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帝都居，大不易
第145章 姻緣人定
「小姐，你看。」硃砂突然指著對面喊了一聲，謝清溪嗤笑一聲，就是不轉頭，這丫頭想騙她也未免太嫩了些吧。
其實這會，安陽侯世子爺倒是動心的，畢竟謝家如今確實是炙手可熱。他家兩個兒子都定了婚事，大兒子娶的是晉陽許家的女兒，二兒子娶的是永安侯府的嫡女。若是成洙真的娶了他家的嫡女，那安陽侯府和這幾家那都是姻親關係。
謝清湛很是傲然地抬頭，得瑟道：「那當然，這會可不是我一個人，你沒瞧見大哥和二哥這幾日都不太回家來了，咱們大家都避著爹爹呢。所以你得跟我們站一頭。」
「回爹爹，是的。」謝清溪客氣又疏離地說道。
「夫人，紅綢都已經從庫房裡頭拿出來了，還有這紅毯家裡頭恐怕沒這樣多的，需得到外頭去再訂做些。」全貴家的站在底下回復。
這會正是用晚膳的時間，謝清溪很是自覺地帶著硃砂往蕭氏院子去。最近她娘的脾氣有些暴躁，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撞槍口上，所以行事很是穩妥。
待進了寺廟之中，女子便直奔著求籤之處，待搖下一根簽子后，對面的大師問：「施主，所求為何？」
世子夫人一聽她是問這個事情，便立即有些委屈地說道：「娘娘，實在不是我不願，只是洙兒也不過是騎馬的時候撞了那姑娘一下，情急之下才抱著她去找大夫的。誰承想就被傳的滿城風雨的，如今我也是頭疼地很呢。」
「小姐，你最近聽話了很多。」硃砂很是可愛地讚賞道。
世子夫人臉上訕訕一笑，問道：「不知娘娘是想問什麼呢？」
謝清溪抬頭看了他一眼，沖他使了下眼色，誰知謝清湛拉著謝清溪的手，就朝著謝樹元說：「爹，我
結果喊完之後，謝清湛就轉頭看謝清溪問道：「娘那邊晚膳該上了吧，你還傻站這幹嘛呢？」
謝清溪一臉驚詫，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回和謝清湛的腦洞開到一塊去了。這幾日她因為在關禁閉，都不知他們成立了一個孤立爹爹陣線聯盟。
謝清溪斜了她一眼，「沒大沒小的，怎麼和你家小姐說話呢。」
不過蕭氏如今已經擺出一副，對不起，這事我不想管的架勢，更是對謝樹元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樣。
世子夫人被成賢妃這麼一瞧，立即便低下頭。她就說這個素來瞧不上她的小姑子，怎麼這會如此好心地讓自己進宮來，原來是等著罵他呢。
「家裡面還是有很多人和您說話的。」謝清溪依舊垂頭不看他。
不過對於他的碰壁，謝家人心裡頭大概都有數。畢竟那也是安陽侯府的嫡子，成家能和明雪議親，那是因為明雪也是謝家的嫡女，雖說她爹官位不高，可是祖父也是正經的閣臣，陪一個安陽侯府的嫡次子倒也不為過。
硃砂被扔在後頭挺尷尬的，她朝謝樹元一福身，道：「老爺，奴婢告退了。」
謝清溪如今依舊上學，不過謝家的姑娘多是在十三歲的時候，就不去學堂裡頭了。所以這會她過去也只是略聽一會，她如今倒是喜歡上了練字，一個人一疊紙一個硯台，就能消磨一整個下午的時光。
硃砂在心裏長吁了一口氣，也趕緊一溜煙地走了。
那日謝明嵐對娘親那麼無禮，結果他爹最後居然一點沒懲罰她，還要給她去提親，真真是太欺負人了。
如今家中的氣氛很尷尬，蕭氏雖沒
「你們？」謝清溪好奇了，難不成孤立爹爹還有聯盟不成。
全貴家的默不作聲，不敢為自己分辨半句。
謝清溪因為扇了謝明嵐一個巴掌，給蕭氏很是訓斥了一番，禁足了三日才放出來，這會還在抄書呢。
謝樹元見女兒這會連抬頭看他都不願意了，只得說道：「你先去你娘親那裡用膳吧，爹爹回去了。」
待世子夫人走後，一直躲在屏風后的人，這才出來。
「去吧，好生伺候小姐。」謝樹元揮揮手，無力地說道。
蕭氏立即皺眉，略有些生氣地說道：「如今都快到四月，你們才發現紅毯不夠，怎麼做事的？大少爺的婚事，你們就這麼當差的？」
陸允珩輕笑著點頭，心中卻是一片得意。要是下回見著謝清溪，可得好好跟她邀功，要不是他開口和母后說，她姐姐可嫁不進安陽侯府。
成賢妃心中所謀甚大，如今自然是百般樂意這樁婚事。
不過謝清溪捂嘴笑了一下，好奇地問：「大哥哥居然也參加了？」
成賢妃見她拿喬，便是冷笑一聲道：「怎麼，你是沒瞧上那姑娘？」
陸允珩瞧了門口一眼，成賢妃忙招手叫他過去，拉著他的手便道：「這次也幸虧你碰見了，要不然你那個怕老婆的舅舅，還指不定怎麼瞞著我呢。一個庶女又怎麼了，只要家世好，日後也能是一大助力。」
如今謝樹元對謝明嵐絕望透頂，卻還是應承了替她去和安陽侯府提親。不過謝樹元也是
