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個悲傷的故事

「夏小嵐，你也不管管他，這樣可不行哦。」李薇薇跟我身邊的嵐子笑著開了句玩笑。

「……那個時候我把自己當成了這家的一員，覺得所有的事都那麼美好，直到……」李薇薇忽然閉了嘴。

「張自立，你相信人和人之間是有鴻溝的嗎，有的人之間那道鴻溝你永遠逾越不了。」李薇薇看著我笑道。

「來，干一個！」李薇薇端著酒杯伸過來，我們酒杯碰了一下。

「其實很好笑的，那家人現在在我看來，就是很普通的人家，甚至在這個城市還屬於下層，但那個時候他們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從農村來的我，你說好笑不好笑。」李薇薇搖頭笑著，臉上滿是苦澀。

躺在床上，我還在想著李薇薇的故事，我很唏噓，老郭的初戀就夠讓我傷感了，沒想到李薇薇的事也那麼凄涼，難道初戀總是那麼痛嗎？

「怎麼這麼難聽。」李薇薇忽然一笑。

「一對馬屁精。」李薇薇身邊坐著柳元，忽然插了句嘴。

「……老人有一個孫子，那時候在家裡準備考研，我們慢慢地就熟悉了……」說到這，李薇薇的嘴角微微往上翹起，顯然這段回憶對她意味著甜蜜。

「我做服務生的時候趙虎就追我，我一直沒答應，我不喜歡他，不過他也幫過我……男人都一樣，喜歡的是你的身子，可我覺得再漂亮的女人也會老的，我就想靠自己，這些年也不是沒有有錢的男人追我，但我就是不喜歡！」李薇薇看著窗子，我覺得她在回憶著什麼。

「我不再相信男人了，我只相信自己，這世上啥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什麼都是假的，什麼都不能信，愛情是什麼？你懂嗎，我不懂。」李薇薇咬著嘴唇說道。

我特意端著餐盤和李薇薇坐在了一起。

「薇薇姐，你是不是心裏有喜歡的人？」我忍不住問道。

「我當然懂！」我斷然道。

我心裏感到一陣苦澀，很不是滋味。

「……我四處借錢，好不容易湊夠了錢去了醫院。」李薇薇苦澀地說道。

「為什麼？」我問。

我忽然看見了李薇薇眼裡泛起一點星光。

「沒有為什麼，他結婚了。」李薇薇說到這裏眼角抖動了一下。

「後來我就從那家離開了，走到時候我一分錢都沒拿，半個月後我才發現我懷孕了。」李薇薇的話讓我一驚！

每個人心裏都埋藏著一些什麼，或者是美好的回憶，或者是刻骨銘心的愛恨情仇，表面上你永遠看不到，但那些東西就在那裡，總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就會泛起來，狠狠的撞擊一下你的心，我知道李薇薇這顆受過傷的心永遠都不可能愈合……唉！除了一聲嘆息，我還能做什麼呢！

趙虎用手指在自己脖子上一劃，然後沖我冷笑。

「直到什麼？」我問道。

我閉著嘴沒說話，沒想到李薇薇的經歷這麼複雜，很辛苦啊，我心裏嘆了口氣。

我扭頭看著她，李薇薇臉色很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元姐，你今天也好帥。」我轉頭朝柳元露出一個最迷人的笑容。

「嗯。」我點頭。

李薇薇扭頭看著我：「你覺得呢？」

「我會的。」我也幹了杯中的酒，然後又給自己倒滿。

「那姑娘不錯，好好對人家。」李薇薇低頭喝酒，輕輕說了一句。

第二天，我在餐廳見到了李薇薇，見到我她略微點了下頭，她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但我看她就不一樣了，我替她感到心疼，我覺得她不應該受這個苦，或許她把那些都埋了起來，但我就是替她難受。

