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高原之鷹
第233章 將近終點
老趙打了個冷戰，這個混不吝般的老油條彷彿被小鬍子身上所流露的某種東西震撼了。猛然間，他覺得面前的小鬍子是如此的陌生，冷酷到沒有一絲感情。
「說什麼傻話，什麼叫回不去了？」
「做完這個之後，你有什麼打算？不能老是一個人這麼漂著吧？」老趙說：「找個女人，成個家，生個孩子，你會有下一個目標。」
消息雖然迅速的傳播出去了，但收到消息的人中間必然還有一個消化分析和準備的過程，所以是小鬍子最先趕到這裏的。他對周圍的地勢情況仔細的勘察，因為他的力量不夠大，必須要把一切可以利用起來的因素全部利用。
小鬍子和老趙就像一陣無形的煙霧，飄入了班戈，隨著他們的到來，一條爆炸性的消息，就被兩個古老組織的秘密渠道接收了。小鬍子爆出了消息，卻沒有馬上離開，他有意在對方的耳目能注意到的地方露了面。他相信，這一套完整的信息被該接收的人接收之後，對方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他們只看到了木村野藏，沒有看到桑結，但小鬍子的宗旨就是見一個殺一個。尤其對於這樣的倭人，他沒有任何好感。
痛苦，歡樂，隱忍，等待，煎熬，承受。過去所經歷的事情一旦過去，現在回想起來，彷彿都沒什麼了。除了心裏那個丟不下的節，小鬍子覺得自己可以面對一切。
小鬍子和老趙悄悄的潛行，繞到一個很有利的位置上，居高
小鬍子不想失敗，因為一旦失敗，就意味著以後永遠不能再找到嘉洛絨，不能給晉普阿旺報仇。所以他計劃的很周密。他一個人的力量是單薄的，之所以蟄伏，就是為了等待老趙和多吉。多吉這樣的巫師一旦受創，所損傷的不僅僅是身體，需要漫長的恢復時間。在等待期間，小鬍子把那塊古玉上的信息幾乎完整的破解了出來。
「你說這些人世間的人是不是什麼臉都不要了。」老趙冷笑了一下：「為了找個勞什子聖器，連這種二逼都收攏。」
尾隨小鬍子和老趙而來的那些人只是旁枝末節，對他來說，跟這些人衝突根本不值得，沒有任何必要。所以兩個人簡短的交談了幾句，立即重新上路，他們一動，後面的人就又跟不上了，很快就被甩脫的無影無蹤。
小鬍子默然注視著不遠處的人群，當他站穩腳跟的時候，就是拔出利刃開始復讎的時候。
「嘗嘗這個吧。」老趙滿臉陰笑，摸出一個蘋果那麼大的黑球。
「那個用日本刀的二逼在隊伍里！」老趙認真的觀察著，他沒有看到桑結，但是卻看到了木村野藏。第一批趕到這裏的是人世間。
班戈，這個位於納木錯，色林錯兩座湖泊之間的地方平靜祥和，但只有小鬍子知道這個平靜之地的真正含義。朝聖者和人世間這兩個古老的組織千百年來大部分時間都
小鬍子的呼嘯聲剛剛停止，從他和老趙一路走來的方向，急匆匆的跟來一隊人，這些人可能是在他們兩個剛剛離開不久之後就跟上的，但是沒能力尾隨小鬍子還有老趙這樣的高手，所以被甩出去很遠，一直到小鬍子他們停下腳步，才遠遠的追了過來。
一直到幾天後，小鬍子從班戈消失了，他趕往下一站。他一路走，一路把這條信息不斷的傳播出去。這樣做，讓朝聖者和人世間的首腦都很惱火，信息鋪天蓋地，不管是不是和末世預言有關的人，似乎都能收到這樣的信息。但是暫時沒人敢對小鬍子動手，到了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可以確認，潘耶古玉是在小鬍子手裡，無論他怎麼做，為了原始信息的完整，對方都要忍耐下來。
「答應我一件事。」小鬍子突然就對老趙說：「如果我回不去了，不要把我的任何事情告訴我的弟弟。」
當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猛然回想起了博思巴曾說過的，他們這樣的人，活的其實很枯燥，而且凄涼。他們活著只為了一個目的，當這個目的達到的時候，生或死，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了。
「好。」小鬍子的指骨不由自主的就被捏的爆響，這裏距離下坎巴寺不止千里，但小鬍子
「到班戈縣城去。」
「這樣的話，會死不少人吧。」老趙試探著問小鬍子，作為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雖然在之後的日子里沒有太頻繁的接觸，但對於小鬍子的本性，老趙還是很了解的。他知道小鬍子不兇殘，不嗜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甚至不願殺一個人。
