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魔道之間
第311章 魔途人道
祝雲滄瞪大了雙眼，道：「你……你……這一切，莫非，都是你的計劃？」
「哼……婦人之仁，戰鬥至斯，你竟還不肯動手殺他，你可知方才他已然用了十分之力？」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緩緩飄將過來。
「你竟還堪不破？」黑袍男子嘴角一勾。
「如今，邪侍、邪臣只是稍稍用計，你們人類，便又陷入了無休止的鬥爭之中，還大批的闖來魔界送死。」黑袍魔君繼續道，「我縱然無心侵佔你們的地域，你們終有一天，會自己毀滅自己。」
「你……你做什麼，你……」祝雲滄驚呼。
「你……」孤天溟率先看見那個身影。
「你……休要對孤天溟……休要……呀！」祝雲滄幾次試圖運動真力沖開脈門，卻幾次遭到反噬，他的身體，依舊不能動彈，真氣甚至開始在體內亂竄，完全紊亂顛倒。
「但我們何曾放棄過？我們修道、練功，讓我們更了解這個世界，更了解天地大道。」祝雲滄道，「許多人即便是一生也無法獲得力量，一生都如此頻繁，但他們卻從未放棄過活下去，天界一次降災，便可奪取億萬生靈，但人類已然繼續在廢土之上重建城鎮家園。」
祝雲滄搖了搖頭，手中的天恆長劍卻朝孤天溟又靠近了幾分。
「不錯，我們是時常由於生離死別而情不能自已，甚至自暴自棄，但你可知情至深處的感覺？」祝雲滄道，「你可知道人的壽命不過匆
祝雲滄不語。
祝雲滄一聲暴喝，突身而上，搶過黑袍魔君身旁的劍，要往自己頸間抹去，但黑袍魔君手臂微微一動，一道黑光便將他的劍打落。
「這樣，就支持不住了？」黑袍魔君廣袖一揮，斗篷輕揚，雲氣立刻接住了落下的祝雲滄。
「若我們如你們這般弱小，我們早已盡數自毀，但千年來，我們一次次被擊碎，被封印，卻又一次次得聚合，重生，反抗。」黑袍魔君道，「你知道，為何你們人類如此不堪一擊，瞬間便被妖魔打得節節敗退么？因為你們自私、貪婪、勾心鬥角，而且膽小、脆弱、永遠受不了一絲一毫的打擊！」
祝雲滄跌坐下去，再次癱倒在雲層之上，雙眼望著上方，如眼皆是漆黑的夜色，與劃過天際的流星。
黑袍魔君望著那無神的雙眼，道：「可笑，你們凡人，皆是如此么？遇到生離死別，背叛欺騙，便想用死亡的方式去逃避？」
祝雲滄依舊不語。
祝雲滄的一劍，似乎在瞬間斬斷了一切，一切過往，一切未來。
祝雲滄一回首，驚呼：「你，你未死
與此同時，祝雲滄只覺眼前一黑，便完全失去了知覺。
黑袍魔君冷冷站在他的身側，天恆長劍依然我在他的手中，劍身上還帶著一縷烏黑的血跡。
雖然，那劍鋒上，似乎還沾著至親的血跡。
黑袍魔君搖了搖頭，道：「可惜啊可惜……」說罷抬起手，一劍向孤天溟的頸間猛刺下去。
祝雲滄站起身來，大吼道：「不要，休要傷他！」天恆長劍掣在手中。
「魔類可以不斷重生，不斷聚靈。人類呢？一入輪迴，便成了另一個人，與前世再無瓜葛。」祝雲滄道，「你們有著無上的靈力，能與天一抗，生來便可召喚五行之力，聚納天地真氣，而我們呢？我們剛出生的時候，弱小得只能啼哭，上天早已剝奪了人類擁有與生俱來靈力的資格！」
祝雲滄道：「你……你殺了他，你殺了孤天溟！」身子已霍地站起身來。
黑袍魔君道：「他對你痛下殺手，你竟還要留他？我對你處處相幫，你卻要向我揮劍？」
永夜，永夜何其長。
「永遠，一瞬……」黑袍魔君忽然開口，道，「呵呵……莫非我想錯了？可惜，無論你怎麼說，人類的弱小，卻是註定的，縱然凄燈老人對你施以青眼，你還是如此，只是一個弱小無助的人類而已。」
「你殺吧，死在你劍下，倒也不虧……」
「怎麼？想死？如此便想到死亡，凄燈老人是不是看錯人了，盡
祝雲滄說出那一席話的時候，自己，彷彿也開始有了一絲的頓悟。他的神情變得坦然了許多，雖然那失去至親的痛依舊無法抹去。
「我方才……我方才的力量。」祝雲滄咬著牙，道，「是你……」
「孤天溟，走，快走！」祝雲滄狂喊起來。
