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書》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47章 我要找他

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47章 我要找他

不過她說的聲音極小,生怕被蕭氏聽見。反倒謝清溪朝她瞧了一眼,笑著問:「二嫂,你說什麼?沒大沒小?」
許繹心兩年前入京的時候,就住在太後宮中。太后沒生過女兒,卻獨獨和她有些投緣,一直待她如同親女。
她看著謝清溪,低聲叫道:「清溪兒。」
謝清駿苦笑一聲,他說:「你不懂的。」
「咱們去看看吧。」許繹心見她望著對面,突然伸出一隻手。
謝清溪自我安慰了好久,才喚了月白進來給自己換衣裳上床歇息。
※※※
許繹心的臉刷的一下紅了,這對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的。偏偏站在她面前的謝清溪還抬頭看了她一眼,許繹心立即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蕭氏領著她們將大殿的佛像一個個地拜了過去,這會蕭熙拜的特別認真,跪下去的時候嘴裏還念念有詞的。
「沒事,就是聽聽你許了什麼心愿而已。」謝清溪淡淡說道。
這會來接到謝家女眷的,就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沙彌,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
「你也別這麼擔心,如今皇上已經派人前往遼關去尋人了,恪王爺吉人自有天佑。」許繹心也走到他跟前,按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謝清溪到了涼亭,看著旁邊的假山,又笑道:「看來重元寺的香火真的旺盛了,以前可沒有這樣的假山。」
打定主意的謝清溪反而是心中安定了下來,更何況,陸庭舟本就身手了得,身邊又有那樣的高手護衛,肯定會沒有事情的。
謝清溪有心偷聽,在她又跪下去拜佛的時候,就瞧瞧地站在她身後,聽她一邊磕頭一邊說道:「佛祖保佑,讓相公金榜題名,若是能中,信女願捐獻一千兩香油錢給寺廟。」
待周圍再次陷入安靜之後,許繹心無力地看著面前的人。
許繹心只覺得一顆心稍稍安定了,正要誇讚她,你能這麼想就好。
要不是她上回死纏硬磨,讓謝清湛帶她出門,要不然連浮仙樓都去不了。可是她拿了玉佩過去,卻沒有找到那個店小二,她叫了掌柜進來,那掌柜只說店小二家中有急事,他已經回去了。
許繹心朝她看了一眼,此時假山之中沒有光線,幽深地石洞之內,還真是幽會地好地方。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輕笑了一聲,說:「倒是幽會地好地方。」
可是她卻不知該找說,她也誰都不能問。
待兩人領著丫鬟出去后,走到桃花林處。許繹心有心和謝清溪聊天,便兩個丫鬟都打發了過去,領著她往林子中間走,結果走到小溪處的時候,謝清溪指著說:「這就是大姐姐和大姐夫相遇的地方。」
重元寺是在京城郊外,乘坐馬車過去的話,要一個時辰才能到。以前謝清溪她們來拜的時候,寺廟的香火還並不旺盛,畢竟京城有很多寺廟,就連皇家寺廟都有一座在,這個重元寺實在是沒什麼特別的。
「那邊有好大一片桃花林呢。」謝清溪立即說道。
蕭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即擺出嫂子的姿態,教訓她:「沒大沒小的。」
謝清溪因心裏裝著事情,所以上車也是安靜地很,倒是讓蕭氏多看了她好幾眼。
還沒等謝清溪找機會出去,蕭氏就領著家中女眷去山中上香了。今年又是科舉年,上一科謝清懋沒有參加,這一科他該下場考試了。所以蕭氏很是虔誠地帶著全家去上香了。
「娘,我錯了。」謝清溪立即噤聲。
謝清駿沉思了半晌,咬牙說道:「千萬不要讓清溪知道。」
待一行人拜完了佛,小沙彌就領著他們去院子中休息。重元寺的齋菜倒是不錯,吃完之後,謝清溪就要出去逛逛,順便消消食。
「大嫂。」謝清溪拖著調子長長地喊道。
謝清溪搖頭輕笑:「準確點,應該是小溪中。」
不過蕭熙卻說,蕭氏這是為了保護她。
隨後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了,他似是調笑之聲:「怎麼,想我了?」
