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15章 喜氣喪氣（三）
「可能還要往前吧。」小晴說。
「弄死他！」
「不用管我是幹什麼的！」我冷冷的說，「把棺材打開！」
「我們村王滿貴的老爹。」
「因為，這裏面裝的是一個活人！」我一字一頓的說。
圍觀的村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時間一點點過去，忽然，人群又一陣騷動。五輛車緩緩開了過來，當先一輛車上下來一個背梳頭的中年人，後面三輛走出十幾個壯漢，最後面是一輛警車，下來四個民警。
「我的好姐姐。」我做出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這家人連政策壓力都不怕，強行土葬，這麼蠻橫，你以為扣子那麼好要？」
我囑咐小晴緊跟在我後面，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要說，就從車上走了下來。
當我們來到村中一個路口時，我忽然看到遠處的街道上有好多人，道旁隱約還有紙紮的樓房，花圈，等等紙物。
然而，我心裏突然「咯噔」一下子，把紙物全部搬到街上，這是要下葬了。現在農村實行強制性火葬，那死者既然要下葬，說明已經被燒掉了，我們還怎麼要他衣服上的扣子？……
我一把將小晴拉到副駕駛上，自己坐在了駕駛位上。
待那棒子落下來時，我一把接住，全力
「去哪兒？」小晴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村長環顧送葬眾人，只說了一句話，「先前好話都說盡了，老爺子必須火葬，誰再阻攔，抓！」
「太帥了，太刺激了！」小晴連拍胸口，「原來你所說的付出，是指的撞壞我的車呀……」
「劉會計，我們敬重你的為人，不為難你，請你讓開。」孝子王滿貴冷冰冰的說。
「那怎麼辦，已經三點了。」小晴說。
小晴這一嗓子引來不少目光，我轉身瞪了她一眼。
現場登時亂了套，火拚一觸即發，那些看熱鬧的都遠遠躲開了。八個抬棺人仍然抬著棺材，一動不動的站在巷子里。
這時侯，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動手，打死他們，給老爺子陪葬！」
我說完這句話以後，先是一片安靜，緊接著，那些族人人紛紛怒罵起來。
我一口血差點噴在擋風玻璃上，「閃開！」
村長剛說完，那幫老弱婦孺忽然涌了出來，圍住了那四個民警，扯著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又哭又鬧，那幾個民警惶然不知所措。緊接著，「
我急忙喊道：「住手！」
「我們什麼？」
「這小子瘋了吧！」
「阿冷，那我們……」
我沉住氣，猛一踩油門，朝那輛城區監察車撞了過去。當時那車的車門打開，有個城管正準備下來的，腳還沒沾地，見狀急忙嚇得縮了回去。
「也不是。」那人說，「王家族裡人挺多，但沒有大人物，那些族人死都不肯火化老爺子，今天下葬，肯定要出大事，聽說村長已經去叫人了，我們這些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那城管已經給我們指出方向了，往南走！」
「坐穩了！」
「只要能救你父親，是不是無論要你付出什麼，有什麼後果你都能承擔？」
我們驅車往南，出了縣城是一條寬道。我心裏暗暗祈禱，希望走三十里能看到辦喪事的人家。然而，剛走不到十里，一輛城區監察的車忽然從我們左邊超越，橫在了路中央。
就聽「咣」一下子，我開車撞到了那車的尾巴上，將它撞到了一旁。隨後我猛打方向盤，來了個側滑漂移越過那輛車，險險沒翻進溝里。我調整方向，加大油門向南駛去，後面那些城管的叫罵聲不一會兒就聽不到了。
人群「呼啦」一下向兩旁散開，讓出一條道來。就見巷子的深處走來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我大概一數，不禁吐了吐舌頭，光前面男的都有二三十個。
「村長。」劉會計朝那中年人點點頭，退到一旁。
「把棺材打開！」
當先一個孝子，舉著長長的靈幡，應該就是那王滿貴了，看起來大概五十歲上下。後面那些男人個個扛著哭喪棒，每根棒子都有胳膊粗，一米多長。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就聽不知哪裡有個人叫道，出來了！
「大家都別激動，聽我說。」那劉會計清清嗓子喊道，「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我只負責攔住大家，等村長回來。至於後面你們想怎樣，跟村長說。都是莊裡鄉親，你們這些人里有幾個跟我關係還不錯，經常喝酒，別讓我作難。」
「是！」小晴堅定的說，但隨即臉上一紅，低下了頭，「你不會要……要我吧，姐姐我已經結婚了，要是早認識一年……」
「問你一件事。」我低聲說。
人群停止了騷亂，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紛紛朝巷子里看來，目光落在我身上。
小晴撇了撇嘴，沒吱聲了。
「哦。」我指了指人群，「這麼大排場，那老爺子在你們村地位很高吧。」
「
小晴已經忘了我先前的警告，扯著我的袖子，火燒屁股似的說，怎麼辦怎麼辦，就要葬了……
「先看看再說，別看你年紀比我大，再一驚一乍，我照樣捏死你……」
我們緩緩駛近，只見道路兩旁全是人，像是全村的人都出動了，死的這個也不知是個什麼大人物。
「找茬也沒這樣找的！」
車行二十余里，我們來到了一個村子。村子挺大，但給人的感覺極其安靜。我心下奇怪，放慢車速，邊走邊掃視著窗外。
小晴伸伸舌頭，悄聲說：「我們可以去這家要扣子了。」
「什麼？」
這些人走路昂首挺胸，包括孝子在內，竟然沒有一個人哭葬。從那種鏗鏘的腳步聲，以及老遠就傳來的強烈氣場可以知道，誰如果擋在他們前面，就會被從身上踩過去。我心道，這哪是下葬，這分明是要打群架，那些哭喪棒就是武器。
「老鄉，問一下，這是誰要下葬？」我給了一個面善的中年男人一根煙。
王滿貴跟後面幾個男人商量了一下，點頭答應下來，說他們已經鐵了心了，如果不讓老爺子土葬，他們這些人就一起進火化爐。
「為什麼？」王滿貴問，聲音已經不像先前那麼硬了。
……
小晴嚇得臉都白了，「怎麼辦？怎麼
「別急，肯定會有人攔他們，等下要打起來你閃遠點兒，被誤傷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這小子肯定也是跟村長一幫的，先料理了他再說！」
一個人吼叫著朝我撲過來，被我一腳踢倒，哭喪棒旋轉著飛向空中。我心裏想，必須露點手段才能鎮住這些人。
那幫男人後面是一口八人抬的大棺材，再往後則是一幫老弱婦孺。
那一刻，我簡直愛死向風了，如果他是女的，我回去以後肯定撲倒猛親一頓，卜側的實在太准！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我臉一板。
車裡看起來坐著五六個人，先前被我打的那城管從車窗探出頭，「想跑？沒門！給我下車！」
我決定先上前探一探，拉著小晴，裝作過路穿巷的人，朝那棺材走去。從那棺材旁邊經過時，我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我覺得從那棺材里透出一種微弱的氣場，那絕對不是死人的氣場！
果然，那些人剛來到巷口，從圍觀人群里就走出一個戴著眼鏡，幹部模樣的人，攔住了他們。
雖然別人家死人我們興高采烈實在有些不道德，但我還是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那小晴更是沒心沒肺，一邊拍腿一邊在車裡面大叫，真的有死人的，真的有死人的……
「你是幹什麼的？！」王滿貴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