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大漠孤煙直
第202章 宅斗指導
「你這個賤奴竟是這樣大的膽子，敢擋著我的路，看我不打死你。」一個刁蠻任性的聲音響起，她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她可真夠好看的，無論是精緻高挺的鼻樑，還是小巧秀致地唇瓣，都完美地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
而謝清溪突然又開口，她看著烏洛蘭問道：「你上次不是問我，漢人和韃靼人還有胡人為什麼不能友好相處嗎？」
待帳篷內的油燈被點亮之後，塔娜便朝著桌子邊坐著的女子看去，她就坐在那裡，穿著色彩艷麗的衣裳，烏黑的頭髮只簡單地梳著一個辮子，可是整個人，怎麼說呢，塔娜覺得她的皮膚就像是最上等的白玉，在燈光之下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姐姐。」烏洛蘭看著她眼中瞬間便蓄滿了淚水，而她的眼淚顯然更讓格根塔娜惱火。
謝清溪絲毫不想同情烏洛蘭母女，在她看來，人家如今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而她這麼個階下囚犯得著同情嗎？
「原來是這樣，那你有去過漢人的地方嗎？」謝清溪對於這個跋扈的蒙古小姑娘並無惡感，相較於烏洛蘭，這個塔娜更象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謝清溪揉了揉太陽穴，整個人慢慢從混沌開始抽離，她打量了一下周圍，大概是因為外頭的天黑了，而帳篷裡頭又沒點上油燈，所以整個帳篷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
謝清溪並沒有再說話，她瞧著帳子外面一眼，這麼久過去了，烏洛蘭也該聽到風聲趕過來了吧。所以她又看了塔娜一眼，笑道：「你應該很討厭烏洛蘭吧，因為她和她的母親總是用詭計來謀求你父汗的寵愛吧。」
謝清溪霍地轉頭瞥了她一眼，便輕聲道：「可以讓我安靜地吃一頓飯嗎？」
此時脫脫台吉的大營之中，他的長子扎哈台看著他著急地說道：「父汗，這個大齊女人太烈性了，我覺得咱們還是儘快和大齊的恪王聯繫，讓他給了銀子和牛羊。要不然讓占木爾可汗知道了，他肯定會讓咱們把人送去。」
「你就是那個烏洛蘭帶回去的漢人女子。」塔娜開口問道。
謝清溪木著一張臉，可是心中卻沒了方才的鄙夷。若不是大齊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這些平民，她們也確實不會流落至此。若不是烏洛蘭綁了她，謝清溪也不可能如此對她們。
而顯眼烏洛蘭的母親，在這幫韃靼人的眼中只是個低賤的漢人女奴，可就是因為得了這位脫脫台吉的喜歡，如今就連格根塔娜都對她們母女沒有辦法。
謝清溪自從來了葉城之後，對於這些塞北的民族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所謂韃靼人便是以蒙古族為主的游牧民族，如今大齊朝是習慣性地將這些人都統稱為韃靼，但是在其內部，蒙古族人依舊是瞧不起其他民族。
此時烏洛蘭端了一杯茶點到她旁邊，冒著濃濃的奶味，而那味道讓她作嘔，說實在的她真的不喜歡這樣的味道。
「你是誰？」就在塔娜想叫身後的侍女拿來火石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悅耳的聲音。
謝清溪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之後，便和衣躺在了床上，昨晚在馬車上顛簸了一個晚上，她根本就不敢閉眼休息。如今到了地方，反倒是有些安心了。
謝清溪聽著外頭的吵鬧之聲，只得抹黑走到桌子邊上，她摸到了油燈，但是卻找不到點燃油燈的工具，最後乾脆坐在毛氈上。
「塔娜小姐只不過是和我說了兩句話而已，何來冒犯之有。」謝清溪看著烏洛蘭，輕笑著說道。
「所以你就想著綁架我，以此換來我丈夫的妥協，幫脫脫台吉重回大都奪取可汗的位置？」謝清溪看了她一眼，可真是異想天開。
但是她還是端著碗，
