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冊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夜探
只是那蠟燭跟王昃手中的又有些不同。
他身體捲曲在兩條長椅的中間，卻依然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好不容易用身體焐熱的毯子，馬上又被吹的一片冰涼。
吱吱幾聲響，離得不算近，彷彿被石牆反射了幾次，變得有些飄忽不定。
而那些低著頭，彷彿很虔誠的注視著這一切的黑袍人們，開始陸續移動起來。
王昃面前有兩個選擇，一是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老老實實的挨過這個夜晚，第二天繼續去下一個想看的地方。
這就意味著，這個地下室並非只有這一個出入口，而且……現在還是被打開的！
燭火的光線照在手掌上，讓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隨時變幻模樣的影子。
到了夜裡，這裏就不那麼『美麗』了。
很慢，好似電影鏡頭的慢動作，如果不一直盯著他看，甚至不會意識到他在移動。
索性坐起身來，裹著毯子盤腿坐到了那些蠟燭的前面，光線雖然微弱，並隨著風變得明暗不定，但總算是有了點溫度。
就這樣，時間到了午夜。
王昃摒住了呼吸，恨不能讓自己的心臟也不再跳動，認真的聽著……聽著……
先是稍微試探，不似斷裂，才繼續前行。
看樣是有年頭了。
怎麼都睡不著。
但牧師自己卻住在離教堂不算遠的一個屋子裡面。
其實……是因為安靜。
也許是太過安靜了，弄得王昃伸手入懷準備掏出打火機再把燭火點上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
王昃忍不住一陣噁心，想吐，卻又不敢，死死憋住，但身體卻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太安靜了，沒有燈光，沒有電器，在配上這裏寬敞的環境……
王昃作為一個遊人，好說歹說，
正在這時，嗵嗵兩聲腳步聲，毫無掩飾，毫不注意，彷彿圖書館中肆無忌憚大聲放屁的人。
幾分鐘后，王昃終於繞過了幾個人，也終於看到了……他們正在看著的東西。
腳步聲，慢慢接近，甚至王昃都能聽到那個靠近的人的呼吸聲，有些低沉。
那是一個人，絕對的人類。
蒼白的面孔，臉頰凹陷，眼睛下面出現了不規則的屍斑。
他就這樣，緩慢的，不與任何人發生碰撞的，向前走去。
應該是女人。
平台下，靠近長椅的地方立著很整齊而且有層次的蠟燭台，上面點燃著超過幾百根白色蠟燭。
萬籟俱寂，就連之前還不時吵鬧的小生物們，也漸漸停歇下來，全世界彷彿只剩下那種嗚嗚的風聲，彷彿是一種對世間的控訴。
他猛然將自己的食指塞到自己的嘴裏，死命咬住，讓自己不要驚叫出來。
塔拉一聲，鞋底踩到了地面，石頭上，發出略微清脆的聲音。
胸口一個巨大的『洞』，一把短劍插在其中，透過傷口的邊緣，甚至可以看到白色的肋骨。
王昃是從山對面遠遠的看到這個村莊的，他感覺那景色實在是太美了，甚至好像是見到了那些古代油畫中的世界『涌』了出來。
王昃並沒有搭話，而是做到牆邊，駐足看著一根蠟燭。
而直到此時，透過那燭火的光線，王昃才能清晰的看到黑袍下……那張平凡的臉。
他眼睛猛然一亮，趕忙趴在地上，將耳朵貼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聲音……果然更清晰了。
住在那裡的人還是會每天提著水盆水桶，
但到底是什麼人，在這午夜時分，來到這個空曠的教堂，還要走進地下室吶。
但卻沒有居民會主動離開那裡。
他還是免不了猶豫了一下，才邁開腳步，向下走去。
二是……下去，看個究竟。
吱吱……
大約三四十米的距離，王昃走出了通道，而這個短暫的距離，他走了將近十分鐘。
他隨後給軒轅講了他曾經經歷過的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吞了口口水，他知道如果是人的話，就衝著剛才那一陣風，稍微聰明點的人都會知道有人從這裏下來了。
幾乎是踏出通道的一瞬間，王昃猛地吹滅了蠟燭，躡手躡腳的矮下身子。
王昃眼睛猛然間瞪大了。
大約四十歲左右，男性，全身一絲不掛，規整的平躺在一個長方形的石台上，表情略顯得安詳。
每一步都會引發一陣聲響，王昃小腿肚子有些打轉，但腳步卻依舊穩健。
一片黑暗，盡量睜大眼睛，依然感受不到一絲的光線。
一陣輕微的金屬碰撞的聲音響了起來。
想來是那他們手中的蠟燭所發出來的味道。
十三……為什麼是十三？
而她的出現，也讓向王昃抓來的黑袍人收回了手，站回了自己的位置，微微躬身，一副很尊敬的模樣。
在這個面積足有一百多平米的石質地下室中，幾十個穿著黑色長袍，讓人看不到長相甚至看不到腳的人，或高或矮，每一個手中都拿著一根白色蠟燭，靜靜的站在那裡，把後背留給了王昃。
王昃繼續聽著，好久沒有再傳來聲音。
