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帝都居，大不易
第129章 初訪王府
「這大新年的，咱們過來給王爺請個安，勞煩您給通傳一聲。」謝清溪笑呵呵地說道。
「怎麼跟我說的不一樣。」陸庭舟呀然地開口，隨後又不以為然地說道：「那看來是我記錯了。」
蕭熙這會也看見了那名帖，她震驚地看著謝清溪連聲問道：「你怎麼有恪王爺名帖的？」
結果，這裏頭就有了動靜。
「因為你頭髮若是拆了肯定會被發現，這會戴著小廝的帽子，肯定不會被發現的。」謝清溪振振有詞地說道。
謝清駿看著博物志怪、黃河鬼道、鬼故事，半晌都沒說出話。
這頭給老太太請安了，蕭氏便帶著孩子回家裡頭。不過老太太卻發話，說明嵐昨個有些傷風，今日就不去永安侯府拜訪，就留在家中招待趙家姐妹。
馬車上，蕭熙悻悻地問道，「為什麼我只能當小廝，你當少爺啊？」
蕭熙手都已經伸到半空了，這會又悻悻地縮了回去。
於是在謝清駿迅速地翻出謝清湛的雜書時，謝清溪的嘴巴都長大了，居然有五十幾本。
結果，他剛問完，就見正堂走出一人，他溫和地衝著謝清湛招手，溫柔道：「清湛回來了。」
其實謝清溪真的挺喜歡過年的，因為過年就意味著，收禮、收禮、收禮。
「爹爹。」謝清溪喊。
至於小姑娘呢，這會在自言自語地念念叨叨，不過旁邊恪王爺的表情卻是有些怪。
「你到底怎麼來的啊？」蕭熙趕緊追問，這名帖之事可大可小，可是待會恪王爺真見了她們兩，然後發現是兩陌生人，她們真的得死啊。
年夜飯一大家子不管老小都全來，老太爺望著這濟濟一堂的兒孫，很是暢快，就連酒都多喝了兩杯。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羡慕什麼。」最後還是謝清駿伸手敲了她的頭，輕聲道：「沒大沒小，怎麼能這麼和王爺說話。你這是大不敬。」
蕭熙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那別的都是小六的。」謝清駿又問。
他性子和上頭兩個哥哥都不一樣，跳脫地很，對於下面的小廝也很寬厚，所以從不會體罰他們。特別是這大冷天的站在外頭，沒得凍壞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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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蘇杭倒是沒什麼意思，收拾收拾包袱就帶著老婆住進來了。
蕭熙抓著她，直接便道：「清溪兒，咱們今個回家吧，別玩了，真的，這可是王府啊。咱們先回家吧，等回去之後，我就跟我娘說是我好奇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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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謝清溪很是驕矜地點頭。
不過這會的謝清湛，卻是嚇得不敢抬頭。謝清駿看著旁邊累成一摞地書，突然有些頭疼，孩子們大了，果然都不好管了。
謝清溪反倒是高興謝明嵐不去，要不然她得多尷尬，去的五個孩子當中，就她是個庶
而在屋子裡坐著的謝清溪，則一臉苦笑地望著外頭的謝清湛，他真的好傻好單純啊。
謝清溪倒抽了一口氣，心中一萬個乞求，只盼著她大哥哥耳朵突然有些小問題，沒聽到陸庭舟這話。
今年，她卻是在蕭氏的床上醒來的。
這孩子是魔怔了嗎，要是沒個名帖就找上門，是真的會被打出去的。
某些人，陸庭舟這次真的不自覺地用手搭在鼻尖，所以某些人是在說自己嗎？
「六六大順，倒是好彩頭。」蕭熙在旁邊不在意地說道。
「表姐，你說我娘她們這會應該沒時間答應我們吧？」謝清溪沖她眨眼笑了一下。