「據我所知，這位恪王殿下曾經在遼關主持過遼關馬市，他也是如今大齊皇帝的親弟弟，在眾多藩王之中，他是最有權勢的。」伯顏是個善於思考的人，而且他對於大齊這些邊關將領的了解也是最深的。
待過了一會，她才慢慢撐著手臂坐了起來，外面吵嚷地聲音越來越大。
塔娜就知道這個烏洛蘭回來就沒有好事，她原本以為烏洛蘭是在大齊走失了呢，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回來的一天。
她轉頭看著烏洛蘭和她的母親，認真說道：「確實是大齊對不起你，讓你深受外族的侵略之中，可是這並不能成為你害人的理由。你們綁了我，不過也是為了從我身上得到好處，有什麼話只管開門見山便是，如今再說這些悲苦的話，倒是顯得假了。」
所謂男人，不管是多麼尊貴，血統有多麼高貴，只要那個女人投了你的心，即便她在旁人看來是再低賤的人，你都能對她愛如珠寶。
此時擋在外面的便是烏洛蘭的侍女，她懼怕格根塔娜，但又因烏洛蘭的吩咐而不敢輕易放她入帳篷。此時這小侍女忍不住朝旁邊看了一眼，誰知這一眼就象是觸動到了格根塔娜的敏感神經一般，她揮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嗯，是的。」烏洛蘭垂頭看著地面回道。
特別是這些自稱是黃金血脈後裔的人，更是以自己的身份為驕傲。
原以為烏洛蘭再也回不來了，可沒想到她居然回來了，而且還帶來了這個漢人女子。聽母親說，這個女子是個漢人的王妃，是個很重要的人物。烏洛蘭在父親跟前立了如此大的功勞，連帶著她的哥哥伯顏都在父汗跟前有了臉面。
「痴心妄想。」謝清溪嗤笑。
塔娜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象對烏洛蘭那樣大罵，她只是霍地一下掙脫出自己的手掌。隨後惡狠狠地看了那個女子一眼，便轉身離開。
此時塔娜警惕地看著她，卻是一言不發。謝清溪看著她這閃爍的小眼神，忍不住在心底笑了。只是此時帳簾再一次被掀起，烏洛蘭著急地沖了進來，看著塔娜便立即道：「塔娜姐姐。」
烏洛蘭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謝清溪瞥了她一眼，便又說道：「如果你沒有遇見我六哥的話，只怕很快你也還會去葉城，只不過到那時，你要是想接近最核心的秘密，就得要付出點別的東西吧。」
外面顯然是守著一個人，只聽她有些囁囁地說道：「大小姐，請您不要為難奴婢，這裏面是脫脫台吉的貴客。」
而塔娜則趁機溜進了帳篷之類，待過了一會之後，她便快速離開。
雖不知這個脫脫台吉的目的何在，但她覺得肯定不是只要牛羊和銀子這麼簡單。待她重新拿下帕子的時候，將帕子扔在水盆中，轉頭對烏洛蘭說道：「我要一套乾淨的衣裳。」
脫脫台吉先行離開了，而那個漢族女子卻是留了下來。她坐在謝清溪的對面，溫和地說道：「不知烏洛蘭有沒有同王妃您提起過我？」
烏洛蘭看著她背對著自己，不由在心底微微嘆了一口氣。
待過了許久之後，謝清湛便又悄悄溜了出去。
「她謊話說的太多，我不知你指的是哪句？」謝清溪問道。
看來這個女子便是烏洛蘭的母親了吧，按理說她是被韃靼人從大齊擄獲而來的，謝清溪應該對她報以同情。不過人家單憑一個女奴的身份，就能讓脫脫台吉的正室都無法撼動她的地位，可見不論是心機還是手段都是極高的。
這番話傳到了脫脫的長女格根塔娜的耳中，便是將她惹怒了。因著她是脫脫的長女，
伯顏看了脫脫台吉一眼，卻只是輕聲道：「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更慎重地利用她。」
她面無表情地用手擰著帕子，而滾燙的熱水已將她一雙手都燙紅了。烏洛蘭在旁邊看著，有些想開口，可是卻又不知說什麼的感覺。
好，就算脫脫台吉真的能重回大都，真的上位成為可汗，可是脫脫台吉可不是只有伯顏一個兒子的，扎哈爾才是脫脫台吉的長子，才是真正純正的蒙古血統。光是伯顏身上這一半的漢人血統，他就別想成為部落的首領，誰知他們還挺敢想，連汗位都能想到了。
謝清溪立即笑了一下，附耳在他耳畔說了幾句話，謝清湛便是立即點頭。
謝清溪一聽就明白了，這姑娘實在是太直腸子，完全不懂一點女人之間的鬥爭。難怪烏洛蘭一個女奴生的女兒，都能在脫脫台吉面前那麼有面子的。
塔娜沒有說話，而謝清溪知道這個姑娘心底很是同意她的話，只是此時沒有出聲罷了。她用輕柔地聲音魅惑地說道：「其實要對付她們母女兩一點都不難，我們漢人最會的就是勾心鬥角了。」
