便立即說道：「我讓店小二領著你上上頭的雅間去坐坐，待會有什麼想要的，只管吩咐就是。」
於是蕭熙在旁邊搖了蕭文桓半晌的手臂，又是撒嬌又是討好，蕭文桓愣是沒鬆口。可謝清溪一開口，嬌嬌俏俏地說道：「表哥，我聽說京城的坊市乃是熱鬧的，我到現在還沒逛呢。」
要不是今個出來閑逛，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偶遇他呢。
蕭文桓來的不算多，不過他是由成國公家的小兒子帶來的，所以掌柜對這些京城勛貴家的公子哥那是一記一個準。
蕭熙狠瞪了他一眼，小聲地嘀咕：「小氣。」
「還看著象。」蕭文桓撇嘴看她，有些怒其不爭地說道：「人家就是條狐狸，不是狗。」
而謝清溪則想起了紀仲麟，也不知那個少爺如今如何了？謝家回京的時候，商船又出海去了，而成是非成師傅則是匆匆告辭，又再次啟程踏遍大好山川去了。
於是便店小二在這邊好生伺候著，自己捧著手裡的東西便上樓去了。
以前在江南那會，蕭氏看謝清溪看的可嚴呢，她還是照舊能溜出府門玩。不過如今這會大哥哥和二哥哥都不在，謝清湛又不頂事。
不對，這姑娘都不需要別人哄，她自己都能把自己哄好了。
說著，她
他輕喊了一句：「湯圓。」
她還以為這狐狸是來報復自己的呢，就往蕭文桓身邊躲。誰知人家雖是往這邊來的，可是到了謝清溪的腳踝邊就停了下來。
蕭文桓眉眼不動地問道：「你出錢嗎？我身上可沒銀子。」
「誰會沒事養狐狸啊。」蕭熙嘀咕著，不過又盯著欄杆邊的狐狸看，腦子卻浮現的卻是一條狐皮披風。
謝清溪聽完，立馬就震驚了，眼睛看的都有些直了。雖說以前在現代也進過博物館，可那都是國家的東西，還隔著一層玻璃，你頂多就拍拍照片。
蕭文桓剛要阻止謝清溪，可她只笑著說道：「它很乖的，不會咬人的。」
剛上車三人一塊說著話，可等了一會，就聽外面漸漸熱鬧起來，吆喝聲也多了起來，什麼湯圓餛飩燒餅，賣什麼的都有。別說謝清溪心裏活絡起來，就連蕭熙幾次都想掀起帘子，就是被蕭文桓喝止了。
「哥哥，咱們今個能下館子去嗎？」蕭熙在旁邊甜甜地問道。
當然這些公子哥手裡頭未必就有銀錢，可架不住人家家世，這爵位可是實實在在地在那呢，除非犯了殺頭的大罪，要不然這一代傳一代的，都是這京城裡的尊貴人家。
蕭文桓：「……」
不過謝清溪也並不是對如今的生活不滿，畢竟她享受了這世上的榮華和尊貴，自然該守著這榮華所帶來的約束。
兩人一匯合，便換上早已經準備好的青衣小帽，打扮成小廝了。結果兩人穿上了衣裳這才發現，全都不象。謝清溪面容太過細嫩，就跟那水豆腐一樣，哪家小廝這樣皮光肉滑的。再說她這長相，靈動狡黠的杏眼只那麼一抬頭，全身的靈氣便藏不住。
謝清溪當即嚇了一個激靈，蕭熙問她是怎麼了，她只搖頭。待她追問久了，謝清溪只得說道：「我怕這簪子是從陪葬裡頭盜出來的。」
他在這琉璃廠待了都快三十年了，迎來送往的，什麼沒見過啊。
不過蕭文桓卻是一點也不奇怪，他道：「聽說那位被流放之前，是先任蘇州布政使，又才去了金陵出事的。」
同
而蕭熙如今都十四歲了，胸脯有些鼓鼓的了，兩邊耳朵都打了耳朵，所以這會穿上小廝衣裳也不象。
結果湯圓就在謝清溪的腿邊蹭著，顯示好久沒見她的親密。
「表妹你也知道他家啊。」蕭熙倒是有些好奇。
不過謝清溪還是挺美滋滋的，京城這麼大，她出門閑逛都能遇見陸庭舟，可見他們是真有緣分。
所以小表妹要真是不小心被撓了，他擎等著被打死吧。
蕭熙見他還是一臉不屑的模樣，直將那荷包拉開一角，露出裏面的金光燦燦。蕭文桓倒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帶這樣多的金子出門幹嘛？」
這兩小廝是蕭文桓慣帶著的，直到三少爺要帶小姐和表小姐出門，那臉幾乎是垮下來的。不過真到了出門的時候，卻是打起十二番的精神。這出門被查出來了，頂多是一頓板子，可是小姐們要是出了事，那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你不是說要去琉璃廠的？」蕭熙理所當然地問。
還沒等蕭文桓悲春傷秋呢，就見馬車漸漸停了下來。
恪王，陸庭舟。
這會三人都盯著這白狐看呢，樓上的雅間門開了。
蕭熙會不會被打死，謝清溪是真的不知道，反正她是真的想出門。可是單她們兩女孩，那是哪都去不了的。
當年這事鬧得極大，安平公府的宋煊，誰人不知是皇上的伴讀，在官場那叫一路的順風順水，那簡直就是天下公侯子弟的傑出代表。
所以這來古玩店還是頭一遭呢。
只見一個穿著雨過天青色錦袍的男子緩緩走出，他腳上穿著是同色的靴子，上面綉著銀枝竹葉紋。
