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50章 古鎮
「要買祭祀的東西，還是訂紙活兒？」婦女聽到動靜，睜開眼看了看我們，急忙站起來，殷切的問。
「沒有。」我伸了伸大拇指，「菜非常好吃，我叫您過來，是向您打聽個人……」
我不願跟那婦女糾纏，點點頭道，「行吧，多少錢一個，我買。」
「笑什麼？」白小姐白了我一眼，臉一紅，「是不是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訂一間房還是兩間房？」旅館老闆問。
「呵呵……」
「就這麼說話呢，這麼貴，我才不買，本來也沒打算買，雨馨，我們走！」
回想一大早我們還在黃河那邊跟一群「古代人」打交道，此刻卻坐在這別緻的農家樂里，吃著美食，看著其他桌一個個衣著光鮮時髦的「現代人」，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時也有目光朝我們桌射過來，更多的卻是落在白小姐身上。
「過河？過河從哪裡買的？」
「你還笑，我把這玉米棒子塞你嘴裏！」
我長長的「喔」了一聲，嘆了口氣說，「我明白了。」
「兩張床並起來，你倆才睡的開啊，可以隨便打滾。」老闆「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看你這麼瘦，應該是天天晚上跟你女朋友折騰來折騰去導致的吧，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如果不瘦那才怪了……」
「放心放心，我這旅館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好的，可以盡情折騰……」
正聊著，一個提著水桶，挽著褲管的人走了進來，扯著大嗓門兒喊了聲老闆，老闆便滿臉堆笑迎了過去。
「怎麼，作的不好么？」我笑問。
「走吧。」白小姐說。
「知道你不收，所以沒拿來。」
「做紙人的蘆葦是從
白小姐先是愣了愣，反應過來以後，鬆開手拍了我一下。
「還是算了吧。」白小姐嘴一撅，「你那詩作的，什麼『喔，妹紙，迷人的妹紙……』」
「怎麼，冷詩人又詩興大發了？要不要即興來一首？」
看樣子，這人應該是這鎮上的漁民。老闆攬著那人肩膀，兩人說說聊聊，朝後院走去。
白小姐眼睛一亮，拉住我的胳膊，「你是不是在旅館里發現什麼，或者感應到什麼了？可是，你剛才詢問，那老闆說沒見過楊叔啊，難道他在騙我們？」
我看向白小姐，只見她臉上微微有些變色。
「怎麼，又撈到這麼多魚？」
「哦？」我眼睛一亮，「那人是誰，住在哪裡，你知道么？」
「那誰知道。」白小姐哼了一聲，狠聲狠氣的低聲說，「我現在只要回想起剛才在水塘那一幕，就恨不得咬死你……」
白小姐臉紅紅的撅了撅嘴，卻也沒說什麼，跟在了我後面。老闆帶著我們來到二樓一個房間，只見房間挺大，一南一北兩張床。
「老闆娘，你這店裡也做紙人么？」我朝後院指了指。
「為什麼？」
「去哪兒？」白小姐問。
「死魚我不收的。」老闆笑道。
「哈哈，是想我呢，還是想我這詩呢？」
老闆伸手進去，那桶里「撲騰」一聲響，濺了老闆一袖子水。
「笑笑就是在打歪主意么？」
兩個人肩並肩沿著青石街繼續往東，來到一座石橋。橋頭兩棵垂柳，比肩而立，橋下的小河清澈見底。站在橋上，有一種來到江南水鄉的感覺。過了石橋走
「不忙，等一下再說，老闆娘我問你，最近有人從你們這兒買真人一樣大的紙人嗎？」
「先去旅館看看，訂個房間，等下晚了，房間被人訂光了，我們就要睡河堤了……」
「幹嘛？」我走過去，疑惑的問。
「好，好的很。」白小姐說，「比減肥藥都好，剛從河北回來那段時間，我每次想克制食慾減肥的時候，只要想想你那詩，立馬就沒吃東西的胃口了……」
「阿冷，等下我們還去哪裡找楊叔？」白小姐問。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那婦女一把扯下頭巾，「啪」一下扔在了地上，「好啊，鬧了半天，你個孫子原來消遣老娘！」
這家農家樂飯莊裝修的十分簡樸，上面吊著紅燈籠，以及各種蔬菜、魚的模型，透著濃濃的鄉野風味，令人感覺很喜慶。不一會兒，菜上來了，一隻烤野兔，一份野菜燉魚，兩根煮玉米，還有兩小杯自釀的酒，全天然風味兒美食。烤野兔也還罷了，雖然烤的很香，但前段時間我們帶著小黑到處遊玩兒，沒少吃野兔。那野菜燉魚相當好吃，魚肉鮮嫩，野菜清香，吃的我差點沒連舌頭也一起吞進去。酒也很好喝，入口綿綿的，不辣，度數也不高，品完一口，滿嘴留芳。玉米我沒吃，讓給了白小姐，她喜歡吃玉米。
「哦？」
我搖了搖頭，正打算轉身跟白小姐出店時，無意間朝那後門瞥了一眼，只見門外的院子里擺放著許多
「我們先去後院看看吧，看看再確定做什麼。」
殯葬用品店再往東不遠就出鎮了，這裏十分安靜，沒有遊人。
