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128章 山谷的秘密
一絲念頭牽引出一個世界，蘇寒在此整整盤坐了三天，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心神升華。
「你當時一無所知，因而我才替你感到可惜，咳咳。」老人微微搖頭道：「這樣的玄地如有生命靈性一般，很少顯化，且會隨著地脈不斷移動，今日你親眼目睹了，明日說不準就物是人非，不知所蹤。除非大聖皇者，以無上神通將其禁錮。」
一瞬間，蘇寒幾乎化為了這天地的中心，虛空中不斷有神妙的力量在凝聚。天地五行層層分明，點點滴滴的火之精華，在隆隆雷聲中飛速飄來。一條炙熱的火龍出現在虛空，不知有多少丈長，頭尾俱全，五爪裂天。
此時，蘇寒更加迷惑了，天元從近古時代創教，歷史悠遠之極，雖然一向人丁單薄，但無數歲月中，歷代強者不斷，小山谷內奇景一月間兩次顯化，浩繁的時間長河流淌，不可能不被人發現。
清晨，蘇寒端坐于山頂一處洞中，以大石將洞口封住。他將數以萬塊的魔晶寶玉全部拿出來，堆積在身體四周。昨夜，他已經感覺到了晉級的徵兆。
「此處幾塊山石象七顆星辰，不可撼動，不可能是天然的山石，或許，有人有意將它們放在這裏，鎮壓什麼東西？」
於此同時，蘇寒身軀內的兩條大脈似乎要衝天而起，它們化為兩條天龍，撐起強如精金的肉身。這是將要進入十龍境的象徵，大脈如龍，帶來無匹的戰力，靈宮大圓滿，立即會跨到十龍境雙龍小境。
當夜，他再次注視山峰下的小山谷，但奇景沒有出現。一連十多天，蘇寒白日修行，夜間就盤坐于山巔，時刻關注山谷。星辰碑始終未顯化，倒是他的境界逐漸達到了臨界點，將要突破了。
轟隆！
黑色大劍這是虛影，本體品階不明，但蘇寒隱隱有所感覺，這至少是道兵之上的兵器。天元老人曾在閑聊中透漏一些隱秘，天元宮只有兩件聖兵，一為嗜神盅，用來對付外敵，二為教祖神鍾，鎮壓天元氣運。顯然，黑色大劍並非天元的東西。
怪石只有三尺大小，蘇寒試圖將它搬開，但幾次加力，石頭如同定海神針，紋絲不動，讓蘇寒匪夷所思。以他而今的實力，能打平一座山頭，三尺怪石卻比山都要沉重。
在此閑坐了片刻，蘇寒離去了，大蟾蜍屁顛屁顛跟在後面，舌頭耷拉出來很長，蘇寒不敢得罪它，臨
「為何又是這樣！」蘇寒曾經遇到過相同的情況，在晉級前的一瞬間功敗垂成：「這麼多魔晶寶玉，外力肯定充足，為什麼會失敗！」
山石根本就搬不動，蘇寒取出九把玄天紫玉中的紫玉矛，繞過怪石，一矛刺入山石下方的泥土中。這是罕見的神料鍛造的神兵，輕輕一揮就可割裂虛空，但入土不久，紫玉矛明顯受到什麼阻滯，刺不下去。
月色如水，蘇寒將目光投向小山谷，靜靜等待。奇景沒有規律，不知何時才會出現。
為今之計，就是想辦法搞清楚小山谷中的星辰碑究竟是怎麼回事。蘇寒行事更加小心，天元老人給予的答案讓他不解，天元宮歷代掌教或是門人都不是吃素的，自己山門內出現了這樣的地方，一天兩天不被人發現還說的過去，天長日久，肯定會露出蛛絲馬跡被人追查。
很難想象，土層下面會有什麼，能夠阻擋住鋒銳無比的紫玉神兵。蘇寒不斷加力，以紫玉神兵目前的狀態，遇見寶器以下的法寶，可直接刺穿。
「我未曾親眼目睹過這樣的奇景。」老人飲下一口茶，道：「但昔年聽人說起過，星輝凝聚，如天河倒掛，無非只有兩個可能。」
「這也太扯了吧。」蘇寒目瞪口呆，被老人的講述所震撼。世間無人可以永生，但所謂的地眼，居然能使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復生，等若有了第二世命。
可以說，正是當初那次意外的發現，改變了蘇寒的一切。
當日，他站立在山巔，明月就在頭頂，身軀中的風火之輪靜靜不動，只要蘇寒催動，彷彿就可跨越無盡時空，攬下九天之月。但明月太遠了，它懸在浩宇中，人力不可觸及。
聖王，並非極，他們仍要屈服於法則，終將坐化，化道于天地。唯有傳說中的「仙」，才可掌握「極」的奧秘。
未等蘇寒將紫玉矛抽出，被刺穿的土層中，猛然滲出一股鮮血，將整片泥土都浸染了。
如一道暖暖的源泉流過，火輪入體，沉入蘇寒的左腿，似乎與他的血肉都融為一體，成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蘇寒心念轉動，左腳下有肉眼不可見的圓輪出現。
