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63章 戲台
「那人是不是圓臉，下巴上有顆痣？」白小姐問。
因為要等到天黑以後才能施法把上身的鬼請出來，因此，取到法器以後，我和白小姐先跑到住處附近的飯店裡大吃了一頓。回到發喪的那一家時，已經將近傍晚了。戲台邊圍了不少人，那些送喪的早就已經回來了，正等待開晚席。
因為是喜喪，上午死者入葬前都在強裝悲痛，到了晚上，席面簡直比婚宴還要熱鬧。一幫人猜酒划拳，吆五喝六。八個盤子八個碗，把每張桌子都擠的滿滿當當。
我聽的直皺眉頭，心說，原本我以為長的像楊書軍這麼奇葩的世間找不出第二個了，沒想到還有人跟他長的像。
我心說，看樣子，這死鬼是認錯人了，不知道把楊書軍錯當成了誰。
「啊？」我吞了口唾沫，「沒，沒有……」
要說唯一不熱鬧的，應該就是我們桌了，畢竟死的是孝子的老爹，而且那死鬼老頭子此刻正附在外面那女人身上。對於孝子來說，惶恐大過悲痛。我安慰他說不算什麼大事，等下只要把老爺子請走就沒事了。
我臉上一熱，咳了一聲，對那孝子說，「大爺，和我們楊叔長的很像的那人也姓楊嗎？」
「是，閨女你
我一把將他推開，罵道，「你傻逼了是吧，你聽聽，好好聽聽，說話的是你老婆嗎？！」
「嗯，好像叫楊……楊啥子生……」
「抬去下葬就可以了。」我說道，「派幾個人守著這婦女……」
楊書軍揮了揮手，「小冷你們去吧，我守著她。」
開席以後，我們和房東老頭子，以及白天打靈幡的孝子坐同一桌。所謂孝子，其實也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兒。
我和白小姐都聽的忍俊不禁，楊書軍臉皮特厚，故意逗我們開心，抹了抹嘴上的油膩說，長的像大叔我的，那是頂級的美男子，想當年，多少追我的小姑娘。我說那您怎麼還單身呢。楊書軍說，因為太帥了，那些小姑娘為了爭他天天打架，他只得一個都不要，並且立誓終生不娶。
「大爺，您父親住院時認識的那人和我們楊叔長的很像嗎？」
「阿冷你這混蛋，被我追上不摔你十個跟頭我就不姓白……」
「士為知己者死……」那婦女捏了個劍指，拉著長長的戲腔說，「楊兄弟呀……你我一見如故……便為你唱上三天三夜……也是值得地……咦……呀……」
楊書軍拍手鼓掌
我們撥開人群，往回走去。
那婦女唱道，「賢弟……你去吧……去呀……呀呀呀……鏘鏘咚……」
老頭兒搖了搖頭，說他也搞不清楚，只知道那人管楊念生叫乾爹，而且對楊念生挺好的，端屎端尿，一點怨言都沒有。大概有十多天吧，那楊念生身體複原了，那人就帶著楊念生出院了。具體他倆是什麼來歷，沒有人知道……
我吞了口唾沫，說道，「先想辦法把老爺子的鬼魂從這女人身上請出來再說吧，雨馨，走，我們回去拿法器。」
戲台上，那婦女還在「咿咿呀呀」的唱著，被鬼上身的人是感覺不到疲累的，很消耗元氣。
「小冷你看，你也這麼帥，爭你的小姑娘也不會少，不過呢，沒人打的過你身邊的這個小白，所以啊，你就把小白娶了就得了……」
「楊兄弟。」那婦女操著一口老人腔啞啞的喊道，「在醫院里時我不是答應你等我病好了唱戲給你聽的嗎，現在我給你唱段《沙家浜》怎麼樣……」
那孝子沒發覺楊書軍的異樣，依然在低頭沉思，「哦，我想起來嘍，叫楊念生……」