硃砂一邊和她說著話，一邊伺候著她穿衣裳。旁邊的丹墨也早把今個要帶的首飾拿了過來，今個這套衣裳正好配了謝清溪的那一頂花冠。
「都是一家人，舅母這麼客氣幹嘛？」謝清溪抱著銀票笑呵呵地說道。
謝清溪只覺得她受到了深深的欺騙。
按著謝清溪的想法，她確實是能收到一大筆壓歲錢，可是她是真沒想到她能收到這麼多。她一開始小心地捏了捏紅包，只捏到一層薄薄的，居然連個銀錁子都沒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還沒虐到陸庭舟，謝清溪就被她大哥哥提溜回家裡了。謝清駿直奔她的院子，只看了幾眼，就迅速地將藏在她閨房角落裡的話本子都掏了出來。
「所以你也去了。」謝清溪斜了她一眼。
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還是這麼一個精巧玉琢地小公子，雖說瞧著女聲女氣的，不過門房依舊是客氣，直道：「兩位可有帖子？」
謝清溪睜大眼睛，吃驚地說道：「表姐，你們家可真闊綽啊。」
「放心，他是我乳母的兒子，最是靠譜了，我以前偷溜出去玩，他可是功不可沒。」蕭熙輕聲說道。
後頭聽著的蕭熙，簡直快要把頭坑到地上了。
「大哥哥。」謝清溪委屈地叫了一句。
蕭熙看著她這小傻樣，伸手又是敲了一下：「我娘這是賄賂你呢，讓你以後對我好點。」
謝清溪倒是想去看看，不過她娘不讓她去搗亂。
蕭熙又說：「咱們就一個時辰啊，長了的話，我娘肯定會發現的。」
「跟我大哥哥借的。」謝清溪嚇唬她。
以前謝清溪不常帶，覺得這冠冕太過精緻堂皇，如今年紀大了，倒也壓得住。
而謝清駿要不是從謝清溪這個小叛徒這裏，查封了這樣多的閑書，還不知道他們家的六少爺這裏都夠開一間話本鋪子了。
他是個好哥哥。
謝清溪苦著臉看他，這跟頭上懸著一把刀有什麼兩樣
硃砂立即正經道：「那哪裡能，小姐還沒起床呢，奴婢怎麼去拿。我是給你去拿衣裳了，要不你起床總得換一身是吧。」
到了第二天，趙老太太就帶著趙家人過來了，那會蕭氏還沒走，就領著孩子們給老太太去請安了。
她這自言自語地，桌上坐著的其他三人，一時間還是各種不同的心境。特別是許繹心，她有些詫異地看著恪王爺，又看了一眼對面念念叨叨地小姑娘。當然小姑娘念叨的都是抱怨，可是抱怨呢，她怎麼瞧著像是對恪王爺的。
趙心一早就看見謝清溪進來，她今個因要出門做客，穿著正紅色的裙子，頭上還帶著昨日帶著的花冠。好在這花冠她一次也沒帶出去，所以就算昨個戴過，今個照舊再帶也無妨。
蕭熙沒想到她說的好玩地方居然是這裏，她雖然膽子大，可沒鬧這麼大。要是她們鬧出私闖王府被亂棍打出來，蕭熙簡直是不敢想。
雖如今是新年處處熱鬧非凡，不過這處卻是安靜地過分，抬頭一看就見檐頭掛著恪親王府牌匾，鎏金大字很是氣派莊嚴。
陸庭舟有些不自在地看了謝清溪一眼，誰知人家這會認真地問道：「大哥哥，你剛才答應我的都算數嗎？」
當然這福字可是不能被貼上的，謝舫一拿回來，便吩咐了趕緊裱起來，而且還的好生對待，可不能刮壞弄壞。
「是呀，你把硃砂她們叫來。」秋燕雖是蕭氏身邊的大丫鬟，不過謝清溪還是習慣了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鬟。
「表姐，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吧。」謝清溪笑道。
「娘親。」謝清湛叫。
騙子、騙子，都是騙子。
謝清溪轉頭看著她表姐，有些惋惜地說道：「看來走不了了。」
這滿眼瞧過去，他這一輩的誰不是拖家帶口的。而孤家寡人的，也就是皇上的這些皇子們，可是大皇子、二皇子今年都已經大婚了，就連五皇子都被賜婚了，他這個做叔叔的反倒是拖到後面去了。
「怕什麼呀。」謝清溪為這事都準備了多少天。
說實話，她這輩子還真的是錦繡堆里養起來的。奈何蕭氏想把她往頂級貴女打扮，結果卻架不住謝清溪天生這疏朗的性子。
