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魔道之間
第328章 繚亂滄雲
他的四周，躺著無數具「屍體」，所有人的靈魂都已經被抽走，所有鮮活的生命，一瞬間，便這樣失去了活力，失去了溫度。祝雲滄感覺自己被天地所遺棄，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存在，彷彿這天地之間只剩下他一個人。
祝雲滄道：「不錯，此刻，我什麼都沒有了，甚至連這些曾守護著我，幫助我的人，所有的一切，盡皆歸於虛無，所以，我還怕什麼？你以為我還會怕你？」
司空無方被壓在這強大的靈力場，與雲氣席捲奔涌之下，殘雲與寒風一道變作最為恐怖恢弘的漩渦，在雲氣最上端，慢慢下壓，與那金黃的劍光相得益彰，將司空無方團團圍住。
或許果真是這些人的死——抑或說是靈魂的禁錮——讓祝雲滄的心智發生了變化，原本還一蹶不振的他，此刻卻張開雙臂，似乎想要坦然面對眼前的一切。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麼做，無非是想求得一種解脫，這解脫，便是要與天地歸為一體，歸為虛無。
祝雲滄道：「這些，這所有的一切，莫非，都是，都是因為你……」
事實上，司空無方身為那毀殤之劍得劍勢，又在這碎片碎裂之際沉睡了十數年，早已將那劍靈之力吸納己身，自身的動作、出手及靈力自然與這毀殤之劍契合度相當之高，他的一舉一動，都幾乎與毀殤劍人劍合一，因此攻擊之時的力道相當恐怖。
司空無方？！
天空中的慕容長
「哈哈哈哈！」慕容長風的笑聲震徹長天，「真是可笑，可悲，可嘆！」
這一招，不但能夠擊潰司空無方，甚至能夠將那弒神雙劍一道毀滅！
「這……這是……」慕容長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容長風道：「我已是天仙之體，何須這弒神雙劍這等妖物，即便是毀滅了它們，我照樣能坐擁天下！哈哈哈哈！」
祝雲滄不語，緩緩擺開架勢，身後，司空無方手中的雙劍，竟飛向了他的手中，在他的手中，竟化為了一片難以看見的虛無。
光明與黑暗，與自己無關；正義與邪惡，與自己無關；天地大道，世間萬物，一切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無……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無……」慕容長風錯愕道。
「什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慕容長風連續說了數個怎麼可能，他斷然不會相信眼前這一切，但這一切卻實實在在發生在了眼前。
輕輕一點，便是亘古的力量，便是虛空與永恆。
此刻，當他走出雨竹林小屋之時，卻是滿目的瘡痍，這所有的一切，都令他絕望。
一招向前。
「哈哈哈哈，劍在人在，劍毀人亡，魔劍之侍司空無方，在此拜見慕容掌門了！」一個黑色的人影，漸漸出現在了那
慕容長風笑道：「死，他們並沒有死，他們只不過是魂魄被禁錮了而已，誰讓他們不自量力，使用那萬魂融魔陣！此刻他們的靈魂已然被融為一體，不能分離，互相糾葛纏繞。哈哈哈……說來可笑，一開始我還以為這竹林中隱藏著絕頂高手，卻不想原來不過是靈魂所融合成的靈物。」
祝雲滄閉上了雙眼，他試圖感知，卻什麼也感覺不到，他試圖抓握，卻什麼也握不緊。
祝雲滄道：「慕容長風，你休要欺人太甚！」
「這，到底……」祝雲滄看著那橫七豎八倒在地面上的所有人，看著這一具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頹然跪倒。
慕容長風有些吃驚，他端的不會想到司空無方的出手速度如此之快，力量如此恢弘。
司空無方冷笑一聲，變招將那長劍御在空中，一道黑光，從天而降。
如果……所有的一切盡皆失卻，那我到底會變作何等模樣？
他面前之人，正是祝雲滄，祝雲滄，竟在這一瞬間，單手接下了他的襲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體內豈非什麼能量都沒有了？他又怎麼能接下這天神下凡一般的恐怖一擊。