謝清溪打斷她：「你跟我說是什麼意思？是希望我丈夫來贖回我的時候，順便也讓你回到大齊嗎？如果你是這樣的想法，我可以考慮一下。」
烏洛蘭沒有說話，片刻便離開了。
「王妃娘娘。」烏洛蘭正要開口。
她的臉色一瞬間有些難看，謝清溪卻是笑得越發溫和。而此時走到帳篷出口的塔娜，則是停下了腳步，待片刻后，又霍地掀開帳子。
待到了第二日，烏洛蘭派來伺候謝清溪的侍衛，因她的要求去打熱水，誰知卻又碰見塔娜的侍女，兩人因一點小事爭執起來。
她用馬鞭指著烏洛蘭便罵道：「哭哭哭，跟你那個低賤的娘一樣，就知道哭，就會裝柔弱，你是不是還想到父汗面前告我一狀。」
「哼，什麼貴客，不過是從南邊俘虜來的一個女奴罷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長得如何好看，竟敢說自己是雪山上的仙子。」這姑娘性子刁蠻，但腸子也直，都沒人問她過來幹嘛，就直接說了出來。
此時他們的帳篷便搭在這裏，謝清湛進來之後，就看見成是非正坐在油燈之下。而衛戌則端坐在一旁，至於湯圓則趴在唯一的靠墊上面。
「好了，你出去吧，我想歇著了。」謝清溪說道。
「那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人在。」
塔娜沒有說話，而謝清溪則是又輕笑了一聲，她說：「你想要我幫你嗎？」
待到了後半夜，謝清溪還一直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帳篷，只不過帳篷內沒有點著油燈，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但脫脫在大事上還是忍不住地問伯顏，此時他依照慣性，又開口問道：「伯顏，你覺得呢？咱們該如何利用這個王妃娘娘？」
謝清溪沒有說破，但是一個小丫頭想要成為密探，最快的途徑就是獻出自己的身體。
「你的漢語說的很好。」謝清溪立即誇讚她。
原來之前有人來給謝清溪送衣裳，那會她剛洗完臉，重新將散亂的頭髮變成了一個辮子，雖說沒有濃妝淡抹，可她一張驚為天人的素凈臉蛋，還是讓那個來送衣裳的女子大吃一驚。以至於她出去之後，便逢人便說，那個住在烏洛蘭帳篷里的女子可真夠好看的，簡直就是雪山上的仙女。
「這是你哥哥的想法？」謝清溪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有個哥哥叫伯顏，據說這個部落之中少有的聰明人。
塔娜是個典型的韃靼姑娘，高挑的身材，即便如今才
此時塔娜霍地一下轉頭，盯著她便怒道：「你這賤奴生的女兒，有什麼資格叫我姐姐？」
成是非早年的時候曾深入過大都，並且認識了那裡的韃靼商人，而這一次他便從葉城找到了他們，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幫助，他只說自己的弟子被人抓走，索取高額的贖金。
烏洛蘭也並不著急，說了一會話后，便告退離去。
謝清湛將謝清溪的計劃說了一遍，成是非想了片刻，他又立即將他們回去的路線仔細地說了一遍，他們只要能到木圖河邊，便有人來接應他們。
塔娜被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撞在了門口的柱子上面，而此時她又聽見一連串輕輕的笑聲。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兒子伯顏，他是烏洛蘭的親哥哥，也是脫脫和漢人女子所生的兒子。也不知是不是他身上的漢人血統，讓他比他的幾個哥哥都要足智多謀，但也遺憾的是，他在武力上也是他幾個兒子中最弱小的。
「下賤的奴隸，你是想等著你的主子來救你嗎？」格根塔娜平素最厭惡的就是烏洛蘭的母親，那個漢人女子從來就會裝柔弱，只會躲在父汗身後，讓她的母親一次又一次地受到侮辱。
「你可以讓人進來點個火嗎？我不太會用油燈。」此時黑暗之中又傳來那個好聽的女聲，軟軟甜甜的，好像比塔娜吃過最甜的糖還有甜蜜呢。
「她算是什麼妹妹，不過是個低賤女奴生的罷了。」塔娜就算在父親面前也照說不誤。
伯顏的最後這句話等於沒說，讓扎哈台等人嗤笑不已。扎哈台兄弟三人的母親，乃是脫脫台吉的正室，是個典型的韃靼貴族，而伯顏的母親是個漢族人，當年她是被韃靼人從漢族村莊擄獲而來的，後來被脫脫台吉所救，並成為了他的女奴。
