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術師》第一卷

第018章 夢遊(一)

第一卷

第018章 夢遊(一)

漸漸的,所用的東西越來越小,從水壺到水碗,再到水杯,火柴盒,香煙。這是最簡單的,法奇門裡的遁藏術修到一定境界可以在光天化日,別人的眼皮子底下隱藏自己。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其實是一種類似於障眼法的東西,讓別人產生時空上的錯覺,或者說給對方製造視覺盲點,令他看不見自己。至於其他林林總總,暫且先不細表。
我一下子醒了過來,腦門上全是冷汗。使勁揉了揉眼睛,我突然發現床上是空的,那老爺子真的不見了……
我把手伸進被窩,根據裏面殘留的溫度大體估摸了一下那老爺子跑出去的時間。小晴曾經告訴過我們那老爺子的生辰八字,我打開帶來的那個包,取出起局用的東西,在地上飛快起了一局。
「老爺子之前有沒有說活什麼?」我問。
我心裏想,那老爺子患中風癱瘓多年,平時坐起來都要人扶,怎麼會自己跑出去?我沒有盲目去尋,而是帶著這個疑問回到了老屋裡。
來到小晴家時,已經是傍晚了。那老爺子自從年前開始就一直住在那老屋裡。我進到屋裡,只見老爺子斜靠在床上,滿臉通紅,就像喝了酒似的。嘴巴哆嗦個不停,看起來情緒十分激動。
占人走失,要根據時干,以及八神中「六合」的落宮。斷完局以後,我先是迷迷登登的,緊接著就懵了。因為局象顯示那老爺子根本就沒有出去,還在這屋子裡,這又是怎麼回事?……
時間如流水,一晃就到了暖春三月,草長鶯飛,柳絮飄飄。這一天,師父帶向風出去採辦做紙活兒用的東西,留我看家。
吃這麼一嚇,我往後猛退一步,再仔細一看,床上根本就沒有人。這時候,我好像明白了什麼,迅速抽出三炷香,點燃以後往床邊只一靠,原本飄忽不定的煙柱突然變得筆直。
我二話沒說,掛掉電話,拿起裝法器的提包,打了輛摩的,便朝小晴家趕去。
我大聲問完,把耳朵湊過去,只聽到那老爺子牙齒打顫所發出的「咯噠」聲。
小晴的弟弟和我一起守著,不一會兒就趴床上睡著了。到了後半夜時,我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就感覺頭頂的燈泡似乎在來迴旋轉,外面「滴滴答答」的雨聲彷彿從天際傳來,終於頭一歪睡了過去。
到了下午時,飄飄洒洒的落起了雨,遠近的屋檐上仿若飄起了輕煙。我正站在檐下賞雨時,接到了小晴的電話。
我心裏一涼,手心裏都冒出了冷汗,難道剛才那個不是夢?
這一等,幾個月過去了。年後,向風沒有回四川,而是留了下來,和我一起隨師父學方術。他的餐飲店別人在幫忙打理,至於他和小丫的事,他不說,我們也沒問過。趙欣受海嘯刺激,在泰國的寺廟裡已經靜養了好幾個月了。晨星學業繁忙,同我聯繫逐漸減少。
我曾經聽說過一件事,說是有一個籃球運動員因為意外受傷癱瘓在床,每天只能坐在輪椅上看人打球。他強烈渴望能夠站起來繼續打球,在那種慾念的支配下,有一天晚上,他真的從睡夢中爬了起來,帶著球跑到了操場上,一直打到天亮才回來,醒來什麼都不知道,只感覺渾身疲累。連續幾天,他的父母發現了不對勁。於是在這一天晚上悄悄守在了他卧房門口,然而親眼看到他拿著球走出去,一路尾隨來到操場。他的母親看到他打球時那種鬼魅的樣子,受驚過度,尖叫了一聲。然後那運動員就醒了過來,看了看自己,便倒在地上死了。因為他的魂魄還在卧房裡,出來的只是身體。小晴父親此時的情況就和那運動員差不多……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我看到那老爺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直勾勾的看著我。他那種眼神看的我心裏直發毛,我正要開口詢問他時,他突然「騰」一下子從床上躍了下去,那動作根本不是一個活人所能做到的。緊接著,那老爺子一躥一跳的跑了出去……
我頓時恍然大悟,那老爺子跑出去的只是身體,他的魂魄還在床上!聽起來似乎不可思議,但如果用科學來解釋的話,這種情形叫做夢遊。
「沒有,本來好好的,下午突然就這樣了。」小晴說。
我從屋裡出來,只見宅院的大門敞開著,雨已經停了,天地間瀰漫著朦朧的水霧。
向風性格內斂,有點像師父,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但他骨子裡是一個十分好強的人,這一點倒和我很像,不像師父把一切看的都很淡。我和向風雖然親如骨肉兄弟,但在私底下,兩個人卻較著勁,誰也不願輸給對方。
小晴父親所衝撞的邪煞,我們用起局的方式找不到。那老爺子不僅口齒不清,連記憶也出現了斷層,根本就想不起來自己中風以前去過哪裡,發生過什麼事。因此,我們等於沒有一點線索。這種情況,就連師父也沒有辦法。茫茫天地,去哪兒找那東西?所以,我們只能等,等那老爺子哪天腦子忽然靈光了,給我們提供線索。
來到外面,我朝四下里望了望,不見一個人影。冷風一吹,我的頭腦變的極為清醒,心也跟著沉定下來。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此時所有人都在睡夢中。
我簡直哭笑不得,這小晴就夠不靠譜的。沒想到,她父親比她還不靠譜。
我望向外面,陷入了沉思,無論如何都想不透這究竟是一種什麼狀況。當我回過頭來漫無目的的往床上一瞥時,我忽然看到那老爺子竟然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當人在白天時受到外界刺激,或者具有某種強烈慾念時,晚上睡覺時就有可能發生夢遊。夢遊有兩種,一種是身體躺在床上,魂魄遊離出來,穿牆過室跑出去。還有一種是魂魄留在床上,身體跑出去。前一種夢遊,人在醒來以後會很清楚的記得「夢境」中自己去過的地方,后一種夢遊醒來以後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小晴一家人站在旁邊,看起來都很不安。
「算了,不吵醒他。」我輕聲說,「今晚我就守在這裏吧,等老爺子醒了我再問問。」
幾個月來,我和向風到小晴家去過幾次,那老爺子渾渾噩噩,一點變化都沒有。
一段時間,日子過的非常平靜。我和向風平時偶爾幫人看風水所得的收入一年都吃不完,除了幫師父做做紙活兒以外,餘下的時間便是苦學奇門方術。
我用師父教我的捏指掐穴的方法幫那老爺子平復情緒,一直折騰到將近晚上十點,那老爺子才終於平復下來。然而他什麼也沒有說,身體一放鬆,竟然「呼呼」的睡著了。
「阿冷快來,我父親好像想起什麼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感覺到床上有一種莫名的氣場,不是人氣,但也不是鬼氣。我越發覺得不對勁,小心檢查過後,什麼也沒發現。
「您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師父是一個性格非常和藹的人,對我們放的很寬,幾乎從來不加約束。記得那時候我和向風比陣法,通常去離師父家大概一里多地的一片樹林。利用奇門陣法里的遁藏之術,放一樣東西在林里,讓對方去尋找,比如水壺之類,讓對方尋找,看誰用的時間最短。
小晴的弟弟還趴在床邊上熟睡,口水都流到了被子上。我怕嚇到他,因此沒有驚動他。
「別急,也別激動,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