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劍出世
第007章 真劍貫體
「你們，就一起上吧！」寒光之下，毀殤劍吟，卻是一聲凄涼的絕響。
當這股力量通透胸間之時，他僅僅是一笑，便使得四方震顫。
「你若已下定決心。」司空無方道，「那我就為你指一條路！」
「呵呵。」司空無方道，「我時間不多了，你聽好，接下來的話，你一字一句都必須聽清楚。」
「最後……」司空無方直起身子，道，「我……最後我還有一個請求。」
「我不知道，我也不懂，但九婆婆告訴過我的話，我每一句都記在心裏。」祝雲滄道。
司空無方望著他，眼中，似乎看見了當年的自己，卻又轉而看見了自己這短暫的一生——他感到欣慰、卻也感到悲涼：「小子，我雖害了你族人，卻令你獲得此般力量，可算是贖罪了？」
「你……你要做什麼？！」祝雲滄大驚失色。
「咳咳……你感覺……可還良好？」司空無方乾咳幾聲，道。
「你……為何要我去那裡，你被他們折磨成這樣，我去了豈不是……」
司空無方的嘴角淌下了鮮血：「毀殤之劍乃世間至陰之物，而你這孩子還是純陽之體，靈魂、靈力與肉體都無比澄澈，心中倒也算明鏡一片，比起那些兩眼蒙塵的修道之人、武林俠客，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此至陰之力進入你的體內，令你體內真氣陰陽調和，之後你修鍊仙術道法，必定事半功倍，呵呵，那些臭道士，死都不會想到的！」
「呵呵，不錯，的確相當兇險。」司空無方道，「你若做此選擇，便即刻前往蜀地，尋訪九玄宮門人，對他們說，司空無方已死，而你是司空無方臨終前見到的最後一人。」
「我只能幫你到此，之後便看你的造化了。」司空無方道，「咳咳……咳……」之後大聲咳嗽起來，鮮血不斷從口中湧出，他說了很多話，這些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消耗他最後的一點生命。
「呵呵呵，想要毀殤劍？」包圍圈中間
沒有人知道，此刻的他，早已是強弩之末。
司空無方冷笑一聲，道：「山野村婦，天真可笑！」但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臉上竟又閃過一縷莫名的憂傷，這一抹憂傷宛若閃電，轉瞬即逝。
「那便好了，你告訴他們，你的家鄉鴻蒙谷百靈部已因我而盡數毀滅，你無路可去，這得依照這信函所言多方打聽，來到蜀地，只為討一個說法。」
「哪裡，去哪裡？」祝雲滄問道。
「他們……豈會相信我……」祝雲滄道。
祝雲滄別無選擇，他從司空無方懷中拿出一個捲軸——即那被逐出門派的通牒，隨後在殘葉之間拾起一塊烏黑透亮的碎片，揣在懷中，藉著夜幕下尚有的一絲微光，小心而又迅速地向樹林深處跑去。
祝雲滄險些被這笑聲震地跌倒下去。
圍上來的眾人紛紛後退，那點點光斑卻已融合成一道殘缺的劍影。
司空無方的雙眼中頓時閃現出凌冽的殺意，右手一抬，毀殤劍浮在半空之中。
「都道毀殤之劍乃是妖劍，殊不知只要善加利用，此劍乃修道之利器。」司空無方一面運功，一面道。
「為何，為何你……」祝雲滄蹲在這行事怪異的男人面前，他始終弄不明白對方的做法。
「有趣，當真有趣。」司空無方盯著祝雲滄，道，「小子，你可知道，你這黑白分明的個性，早晚是要吃虧的！」
司空無方笑了笑，道：「那便還有第二個選擇，我為你指一條路。」
「你……你又要幫我？」祝雲滄有些訝異，「為何又要幫我，你不是說，我們兩清了嗎？」
祝雲滄只覺得胸口忽冷忽熱，仿似一時跌入海水之中，一時墜入火焰之間。他害怕得要命，卻始終未叫一聲，只是注視著面前的司空無方。
祝
祝雲滄道：「或許那時，我便要殺掉你，為族人報仇！」他似乎忽然找到了理由，語氣一時間堅定起來，「所以我必須救你，你死不得！」
「不許你說九婆婆！她是我見過最聰明、最善良的人，雖然沒有很強的武功與法術，但他比你厲害幾萬倍！」祝雲滄竟緊緊握住了雙拳，用稚嫩的童聲吼道。
「這把劍？！」祝雲滄大驚道，「這把劍不是已經被你扔出去了嗎？」
「莫怕。」司空無方道，揮手運動真氣，此刻，他的力量已經從傷口中不斷流失，如此動用真力無異於自尋死路，但他依然如此作為。
「我……」
「天下這麼大……我怎麼知道去哪裡找那些名師、高人……」祝雲滄憂慮道。
「就像……獲得了第二次生命一般……」祝雲滄看著自己的雙手，道，「可是……可你……」
「江湖之大，並非所有門派都如此貪婪惡毒。」司空無方道，「如今，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從此浪跡江湖，尋訪名師高人，為你指點，令你修為提升。」
「你若不允，我也無甚怨言，你快走吧，那幾個傢伙的門徒，很快就會追上來的……」話未落音，不遠處一陣碎葉輕響，夜幕之下，依稀有數個身影在林中遊盪。
「九玄宮是所謂的名門正派，見你一介孩童，長途跋涉，為了門派臉面，斷沒有不收留你的道理。」司空無方道，「另外，你帶上一片毀殤之劍的碎片，向九玄宮門人示出，他們必不敢怠慢。」
一股極強的力道伴隨著黑色光芒竄向祝雲滄的胸口，那股力道在
「整件事……我，我怎麼會知道……」
「我……我受不了……」大量至陰之力的灌入，讓祝雲滄渾身都受到極大衝擊，他不斷地在心中說著這句話，但與此同時，卻依然昂首挺立，絲毫沒有退縮。
「什麼……」祝雲滄有些惶惑。
司空無方道：「帶上毀殤劍的碎片，走！」
祝雲滄咬了咬牙，道：「犯了錯的人，就該受到懲罰，殺人的人要償命，你就算沒有殺人，甚至還做了一件也許對的事情，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打敗你！讓你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