黑袍魔君雙手一展，微仰著頭，看著那一天星斗，道：「你們，可曾經歷過永世的黑夜？你們，可曾知道，千萬年沒有陽光、雨露，甚至難覓江河，是怎樣的一種光景？你們當真明白什麼叫絕望？你們當真明白什麼叫痛苦？」
「可笑，怎麼可能？」黑袍魔君道。轉而繼續向孤天溟走去，伸出右手，道，「你不敢殺他，便交給我來幫你處置。」
黑袍男子的身影，在被蕩平的林間空地上出現。
祝雲滄一步步的靠近掙扎著從地面上爬起來的孤天溟，一劍指向他的咽喉。
祝雲滄眉目深鎖，彷彿自己正犯了什麼錯誤一般，一面搖頭，一面道：「不對，不對，我不能殺你，我不能……」
「你……」孤天溟望著那雙眼睛，那看不出眼神的一雙眼睛。
祝雲滄望著二人，他的眼中，是不可一世的魔君，與視死如歸的孤天溟，這兩人之間一丈的距離，黑袍魔君手中的那股力量，雖是能擊碎孤天溟的頭顱。
天地間的雲氣有些暗淡，祝雲滄與黑袍魔君相望對峙的天空之間
此刻，祝雲滄甚至連選擇死亡的權利也沒有，因為黑袍魔君似乎早已有意讓他嘗盡世間的痛苦。
誰料，黑袍魔君舉起左手，輕輕一揮，那祝雲滄便全然不能動彈。
祝雲滄的一聲殺，已經預示著他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縱然力量是我的，沒有人逼你用這股力量。」黑袍魔君笑道，「是你求生的意志，讓你不得不選擇殺戮。我就是要讓你明白，當你被所有人拋棄之時的感覺，我就是想看看，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有什麼機會做你的好人！」
「怎麼，當真希望我死？我即便死了，你看，你能停止殺戮么？」黑袍魔君冷笑道，「你看看，四面八方，這些玉玦峰弟子，豈非都死在你劍下，我可有給你一分引導？」
「殺吧……技不如人……殺吧。」孤天溟道，「原以為，在魔界，沒有任何限制，釋放靈力拚死一戰可以取勝，誰料，你……你的實力，竟陡然提升得如此之快……你……」
「沒有什麼？」黑袍魔君一甩天恆長劍，那一縷血光揮灑天際，「幫你清除障礙而已。」
祝雲滄啊地一聲慘呼，後退數步，腳下的雲氣頓時開始消散，整個身子亦是陡然一輕，竟向下落將下去。
「我……」祝雲滄的劍，忽然跌落在地，雙手抱頭，跪將下去，道，「不，我不能殺你……我不能殺你……」
「我斷然不會讓你傷他！」祝雲滄一劍朝黑袍魔君擊殺而卻
黑袍魔君，卻並沒有出手的意思，他彷彿陷入了沉思之中，微微低著頭，那神情，竟有些失魂落魄。
「我就是要讓你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絕望。」黑袍男子忽然將手一揚，祝雲滄的天恆長劍已到了他的手中，而天恆長劍的劍鋒，恰恰正指向毫無防備之力的孤天溟。
祝雲滄的雙瞳，依然是一陣紅一陣黑，完全無法辨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四面八方的玉玦峰弟子，已然全部撲倒在地，生死不明。
再次睜開雙眼時，祝雲滄的身子，已然浮在半空之中，被魔域的靈力雲氣所包繞。
祝雲滄忽然站起身來，他起身的速度飛快，身上還帶著血跡，道：「不錯，人類的確如此，我們膽小，脆弱，不敢與天鬥爭，許多人為了一己私慾可以出賣一切。但你果真了解人類？你在人間生活了多久？你除了征戰，是否真正在市井中生活，去接觸那些真正的人類——你永遠不會知道，大部分人，一生都過得如此平凡，與世無爭，很多人的生命，甚至短暫如同浮遊。」
「我……你……」祝雲滄率先看見的，便是那滴落的黑色血跡，道，「你這是……你做了什麼？」
「不殺他，他便會殺了你。」黑袍魔君冷冷一笑，道，「你對我還有利用價值，我不能讓你那麼快死。」
黑袍魔君道：「你方才真力虛耗過大，此刻，我只需輕輕施為，你便可經脈盡碎而亡。此刻我但是封住你氣脈而已，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