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053章 荒族
「這個年紀能擊殺神光獸，就算在我們荒族，也可稱得上少年第一勇士了。」
「不僅神勇，且很博學，在外界見過很多世面。」荒月連忙補充道：「幾位叔祖都沒有他的見識多呢。」
「他只是神池境修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這是我的好朋友，來自外界，名叫蘇寒。」荒正對少女介紹道。
「蘇寒。」蘇寒很無奈，荒正好像沒心沒肺，昨天都只剩半口氣了，這時候竟然還胃口大開。
蘇寒巴不得在這裡能找到一個嚮導，免得自己沒頭蒼蠅般的亂轉一氣，再加上荒正很誠摯，他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
「蘇寒，我們荒族距離外界不知道有多遠，很少有人涉足，你到這裏來幹什麼？」荒正一人吃了一隻半獐子，此時正拿著骨簽子剔牙。
三人盤坐下來，少女拿出新鮮水果招待，荒族女子性情都很直爽，談了片刻，少女的拘謹便消失了，她告訴蘇寒，自己叫荒月。
「你與神光獸大戰的時候，那種五彩長箭很有威力，為何不以弓射出？」歸路上，荒正與蘇寒聊天。
「不錯，即便是和荒正合力擊殺，也非常罕見啊。」
荒族人敬重勇士，能孤身捕殺強大妖獸，抵禦外敵的，是勇士，大碗喝酒且不皺眉頭的，也是勇士。
「這就是蝸居。」荒正看過兩本流落進荒族領地的書籍，記得幾個文雅詞，此時亂掉書包。
蘇寒想了想，道：「我有怪病，要來這裏尋一株玄金母草，但找了十多天了，沒有找到。」
「哼，恐怕說大話了吧。」也有人不以為然，端著大碗道：「神光獸是那麼好擊殺的？既然殺了，為何不見妖獸屍體？」
此處的建築都以巨大的原木搭建，古樸原始，荒正指著寨子正中一座巨大的木樓，道：「此處是我家，你安身在這
蘇寒訕訕一笑，他從小生長在南疆的星神群山，若不是此次山門大變，迫不得已奔波逃命，也是山溝里長大的人，不比荒月多多少見識。
「大哥你知足吧。」蘇寒心裏很遺憾，星神古鍾的仿品被朱雀老道收走了，直到山門大變也未能找到，否則此時有小鍾在手，是他的一大助力。
少女聽到荒正的聲音，小鹿一般的蹦跳出來，笑的極為燦爛，但冷不防看到荒正身後的蘇寒，頓時一怔。
荒月很機靈，雙眼如玉盞上鑲嵌的瑪瑙，盯著蘇寒來回的看，看的蘇寒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次要多謝你了。」荒正很豪爽，絲毫不做作，和蘇寒交談甚歡，他出手捉了兩隻獐子，燒起火堆，將獐子洗剝了架在火上翻烤：「你叫什麼名字？」
一道清音傳來，從荒正寬敞的居所中，跑出一名十六七歲的荒族少女。
他不想隱瞞荒正，自己的目的遲早要說出來，況且只是來找一株藥材，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這是我們的主寨。」荒正介紹道：「我們還有十多個寨子，散布在三千里內。我請你喝好酒，而今父親和幾位叔叔還有叔祖，都閉關了，無人約束我們。」
她黑髮如烏雲，曼妙身姿包裹在合體的獸皮中，凹凸有致，柔順的雲霞一般，小腰盈盈一握，裸露的脖頸玉石似的白皙，兩隻眼睛烏黑明亮，一眨一眨之間，有神秀靈動的光芒閃爍。
「別提了。」說起這個，蘇寒就恨不得拿弓弦把古城的老瘸子給吊起來。