「湯圓跑到半路就累了，咱們只能用馬背著它，走到半路走岔了。」謝清湛立即解釋。
而此時突然暗夜之中閃過一道光亮，夜明珠在黑暗之中散發這瑩瑩亮光，謝清溪透過那微弱的光亮，看見那人的面孔，一下子便笑開。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她一直是合衣而睡的，所以這會徑直掀開被子。
這人啊，一旦學會識字，便自認同那些愚民再不相同，而野心就會隨之膨脹，但能力卻並不能隨著野心一塊膨脹。
「我看見清溪了。」謝清湛一說此話，就連衛戌都忍不住開心。
這次密探大營衛戌本想去的，但是六公子說除了他之外，王妃娘娘不會相信任何別人，所以才不得不讓謝清湛親自跑一趟。
待過了一會，烏洛蘭的母親離開，而沒一會便有人端了食物過來。謝清溪正覺得地肚子餓呢，便直接吃了起來，不過說實話這樣難吃的飯，她也算是頭一回吃。
謝清溪聽到這熟悉的漢語，便忍不住抬頭看這個女人，顯然她即使穿著華麗的蒙古長袍，可是長相卻還是典型的漢家女子長相，她的皮膚依舊白皙，並沒有那些草原女子的粗糙和曬紅。
謝清溪知道她要說些什麼，無非就是他們的生活多麼地苦頓，如今這麼做也實在是迫不得已。可這世間有基本的道理和律法，如果誰的行為都可以用迫不得己這四個字來形容，那還要規矩幹嘛。
雖說人一直有兩面性，但是謝清溪還是頭一回見過這麼分裂的，烏洛蘭端著水盆進來，滿臉恭敬地看著謝清溪說道：「王妃娘娘，您先洗個臉吧。」
脫
對於這樣的事情，在塞外說實話真的不少見，所以這個韃靼商人很痛快地便答應了。
「清溪兒，你沒事吧。」謝清湛藉著夜明珠的光亮，抓著她的手掌便說道。
謝清溪搖了搖頭，有些嗔怪道：「你們怎麼那麼遲才來啊？」
謝清溪睡的很不舒服，她一直在做夢，說不清道不明的夢境，來來回回地人在自己的腦海中轉悠。直到一個尖銳的聲音刺進她的腦海之中，她睜開眼睛，有些失神地看著對面的帳篷壁。
「那我便開門見山了。」烏洛蘭的母親本也只是個目不識丁的漢家女，可自從跟了脫脫台吉之後，反而學會了識字。
待謝清湛回來之後，成是非等人依舊坐在馬車之中，這會他們是扮作從葉城行商回來的韃靼人，而下午的時候還專門去拜訪了脫脫台吉，並且獻上了珍貴的禮物，便是乞求能安全地走出這片草原。
此時烏洛蘭立即對謝清溪道：「王妃娘娘，您千萬不要生氣，我姐姐並非有意冒犯您的。」
脫脫台吉的父親和占木爾可汗乃是親兄弟，只是因脫脫的父親爭汗位失敗后，就被流放到這片草原，和五胡之中實力最弱小的羌族和氐族為伍，況且他們的草原靠的極近，時常會發生大大小小的摩擦。
待過了許久，謝清溪壓著聲音問道：「誰？」
待謝清溪停下筷子之後，烏洛蘭又開口了，她說：「王妃娘娘，我們部落被大都流放至此，即便我們再勤勞，可是這篇貧瘠的土地都不能讓我們吃飽飯。」
台吉夫人中毒，而下毒的烏洛蘭和她的母親被當場抓住。
謝清溪看了她一眼，只說：「讓他別痴心妄想了吧，即便他只是想做你們部落的台吉，都是難於登天，如今還想回大都爭奪汗位，我看他真是想太多了。」
塔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立即正襟道：「你別以為能從我口中套出秘密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王妃娘娘，在草原上象我這樣被擄獲的漢族女子並不在少數，如果大齊能夠保護我們這些平民，那我們也就不需要受到這樣的痛苦。」烏洛蘭母親一臉痛心地看著謝清溪，她繼續道：「是，我是得到了脫脫台吉的保護，可是那些沒有得到保護的漢族女子，所過的悲慘生活，是您這樣的人所不能想象的。」
謝清溪輕笑一聲，看著她溫柔說道：「我是被她用詭計綁回來的。」
「我們現在暫時還不能帶你走，你先在這裏忍耐一下。」謝清湛說道。
塔娜也不知怎麼的，竟是聽見了她的話，就沖身後叫了一聲，讓自己的侍女進來。
所以伯顏和烏洛蘭都是女奴的兒女，而且他們身上還背負著漢人的一半血統，在族人看來他們的身份遠沒有扎哈台等人高貴，即便扎哈台的腦子只有黃豆粒那麼點大。
待到了晚上，謝清溪正在用晚膳，便聽見帳篷外面傳來喧嘩之聲。
謝清溪看著面前的人，只覺得這幫人可真是異想天開，這樣的提議居然也敢說出來。
而她說的話，正好對在了塔娜的心中，此時她一聽這話便立即說道：「我早就說過，烏洛蘭和她那個漢人娘親一樣，是個詭計多端的人。」
