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176章 大鬧乾清
皇帝瞧了一眼，一副看穿他那點心思的模樣，他輕笑了一聲，說道：「我看你今個是為你母妃來打抱不平的吧。那你們幾個呢，又為了什麼？」
皇帝顯然是被他氣瘋了，順手就拿起案桌上的東西，就衝著陸允珩砸過去。
謝清駿領著她一直往前走，待終於走到門口時，只見台階之上，穿著錦袍的男子正遙遙看著對面緩緩而來的一行人。
因懷濟不在宮中，進來的是富海，就聽見皇帝指著陸允珩便道：「給我上板子，我如今就要親自教導這個忤逆之子，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天地君親師。」
陸庭舟看著她，輕聲說：「來接你回家。」
「就在金陵時候的事情。」謝清溪看著陸庭舟，可是在看見他清明的眸子時，突然開口說道：「其實今天我做了一件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對的事情。」
陸庭舟緊緊地盯著她看，謝清溪卻是垂著眸，她說：「我擔心的是你。」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娘親呀。」謝清溪說了一聲，還想說別的，可是此時到處都是人，她也不好再說的，反正以後還有機會。
「皇兄，長明宮久未有人居住，若是稍微修繕便可，以這等豪奢的材質重新修建，只怕耗費巨大，而工部尚書早前已經上書言明黃河沿岸不少河道堵塞嚴重，實在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陸庭舟說道。
大皇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坐倒在櫻桃木椅背上，有些茫然地看著面前。他一手在京中放出消息，擾亂了這一城，當初卻只是為了可笑的不讓二皇子出風頭這樣的理由。可如今事情卻朝著他也無法掌控的方向而去，那女子居然一入宮就是貴妃娘娘。
皇帝略皺，似是有些不滿，半晌才道：「我先前瞧過戶部的賬面，就算是同時修繕長明宮和修建河道，只怕這錢糧都是足夠的。朱典這個戶部尚書究竟是如何當的，國庫這樣多的錢糧，難道朕修繕個長明宮還不成了？」
寧王慌亂低頭，恭敬地跪在下首，口中稱道：「兒臣不敢，只是如今外頭議論紛紛，兒臣不願黎明百姓誤解父皇，也不願父皇聖明受污。」
陸庭舟如今在工部領著差事，只是他的差事是在西山蓋房子。這會是工部尚書趙行祖求到他跟前來的，實在是工部就這樣多的人，皇上如今大費周章地修繕宮殿，那河道之事務必就得推遲。
皇帝環視了前後跪著好幾排的兒子，各個都龍章鳳姿，面目英俊，周身都是勃勃生機，可真是看得讓人羡慕呀。
大皇子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好，我們回家。」謝清溪伸出一隻手掌，輕輕地牽起他垂落身側的手掌。
皇帝這邊還讓禮部擬定了親王封號送上來，看來是要給幾位皇子封親王了。
太后插手此事的消息還是走漏了出來，就在朝中大臣認為皇帝此番定會聽從太后的意見時，卻聞皇帝已派懷濟前往林氏所在的宅邸，皇上還召了欽天監的屬官，似乎在詢問近些時日里的吉日。
皇帝突然想起，那日他說完這句話時，太后眼中的失望，那種不加遮掩
「你怎麼來了。」謝清溪話語雖是驚訝，可卻也有掩不住的驚喜。
所以不僅太后憤怒，就連朝中的大臣都紛紛反對。雖說後宮之事本是皇上的家事，皇上要納誰，那也是皇上的家事，可如今關乎到聖上的名聲，那就不再只是單純的皇帝家事。
可皇帝這句本該溫情的話，卻被他深冷的語氣染上了一抹決絕。皇帝久居與帝位，聽慣了朝中大臣的俯首稱臣，此事卻在這事上一再地被人非議，那幫朝中的酸儒的摺子，跟雪片一樣地飛上他的案頭，都是再勸他不可為了一個女子，污了帝王聲譽。
「皇上既能許林氏以貴妃之位，那不論後宮還是朝堂之中定然都是一片喧嘩。而後宮之中，本以文貴妃位分最為尊貴，如今徒然又來了一位貴妃娘娘，那後宮權柄勢必將重新洗牌，所以咱們這次的布局，不僅成功掩蓋二皇子近日的風頭，甚至還能進一步直逼二皇子的根基。」陳先生不緊不慢地說道，語調平緩疏朗，讓大皇子聽的不住點頭。
大皇子聽了這樣的話，恨不能給他鼓掌叫好了。這個陳先生的每一句話簡直都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之中。
