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變

按老頭子告訴我的，密室之後就沒有別的通道了，老羅進了鐵門，應該還在密室里，但我怎麼喊都沒反應，老羅性格使然，又上了年紀，況且是老頭子交代的正事，他不敢也不會跟我們開玩笑。

我靠著牆一屁股坐下來，衛勉不死心，仍然拿著手電筒在牆壁上敲。細想一下，這真是個非常要命的問題，一天兩天也許我還能撐的住，但找不到出去的路，三五天後我和衛勉就得被困死。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一下子就有點亂，不想跟衛勉糾纏那麼多，伸手掏了傢伙，讓衛勉拿好手電筒，輕輕拉開沉重的鐵門。

我們這次出門的時候非常小心，應該沒有人尾隨，但那麼厚的鐵門根本不可能自動關閉，我連忙撲到鐵門處，門已經鎖死了。

接到我電話的時候，曹實顯得有點吃驚，他問我在那兒，我如實給他報了自己的位置。曹實說讓我呆在原地不要亂走動，他馬上就來。

「天叔，現在怎麼辦？」

我以為暗門後面就是密室，沒想到裏面的結構有點複雜，在狹長的通道里轉了幾個彎后才看到一扇厚重的鐵門，老羅回頭對我們說：「天少爺，勉少爺，就是這裏了，你們等一下，我開門進去看看。」

但是老羅呢？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進的密室，十來分鐘后就無影無蹤，比蒸發還乾脆，我想不出任何理由來解釋心中的疑惑。

老頭子把細節給我交代的很清楚，所以進了屋子以後我們就直奔東卧室，順利找到暗門，這裏不知道多久沒人來過了，但空氣質量竟然挺好，既沒有潮氣，也沒霉味。

「誰把門鎖上的？！」

「我他媽的想踹死你！」我回頭瞪了衛勉一眼，想罵的話罵不出口，這時候心裏的恐慌已經把埋怨全都蓋住了。

不過我沒有一點倖存下來的喜悅，密室里發生的怪事可以暫時不提，老頭子交給我的東西卻是實打實的不見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交代，怎麼跟他解釋。

我和衛勉小心翼翼的在密室里轉了一圈，確實什麼都沒有。我下意識摸了摸貼身放的匣子，心頭猛然升騰起一股濃重的危機感。正要叫衛勉先出去，卻發現他大張著嘴巴，手裡的手電筒哆哆嗦嗦直打晃。

「怎麼了！」

人在危急時刻的求生慾望非常強烈，我坐了一會兒就爬起來跟衛勉一起尋找出口，兩個小時過去，二十平米的密室被我們來迴轉了無數遍，始終沒有任何發現。這一次連衛勉都絕望了，並排和我坐在一起，抽泣著說我們肯定得餓死在這裏。

我心裏一驚，猛然回頭，立即看到厚重的大鐵門正無聲無息的合攏，哐當一聲，鎖的嚴絲合縫。

「天叔，怎麼回事？」衛勉也慌了，這間密室看上去真的就是暗屋的終點，不可能再有別的出口，但屋子裡空了。

老羅性格木訥，很少說話，只顧低頭帶路，我從來都不知道老頭子在城東還置辦了一所宅子，不過象他這樣的人，什麼事都想的很周全，買套房子不算什麼，說不準以後就能派上用場。

看著他的舉動，我隱隱察覺出些許不妙，先前組織好的語言一下子又亂了。曹實點了支煙，然後轉頭盯著我看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天少爺，這次你闖大禍了。」

鐵門被鎖死，唯一的出路就斷絕掉了，我和衛勉把密室幾乎一寸一寸的找了一遍，希望能僥倖發現暗門一類的其它通道，但這種密室一般都是存放貴重物品的地方，不太可能修幾個門讓人來偷，老頭子的話也說得相當明白，密室就是盡頭。

