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帝都居，大不易
第126章 吃貨湯圓
謝清溪一聽她娘說要帶自己去永安侯府，驚喜地不行。不過卻蕭氏卻說道：「前些日子才去過，你瞧瞧你這高興地模樣。」
「本王久仰大師之名，卻一直無緣得見。」陸庭舟淺笑著說道。
待他抬頭時，才看見太後身邊站著的少女，她一身宮裝，腰纏玉帶，臉蛋小小猶如瓜子般，一雙明眸卻是格外的晶亮，她的鼻子長得倒是好看，鼻樑挺直，但是鼻頭又小巧玲瓏，如此看來整張臉竟是無一絲瑕疵。
到了年關，蕭氏自然各種麻煩，這麼一大家子要關，莊子上頭要送年貨過來，一年到頭的帳要對一對，還有各處鋪子。再加上蕭氏自己陪嫁的莊子和鋪子，如今又沒有謝明貞幫忙，她也只能讓謝清溪給自己打打下手。
濟慈趁著這會功夫略看量了這位王爺，雖說方外之人不該以貌取人，可是這麼打眼一看，這位王爺的風姿卻是誰都比不上的。
北方多是用炕，坐在上頭又暖和又實在的。皇上拉著他往旁邊的暖閣去，坐在炕上便讓他也坐下。陸庭舟穿著一身親王蟒袍，腰系玉帶，深色地衣裳襯著他越發地面如冠玉。
「那倒是不是。」老太太擺手，她看著游氏笑問道：「我只問你，你覺得懋哥兒如何？」
等老太太將王家那事說了一遍，便道：「只怕是咱們說話，被熙姐兒聽見了，她便同清溪抱怨了幾句。我只是瞧著懋哥兒這孩子平日是個寡言的，這關鍵時刻倒是個不差的。」
結果，沒一會，就見壽康宮的總管閻良慌慌張張地進來，說道：「王爺，湯圓大人好像有些不好了。」
謝清溪也用力點頭，說道：「當然，除了外祖母之外，我最喜歡的就是表姐了。」
「什麼喜事。」游氏略笑了一下，便問道：「可是駿哥兒的婚事定下來了？」
況且這門婚事要真是成了，蕭熙未來婆婆就是自己的親姑母，自然不會出現什麼婆婆磋磨兒媳婦的事情。
她心裏思量著，太后不會是給他們兩拉郎配吧。
誰知太后卻不在意地說道：「你只管坐著，都是一家子。先前他不在京裡頭，你們沒見著，如今正好見見，沒得弄得這樣見外的。」
好在太后也知道這是兒子的寶貝，輕笑著問：「遼邊那般千里迢迢的，你也帶著它？」
「帶著心裏踏實。」陸庭舟說道，這會湯圓已經走到他腳邊了。
「倒也不是吃的不好，只是邊關幅員遼闊，處處都要跑馬，所以才會略清減些而已。」陸庭舟一副不在意地模樣。
「去宣太醫來。」陸庭舟不去看她，只冷冷吩咐道。
蕭老太太又吩咐她：「侯爺那邊你去提，老太爺這邊我來說就是了。估計侯爺也是沒意見的，如今快到過年了，要是沒問題，就先
蕭氏這頭剛走，老太太就讓人去請了游氏。
「婉婉托我問你，你覺得懋哥兒這孩子如何？要是行的話，就把他給你當女婿了。」老太太喜氣洋洋地說道。
謝樹元聽了老太太脫口而出的話，臉上便是一陣尷尬，連忙起身道：「母親說這話是在打兒子的臉，如今兒子過來也是為了請示您的意見。」
老太太這會嘴角都笑開了，她問道：「那這事女婿可同意了？」
「什麼子侄，許家姑娘也只比小了五六歲的模樣，沒得幫人的輩分說小了。」皇帝開口笑他。
旁邊的宮女趕緊拉起那個哭的小宮女，給陸庭舟請安。這會陸庭舟看著湯圓直直地躺在地上，嘴裏喘著粗氣，嚇得心都險些漏跳了一拍。
太后瞧著他的模樣，依舊是一副鸞章鳳姿，只是人清減了許多。她立即心疼道：「去了邊關可是吃的不好，我瞧著怎麼消瘦成這樣了。」
「兒臣為母后請安。」陸庭舟進來后，就恭敬地給太後行禮。
過了半晌，她才面色怪異地說道：「我覺得它好像是吃撐了。」
這會又是說了一會話，太后又讓許繹心坐著，她雖然尷尬，卻是擋不住太后的好意。不過她心裏也有些忐忑，聽說這位恪王爺二十幾歲還沒成親呢，在皇室裡頭也是獨一份。
接著謝樹元又是說了好些奉承話，這才讓老太太有所緩和。到最後，老太太也算是不情不願地點頭。