此時正好陸庭舟因工部之事進宮來，今年工部要修建河道，只是皇上卻要拿銀子重修宮中的長明宮，而且還要以沉香為梁，金絲楠木為柱，長明宮乃是紫禁城中最大的宮殿之一，如今要在這樣的宮殿上如此的豪奢，所花費之巨只怕是不能想象的。
皇帝冷冷地看著太后，又問：「母后，真要逼迫兒子至此？難不成連兒子這點小小的念想，母后都不願成全。」
陸庭舟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宮燈，接過之後，抬頭看著對面的謝清駿，輕聲說道：「謝謝，我們走了。」
陸庭舟知道她肯定是心中有所疑問，才會在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卻才發現在這暖暖夏夜之中，她的手掌帶著一種徹骨的寒冷。
皇帝面色有些蒼白，英俊的臉頰因為眼底浮現的青灰色，而露出一絲不健康的病態，而眼眸之中竟是陰沉，他似有些疲倦，聲音還頗為和煦：「她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子罷了，如今又懷有朕的皇子，母後為何就容不得她呢？」
如果說懷濟出宮還只是在湖中心扔下了一顆小石子，那麼皇帝親自吩咐以貴妃份例，重新擺設鍾粹宮，那就是明晃晃地在告訴眾人，這件事朕說了算，而且他不僅說了算，他還要給這個人人都覺得卑賤的女人後宮最高的位分，他要讓那些對他指手畫腳的朝臣都看著這個女人高高在上，那些自以為是的貴婦，以後都會跪拜與她的腳下。
陸庭舟單身背與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謝清溪緩緩而來。
她此時已被人扶著躺在了
皇帝顯然也沒想到，居然會砸到陸庭舟，一時臉上也出現震愕之情。
陸庭舟輕笑一聲，身後摸了摸她的臉頰，說道：「這世上想讓我死的人，或許真的有不少，不過我的命誰都拿不走。」
「怎麼，你們也要那些酸儒對你們的父皇指手畫腳不成？」皇帝冷冽問道。
可此時二總管富海進來，恭敬地說道：「皇上，寧王殿下，晉王殿下，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一併求見。」
「根基，二弟的根基。」大皇子一聽，臉上的狂熱又更甚。
謝清溪低頭淺淺一笑，這一世有個人能站在你跟前，同你說我來你接你回家。直到現在她發現，她得到了這世間最好的男人。
偏偏此時陸庭舟也跪了下來，那硬物一下子砸在他的額角，隨後就順著他的錦袍滾落在了地面上，在光亮地能印出人倒影的金磚上碎裂成無數瓣，那是一個玉質筆山，金磚上蜿蜒著血跡，讓旁邊的寧王一怔。
陸庭舟見皇帝盛怒不已，趕緊起身勸阻道：「皇兄息怒，允珩不過是小孩子胡言亂語罷了。皇兄何必和他一般見識。」
更何況，按著皇帝的想法，還要以金漆和金片作修飾，到時候再加上珍珠、寶石等各種材料，只怕耗費得數百萬之劇。
皇帝咬著牙冷冷問道：「林氏至與朕情投意合以來，便一直住在朕所賜的宅子之中，周遭皆是朕派遣過去的人，太後會覺得兒子已經糊塗至此，還能自個混淆了皇室血脈不成？」
謝清溪如今對於陸庭舟種種的非常人之表現，早已經習以為常了。她看著陸庭舟點了點頭，說道：「想起了從前的事情，和我娘說著話，就突然哭出來了。還真丟臉，這麼大的人還哭鼻子。」
謝清駿此時也走上了台階，一陣晚風吹佛而過，他手中的宮燈轉了一圈，上頭的美人如同鮮活了起來一般。
他說的聲音並不大，可卻讓謝清溪莫名的安心。
走在最前頭執燈的是個同樣年輕英俊的男子，落與他身後一步，是他此生最愛的女子。
※※※
皇帝就象一個惡劣的孩童，和天下的人開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玩笑。
太后聽到他這狡辯，原本在油鍋之中傾倒了清水一般，盛怒的心情立即炸開，她伸出手指指著皇帝，半晌才道：「哀家不求皇上做盛世明君，可皇上如今難道連最後一點名聲都不想保存了嗎？這麼多年來，皇上一樁樁一件件地坐下這等事情，就沒考慮過身後名嗎？」
顯然謝清駿此時也抬頭看見了他，他腳步微頓，身後跟著的丫鬟僕從，都紛紛停住腳。只餘下旁邊穿著鵝黃色薄紗的女子，踏上台階，一步，兩步地走到他跟前。
所以她才會在此時說出這樣的話，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是最準確的，她害怕那萬一，所以不願看見任何萬一出現在陸庭舟身上。