「裏面居然還有樹洞。」謝清溪拉著許繹心進去后,驚奇地說道。
許繹心朝他看了一眼,謝清駿轉頭看她說:「清溪心思太敏感了,若是讓她知道此事,我怕她會受不住。」
「今日我進宮給太后請安,見太后神色不好,便多問了幾句。結果太后就和我說了此事,大概她也是心中太過驚懼,想找個人說說吧。」許繹心有些遲疑的說道。
謝清溪一大清早就被丫鬟們伺候著起床,因為是去寺廟之中,所以穿得並不算眼裡,粉色纏枝蓮花被子,月白裙子,連頭上的釵環都是素淡為主。馬車停在門口,她是帶著帷幔出去的。
結果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謝清溪一聽就再也不擔心,好在這地方本就偏僻,尋常人只在對面的桃花林看看,並不會過來這裏。
「也不是的。」謝清溪搖頭,又想起當初大哥哥和二哥哥假裝壞人,威脅大姐夫的事情。如今想想,他們兄妹之間真的經歷了好多,所以他們才會遠比一般兄妹要親密吧。
一陣輕風吹佛而過,眼見著就要將那薄如煙霧的紗幔一角吹起,此時懸在帷幔底部的銀質鏤空鈴鐺微微晃蕩了一下,便是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響起。
也正是從那時開始,謝清溪才懷疑或許陸庭舟在遼關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信函來往並不規律,有時候一個月有一封,有時候十幾日便有信。可是這會足足有四個月了,謝清溪心中的擔憂越來越盛。
「所以你大姐夫就是這麼抱得佳人歸的?」許繹心也是搖頭。
「繹心,你要幫我看著清溪。」清駿伸手按住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輕聲說道。
此時旁邊的人朝這邊張望,只看見帷幔縫隙之處,那姑娘隱隱露出的側臉,線條優雅秀美,待要再看的時候,旁邊的丫鬟卻是一左一右地擋住了。
謝清溪耳朵被她捂得緊緊的,外面男女的聲音又是隔著石頭,可是卻還是飄了進來,她都不好意思告訴許繹心,她還是能聽見。
誰知男子卻哼了一聲,說:「還不是我那個弟弟,在遼關失蹤了。這會母後天天哭著鬧著讓我賠她的好兒子呢。」
謝清駿霍地轉頭看她,問:「這消息你是從何處聽來的,可確切嗎?」
許繹心點頭,對於謝清溪和陸庭舟之事,如今他們之間幾乎處於一種心照不宣地態度。再加上陸庭舟這兩年又不在京城,謝清駿有一種眼不見為凈的鴕鳥精神。
噗,謝清溪真是服氣了她表姐,手頭居然比她還散漫。
謝清溪霍地轉頭,眼睛死死地盯著石洞口。
「小溪邊。」許繹心看著這條淺可見底的小溪,溪水清澈乾淨,溪水在穿透桃花林的陽光照射下,波光粼粼。
「他說等我十五歲就娶我的,現在我十五歲了,他該回來實現他的承諾了。」
不行,她一定要再找機會出去,浮仙樓如今就是她手中的救命稻草一般。這一次她乾脆將玉佩亮給浮仙樓掌柜的看。
「我以前也來過這裏。」謝清溪看著這片寬闊的草地,輕笑著說道。
「大嫂,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大哥啊。」謝清溪也知道自己這話實在是沒規矩,又是笑了一聲。
許繹心搖頭:「那可不行,這可是把柄,我得好好拿著。」
蕭氏不願讓她四處亂跑,倒是許繹心開口:「娘,我陪六妹妹去逛逛,我倒是沒來過重元寺呢。」
或許他只是公務太過繁忙了,所以才沒辦法給自己寫信的。
「唉,你別這樣嘛,別呀。」女子似乎又羞又惱火。
結果下一刻,又聽見她堅定地聲音響起。:「我要遼關找他。」
結果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之聲,謝清溪和許繹心對視了一眼,便立即不再說話。
謝家是大戶人家,一早就派了管事的來寺廟中,所以這會十一二歲的小沙彌已經侯在門口了。因著如今重元寺香火日盛,便也學其他的大寺廟,訓練年幼或者年老的和尚作為知客僧。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嬌媚的女聲,「我以為再也見不著了啟郎了。」
富貴人家女眷上香本就是日常活動,這也是難得出門的機會,所以不管是去求什麼,大家都還挺喜歡上香的。
不過這件事尚屬於機密,就連宮中都沒有幾個人知道。若非太后實在是擔心,也不會輕易告訴許繹心的。
兩人之前已經顛鸞倒鳳過了,所以這會也就只是手上動作罷了。
他見著蕭氏等女眷,就是雙手合十,問了一聲好。
「他沒事的。」謝清溪突然開口。