結果這麼一個好女婿的人選，居然平白落到了她家蕭熙的身上。
沒一會，裡頭濟慈大師便出來了，是懷濟親自送的他。不過路過陸庭舟的時候，懷濟立即停住給他請了安。
蕭氏心中冷哼一聲，如今也不過就是來應個景問一聲。
老太太又瞧了一眼蕭氏，見她眼臉微垂，一臉不發的模樣，只覺得心頭更加生氣。她怒道：「你們既是有了主意，那還來問我做甚麼？」
不過她也決定了，等換了庚帖，立即帶著蕭熙去廟裡還願去。
「胡說八道。」陸庭舟三兩步走到跟前，便立即斥道。
陸庭舟立即低頭，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可是心裏早已是百折千回了。他陪著皇上說了一會話，結果剛提到邊關馬市的事情，皇帝就自個轉著圈，將話撩開了。
許繹心看了一眼他，卻沒想到，只為了一隻狐狸，方才一直雲淡風輕的人，會露出這般著急的神色。
不過游氏也納悶了，小姑先前不是沒有這意思的，怎麼突然又改了主意。
母女兩真是一拍即合了，蕭氏便托老太太跟大嫂游氏提起這茬。
謝清溪特別嘴甜地說道：「那是自然，外祖母和舅母都疼我，我當然喜歡去了。」
太后吩咐宮
濟慈走後，富海便領著陸庭舟進去給皇上請安了，皇上雖不愛管事，可是卻喜歡在乾清宮的書房裡頭待著，而且這書房被收拾地那叫一個別緻雅靜，牆上掛著的都是傳世大家的畫作。
不過就算沒中間這一出，老太太也是百般願意的。雖說如今懋哥兒還只是個舉人，可那也是直隸解元，若不是當初謝家老太爺讓他下一科再考試，如今一個進士可不在話下。
陸庭舟伸手將它抱起來，只抓著它的前腳掌，看了湯圓的眼睛，問道：「你可是餓了？」
游氏一聽竟是這樣迅速，哪有不願意的。要是別家的公子，她也就是聽聽外人說而已，可是這說親誰家不是往好了說的。而謝清懋可不同，這是她時時接觸的孩子，人品性格她是一百個一萬個滿意的。
游氏開始還不知，只詫異地說道：「母親怎麼想起問這一出的？」
「還沒有呢，自從你大嫂回了王家之後，還在這裏相看呢，不過如今到了年關她也忙地很，暫時先放下了。」老太太說道，她瞧了蕭氏一眼，又輕聲問道：「可是你這邊有合適的？」
陸庭舟態度依舊是淡淡的，這會已經別過頭，淡淡道了一聲：「起身吧，日後許姑娘受了郡主之封，便是一家人了。」
她正要說話呢，就見一隻雪狐踱步進來暖閣裡頭了。外面看顧湯圓的宮女，這會見它進來了，險些要哭出來。
「你給它吃什麼了？」陸庭舟蹲下身子，摸了摸湯圓鼓鼓的肚子，立即轉頭就問道。
永安侯夫人游氏一見著婆母，就覺得她今個似乎是心情很是不錯，她還以為是因為小姑回來的緣故呢。
所以相比謝府，她更喜歡永安侯府。除了蕭熙及笄的那一回，蕭氏和謝清溪一塊回去的，其他時候都是謝清溪一人回去的。
這會陸庭舟在乾清宮外頭等著，這會風頭正大，富海一出來就看見這位王爺正在上風口站著。他哎喲了一聲，趕緊走過去，擋在陸庭舟旁邊，便呲噠旁邊的小太監道：「一個個都是瞎了眼的，讓王爺在這處站著，沒得讓風給吹壞了。」
結果，湯圓也不知是冷了，還是怎麼的，往裡面走了兩步，輕輕一躍就越過了乾清宮高高地門檻。
結果她再看老太太由里及外洋溢的喜色，立即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可是小姑同您說了什麼？」
這時候宮人敬獻了茶點上來，青花瓷茶盞自帶一股江南溫情小意的味道，倒是讓這幾月來看慣了邊境遼闊粗獷的陸庭舟略怔了下。
「好了，好了，咱們這會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熙姐兒要是真嫁到謝家去，那就是享不盡的福氣了