「天……天叔，我沒看見人，就看見門自己關上了。」

二十分鐘后，曹實就開車趕到，我鑽進車裡剛要說話，曹實攔住我，又發動車子繼續行駛，一直開到郊區才停下來。

等了十分鐘，老羅還沒出來，我就朝鐵門那裡走了兩步叫他，但收不到回應。衛勉緊緊貼在我身旁，問老羅呢？

這一覺睡的很沉，連夢都沒做，醒來后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滿天星斗。我心裏一直惦記著老頭子交給我的小匣子，意識恢復后根本沒有考慮自己怎麼會從封閉的密室來到外面，條件反射似的伸手朝懷裡一摸，整個身體頓時就僵了。

密室非常小，最多只有二十平方，頭頂上弔著一盞燈，把密室照的通明。這是一個長方形的暗屋，一眼就能把其中的一切都盡收眼底。進門之後不到一秒鐘我就開始心慌，裏面空蕩蕩的，哪裡還有老羅的影子？

我點點頭，卻感覺脖子後面痒痒的，回頭一看，衛勉幾乎都快把臉貼到我後腦勺上了，我伸手捂著他的臉把他推開，衛勉扭扭捏捏的說這裏太黑，他有點害怕。我咧嘴一樂，就開始給他講從老頭子那裡聽來的嚇人事，衛勉捂著耳朵直跺腳，說我真討厭，我覺得富家千金小姐都沒他嗲。

老羅大概是這世界上唯一能聽到老頭子吐漏心聲的人，他從年輕時就跟著老頭子一起闖蕩，風風雨雨幾十年，兩人之間的感情相當深厚。這種深厚並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涵蓋出來的，可以這麼說，就算老羅跟老頭子數年不見，互相不通音訊，但只要一句話帶到，老羅就會象幾十年前一樣替老頭子去赴湯蹈火。可惜的是，他十年前傷了條胳膊，加上年歲大了，赴湯肯定赴不成，泡泡澡堂子還沒問題。

我沒敢直接回去，怕照實說了之後老頭子會氣的腦溢血，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先跟曹實聯繫，探探風聲，看家裡知不知道這件事。

從老頭子那裡出來的時候，我心裏有點把持不住，很想把這個匣子打開來看看。但想了很久還是忍住了，匣子打有蠟封。

不僅匣子不翼而飛，連衛勉也蹤影全無，只剩我孤零零一個人坐在城郊結合部的一條小路旁。

「老曹，老頭子都知道了？」

有點亂，我使勁拍了拍昏沉沉的腦袋，把睡前所有發生過的事仔細捋了一遍，我記得我和衛勉絞盡腦汁想找條逃離密室的路，但一無所獲，而一覺睡醒后，自己竟然逃出生天。

現在再埋怨這個窩囊廢也沒用，我試圖想辦法把門弄開，但大門用料很足，而我又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衛勉也捏著蘭花指跑來幫忙，兩人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鐵門連動都沒動。

「害……害怕……」

最重要的一點，我不敢不聽老頭子的話，他不讓看，我只能不看。我收斂了那點小心思，把衛勉叫出來，不到五分鐘，老羅從前院那邊過來了。他很仔細，沒讓人開車，帶著我和衛勉悄悄出門，來回倒了幾次計程車才來到城東。

他越說，我心裏就越煩，乾脆閉上眼睛轉過頭不去看他。這事真的讓人捉摸不透，想了一會兒，我覺得眼皮子發困，本來想打個盹養養精神，接著想辦法的，誰知道一睡就睡了過去。

「你個笨蛋！」我立即就冒了一頭冷汗：「看見了怎麼不早說！」

懷裡空空如也，匣子不見了！

我讓衛勉在原地等著，準備自己進去看一下，他不幹，回頭看了看漆黑幽長的通道，說一個人留在外面會嚇死。

衛勉眼睛睜得溜圓，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嚇住了，話都說不利落，伸手朝外一指：「天……天叔……門……門……」

「八爺怎麼可能不知道。」曹實狠狠抽了口眼，瞟了我一眼：「你怎麼能這麼做？做完了還敢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