「薇薇姐，你今天好漂亮。」我笑著說道。

我也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抱歉的笑了笑。

「薇薇姐，是什麼樣的男人，很優秀吧。」我很好奇，能讓李薇薇念念不忘的男人是什麼樣的呢？

「你想知道啊！」李薇薇身子往後靠在了床板上，扭頭朝我笑：「你懂什麼叫愛嗎？」

「薇薇姐，算了，我不想聽了。」我喝了裝作喝酒，掩飾著道，看得出來，這不是一個美好的故事。

「或許吧！不過這跟我沒關係了。」李薇薇揚起脖子，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張自立，你過來。」魏主管朝我招手，他的手裡推著一個餐車，我一看頓時頭就大了，還要我送餐啊！

「那一年我進城……十八歲……高考沒考上，家裡沒錢，上不起學了……我就進城打工，我想自己攢學費，我想上大學，那時候真挺天真的！」李薇薇搖晃著酒杯，目光很迷離，緩緩地說著。

操！老子嚇大的，我朝他豎起了中指。

「……我干過很多活，做過保姆，幫人賣菜，送外賣，站過櫃檯，直到來了這裏，一開始我也洗盤子，沒多久就當了服務生，我一步一步的慢慢地走到了今天，忽然我就發現我的大學夢離我那麼遠……」李薇薇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

「那，薇薇姐，你沒有告訴他嗎？」我忍不住問。

「呵呵……」李薇薇有了一絲醉意，眨著眼瞟了我一眼：「你跟夏小嵐是一對吧。」

吃完飯，我和劉胖子高軍正要去廚房，忽然看見魏主管朝我們走過來。

「你不嫌我啰嗦？」李薇薇笑著問。

「呵呵……」李薇薇笑著搖頭：「你不懂，我也不懂。」

「這個孫子就是你喜歡的人吧。」我笑道。

「……那時候我剛進城，到一戶人家做保姆，照顧一個老人，那家人對我挺好的，就我們處的就像一家人……」李薇薇飄渺的眼神，神色中有點看透的意思。

我拿起酒杯又給她倒了一杯：「薇薇姐，跟我說說。」

「我實話實說，真心話。」我說道。

忽然我的眼角餘光瞟到了一對惡狠狠的眼睛，我轉過去一看，趙虎就在離我們不遠的桌子上坐著，正兇狠的朝我看過來，他眼裡滿是恨意，還有妒忌。

「算是吧，不過我們不可能了。」李薇薇苦笑了一下。

「他很喜歡我，對我很好，經常偷偷帶我去麥當勞，我們去公園划船，晚上偷偷逛街……」李薇薇輕輕地說著。

「你沒告訴他嗎？」我覺得像李薇薇這樣的女人，不會有男人拒絕，沒在一起肯定是不知道。

「不會，我喜歡聽你說。」我笑道。

身邊三個女生說笑著，根本沒留意我和趙虎的交流，我一點不怕他，如果他再對李薇薇做什麼，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這就是我的想法。

「李經理，我也覺得你今天很漂亮。」嵐子甜甜的一笑。

「跟我一起進城的小姐妹，要不就嫁了人，要不就……」李薇薇說到這裏搖頭苦笑了一下：「……別人也勸過我，幹嘛這麼辛苦，說憑我的樣貌，找個有錢的男人嫁了，就什麼都有了，可我就是想靠自己，是不是很傻……」李薇薇苦笑一聲。

「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的。」我說了一句。

「告訴了，但他不敢見我，好笑嗎！曾經發誓愛我的男人，竟然不敢見我，不敢見我們的孩子！」李薇薇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怎麼了你，嘴上抹了蜜了。」李薇薇沖我一笑。

「薇薇姐，我感覺有，我的第六感挺準的，呵呵。」我輕笑道。

「薇薇姐……」我想勸她，想說點什麼，但忽然我發現自己啥都說不出來，我沒有那樣的經歷，我沒有資格說什麼。

我毫無畏懼的直視過去，順便給了趙虎一個輕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