守歲是過年的俗例，不過謝清溪每年都守都不到最後，最後昏昏睡過去，第二天一早醒來就到了新年。
大年初一是要在家中吃飯的，一直到初二才能回娘家、四處拜訪親戚的。謝家是大戶人家，上頭有著蕭氏這樣一尊大佛坐鎮，里裡外外都有下人在辦，因此謝清溪壓根沒什麼事情。她收完了紅包，就等著明日去外祖母家拿銀子了。
謝清溪一著急就說道：「大哥哥，你別生氣，我就是好奇，借了六哥哥的書看看而已。」
結果陸庭
許繹心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方才因突然偶遇謝清駿，這才會慌亂了心神。如今冷靜下來之後，反倒是能抽絲剝繭起來，她也不說話，卻是安靜地觀察著桌上的其他三人。
精緻的拔步床被她睡的橫七豎八的，滿床錦繡印入眼帘。她輕輕喊了道：「硃砂，丹墨。」
「你再打我，我就告訴我二哥哥去。」謝清溪立即說道。
她一過去，就瞧見這側門是開著的，朝裏面瞧了一眼，只覺得庭院深深。
謝清溪不敢點頭，心裏只哀嚎，六哥哥，我真的對不起你。
「你們怎麼都站在外頭？這大冬天的多冷啊。」謝清湛笑呵呵地問道。
謝清溪看著一眼她手裡精緻的衣裳，這是臘月就開始讓針線上做的，前日一拿到手裡，謝清溪看著上面滾三邊的金線，還有袖口衣襟上頭，時隱時現的紋路。
太后倒是有心撮合他和許繹心，可是他回來后就進宮一趟，再然後就是昨個除夕夜的時候進宮。這樣多人在，太后也不好逮著他單獨說話。
謝清駿拎著書，問道：「這是從小六那裡借來的？」
一想到數不盡地紅包要飛進來，她晚上吃飯的時候都多吃了半碗。
許繹心心底微微讚歎。
謝清溪好久沒瞧見趙家這些人，這會看見趙心依舊是趾高氣揚的模樣，頭上帶著的金簪有手指頭那麼粗，而趙家的幾個庶女反倒是打扮的都沒那麼金碧輝煌，只穿著喜氣，應了這過年的景罷了。
「也不全是，博物志怪是我自己買的。」謝清溪小心翼翼地勾了下手指，指著最上面的書說道。
謝清湛一看謝清溪也被帶來，就以為是她被大哥抓到，然後把自己供出來。於是他惡狠狠地衝著謝清溪瞪了一眼，誰知這一眼不僅被謝清溪看見了，上首的謝清駿也看個正著。
謝樹元只管兒子們讀書的事情，況且謝清湛學業從未有退步的跡象，所以他壓根就想到這孩子會有這麼多的閑書。
蕭熙沒好氣看她，問道：「幹嘛，你又出什麼鬼主意。」
陸庭舟聽著兄妹兩的雙簧，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接著，謝清駿就開始教育謝清湛，作為一個哥哥應該有包容和愛護妹妹的責任。
結果下一刻，謝清溪就笑意吟吟地從袖中掏出一帖名帖，遞給他說道：「請你儘快通傳。」
這頂花冠從江南時候就有了，是謝樹元親自拿來的紅寶石做的，光是這些寶石、黃金地用料就得有千金，更別提這做工了。
很顯然，這位小姑娘定是謝清駿極其重要的人，從她坐下來開始，就見他一直在哄她，就連她偶然撞過去的眼神，都能看見他在認真地看著她。
謝清溪
今個一大清早，文武百官在齊聚太和殿廣場，向皇上齊賀新年。謝舫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副字，聽說是皇上賞賜給身邊重臣的。
結果她跟著蕭熙去了她院子，打開紅包一看，裡頭居然是六張銀票。
她這冠冕實在是太精緻了，以至於趙家幾個姑娘這會都盯著她瞧，而趙心的眼珠子都險些要紅了。
謝清溪時時盯著馬車外頭看，待到了一處大街的時候，她立即讓車夫停下。她又再三確認：「這個車夫嘴真牢靠嗎？」
「那是自然，你見哥哥什麼時候哄騙過你。」謝清駿堅定回道。
不過這會再認識到恪王爺和對面小姑娘之間，可能存在問題的時候，許繹心便敏銳地想到，方才恪王爺為何給自己買畫糖人？
謝清溪哀怨地看了陸庭舟一眼。
「等過完年再說吧。」謝清駿聽完她這一聲謝謝，才又將最後一句話說出來。
謝清溪瞄了一眼還不自覺地某人，越發地忿忿：「逛街應該挺開心吧，我也挺喜歡逛街的。逛街多好玩啊，還有佳人在身側，唉，看著都羡慕呢。」