「小夥子，玄地重寶皆為外物。」老人看到蘇寒默默不語，以為他後悔與寶地擦肩而過
經過先後幾次觀摩，蘇寒已經發現，星辰碑每次出現的地方，都在山谷竹林旁的幾塊怪石上方。他輕輕上前，以手觸動怪石。這是幾塊看似很平常的山石，稜角分明，觸之溫熱。
「地眼，存在於傳說中，和飄渺的仙一樣，無人見過。它是黃天厚土的靈粹，有無上玄妙，咳咳，傳聞，人若壽元盡了，成為沒有生命的軀殼，葬入地眼中，可被溫養復生。」
第二日，蘇寒嘗試再次晉級，但依然失敗，且他不敢再嘗試下去，滾滾的靈氣本源全部堆積在了靈宮，若不斷煉化魔晶寶玉，說不定真有將圓滿的靈宮陣圖摧垮的可能。
最終，蘇寒將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噗的一聲輕響，紫玉矛似乎刺穿了一層堅硬的外殼，洞穿下去。
蘇寒徘徊再三，最終沒有接近太史宇居住的山峰。太史宇為何能夠演化星辰碑中的黑色大劍，是個謎，找他詢問估計也是白搭，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答案。
星辰碑比前次更加凝實了，如同真實存在於眼前。蘇寒未近前，在不遠處駐足。果然，片刻后，黑色大劍從星辰碑的碑身中殺出，一斬而來。蘇寒彈指，將黑色大劍的虛影破滅了，這一次，他才漫步上前。
「道，真的可以演化出極的力量嗎？」
「這個太史宇是破落世家的一個平庸子弟，資質很有限，且性情木訥膽小，三棍子都打不出個屁。以他的實力此次能夠通過三十三天塹，實在出乎我的意料。」那人道。
神池中的通天血碑猛然有光芒閃過，清晰的映照出碑身上那段碑文，正是風火八極遁。
蘇寒卻不敢苟同，他親眼見過太史宇在混沌陣中的舉動，那種瘋狂不羈，勇往直前的鬥志，以及演化出的黑色大劍，均彰顯出這名少年修士的不凡之處。若真的放手與他對敵，同輩中無人敢說穩操勝券。
「怎麼回事！」
星辰碑如同前幾次，顯化不久便消失了，但蘇寒沒有離開，星辰碑下方的幾塊石頭很不正常，有探索的價值。
幾萬斤魔晶寶玉幾乎將山洞都堆滿了，精氣四溢，靈氣幾乎化成了水，濃郁無比。蘇寒與紫色小人俱如饕餮，無休無止的吸取精純的靈氣本源。
「我真是個無底洞。」蘇寒苦笑，他的境界一
晉級的預感愈來愈強烈，顱骨的縫隙此時都被本源的氣息充斥了，結為一個完整的整體，平滑如鏡，堅硬的不可摧毀，保護其中的元神無虞。祖竅抖動，身軀上隱隱有幾處地方漩渦一般的流轉著，九竅開啟在即。
凝練靈宮陣圖，最為關鍵的就是修士的神識強弱與否。很多人在神池前幾個小境界中飛速晉陞，但常常被卡在最後一個關口，這是天資的問題，很難有完善的解決辦法。
世間有一種叫做「極」的力量，是一切的終點，是一切的巔峰，無敵于諸天。
也就在當日，他等候許久的奇景終於顯化。此時的蘇寒有風火之輪，風火八極遁形成完整的神訣，速度更快了，眨眼間沖入山谷。灑落的星輝還在虛空中一點點凝聚。蘇寒催動十二神紋，演化神妙的軌跡，勾勒出星辰碑。
天元的老人見識很淵博，聽完蘇寒的講述，立即替他感到可惜。
蘇寒逐一試探，此處一共七塊山石，大小相仿，但均沉重的不可估量，他用了全力，無法撼動山石分毫。蘇寒蹲在怪石旁，想了片刻，一道亮光猛然閃過腦海。
紫色小人盤坐在神池中，如一尊佛陀般寶相莊嚴，通天血碑就在它身後，烏雲繚繞。小人左腿的光明瞬間就消散了，顯出原本的紫煙形體，但所有光亮化為一道華鏈，流入蘇寒的左腿中。
一瞬間，蘇寒的身體似乎將要爆裂了，元神一陣晃動，他默念凈心訣，不受任何干擾，五神藏陣圖同時大盛，連帶靈宮陣圖，噴薄烏光。無數陣紋彷彿要連為一體，在本源的沖刷下發生最後的蛻變。
「地眼只存在於傳說中，如果這種寶地真的存在，就太逆天了，可讓死去的人復生，等於無視法則。」蘇寒心道：「這樣的猜測太飄渺了，不靠譜，或許是有什麼重寶蟄伏於此。」
本源化為細線，在周身遊走，靈宮陣圖烏光噴薄，數都數不清的細小陣紋浸潤在本源的氣息中，不斷鞏固壯大。祖竅開合的程度更甚，元神蠢蠢欲動。
「第二，此地或許有重寶，是蟄伏的重寶在作怪，將星辰之毀吸納聚集起來。」
「或許，是山門太大，門人太少，因