「這狐狸難不成還能聽懂人話不成？」蕭熙問旁邊。
就見湯圓大人噌噌噌地順著樓梯往上面跑了。
說實話，她和陸庭舟還真的好久沒見了，兩人如今雖在一處待著，可是卻也不能時常見面。而且她總覺得陸庭舟這些日子應該挺忙的，要不然她都人家坐了好幾回客，都再沒見過他。
還是蕭熙先發現的，她拉著謝清溪的手便歡快地指著說道：「溪
「咱們就去琉璃廠逛逛，可不能再去別的地方了。」蕭文桓早就想好了，這琉璃廠都是賣古玩字畫的地方，往來的那都是達官貴人，尋常的無賴地痞也不敢過去，就連普通老百姓去的都少。
不過此時蕭文桓卻是越看越覺得怪，要說這養狐狸當寵物的，那還真的少。不過他可不同兩個妹妹久在後宅，他日常在外頭交際，對於京城的這些貴人們多少是了解的。
謝清溪一轉頭，就看見湯圓大人正昂首朝這邊看著。
蕭熙原本還拿這事當笑話說給謝清溪聽，只說她這個三哥，平素就不愛讀書，如今因姑母家的兩個表哥實在是太長進了，對比才知道差距。於是原本不太管兒子學業的蕭川這會都拿起棍棒教子了。
「原來它叫湯圓啊，居然是個吃食的名字。」蕭熙捂著嘴巴笑道。
蕭熙立即撇嘴，委屈地說道：「你看看人家大表哥和二表哥對錶妹多好，二表哥還給表妹送過西遊記孤本呢，你連個花瓶都不給我買。」
這寵物但凡撓了主子的，多是被拖出去打死，或是剪了爪子上的指甲。可是這條白狐惱了八皇子，誰都沒吭聲，就連八皇子的母妃都不敢跟皇上哭訴一句。
可一夜之間，卻落得流放三千里的下場。若不是宋煊是在外當官，他貪贓枉法之事同安平公府實在是牽扯不深，所以宋家這才能逃過一劫。不過皇上當初還是下了斥責聖旨，訓斥安平公未能教導子弟。
蕭文桓這膽子也是忒大了些，居然敢讓皇子進了他家。於是每回瞧見蕭文桓，謝清溪就時不時地警醒這位表哥，讓他知道，這把柄還捏在她手裡呢。
「誰啊，你們說的是誰啊？」蕭熙拉著蕭文桓的手問道。
過了兩日，安平公府的人果真是來了。不過蕭老太太卻沒叫謝清溪出去見面，只怕是覺得見面有些尷尬吧。畢竟當年宋煊被拿下后，便是謝樹元前往金陵擔任江南布政使。
蕭熙立即歡快地說道：「對，就是狐狸，我看著它象狐狸呢。」
謝清溪無奈，只默默吐槽道，那是你還不知道他給汗血寶馬起了什麼名字呢。
瞧這姑娘
謝清溪以前逛街，多是買些路邊的小玩意，逛逛書店吃些外頭的館子，其他地方以謝清懋那樣的性子也不會帶她去。
「哥哥這主意好。」蕭熙當即便說道。
謝清溪雖然想大街上逛逛，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這樣本就不合規矩了。左右待她成親之後，她求著那誰誰誰帶她出去逛便是了。
謝清溪笑呵呵地看著它，笑著說道：「它很聰明的。」
所以京城都在隱隱猜測，安平公府到這輩只怕是要降爵傳位了。
蕭熙見她哥不說，就更加好奇了，一個勁地追問。
而養狐狸，特別是一隻白狐狸的，蕭文桓就想起一個人。
所以就算給蕭文桓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得罪這位小姑奶奶啊。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而謝清溪則是怔了一下，半晌才說道：「安平公府，是不是就是宋家？」
於是蕭熙便求到了蕭文桓面前去。
畢竟，世上安得兩全法。
蕭文桓一轉頭，就看見這兩姑娘盯著人家架子上的東西看呢，還不時湊在一塊說話。這時候付掌柜往這一瞧，原還想說這大戶人家的小廝怎得這般沒規矩，結果就看見其中一個小廝耳朵上的耳眼子，當即不說話了。
等兩人朝這邊的架子上逛的時候，就突然一個雪白的影子在二樓閃過。
「不過我怎麼看它不太象狗，倒是象。」蕭熙支吾了半晌。
這古玩店裡的東西來源砸，有些是家境敗落過來賣了的，而有些就是盜墓賊從墓穴之中盜出，賣到這裏的。蕭熙被她這麼一說，也是汗毛直豎。
等三人都下了馬車之後，蕭文桓怕在這街上再遇上什麼人，便立即領著她們往街角的古董店去了。
蕭文桓被她瞪了一眼，只得嘿嘿一笑，就帶著兩人出門了。他總共帶了四個小廝出門，結果裡頭還有兩個假的。
蕭文桓恨不能指著謝清溪的鼻子說道，上次你讓我請杜同霽吃飯的時候，不是還出門了。可是這話他問不出口啊，自從杜同霽那事之後，他就突然發現自家這個表妹未免也太厲害了些，簡直是誰得罪她誰就沒好下場啊。
想到這，她的一張小臉突然變得紅撲撲的。
虧得蕭氏還不知道她這想法，要不然非得被她活生生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