「你……」祝雲滄來到他面前，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司空無方搖了搖頭，道：「你盡可不信我說的話……看在你這小孩十分有趣的份上，我僅希望你記住一句：有些話，唯有當你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足夠高的地位時才能有效，否則，所謂的善惡果報，通通都是胡說八道！」
「因此，你必須求訪一處修道門派，研習道術，以清正之氣補足體內純陽之力，待你達到一定修為，方可不懼那股強橫的至陰之力，你可明白。」
司空無方再次失效，道：「你當真想要報仇？親手手刃仇人？」
祝雲滄踉蹌著退了一步，神情雖然產生了一絲猶疑，卻依然昂著頭，道：「就算……就算你現在要殺了我，我也還是這麼說，就算我不打敗你，犯錯的人，總會受到懲罰，九婆婆告訴我，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哈哈哈哈！」司空無方再次朗聲大笑起來，這一次笑聲震徹了整個山林，寒鳥驚飛，萬木肅然，這把毀殤之劍，在他身上灌注了太多的力量，甚至是他無法想象的力量——他用這種力量能聚氣造出劍影騙過四大門派的首腦，用這股力量能夠以一敵四，用這股力量能夠在身受重傷之時依舊直立行走。
「在那！那有人！」「對！是他！」「你這
「我豈會把這柄劍交給那些畜生。」司空無方喘著粗氣，道。
「你若有幸，果真能加入……九玄宮，請……幫我查明，關於毀殤劍……整件事的真相。」司空無方道。
「哼，我司空無方從未對小孩產生過興趣，不過，你可算是我見過的孩子中最特殊的一個了。」司空無方道，「那些世家子弟、達官顯貴，仗著權勢、身份或先天培養的修為武力，目高於頂、凌駕他人之上者，我不知見過多少，但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沒有武功修為，卻有如此骨氣的孩子。」他的眼中竟閃著敬佩的光芒，或許他此生從未、也不會再敬佩別人，可偏偏對這平凡而稚嫩的孩子施以青眼。
「不……我覺得你做的事不對，可是我想不出哪裡不對……」祝雲滄道，「我覺得你做的有些地方是對的，可是，可是你偏偏害死了那麼多人……為什麼？」
不過很快，祝雲滄從這新生般的感覺中脫出，他看見了遍體鱗傷的司空無方，這一回，司空無方恐怕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種感覺太過玄妙，無法言表。
祝雲滄並不太懂，也不置可否，只是依然望著眼前的男子，他發現，司空無方的氣息似乎越來越微弱。
「我害了你們的族民，但卻能夠幫助你！」司空無方忽然將手中的毀殤劍向前一指，直抵在祝雲滄的胸前。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祝雲滄彷彿已經歷了數年之久。
「不！這，這是兩碼事！」祝雲滄道，「若要我選，我斷不會選擇這力量，我只會去選，讓族人安泰和平……所以，你還未贖罪，你不能死！」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正因為這種預感，才說出這一番話，事實上，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怪這個男人，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有如此想法。
「那……那是……」
「或許不會……」司空無方笑了笑，道，「不過，我懷中有一封被逐出門派的通牒……你可識字？」
「蜀中九玄宮
「你應該清楚，你只是個孩子；你也應該清楚，此劍威力如何。」
「唔！」突然，司空無方一聲沉悶的呼喝，手腕一轉，只聽一聲砰然炸響，祝雲滄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晶瑩而虛幻，那黑色的碎片帶著光暈，宛如一隻只翻飛的蝶，四散而開，不留痕迹，與此同時，司空無方的口中也噴出一股鮮血，整個人飛騰而起，跌落在數丈之外。
祝雲滄似懂非懂，道：「你……是要我出去……加入一個，像『那些人』那樣的門派，可……他們……」
祝雲滄思索了片刻，忽然似是想到什麼，道：「你，那你怎麼辦？你真的要死了嗎？那個蜀地，那麼遠，我一個人怎麼去得了。」
司空無方並不容祝雲滄選擇，開口道：「如今，你體內雖已陰陽協調，比常人擁有更強大的真氣與靈力，但這並不代表你比別人強多少，你不會武功，毫無修為，仍然只是一塊凡胎肉體。另一方面，至陰之力太過強橫，要協調它，唯有純陽之力極盛方可，你此時年幼，軀體精元尚未受損、心中亦是澄澈一片，故而能達到萬象平衡的狀態，一旦隨著年齡增長、時日推移，純陽之力稍有減弱，至陰之力佔據主導，就會對身體造成極大影響。」
「那傢伙在哪兒？」「他受了重傷，應該跑不遠。」
「我乃毀殤之劍劍侍，劍在人在，劍毀人亡。」司空無方苦笑一聲，「咳咳，咳咳……」
面前圍上來的人們，衣著不同、兵器不同，所屬門派更是不盡相同，但他們卻似乎又聯合一氣，唯一的目的，便是取得毀殤劍。
「那道劍影是我聚氣所造出的幻象而已，等他們爭得你死我活之際，發現上當……想想他們的心情、他們的神態，哈哈，豈非很有趣？」司空無方道。
「自是識得，九婆婆教過我很多……」祝雲滄道。
「你不必糾纏於此。」司空無方笑道，「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