且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未敢完全對老人說明，虛空中的星辰碑爆裂，一柄黑色大劍直劈了出來。大劍顯然是虛影，沒有真實的形體，亦沒有殺伐之力。但那種無匹的劍勢，卻讓蘇寒感覺心神俱碎。可以想象，這柄黑色大劍若真的是一件古兵，掌控在手的話，真的能夠劈碎諸天。
且此時，神池中紫色小人的左腿接近通明。這是小人四肢中通明最為緩慢的一節，耗費了不知道多少魔晶寶玉。
「地眼是什麼？」
一隻風之輪，一隻火之輪，全數被蘇寒駕馭了，他感覺風火八極遁已經完整，雖然並未圓滿，但真正極速的雛形已成。
蘇寒右腿間的風之輪呼的出現在腳下，如一顆星辰在轉動。虛空中的火龍化為圓輪，它如同與風輪有同源之妙，噗的破空而出，從蘇寒頭頂沒入。天地火精華的暴虐戾氣似乎都被消融了，只剩溫暖與光明，這是火的真諦。
「風之圓輪，火之圓輪，這是真正圓滿的風火八極遁！」
蘇寒更加努力了，魔晶寶玉還有很多，他不斷煉化，藉助海量的靈氣本源來提升境界。頭顱顱骨漸漸有晶瑩的光澤閃動，比法寶都要堅固，眉心容納元神的祖竅微微開合，這是將要開啟的先兆，晉級，指日可待，隨時都可能發生。
蘇寒差點被憋死，他已經清晰的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九竅將要開啟，兩條大脈化龍，但關鍵時刻，一切都不受控制一般的停滯下來，險些把頭顱都給撐炸。
蘇寒心神依然清明，他的感悟更深了。失去，得到，並非法則，但彷彿是冥冥中的一種天數，如福禍相依，無法更改。除非某一天，他可將真正的大道踩在腳下，將法則逆轉，否則，終身都將陷入這種不可見也不可逃脫的輪迴中。
蘇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未想到世間還會有這樣的寶地，但對天元老人的話亦存一些疑惑。小山谷奇景兩次顯化，均在同一個地方，並未隨著地脈而移動。
「將要晉級了！」
他沒有立即回到居所，而是在各處走動，想要打探黑衣少年的來歷。幾經周折，終於得到一點消息。黑衣少年名為太史宇，來自中土，是一個破落世家的子弟。且透露消息的人也來自中土，過去與太史宇有
「第一，此處為極罕見的靈地，且並非修士所說的尋常靈地，咳咳……這種靈地乃天成之地，人力不可孕育，它吸納天地乃至日月星辰之力，而後將會一步步蛻變，若干萬年後，或許會成為地眼。」
魔晶寶玉煉化后的本源在體內越聚越多，就在蘇寒將要晉級的一瞬間，所有本源猛然停滯了，擁擠在頭顱中，五神藏的烏光全部熄滅，如同一條正在泄洪的河流，出口突然被堵住，洶湧的洪水頓時溢出，泛濫成災。
唯獨神池中的紫色小人，一條左腿轟然通明。蘇寒暫時收斂心神，將晉級的失敗情緒全部壓制，他一腳踢開堵住洞口的大石，沖了出去。
晉級真的失敗了，洞中堆積的魔晶寶玉消耗殆盡，靈宮陣圖分明已經圓滿，但蘇寒的境界仍然滯留在神池境。
這是晉級失敗時的另一種收穫，速度，與境界同樣重要，有極速在身，可立於先天不敗之地。
「您說的對。」蘇寒點頭，同時心中一直在猜測：「那名黑衣少年，究竟是什麼來歷？」
靈宮陣圖一旦大圓滿，就可步入十龍境，開啟人體九竅，進入一片全新的天地。
蘇寒將所有魔晶寶玉全部都煉化了，本源如海，在身軀內滾滾涌動，奔向將要大圓滿的靈宮陣圖。
這是令蘇寒意想不到的變化，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靈宮陣圖真的大圓滿了，但被無形的力量阻滯，無法跨出最後一步。
不過蘇寒沒有這樣的擔憂，他錘鍊神識起步很早，而今小有成就，雖然相對十龍境乃至火劫境的修士來說還不算什麼，但用以促使靈宮陣圖大圓滿還是不成問題的。
「望您賜教。」
「那條小山谷無論是可以蛻變為地眼的玄地，或是蟄伏了重寶，均非人為，且形成的時間不知道有多久了。黑衣少年至多比我大上幾歲，他為何可演化出星辰碑中的黑色大劍？」
他一步跨越一個空間，縮地成寸，幾乎與光同速，讓鯤鵬都扼腕。
嗖嗖嗖！
火龍的速度超越一切，只留下一圈圈暗紅的光影，它飛速轉動，瞬間，龍頭龍尾相連，磅礴的身軀化為一道滾滾圓輪。
凡重寶出世，都有異象，震動四方。但山谷中的星辰碑，每次都無聲無息的凝聚，無聲無息的消失，看不出有重寶的跡象。不過若非如此，這裏可能許久之前就會被人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