他捏過茶盞的杯蓋兒，就聽皇上念叨：「這會晉陽許家的姑娘進京了，父皇是太、祖的嫡孫，他在世的時候就時常念叨說，許家兩代都沒出過嫡姑娘了。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位嫡女，如今一個郡主的位置是差不離的。」
陸庭舟手上動作不變，依舊是一下一下地撥弄杯沿，含笑道：「皇兄能這般顧念著許家，已是許氏之福氣。」
「那麻煩許姑娘了。」陸庭舟雖說的客氣，不過口吻中的急切和不耐卻還是沒藏住。
游氏如今恨不能雙手合十謝一謝各路大羅神仙了，她這真為女兒的婚事愁呢，結果就從天上掉下這麼一門好親事。就算不用老太太提醒，她都知道這門不僅是外表風光，裡頭也是實惠極了，真正是裡子面子都有的好親事。
旁邊蕭氏也跟著一塊站起來，只不過她是一言不發。
「你還沒見過那位許家姑娘吧，這會她正住在母後宮中，陪著母后說說話，朕每回過去，母后都要誇讚她一番。」皇帝打量了陸庭舟一眼輕笑道。
陸庭舟眼臉垂下，濃密又修長的睫羽將眼睛遮地嚴實，乾清宮地上鋪著的金磚是內務府特製的，全天下獨一份的，處處彰顯著煌煌天威。他搖搖頭說：「臣未曾見過，況且臣是外男，本就不該見未出閣的姑娘。日後她若是得封郡主，那算是子侄一輩了。」
到了永安侯府，蕭氏打發謝清溪去找蕭熙玩，自己則是和老太太關起門說貼己的話。
濟慈往這邊看了一眼，懷濟立即笑著說道：「大師，這位便是恪王爺。」
「民女見過王爺。」許繹心這會還沒正式受封，只能自稱民女。
「那表姐呢，你喜歡表姐嗎？」蕭氏看著她笑問道。
蕭氏到了下午就要回去了，結果謝清溪還百般不願意呢。好在蕭氏哄她說，過兩日再送她過來玩，這才把這小祖宗哄上馬車。
「其實您也知道，這些日子我一直給清駿和清懋相看，只不過一直沒什麼眉目。其實上回王家那事還是清懋同我說的，我說了您也別生氣，大概是熙姐兒在清溪跟前說了兩句，清溪同她二哥哥要好，又是個藏不住話的，就一股腦地跟清懋說了，清懋這才和我說，王家那孩子房裡頭有個很是了得的丫鬟。」蕭氏緩緩道。
太后也瞧見他打量許繹心，便立即說道：「這便是晉陽許家的姑娘，當年太、祖留了聖旨下來，只是許家前頭兩代都沒嫡出的姑娘，這會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個，自然是要到京里受封的。」
饒氏蕭老太太這樣沉穩的人，都吃了一驚，立即問道：「你是懋哥兒？
陸庭舟是在過年的前五天回來的，他是輕車簡裝回來的，就連進城都是悄無聲息的。待回了王府之後，只略微休整了一會，就換了一身王爺蟒服進宮給皇上請安了。
富海一見，心底哎喲了一聲，這祖宗還真是聽得懂人話啊。
許繹心沒見過這樣不怕人的狐狸，這會仔細瞧了兩眼，只見狐狸渾身雪白，一絲雜毛都沒有。她正看著的時候，就見它一轉頭，結果沖她一呲噠嘴巴，露出嘴裏尖尖的牙齒。
「娘，瞧您說的，我是那等不穩重的人嗎？別說是老爺，就連老太爺和老太太那頭我都去問過了，要是沒確定，我是萬萬不會同你提的。」蕭氏笑呵呵地說道。
說實話，蕭老太太對謝清溪那是真好，但凡家裡頭有些稀罕東西的，她都會讓游氏給謝清溪留一份。她要是時間長不去永安侯府，老太太就會派人過來問問，清溪最近在幹什麼啊，怎麼不到府里來玩啊。
謝樹元一臉討好道：「如今不過是有個章程而已，但是這最後還不是要你老人家定奪。」
「倒是讓皇兄和母后擔憂了。」陸庭舟立即拱手。
蕭老太太真真是高興壞了，她笑道：「其實你大嫂先前就有這想法，不過我見你一直提過這茬，就讓她別說，免得讓你為難了。」
許繹心依舊摸著湯圓的肚子，又伸手去掰它的眼珠子，最後還將它整個抱起，貼著它肚皮聽了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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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這會正在接見濟慈大師，這位大師本是蜀川一代的得道高僧，如今雲遊至京城，被皇上得知了，時常請進宮中論道。