次日，欽天監定下了日子，七月初五乃是近日大吉的日子。
若皇帝真
「如今父皇竟是要許她貴妃的位置。」大皇子坐在椅子上許久。卻又突然蹦了起來，神色中又是狂喜又是惋惜，他忍不住看著旁邊低眉垂眼的人：「你覺得咱們如今要做什麼？」
謝清溪跟著陸庭舟離開，在穿過大門走到停在外面的馬車時，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謝清駿，夜幕之下，他置身一片光海之中。
此時謝清溪跟在謝清駿的身後，笑顏淡淡，她抬頭看著凝視著對面的人，明亮的眸子中早已染上溫柔。她的面容恬淡又安靜，郎朗夜空之下，月光的清輝灑在屋檐牆壁之上，周圍懸挂著的燈籠，將這一片黑暗驅散，照成猶如白晝般的光亮。
可去年黃河就淹了不少農田，所以趙行祖才著急修河道的。趙行祖如今六十幾歲，在六部尚書之中屬於不顯眼的，不過他為人正直，頗有些在其位謀其政的執拗。所以他就求到陸庭舟跟前，希望恪王爺能勸勸皇上，將修繕長明宮之事稍微往後推一推。
文貴妃聽聞這個消息時，險些昏倒在宮中。她出身一等國公府，生育二皇子，在宮中苦熬了十數年才終於成了貴妃。可那個是什麼個東西，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的東西，還是個嫁過人的破敗身子，如今居然一入宮就是貴妃。
大概太后的最後一句話，也刺激到了皇帝心中最隱秘的事情。這件事雖過去二十幾年了，可是他卻噩夢連連，他如今甚至根本就不住在乾清宮中，而是居於旁邊更狹小的養心殿，只因乾清宮是先皇生前所居住的宮所，他一閉上眼睛就能聽見周圍呼號的聲音。
富海小心翼翼地應了一聲，正準備退出去，誰知皇上又突然奇怪地咦了一聲，道：「他們今個怎麼一塊來見朕了，你讓他們進來吧。」
太后此時有些苦口婆心地勸道：「先前哀家寵幸那些奸佞小人，哀家總不過問，可如今這事關著皇上的聲譽，皇帝你讓哀家如何能看見你聲名因那樣的女人受誣。你不要再讓母后失望了。」
「這不孝之子，來人，來人。」皇帝突然喚人。
皇帝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沒瞧見朕在和恪王議事呢。」
一想到這樣的場景，皇帝就覺得打心底的痛快。你們不是不讓朕做這樣的事情，朕偏偏就要做，朕不僅做了，朕還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看見。
皇帝只扔下一句話：「那看來，這次朕註定還是要讓母后失望了。」
陸庭舟盯著她看，向來溫和清冷的面容，此時帶著難得地溫暖。他看著謝清溪，聲音有微微的詫異，他問：「想起以前的什麼事情？」
他剛想解釋並非銀錢不夠，實在是人手有些捉襟見肘。
皇帝瞧了他們一眼，有些嘲諷地笑了聲，問道：「怎麼，一個個就打算這麼跪著。」
皇帝看了一眼太后，似乎不明白，她所說的父不詳是何意。
太后自然也注意到皇帝的表情，冷哼了一聲，便道：「若單單隻是寡婦，哀家還不至於反對至此。可這林氏可是有丈夫的，甚至
她轉身看著謝清駿，輕聲喊了聲：「大哥哥。」
其實謝清溪也是在這兩日，才感覺到心頭不安的，這種不安並不是出於對現在生活的不滿，而是出於對未知的不安，這種忐忑猶如夢魘般隨時能襲來，這樣的不安，她只感覺到一次。
他轉頭就看見陸庭舟額角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淌，緊接著他睫羽輕顫了顫，整個人就歪了過去。
你要小心啊。
林雪柔如今若只是寡婦，就算是進宮，也無非是名聲難聽罷了，百姓對皇帝也不過是一句風流的評價。
太后看著面前的人，慍怒已染上臉頰兩側，最後她忍不住怒問道：「皇上如今行事，可曾經想過自己的聲譽？皇上這些年來，寵幸妖僧逆道難道還不夠嗎？如今還要讓那樣的女人進入後宮之中？」
待眾人魚貫而入時，就紛紛給皇帝請安。
太后冷眼看著他，只不退步，怒道：「不管她是不是懷了皇上的血脈，哀家都不准她入宮。若皇上實在捨不得這孩子，到時候孩子生下來之後，一杯酒送她上路便是了。」
皇上又召了內務府的太監總管，讓他將鍾粹宮迅速地收拾出來，而一應的擺設用例都按著貴妃份例而來。
皇帝語氣不善，實在是他有一種如今各個都來跟自己做對。就連坐在下首的陸庭舟，他瞧著都覺得他是故意來氣自己的。
待兩人要走時，謝清駿將手中的宮燈遞給陸庭舟，輕聲說：「外面天黑了，拿著吧。」
那次就是陸庭舟驚馬之時，而他在遼關失蹤之時，謝清溪反而並沒有這樣忐忑難立地感覺。