「好了，你們兩個人串謀一氣，將這種書帶回府里，還藏在各自的院子，你們說吧，是想告訴娘還是父親？」
謝清湛無辜地看著他大哥，他到底怎麼，他不是被出賣了，然後瞪了小叛徒一眼。謝清湛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對自己有一種惡意。
謝清湛從書院回來，就感覺院子裡頭安靜地過分。待他進了自己院子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小廝都站在院子中央，一個個拱手站立。
「你且放心吧，我不會走遠的。」謝清溪安慰她。
正好門房上一人從邊上出來，上下打量了這兩人，便恭敬地問了一聲：「敢問兩位有何貴幹？」
所以說，坊間傳聞不近女色的恪王爺，其實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一直在等她長大？
蕭熙對準她的額頭就敲了一下，道：「什麼闊綽，我娘也就給你才這麼大方的。」
謝清溪瞧著她只覺得有趣，看著這模樣，趙心是趙家的嫡女，在家應該也是金山銀山的養著，怎麼就養出這樣的性子，還真是一樣水養百樣人呢。
可每次她跟六哥哥借書的時候，他還哭嚎說什麼自己也沒幾本書，讓她看完儘快還給她。
蕭氏屋子裡的鏡子也是水銀的，將人臉照的清清楚楚的。謝清溪看著裏面這張精緻的小臉蛋，忍不住感慨：「我十三歲了。」
昨個是除夕團圓夜，吃的就是團圓飯，就連皇家也不能免了這樣的習俗。陸庭舟自然也要出席的，不過他不去還好，這一去，更是看的太后抓心撓肺的。
大年三十的時候，謝樹
待蕭氏他們到了之後，游氏早派人在門口接他們了。
謝清湛沒想到大哥會在自己院子中，當即歡快地問道：「大哥，你怎麼來了啊？」
謝清溪這才放心下車。
待兩人走到一處府邸前，遠遠看著就覺得氣勢逼人，待靠近之後，連蕭熙都忍不住拉住她，輕聲說道：「清溪兒，咱們回去吧。」
謝清駿輕笑著看著兩人，倒是都會找靠山。他的手搭在書上，環視了兩人，最後不緊不慢地說道：「要不這樣，如今也過新年了，爹娘都挺忙的。大哥哥幫你們先把這個事情壓下來。」
謝清駿立即看著謝清湛，不贊同地教訓道：「小六，你怎麼能這麼對妹妹。」
一會，硃砂和丹墨就過來了。丹墨和秋燕一左一右地拉開簾幔，硃砂上前服侍她起身，歡快地說道：「小姐，你可算是起床呢，今個一大早老太太院子里就開始發紅封呢。」
門房沒想到他還真拿了東西出來，結果一打開上頭明晃晃地就是他們王府的印記，他上下瞧了這位小公子一眼，連聲道：「你且在這等一會，我進去通傳一聲。」
可謝清駿耳朵好著呢，這會他略皺著眉頭，看著謝清溪問道：「什麼博物志怪？你不是同我說，你看的是大齊遊歷記？」
謝清溪很乖巧地點頭，抱拳就衝著陸庭舟，微微抱歉道：「小民言語無狀，還請王爺恕小民無罪。」
「謝謝大哥哥。」謝清溪歡快地道謝。
王府正門除了婚嫁喪娶這等大事，常年是不開的，而常年走的都是旁邊的阿斯門。謝清溪此時依舊穿著錦袍，一副貴公子的打扮，後頭還跟著一個垂頭的小廝，還真是那麼回事。
「可依著表姐你這性子，舅母最起碼得給我六千兩銀子才夠。」謝清溪也真是敢張嘴。
他溫和地看著她，問道：「你這又是從哪個話本上看回來的？博物志怪？」
「六姑娘，可是醒了。」外頭有人應聲，不過卻不是硃砂他們，只聽外頭的人隔著簾幔輕聲道：「奴婢是秋燕，姑娘是不是想起身了。」
許繹心不敢胡亂猜測，偏偏她一轉頭看著旁邊的謝清駿時，這才發現好像事情還真是她想的那樣。
「我對你怎麼不好了。」謝清溪立即反駁，結果她瞧著蕭熙臉上羞澀的表情，才後知後覺道：「舅母的意思是不是讓你日後嫁到我家去，讓我看顧著你點啊。」
對於這個近乎驚悚地認知，饒是自覺見多識廣的許繹心這會都有些詫異。不過她微搖頭，卻又是在心底輕笑。
蕭熙又是伸手敲她腦袋，怒道：「你個財迷，還真是敢獅子大張嘴啊。」
蕭氏也沒說話，只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