那婦女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帶我們去了。來到後院，我蹲下一看，果不其然，這些紙人都是用蘆葦做的！蘆葦在水裡泡軟以後，會有很強的韌性，可以彎成任意形狀。眼前這些紙人的做工，和我們在高家村所見到的那紙人的做工一模一樣！
「什麼？」我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那婦女立馬換了一副態度，滿臉堆笑，「好說好說，你要買什麼樣的？童男童女，老頭兒老太太……你想要什麼，我們就能做出什麼。」
「我可以去你後院里看看么？」
「我……我忽然打算買幾個紙人，回去燒給我太爺爺，讓它們到陰間跟他老人家作伴兒，服侍他老人家。」
「行，聽你的。」白小姐點點頭。
我簡直哭笑不得，「不用移床，那什麼……」
那婦女終於不耐煩了，兩手一攤，「我哪知道那孫子住哪裡？我們鎮這麼大，外來人這麼多，就連我們鎮上的人我都一大半不認識！我說你這人做採訪呢么？買紙人就買紙人，怎麼這麼多問題？」
「訂……」
「沒事，隨便問問。」
我稟明來意以後，婦女臉往下一拉，擺了擺手說，沒見過這人。
婦女撓了撓臉，「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笑了笑。
「嚯，這魚勁兒還挺大呀！」老闆笑道。
青石街就像水洗過一樣光凈，看著腳下青石上一層一層的雲紋，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像走在雲
「怎麼，兩位是不是對菜不滿意？」老闆笑眯眯的問。
老闆攏了攏大肚子，「吭」了一聲彎下腰扶住床幫，「把這張床推過去。」
「前段時間……是有個人從我們這兒買了個紙人。」
「過河買的。」
「嗯？」那婦女不耐煩的說，「當然做，哪個殯葬用品店裡不做紙人？」
「你這裏的紙人是當真人賣的么？」
「先交二百五的訂金。」婦女沒好氣兒的說完，手朝我一伸。
「走，我們去這店裡問問。」我揮了揮手。
我想了想說，先在這鎮上轉轉，打聽打聽，看有沒有人見過楊叔，如果打聽不到，我們就再去河灘找找。
店裡黑乎乎的，西南角有一扇敞開的後門，店裡靠牆立著一排花籃，還有花圈等等紙物，一個包著頭巾的婦女，應該是老闆娘，正坐在櫃檯裏面打盹。婦女身後的架子上，滿滿當當擺著香蠟，草紙等祭祀用品。
白小姐一揚玉米棒子，我急忙躲閃，一抬眼，只見農家樂老闆走了進來。我招了招手，老闆便朝我們桌走來。
「來，小夥子。」老闆招了招手。
「我覺得楊叔肯定到過這鎮上。」從旅館出來，我對白小姐說。
老闆「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腦門兒，「我居然問這麼蠢的問題，自然是訂一間房啦。」說著，「嘩啦」一下掏出一串鑰匙，「走啦，我帶你們去看房間……」
「走吧。」從農家樂出來，我吸了口透爽的空氣。
「想不到，黃河這邊竟然有這麼好的地方。」我張開手臂，「啊」了一聲。
白小姐「切」了一聲說，你以為你很香么，還想你，如果是想你的話就不是倒胃口減肥那麼簡單了，我
「一個五百，先交二百五的訂金。」
那婦女有些不耐煩了，但為了做我生意，還是強笑著回答我的「提問」。
「嗯，蘆葦。」
「相思成疾，茶飯不思唄……」
我「哈哈」一笑。
「那是。」提桶那人嘴一咧，「還有一條嘞，被抽水機吸進管子里的，出來已經死了。」
「我踢死你！……」
「明白什麼？」
看老闆移床那一套老練嫻熟的動作，我估計這旅館可能經常有情侶來投宿。
「當然做，你要男的還是女的？」
「哎？我說你這人，你不是要買紙人么？」
我心裏一動，表面卻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喔……像真人一樣大的紙人你們做不做？」
「而且他還住過這家旅館。」
「黃河北邊有個高家村，村子前頭有一片蘆葦盪，我們這蘆葦就是從那裡買的。」
我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的捏了捏跟前一隻紙人框架，對那老闆娘道，「你們這紙人是用蘆葦做的呢。」
那婦女眉頭一皺，看了看我，「去後院看什麼？」
我笑了笑，起身沖白小姐揮了揮手，「算了，雨馨，走了。」
往東走沒多久，我們便看到了農家樂老闆所說的那旅館。
我連比劃加說，把楊書軍的形貌特徵描述了一遍。老闆眯起眼睛想了想，搖搖頭說沒見過這個人。我心說，不管找不找的到楊叔，等下天色就晚了，今天看來必須得住在這鎮上了。便問老闆有沒有住的地方，老闆說他這農家樂不提供住宿，出門沿著青石街一直往東走，路邊有家旅館……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你看剛才那老闆，那麼不靠譜，而且一臉的賤樣，我估計是跟楊叔傳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