人群爆發出轟然的笑聲，
「到底會還是沒會？」
「沒有……那什麼……會了。」
「咦？……好，好像不是……」那人撓了撓頭。
孝子說，「確實郎才女貌嘞……」
楊書軍突然止住笑容，顫聲問，「你說啥？」
我和白小姐面面相覷，照顧這老頭兒所說的那「楊念生」的人，正是我們在石頭村後山石室里見過的那個死人……
白小姐沖他一撅嘴。
「楊叔，不用送我們了，快回去聽戲吧……」
「他們是什麼關係，您知道嗎？」我問那孝子老頭兒說。
「老哥哥，我也去吃飯，回來再聽您老接著唱啊！」楊書軍喊道。
夜幕垂落，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有些人甚至捧著飯碗，一邊吃一邊看，臉上表情各異，或驚，或嘆，或怕，或樂。不知是誰發一聲喊，開席了！白天那些送喪的便從人群裏面擠出來，「轟轟隆隆」朝院子里涌。
楊書軍坐在那裡，「哼」了一聲說，就是，小冷先去吃東西，他再敢亂叫就讓他老婆唱一天，反正大叔我還沒聽夠呢。
「徒弟，我剛才的擒拿手法學會了沒？」白小姐問。
「不用不用，學
白小姐橫了我一眼，「那我再給你示範一遍吧。」
也不管楊書軍同不同意，她就一蹦躂一蹦躂唱了起來，「想當年，老子的隊伍才開張……」
送葬隊伍里，房東老頭子還有他那堂哥都知道我的本事，把我那天斷陽宅風水挖出棺材的事連說加比劃講了一遍，把一干人聽的大眼瞪小眼。
有些看熱鬧的遠遠跑開，見沒發生什麼事又聚攏了過來。
空氣瞬間沉靜下來，院子里那些吆五喝六聲似乎都已經不存在了。
「不可能。」楊書軍說。
我朝白小姐身後揮了揮手，趁她一扭頭，抬腳就跑。
楊書軍咧嘴一笑，「照這麼說，那老頭兒也很帥嘍？」
「照這麼說，棺材里死的這個老爺子認識你？」我問楊書軍。
「你躲什麼？我又不是老虎！」
「快點救俺老婆啊。」那婦女的老公沖我吼叫道。
「楊兄弟，我這段唱的怎麼樣？」那婦女問。
「楊念生？！」我驚道。
我指了指楊書軍，問那孝子。楊書軍嘴裏塞滿食物，消瘦的臉頰被撐著鼓鼓的。
孝子說，那楊念生看起來精神好像不是很正常，他爹住院時那人已經在病房裡了，剛好他爹有點老年痴獃，精神也不大正常。兩個精神都不
「小夥子，讓我兒子開車送你們回去吧。」房東老頭子說。
這時候，那孝子走了過來，告訴我們說，前幾個月他爹在醫院里住過段時間，當時老頭兒精神還挺好，同病房住著的是一個姓楊的老頭兒，兩人關係不錯，應該是把楊書軍當成那老頭兒了，如果不論年齡的話，倆人確實長的挺像。
我哭笑不得的朝白小姐揮了揮手，「雨馨，我們走。」
「不用了，你們都去送葬吧。」
「嗯，他說他叫楊念生……」
那陰陽先生走過來，戰戰兢兢的望了望戲台上那婦女，指了指棺材問我，「小師父，你看……」
孝子戰戰兢兢的喝了幾杯酒，情緒才算安定下來。
我眉頭一皺，心裏面越發奇怪了，心說，附她身的這死鬼老頭子硬把楊書軍當成了另一個姓楊的，兩人長的是得有多像。
那孝子打量了一番楊書軍說，遠看確實挺像，也跟他一樣這麼瘦，吃起東西也是這麼一副餓死鬼的相……
「好！」
「急什麼？」白小姐冷冷的說，「總得讓人喘口氣吧，你這是在求人，還是在使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