司空無方控御長劍，一劍朝慕容長風頸間劃去襲去。
轟然數聲炸響，在空中響起，漸漸的，司空無方最終還是落到了下風，那慕容長風的身後生出了一對羽翼，金黃
那半空之中，出現的人影，似乎正是十年前鴻蒙谷中的那人，那身影越發明晰，祝雲滄竟感到一絲緊張，這賜予他力量之人，這改變他一生之人，這本該已然身死的人，竟在這一刻出現，竟出手牽制住了慕容長風。
悶響過後，天空彷彿早已混沌一片，不見邊際。
慕容長風道：「除了本座，你以為，還有誰，能讓這世界，如此乾淨，如此清澈，如此安詳？」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感覺不到了，他覺得自己很空，空靈得如同也沒了靈魂，空靈得如同沒有重量，空空如也的軀殼。
祝雲滄曾無數次的思考過這個問題，但他得不到答案，因為那時，縱然是一再遭受背叛厭棄，他都總會看到一絲光明與希望。
破碎的劍光向前突刺，飛騰而前，划空裂雲，奔騰呼吼。
慕容長風道，「自然被封在那魔器之內，他們的魂魄支離破碎，縱然你能召喚分離處魔器上的魂魄，我看，你也卻無機會再救他們了。」
「什麼？！」慕容長風一陣錯愕，竟發現那弒神雙劍中的毀殤劍停滯空中，而由於它的停滯，那寂滅劍竟也無力出手。
司空無方冷笑，道：「你縱然能暫時將我擊潰，你也殺不了我！我乃劍侍，劍在人在。」
慕容長風道：「
然後，就在那光華與靈力飛散之際，慕容長風竟完全呆住了，呆然望著前方，呆然望著前方這個傲立雲端的少年。
祝雲滄的動作很緩慢，一步一步向前，語氣說是踏雲而行，不如說是飄飛，就像是魂靈一般的飄飛，彷彿什麼都是虛無，什麼都是虛空。
地面上，祝雲滄看著天空中一陣金黃、一陣黑紫的光芒涌動，神情漠然。
黑暗、混沌，一片模糊。
那少年閉著眼，悠悠站立，一手向前，面無表情。
祝雲滄在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哈哈哈哈哈，死！」慕容長風瘋狂地大笑起來。
說罷，雙掌一招，背後忽然出現金黃的法陣，那法陣上銘文彷彿來自天國，一聲聲如同天籟一般的呼嘯吟唱之聲，在玉宇中飛揚，連那杭城的居民，也倍感神跡顯現的威能，紛紛兩股戰戰，甚至有人早已將頭磕得如同搗蒜一般。
慕容長風失了毀殤劍，寂滅劍也被那劍侍司空無方引去，一時陷入了危機之中。然而，他畢竟乃是天仙之體，揮手之間，在雲氣之間又找出兩柄金黃色劍光，一上一下，與那劍侍的雙劍在空中拚鬥。這慕容長風隨意化出的雙劍，竟也能擋下弒神雙劍數百回合。
一切，彷彿都已經到達了終點。
「
「哈哈哈哈，你這懦夫，方才讓你出來領死，你卻躲在房中不敢做聲，若非如此，他們卻又如何會鋌而走險，如今險些魂飛魄散！」
慕容長風狠狠道：「哼，小小劍侍，你以為能傷得了本天仙？！」
「破！」慕容長風向下方一指，猛然之間，那兩道光芒呼之欲出。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我這一擊？！」慕容長風失聲大喊。
「什麼？！到底為何？」慕容長風覺得自己被一股怪異的力量牽制住了。
慕容長風出手了，天地為之色變，彷彿一切力量，都凝聚在了那向前伸出的指端。
即便是空中的靈力涌動，即便是地面上風卷沙疾。
司空無方大笑道：「死？我自稱為劍侍的一刻起，便與那妖劍共存亡，如今你既然敢重塑妖劍，就該想到，我會死而復生！」
祝雲滄道：「他們，他們都死了，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他們的魂魄，現在何處？」祝雲滄問道。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卻在這一刻發生了。慕容長風直感覺有一股力量，從他臂彎中倒流而上，直衝向心脈。
祝雲滄跪倒在地，道：「不，不可能，為何卻會如此。」
「不試試，又怎會知道？！」
「怎麼，你還想發作？你此刻，能做什麼？你此刻卻又算什麼？這一戰，你以為自己還能勝過我么？」慕容長風道，「我連天地大劫都不怕，又豈會怕你這毫無力量的無名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