扎哈台雖然看似沒腦子，但是也知道謝清溪的重要性，大齊的恪王是葉城的藩王，要他的夫人在，那對於攻佔葉城可是有極大的幫助。
她身邊的侍女不敢耽誤，立即便追了出去。
說實話這裏的把守並不嚴實，每兩個時辰換一班崗，而輪崗之間會有一刻鐘的中空時間
謝清溪看了她一眼，徑直將手伸到盆里，水是滾燙的，她手伸進去，還被燙了一下。結果她因為烏洛蘭站在旁邊，生生忍了下來。
而塔娜則是有些驕傲地說道：「那是自然，我們蒙古貴族自小就學習漢語，我父汗的漢語是整個部落之中說的最好的。」
至於這位恪王爺，他並不需要特別地收集線報，因為草原上的統領都知道他的名字。當年在遼關馬市中，他力挫大都的達魯花赤殿下，將遼關馬市徹底地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他更是將遼關馬市的一部分收入作為西北軍的軍餉，所以他在西北軍的影響力也是非常巨大的。
「我娘家姓穆，我本是個漢家女，只是造化弄人。」烏洛蘭母親開口說道。
謝清溪點頭，大概這幫人死都沒想到，恪王府的人能這麼快找到她。要是沒湯圓在的話，說實話要找到謝清溪還真的不容易。但是謝清溪身上攜帶著湯圓能追蹤到的秘香，所以只要讓湯圓來尋她，找到她便是手到擒來之事。
謝清溪心底冷笑一聲，她還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成了禮物了。
待過了一會，謝清溪將整個帕子擰乾，敷在自己的臉上。她放在經過整個帳篷營帳就發現，他們的防衛並不是很嚴密，最起碼還比不上恪王府的防守。帕子真的很溫熱，敷在臉上越發地讓她清醒。
烏洛蘭面色一僵，卻忍不住說道：「以前別人也是這麼說伯顏的，可是伯顏所做的事情卻一件又一件地實現了，他是個了不起的人。」
「台吉大人，你千萬不要為了烏洛蘭而責怪塔娜小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站在脫脫台吉身邊的女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哀求道。
此時格根塔娜帶來的侍女，將門口的人拿住了，塔娜用鞭子挑開帳篷門帘，接著又走了一道門帘，進來之後瞧見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也是嚇了一跳。
謝清溪突然想起林雪柔，據京城傳來的消息，她如今在皇帝的後宮簡直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文貴妃因為二皇子的事情早已被皇帝所嫌惡，而德妃沒了大皇子之後，更是沉寂多時。如今也就只有一個成賢妃，不過據說就連成賢妃如今都要避其鋒芒了。
烏洛蘭到了下午又來了一趟，問道：「王妃娘娘，對於我們的建議，你有什麼想法嗎？」
原本烏洛蘭的突然回歸，就讓她煩躁不已，結果居然又來了一個比她還美的人，她倒要看看這些漢族的女子，究竟怎麼個美法。
「包括讓自己的妹妹小小年紀就去大齊當探子？」謝清溪諷刺地說道。
脫脫台吉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塔娜正在拿鞭子要抽烏洛蘭。他立即上前，抓住塔娜的手腕，很是不滿地說道：「塔娜，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你的妹妹？」
烏洛蘭母親臉色一下子蒼白。
此時站在脫脫台吉身邊的女人，突然捂住了臉，低低地抽泣了一聲。而脫脫台吉看了她一眼之後，便又怒斥塔娜道：「烏洛蘭也是我的女兒，她是你的親妹妹。如今她好不容易從大齊回來，還給我們帶回了這樣的禮物，她是我們部落的英雄。」
直到門口傳來細微的響動，這聲音雖然小，但是卻讓謝清溪的嘴角咧開。
旁邊的烏洛蘭臉色更加難看了，她其實也只有十三歲，若不是種種機遇，她也不會象今日這般行事。可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既然選擇了做這件事，就算是跪著，也得走完這段路。
「姐姐，我並沒有。」烏洛蘭看了她一眼，又將眼淚憋了回去。
而塔娜的性格暴躁，此時瞧見她這幅模樣，便更是怒上心頭，立即便揮舞鞭子，結果此時門口又來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