「大哥，和你商量個事。」蘇寒湊到火堆旁，道：「下次再遇見這種事，你把石矛早點拿出來好不好。」
第二日，兩人已經接近荒正所居的寨子，蘇寒總感覺有些眼熟，稍稍一
「我認得一些人族的文字。」荒月道：「看過幾本外界流傳進來的書，據說，外界很神奇，是嗎？可惜父親不許我們外出。」
再有半年，就是荒正的成人禮，他想提前磨練磨練，在此處遇見了闖入的神光獸，想要全力徒手擊殺對方，但沒想到神光獸實力很兇悍，吃了大虧。
「我象妖？」
「神光獸天生神通，雙目迸射神光，可粉碎一切，這小修士是外界的天才？」
眾人不敢得罪荒正，不再出聲質疑。不過荒族人性情大多真摯，都信了荒正的話，對蘇寒不由自主的另眼看待，不少人上來敬酒，一口一大碗。而今蘇寒和荒族人搭上關係，尋找玄金母草有了很大希望，心情非常舒暢，因此他非常豪氣，來者不拒，酒到碗干。
這名荒族少女很出眾，雖然和其他荒族人一樣，身穿獸皮，但她身上的獸皮硝制的柔軟如布匹，裁剪十分合體。
荒族人性情直爽彪悍，都是寧死不屈的主兒，荒正和神光獸大戰許久，眼見對方將要垂死，不想功虧一簣，因而一直都未動用石矛。
「來自……來自外界？」少女把玩手中一件骨雕，小聲問道：「是人族，還是妖族？」
荒族佔據南疆最大的靈地，被妖族環視，沒有一點自保的資本是不行的。外界一些世家大教之所以威震四方，一是因為他們傳承久遠，底蘊深厚，二就是基本每個世家均供奉有聖兵，這是極大的威懾，把他們惹急了，拎著聖兵殺過來，誰都擋不住。
說著，蘇寒拿出玄金母草的圖，遞給荒正看：「你見過這種靈藥嗎？」
「不是，閉關另有他事。」荒正將蘇寒當朋友，交談間很誠懇，說了不少荒族的
木樓高百丈，雄渾的如同一座山峰，樓頂矗立著一根巨木，如荒古戰矛，直衝天穹，這是荒族的標誌。
「都在閉關修鍊？學海無涯苦作舟啊，我們要以老族長為榜樣。」
「慚愧……」蘇寒臉皮微微一紅：「你哥哥把它打的半死，恰好被我遇見。」
蘇寒的傷勢還算不重，這名叫荒正的荒族少年卻慘不忍睹，快被打殘廢了。兩人暫時在原地停留下來，各自療傷。
幸好過去駝叔時常跟蘇寒吹牛，真的假的告訴他一大堆，此時全搬出來，立即把荒月給說暈了。
「此處很少見到外人，昨日要不是你出現，我還真有些麻煩。」荒正嘿嘿笑道。
「擊殺了神光獸！」
「我叫荒正。」荒族少年費了半天功夫才從地上爬起來，他滿身是傷，骨肉都被打掉了許多，卻渾若無事，以殘存的三根手指掂出一隻小瓶，拋給蘇寒：「這是我們荒族的靈藥，很有奇效。」
荒族是一塊靈地，男子大多健壯魁梧善戰，女子均窈窕野性潑辣，人人以獸皮裹體，雖然居於一塊未開化之地，但另有一番韻味。
荒正看了半天，搖搖頭道：「我很少採葯，但族裡有專門的採藥人，可以拿給他們分辨一下。此處有三千多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找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隨我先去寨子安身，我幫你一起找。」
「怎麼，不相信我！」荒正心裏也很虛，神光獸確實被他們打的半死，只剩一口氣，但歸根結底，還是祭出石矛之後才擊殺的。
荒族人口稀少，但男丁皆為戰士，每名少年到年滿十八歲時，均要進行成人禮，孤身徒手格殺一頭妖獸，否則，將會被族人恥笑輕視。
「會不會是藉助法寶滅殺的？那就不值一提了。」
「那也很了不起了，從未有沒進行成人禮的族人可以殺死神光獸。」