成賢妃嗤笑了一聲，道：「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是嫌她是個庶女罷了。可謝家到如今就嫁出去一個女兒，還是嫁給了一個無權無勢的探花。先前二皇子要納了謝家女做側妃，最後還不是未成功。如今既然有了機會讓咱們搭上謝家，你倒是一味地推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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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溪低頭，語氣依舊是平緩客氣地，「沒有，我怎麼敢生爹爹的氣。」
旁邊的婆子又趕緊上來回話，道：「庫房裡頭的酒器要拿出來清洗，只是奴婢不知夫人要定哪套酒器？」
那邊謝清湛拉著謝清溪直奔著蕭氏院子，不過謝清溪走的時候，還往後面看了兩眼。她有些心疼地說道：「爹爹真可憐，我剛才撞見他就站在那個路口，也不敢來娘的院子裡頭，還假裝在逛花園，這麼大晚上的誰逛花園的，也不知道他晚膳用了沒？」
他又說：「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在娘跟前提這個事情，要不然我們也不理你了。」
謝清溪轉頭就看見謝樹元站在拐角處，原本他還想離開的，結果看見謝清溪卻是尷尬一笑，待她走到跟前才問：「清溪兒，這會是要去你娘院子用晚膳嗎？」
「天家就是這般，處處都要體面，要彰顯出貴氣來，可是這樣的體面還不都是銀子堆出來的。」成賢妃微嘆了一口氣。
謝清湛風風火火地從後面吃飯，這會又瞧見了謝樹元了，客氣地喊了一聲：「爹。」
丫鬟見勸說不動她，便再不說話，只扶著她往上走。
成賢妃這會總算是想起，叫世子夫人進來的原因了。她瞧了世子夫人一眼，便問道：「最近我倒是聽說一件
世子夫人立即又道：「左右天家多得是銀子，還差這點錢。」
「洙兒的婚事如今究竟是怎麼個說法？」成賢妃朝她看了一眼。
可現在你一個庶女那就兩難了，雖說謝樹元官位比謝樹釗高，但是嫡庶之間不說天壤之別，那也是鴻溝的差距。
皇宮之中，成賢妃原本正在接見內務府管著胭脂水粉這塊的管事太監，今年這採買的事情又得開始了，不過交給哪家皇商做卻很有說頭。
說完之後，他拉著謝清溪就一溜煙的小跑出去了。
謝樹元一愣，顯然是沒想到謝清溪會這般同他說話。他有些悵然地看著謝清溪，半晌才嘆了一口氣，問她：「清溪兒，是不是也在生爹爹的氣？」
謝清溪這會淚眼蒙蒙的，不帶這麼犯規的，明明說好要討厭爹爹的。可是他用這麼可憐地語氣和自己說話，她都快要狠不下心來了。
此女子頭上帶著尋常的帷帽，只聲音略有些喘息。她瞧著上頭的寺廟，咬著牙道：「既然是求神拜佛，自是要心誠的。」
謝清溪點了下頭，卻是沒說話，就在她捏了一下手指，抬頭的時候，就聽身後有人喊道：「清溪兒。」
正巧她娘家嫂子今個也進宮來給她請安，所以在這也聽了一頭。待那太監走後，安陽侯世子夫人這才說道：「哎喲，這胭脂水粉別看都是小頭的，可是給闔宮的妃子買，那也得不少銀子呢。」
至於皇上的私庫，賢妃又是一嘆息，自從皇上愛上了求仙問道之後，這國庫裡頭的錢就更加不夠用了，有幾回皇上還惦記上了用國庫的銀子去修道觀，可是被大臣好一通地勸誡。
謝清溪朝他看了一眼。
「信女林雪柔，只一求前程。」
蕭氏這會露出些許疲倦
謝清湛嗤笑一聲，便道：「你們女人就是心軟，你沒看出來啊，爹這是在用苦肉計呢。」
「其實家世倒是般配，只是她這身份實在是不配啊，洙兒日後雖說不能承襲咱們安陽侯府的爵位，可是到底也是個侯府的嫡出公子，怎麼能娶一個庶出的呢。」世子夫人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兒子，一直覺得那個謝家庶女哪配得上自己的兒子。
很多事情，就是在陰差陽錯之間形成的。
成賢妃搖了搖頭，並不欲同她仔細說。如今天下是太平了，不過這國庫卻一直不充盈，畢竟每年各地這處鬧一下旱災，那邊鬧一下雪災，年年都要國庫撥款。北方那邊又一直不安分，兵部年年都要投大筆的銀兩用作鞏御北方。
「好像真是老爺唉，不過他在這邊幹嘛？」硃砂有些不解地說道。
不過這話要是讓謝樹元聽見，估計又得氣得厥過去。
謝樹元額頭青筋都險些暴起來了，他人還好好地站在這呢，什麼叫你傻站這幹嘛。
而此時京城近郊，一個女子正扶著丫鬟的手往上面爬，丫鬟有些心疼地說：「夫人，咱們該坐馬車上來的。」
「那是當然，娘可是咱們的親娘，大哥哥自然也不能看著娘親被欺負。」謝清湛很是憤然地說道。
合著娘是親娘，爹就不是親爹了。
謝樹元也不怕強讓她去，生怕最後會徹底惹怒蕭氏。其實這麼多年下來，他自然知道誰是對自己最好，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究竟做了怎樣的錯事。
不過這句話說完，謝樹元就更心塞了。他看著謝清溪，好久才說：「如果連清溪兒都生爹爹的氣，那這個家裡就沒人願和爹爹說話了。」
可是有些事情做錯了，並不是一帶而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