一個一個，或老或幼，或男或女，面無表情的，甚至可以說目光獃
直到最後一根蠟燭被吹熄，最後一個人從另一個入口離開了這裏。
歐洲，有一個小城，面積很小，大約也就只有二三百戶人家，大部分石質結構的房屋，橫在半山腰上，夜晚有狗吠，天亮有雞鳴。
吱吱……腳剛落在台階上，就傳來一陣木頭摩擦的悲鳴。
很有規律的走到那『死屍』面前，將手中的蠟燭懸于那胸口之上，緩慢傾斜，等一滴蠟油滴下去，隨後便吹熄了蠟燭，同樣轉身離開。
王昃迫切的希望可以聽到其他的聲音，他怕自己會被這種風聲給折磨死。
女人伸出手，一把握住那把短劍，然後輕輕向下一劃，在猛然向上一挑，呲的一聲，死屍的整個胸膛都被劃開，兩扇肋骨自動散開，露出裏面的內臟。
鬆了口氣，王昃這時也終於聞到了一種味道，很……奇怪的味道，不是香也不是臭，說不上來，總之很怪異，很讓人……印象深刻。
有風？！
但卻意外的十分乾燥。
這也是王昃認為他徹底死了的原因，這麼巨大的傷口，並沒有流出一絲的鮮血。
彷彿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王昃的存在一樣，任由他留在這個『兇案現場』。
這次聽清了，是一種摩擦的聲音，就像在隔壁的房間中有人挪動鐵腿的板凳。
順著燭光往前看去，那是一條拱形的石質甬道。
手握在把手上，深吸一口氣，緩和快速跳動的心跳，輕輕一擰……喀拉一聲。
一片安靜，心跳的聲音彷彿如大鼓般在天地間迴響。
因為……在他的面前，不光有人，還有很多人。
最主要的，為什麼……不從這個門進去。
直到……叮叮……
那人抬起手，向他的
王昃左右看了看，一時間膽子也大了起來，將毯子往頭上一拉，蓋住自己整個頭臉，看起來跟那些人的長袍也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王昃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來告訴你好了，這種蠟燭，或者說這種東西，憑它的氣味和燃燒殘留，我是根本不可能忘記的……」
緊張了半天，發現並沒有人意識到他的到來，依然齊齊的望著人群的中間。
隨後，就聽那女子用很低沉的嗓音緩慢而又不間歇的念了些彷彿咒語的東西。
那心臟，竟然還在跳動！
可也就在他剛剛摸到火機的時候，他的一隻腳，也不知道被什麼『摸』到了。
即便他腳步再輕，在這極為安靜的地方，也會發出沉悶的腳步聲。
吱吱……
雙手緊緊扣住，放在自己的腹部。
但要更遠一些。
站起身，將毯子裹的更緊了一些，從燭台上掰下一根拿在手裡，一手護著火光，放輕腳步向平台右方走去。
前面？不是，後面？
對於一個已經算是『多活』了好些時日的人，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一步兩步……十三步……
他再次問道：「你真的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些是什麼東西？」
彷彿舞台一樣的『突起』在最前面的地方，又給人禱告的類似蒲團的東西，旁邊就是懺悔室。
但……為什麼是木頭的樓梯？在這個地面都是石塊的教堂裏面，進地下室的通道反而是木質結構？
而與此同時，王昃驚恐的發現……
軒轅很費解為什麼王昃在這方面糾結，搖了搖頭道：「我真的沒時間，好嗎？」
王昃猛然抬頭望去，就見從人群的對面，走出了一個同樣一身黑袍，
咬了咬牙，將鞋子脫了下來，只穿著一雙露著兩個窟窿的襪子，向前走去。
歷時四年，僅僅是走遍名山大川，留下那幾句憤世嫉俗的話？
不是，相反，王昃正是因為見到的太多，才讓他接觸到女神大人的時候，顯得尤為『平靜』。
終於，一個聲音出現了，王昃本以為自己可以雀躍的豎起耳朵，卻發現……這更可怕。
還好，並沒有鎖。
這引起了身邊黑袍人的注意，舉著燭光微微向他靠了過來。
真的……很涼。
過了告誡室，那裡有一扇門，而且並非是通向外面，那自然是去地下室的了。
據當地人說，這裏的蠟燭是終年不滅的。
推開門，發出吱嘎聲響，沒有潮濕，沒有異味，反而……有一陣小風從門裡吹了出來。
很窮，很蒼白。
很長，起碼兩分鐘的時間，女子連一次換氣都沒有。
這讓王昃開始懷疑，下面有人。
整個村莊最高級也是最考究的建築物，就是一個教堂。
但……卻是死人，死的不能再死的人。
晚風從無數個『窟窿』吹進來，帶著嗚嗚的響動，將刺骨的冰寒帶給王昃。
地下有什麼？人？動物？還是……其他什麼？
差點將王昃手中的燭火吹滅。
她光著腳，很乾凈，纖細而白皙的腳踝，上面印著好似紋身的圖案，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樣子。
起碼能容納下四五百人的巨大空間，陳年的一排排的長椅，高高的屋頂，耶穌雕像後面的鏤空風琴，石牆上的彩色玻璃。
念完，女子揚起手中的短劍，在空中肆意的揮舞了兩下，隨後將它很小心的放在石台下方的一個方形盒子裏面，蓋好后，轉身離去。
王昃的心臟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