諸位皇子沒想到，這話還沒說幾句呢，就要動板子了，紛紛跪下求情。誰知陸允珩卻還是直挺挺地跪在那裡，脊背挺直目光灼灼地看著皇上說道：「今日父皇就算打死兒臣，兒臣還是想說，那等女人進宮不過是玷污我陸氏皇族的聲譽罷了。」
工部早在去年就派人去量查過了，黃河沿岸不少河道都要衝洗挖掘淤泥，要不然今夏若是再有大面積降雨，只怕黃河又得發大水，這可是關係到幾十萬百姓的生計問題。
謝清溪抬頭，一雙水眸搖曳生輝，她緩緩搖頭說：「你相信這世界上，有人真的能感受到另外一個人的安危嗎？」
陸庭舟感覺到她的雙手都在顫抖，他抬頭看著不安的謝清溪，知道這波譎詭異的時局，讓她坐立不安起來。車內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可聞的就是那輕柔而又緩慢的呼吸聲。
「來人啊，來人，宣太醫。」
皇帝聞言及此，臉上也陰沉了下來，若不是面前是的他的親生母親，只怕他眸中的寒光早已經讓人將太后拖了下去。
待兩人上了馬車之後，陸庭舟仔細端量了她的臉，半晌才問：「下午哭過？」
皇帝霍地站起身來，他沒看向太后，而是朝著前頭看著憤怒地說道：「什麼身後名，朕是天子，這天下都是朕的，朕難
偏偏此時，內務府又要承辦選妃之事。文貴妃本是此次選妃的主事，可她卻突然病倒。更讓人奇怪的是，皇帝不僅沒有去看望文貴妃，反而讓德妃和成賢妃兩人共領此次的選妃之事，而此次是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以及十皇子四位皇子需要選妃。
為首的寧王是此次的發起人，他抬頭看了一眼皇上，眼中是一片真摯，他道：「父皇，兒臣等今日來是為求一事。」
那看來，這次朕註定還是要讓母后失望了。
太后訝然地看著憤怒地有些異常地皇帝，半晌之後，才喃喃道：「你被那狐狸精勾了魂魄不成，皇上如今有十一位皇子，後宮之中還會有宮人懷孕，這些才是真正的龍子鳳孫，而不是那個父不詳地孩子。」
陳先生呵呵輕笑，說道：「殿下本是皇上長子，如今中宮無後，國本無嫡，那麼既然便該立長子。但二皇子一派卻以二皇子出身尊貴為由，可這理由豈不是可笑，殿下和二殿下是因皇子而尊貴，而不是因為母族而尊貴。如今有個這樣出身的貴妃娘娘，二皇子一派所依仗不過就是笑話而已。」
就象是你明明能感覺到這周圍巨大的陰影，正慢慢將你覆蓋在其中，可如今這片陰影還沒籠罩在你的頭頂，所以你還能尚享一片安寧。此時傳入耳畔的是循序而有節奏的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面前的是觸手可及的陸庭舟，可她總有一種下一秒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的感覺。
「如今殿下只需要讓二皇子自亂陣腳便是，到時候他若是沉不住氣去找皇上，殿下這次便是全勝了。」陳先生滿意地笑道。
此時陳先生就站在大皇子跟前，他以前在康王府的幕僚之中，只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可如今卻深受康王的信任。這不康王殿下一回來，就將他宣了過來。
可如今林雪柔還是別人的妻子，若皇帝的身份不是九五之尊，與他人妻子通姦，便是被浸豬籠都是可能的。但現在他還要光明正大地接這女人進宮，這不是奪人之妻，這天下的之尊，廟堂之上的九五之尊，居然要生生奪人妻室，實在是太有違倫理。
他心頭一驚，轉頭看著謝清溪。而她也是轉頭看著陸庭舟，她說：「你知道嗎？我近日來總是心緒不寧，昨日你同我說林雪柔可能即將入宮，這種心緒不寧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還是後面陸庭舟握著她的手，堅定地說道：「不管這時局如何變幻，我都不會讓你受傷害的。」
陸庭舟進入工部的時候，就看見過工部的案卷，知道趙行祖所言不虛，所以他開口勸阻皇上。反正皇帝修繕長明宮也是為了享樂之用，就算推遲幾月，也不至於讓皇上沒住的地方。
皇帝看了他們一眼，便讓他們起身，誰知吩咐完之後，卻沒有一個人站起身來。
此時九皇子陸允珩突然抬頭，看著皇帝直直地說道：「兒臣來就是為了父皇，兒臣自幼仰慕父皇。在兒臣心中，父皇是這世間最好的父親，可父皇如今為何要為了那樣的女人玷污了自己的名聲，讓皇祖母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