待過了許久之後,男子才又說道:「我最近家中出了些事情,近日就不能出來了。」
可是兩年前,有一位叫濟慈的高僧大德,從外雲遊至京城。不僅受到京城人民的追捧,還被皇上召進宮中,如今時常出入宮廷給皇上和太后講經論法。
這會蕭熙正起身,一轉頭就看見謝清溪在身後,幽幽地看著自己。她立即道:「清溪兒,你站在我背後幹嘛?」
許繹心和蕭熙都沒有帶帷帽,此時便有不少人往這邊看了過來,而隨後謝清溪則是帶著白色帷帽在硃砂和月白兩人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下了馬車。
謝清溪看著伸到自己面前這隻白皙柔嫩地雙手,想了一下,還是伸手握住,只是這雙手的手背那樣光滑,手心卻微微有些粗。
偏偏這兩人越說越來勁,這會已經是下流不堪了,還傳來嘖嘖地粘膩聲音。
「走,咱們去前面看看。」許繹心拉著她的手,倒是謝清溪有些擔心地朝著後面看。
許繹心露出迷惑之色,謝清溪指著小溪又說:「當時大姐姐不慎落入溪水之中,大姐夫就從對面沖了出來,結果就把她扶住了。」
謝清溪低頭莞爾一笑,結果再抬頭的時候,就指著溪水的石頭說道:「我以前來的時候,還沒這石頭,想來是寺中僧侶鋪在這裏,讓人穿過溪水去對面的。」
女子的聲音又軟又媚,不過謝清溪卻一下子聽出她的口音是蘇州口音。
她原本是見謝清溪神情有些低沉,才領著她出來散散心的,沒想到卻撞上這一幕。
這會蕭氏朝她們看了一眼,蕭熙趕緊住嘴。蕭氏瞧了謝清溪一眼,立即斥責:「佛祖面前,你也敢大聲喧鬧?」
男子也不在意自己說漏嘴了。
這會去的還是重元寺,謝清駿中狀元那一年,蕭氏就是帶著全家來重元寺上香。所以這一回,蕭氏依舊是選了重元寺。
「太后和我說,王爺已經失蹤了半月,只是遼關總兵不敢上報,後來還是他實在是害怕,才派人送八百里加急的摺子入京告訴皇上。如今皇上已派人啟程去遼關了。」許繹心說道。
「大嫂,你早就知道了?」謝清溪抬頭問她。
所以謝清溪自然不會得知,可是她卻有四個月沒有收到陸庭舟的信了。如今她十五歲了,蕭氏看她看得更嚴了,尋常根本不許她出門的。
許繹心並不擅長說謊,這會她沉默地看著謝清溪。
面的腳步聲越走越近,許繹心握著謝清溪的手,將她又往石洞里拉了拉。
許繹心輕笑:「放心吧,我讓半夏拉著硃砂去找風箏了,我說想要放風箏。」
母后……
男子又哼笑一聲,「不想,那方才還纏我纏的那麼緊,水汪汪的……」
蕭氏如今對於她帶帷幔之事,簡直是要求到極致了,就算是出門做客,也一定要到轎子上才能將帷幔摘下。
若是旁人說的,謝清駿倒是要懷疑。可如今是太后親自說的,她如何都不會拿自己兒子的性命開玩笑吧。
謝清溪依舊是跟著蕭氏坐的,而許繹心和蕭熙則是一人一輛馬車,各自帶了自己的丫鬟就上了馬車。
許繹心也是大驚,生怕她失控跑出去,可是一直到外面的人整理好了衣衫,她都沒有說話。
「才不呢。」女子似是輕推了他一把。
許繹心和謝清駿成親也有兩年了,可是看到的都是他沉穩冷靜的一面,不管是朝堂的事情還是家中之事,他處理起來都信手拈來。
許繹心回頭看見她有些震驚地表情,輕笑著解釋:「我爹跟我說,當大夫的辨別草藥是基本的,所以我從小就跟著我爹上山采草藥。」
他簡直不能想象謝清溪知道這件事的後果,他深吸了一口氣:「那你可有問太后,恪王爺究竟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她的聲音也不大,只是恰好能讓蕭氏聽見而已。
男子又是一陣輕笑,伏在女子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就聽見咯咯的嬌笑聲。
許繹心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拉著謝清溪,她走的很穩,還不忘回頭看謝清溪叮囑她小心些。
所以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
那時候還有陸庭舟在,他騎在馬上,耀眼猶如戰神。
可是如今他臉色卻透著明顯的煩躁,他朝著窗口走了幾步,此時窗子被打開,圓月早已經被掛在夜空之中。月圓人團圓,可是如今人卻在何方?
「又是怎麼了嘛。」女子大概也知道男子的身份,並不敢過分問。
謝清駿點頭,卻是踱了幾步,顯得心煩意亂極了。
不管陸庭舟最後有沒有事,光是失蹤這兩個字,謝清駿都怕她會聽見。若是陸庭舟平安歸來,無非是虛驚一場,可如果他出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