「他很神勇。」荒正一口吞掉一隻拳頭大小的果子，嗚嗚咽咽道：「與我合力擊殺了一頭神光獸。」
而且荒族的靈藥功效非凡，再加上沐雪兒帶給蘇寒的一些葯，一夜間，蘇寒的左臂也大有好轉，不出十天基本就可痊癒。
「那是真正的荒古戰矛，一旦修復，威勢不可想象，據說我們荒族的強者持此矛，在上古時擊殺過妖族的聖人。」荒正拍拍自己的石矛，道：「我這個只是荒古戰矛的仿品，可惜還無法催動出十足的力量。」
「呃……」荒正頓時大窘，轉頭嘿嘿笑道：「實在不好意思，你我都是好朋友了，我還不知道你是人是妖。」
「揚弟是我們好朋友，初來寨子，今日要好好熱鬧一下。」荒正連連搓手，跑到寨子里去叫人準備。
荒月坐在蘇寒身邊，眼波如星光，單手托桃腮，眼睛都笑成月牙了。
不過荒正確實很直爽，一看就是一根腸子直來直去的人，蘇寒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兩人邊吃邊聊，片刻間就熟的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
荒正很貪杯，二斤的大碗倒滿酒，一碗一個底朝天。人人都在暢飲，荒月與蘇寒坐在一起，也端起大碗，荒族自釀的美酒入口甘冽，勁頭卻很大。一碗酒下肚，荒月玉皙的面龐浮起一抹紅暈。
「不成啊。」荒正撕下一條獐子後腿，遞給蘇寒，邊吃邊道：「用石矛也是迫不得已。再過半年，我就十八歲了，將要進行成人禮，需徒手擊殺一頭十龍境之上的妖獸。」
木樓有十三層，空間很大，荒正住在第六層，他引蘇寒登上高樓，木樓六層，如同一座廳堂，寬闊的可以跑馬。地面鋪獸皮，四周
「大哥，你回來了。」
從午後到深夜，再到破曉，荒正恢復的很快。他的體格相當強健，一旦脫困，就彰顯出強大的生機，一夜時間，失缺的血肉都衍生出來，神采奕奕。
夜間，寨子里熱鬧起來，燃起幾堆巨大的篝火，許多人圍坐，獵物在篝火上烤的金黃油亮，肉香撲鼻，一壇壇美酒被打開，酒香隨著山風四溢，尚未入口，人就已經微醉。
「你很勇猛，雖然來自外界，但可與我們荒族兒郎媲美。你仗義援手，是我的朋友。」荒正吃的滿嘴流油，還沒忘了誇獎蘇寒。
眾人都很吃驚，眼前的人族小修士體格並不算魁梧，年紀也不大，若荒正不說，誰都不敢想象，竟然能和荒正聯手擊殺一頭蠻荒異種。
寨子來了外客，很難得，時不時有人前來敬酒，荒正舌頭都喝麻了，見人就拽住，語無倫次的介紹兩人擊殺神光獸的事迹。
「這是？」少女很好奇，又有些拘謹，腦袋一歪，烏髮瀑布般披落下來，她偷眼注視蘇寒。
不少男子唱起歌謠，女子圍篝火起舞，風雲逐月，星辰點點，清輝撒播，整個寨子都被酒香和歌舞融化了。蘇寒不會歌舞，端著酒碗傻樂。
「以前總以為外界的人族很懦弱，而今看來，還是有寥寥幾個少年勇士的。」
蘇寒悶頭喝酒，不敢答話，唯恐誰問出什麼自己答不上的問題。
荒正所居住的寨子是荒族的主寨，大約有三四千人。此時正是上午，寨子中人人忙碌，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荒正帶著蘇寒進入寨子，引來無數人的目光，不過荒正地位超然，沒有人上來阻止，只有幾個荒族小娃娃，拖著清鼻涕在後面尾隨。
「你很博學，也很神勇。」荒月如淑女，擺弄著一縷髮絲，抬眼道：「神光獸十分兇悍，連寨子里的人都不一定可以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