游氏如今真是歡喜地不知說什麼話了，她是在外頭常走動的人。自然知道象謝家兄弟這樣出息的孩子，在京城那也是一家兒百家求的，光是她這邊，就不知道有多少貴婦旁敲側擊地，想通過她跟蕭氏搭上線呢。
老太太一吃驚，她還以為是女兒在何處聽了風聲之後，才回來同自己說的呢。結果這中間，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在場的宮女太監轉頭互相看，這給狐狸宣太醫……
湯圓回頭看了他一眼，就又乖乖地往回走，走到他跟前乖乖地窩在腳邊。
皇帝擺手沖他說道：「咱們兄弟之間還說這些，況且這會你也是為著朝中的事情而去的。這會遼關馬市要是重開的話，對於朝廷大有益處，如今也就你能幫著我了。」
富海瞧著它要往裡頭去，苦著臉看了陸庭舟一眼。還是陸庭舟開口道：「湯圓，回來。」
陸庭舟心裏沒來由地不耐煩，不過勉強壓著，過了會便要告退，說要去太後宮裡頭請安。皇帝也不留他，只讓他在太后那處多待會，晚上在宮裡留膳。
陸庭舟轉頭就看見許繹心緩緩走過
太后聽了這話本該高興，可是仔細琢磨了裡頭的意思，卻又是覺得不對。
待他一進了太后的壽康宮，就往裡頭通報了。許繹心這會正在陪太后說話，一聽恪王爺要過來，便起身告退。
好在此時，有個溫柔地聲音響起：「我略通些醫術，不如王爺讓我為它看看吧。」
「您覺得清懋怎麼樣？」蕭氏開口就問。
不過如今既然謝家這邊沒意見，蕭氏自然是要回去再和蕭家通氣的。要是蕭家那邊沒意見，就先讓兩個孩子換了庚帖，過禮的事情則往後挪挪。畢竟清駿身為大哥，這會還沒個說法呢。
游氏回去之後，立即到院子裡頭的小佛堂給上了一炷香，感謝各路神仙給了這麼一門好親事。
誰知老太太一招手，就讓她過來坐。老太太笑著說道：「你小姑回來是同我說一樁喜事的？」
游氏只嗲怪地說了一聲：「熙姐兒也真是太不莊重呢，怎麼能在清溪兒跟前說什麼婚事呢，沒得帶壞了清溪兒。」
不過她倒也沒旁敲側擊，開門見山地問道：「娘，熙姐兒的婚事有眉目了嗎？」
「見過王爺。」濟慈是個年紀很大的老和尚，一把鬍子又稀疏又白得透底。
陸庭舟聽了這話，剛開始就愣神了，等回過頭，立即就外頭沖。他找到湯圓的時候，就看見小宮女蹲在它跟前哭呢，還抽抽泣泣地問旁邊的人，它不是會死了吧。
「這有什麼為難不為難的，熙姐兒是我的侄女，又同清溪那般要好，如果真把她娶回去，只怕清溪都要歡喜壞了。」蕭氏一臉含笑。
游氏瞬間有一種，幸福來的太快，我竟措手不及的感覺。
「你若是再不回來，只怕母后便要派人親自去接你了。」皇帝一見他進來，便笑著讓他過來坐到跟前說話。
他也是急了，這會連眼珠子都微微泛著紅，嘴唇抿地緊緊地，結果那宮女抽抽泣泣地說道：「奴婢，只按著王爺的吩咐，喂它吃了肉而已。」
富海領著陸庭舟往裡頭站了下，結果就瞧見腳邊的雪狐踱著步子跟著他們往裡頭走，他諂媚地笑了聲，低頭衝著雪狐便道：「湯圓老爺，你老人家也往裡頭站站。」
湯圓一雙滾圓的眼珠子盯著他看，他輕笑一聲，轉頭對太后說：「它陪我奔波了一日，也該是餓了，母后讓廚房裡頭給它弄些吃食吧。」
許繹心聽了這話，心裏就是一陣打鼓，開始揣度太后的意思。她入京之前，母親便已經給她說過，太后統共有兩個兒子，今上是長子，而恪王爺則是小兒子。結果她入京進宮之後，才時常聽太后念叨說，恪王爺這會正在邊境，幫皇上整治馬市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