「那又怎麼樣。」小鬍子沒有一點點表情，好像其他人的生死和自己毫無關係。
噶扎寺前後兩代活佛，無形中彷彿都被末世預言捲入了那個深邃的漩渦。但仁波切比察那多要精明的多，他很低調，然而暗地裡所做的事情要比察那多所做的更有威脅性和影響力。
「答應我。」小鬍子沒有更多的話，他心中最終的歸宿，就是靜靜的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閉上眼睛，不會打擾任何人，不會影響任何人，一直到自己的身體完全化為塵土。
「我猜的，可能沒錯。」小鬍子回頭眯著眼睛看著跟來的那些人，對老趙說：「在噶扎寺內，受到末世預言影響的，並不是察那多一個人。仁波切也是，只不過他更加隱蔽。」
當小鬍子慢慢走向終點的時候，之前那種感覺就不可抑制的出現在心頭。如同當年的盤龍山一樣，末世預言事件也在時間的軌道上滑動了很久，到了該終結的時候。他雖然沒有真正經歷盤龍山最後一戰，但
潘耶古玉上的信息，確實比較簡單，信息只隱含了一個地點，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但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信息，卻可以讓所有的人不顧一切的去追逐。因為那是埋藏真正聖器的地方。
「到了該終結的時候，什麼事都要了斷的清清楚楚。」小鬍子一路上不知道和老趙說了多少次這樣的話，他是給老趙說，同時也是在提醒自己。
「殺害格桑梅朵和阿旺的人，必死！」
小鬍子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回答老趙的話。他的心裏有點澀，一種非常非常不祥的預感，從幾天之前就開始瀰漫，他預感到自己會死。就如同一個苦修了一生的大德高僧一樣，他洞悉自己的命運，知道自己的大限。
而班戈，就是這個秘密渠道之一。
這並不是人世間所有的力量，根據小鬍子的判斷，在大事件進入最終尾聲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拚命，都會傾巢而出，因為這是唯一的機會，聖器一旦落入別人手中，就意味著他們的列祖列宗，他們千百年的蟄伏等待，所有希望全部化為泡影。
「下一步怎麼辦？」老趙在路上詢問小鬍子，在過去的末期行動中，老趙幾乎完全脫軌了，而且這次了斷，一切都是由小鬍子安排的。
是的，他確實是一個不兇殘的人，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有必要手軟心軟嗎。他忘記了一切，但惟獨沒有忘記的，是那些人殘殺格桑梅朵，殘殺晉普阿旺的時候
這種預感趕都趕不走，讓小鬍子越來越相信，這片高原，就是自己的墓地。他沉默不語，只是默默的想，如果明天，自己死了，這個世界上，會有誰為他流一滴眼淚。
小鬍子和老趙的目的地，是這片廣博的大地上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這個地方連地名都沒有，具體的位置，是小鬍子根據潘耶古玉上的信息，以附近一些地方為參照物而框定出來的。這是一片很低矮的山地，彷彿是遠古造山運動中一個殘次的副產品，對於高原上連綿不斷的巍峨群山來說，這裏就如同巨人中的一個侏儒。
說到這裏，小鬍子的腦海中就浮現出黑袍的影子，枯瘦的黑袍和仁波切活佛能劃上等號嗎？小鬍子心裏已經確定了，他總覺得自己剛剛出現，仁波切活佛就圓寂，這不能說是巧合，有些詭異。
兩個人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儘管人少，但他們擁有很大的勝算。小鬍子覺得，南安壽這樣的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就冒然出現。不過用不了多長時間，其他人會陸續趕到，情況複雜，下手就沒有現在這麼容易了。
「這個不重要。」小鬍子長嘯之後，就恢復了平時的鎮定：「我對末世預言沒有興趣了，這次出來，是要了斷。」
「先拿他們下手。」
「你說他到底掛了沒有？」
在這裏勘察了大概四五天之後，第一批人帶著一身風塵從別的地方趕到了。在這種情況和地勢下，對方是根本無法察覺到小鬍子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