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41章 冷半仙
老闆充耳不聞，問我道，「帥哥，除了看風水以外，驅邪啥的那一套你懂不懂？」
「怎麼個中邪，跟我說說。」
隆冬時節，車窗外一片蒼涼。不時便有一塊塊墳地從車窗外閃過，運河大堤上，一棵棵白楊樹筆直插天，光禿禿的枝條在冷風中搖搖曳曳。一路穿村過鎮，中午十二點多時，我們來到報刊亭賣報老頭兒所說的那縣城。
我和雨馨驅車來到河東一片住宅小區，拿著從賣報老頭兒手裡要來的照片，沿著小區街道一連詢問了好幾家店鋪，沒一個人認識照片里的人。出了小區，我們又去了一條商業街。就這樣，轉悠了一大圈，一無所獲。
「那就告訴我地址吧……」
就這樣，我們回到河西，把車停在一處空場地上，順著一條老街又是一番詢問，還是一無所獲。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的將近兩點鐘了。雨馨看起來也累了，手揣在裘皮大衣的外兜里，嘟著小嘴兒，挪著碎步，像個小女孩兒一樣跟在我旁邊。
「前段時間，我們縣上的一幫小青年不是在這運河裡頭炸魚嘛，炸出一個個冰窟窿。前幾天，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人家的那小孩兒，跟一幫小孩兒去河裡滑冰，一不小心掉冰窟窿里了。撈出來，人已經死了一半了。送到縣醫院，控出肚子里的水以後，那孩子本該醒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醒，醫院里查不出毛病，說身體一切正常，那不是中了邪是什麼？這運河本來就挺邪乎，古代那時候為了挖這河
茶館就是給人喝茶絮叨的地方，這老闆不知道是不是跟人絮叨多了，特粘糊。我被他粘的有點煩了，沒好氣兒的說，「怎麼，要我給你調風水么？你這茶館的風水，目前屬於中等，想要調成上等，可要花不少錢的哦。」
「嗨呀。」
天陰沉沉的，太陽躲在雲里，像一個不怎麼明亮的燈。
雨馨「切」了一聲，撇了撇嘴，「這麼麻煩，我才不要，再說，憑什麼？」
雨馨嘟了嘟嘴，「有點兒。」
聽這老闆這樣一說，我不由想到當初趙村長那兒子趙小虎，每到晚上就莫名其妙的失血，醫院怎麼都查不出原因，最後得知，原來是河裡的一具女屍在害他……
我「呼」了一口氣，「說到那孩子怎麼醒都醒不過來……」
驅邪除煞，是我們術師的職責，既然被我撞上了，就不能不救這茶館老闆所說的那孩子。至於尋找照片里那老頭兒的事，先往後放放吧……
我邊笑邊退，「好啦，不開玩笑了，既來之，則安之。
「那你不是半仙兒是什麼！」老闆兩手一攤。
我「哈哈」一笑，「廣東話，不知道的意思，公雞母雞，哩雞母雞道啊？」
「那，餓了么？」
「走，咱先找個地兒吃飯……」
「啥母雞？」
我「嘿嘿」一笑，「算了，就當逛街好了。」
我話沒落音，雨馨便一跺腳，「你這笨蛋，不早說，非得跑到河東這裏來，現在又跑回去！」
這男人的目光像兩把刀子一樣，刺的我渾身不自在，原本流利的口才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那什麼……」我強顏笑了笑，「是不是你……你家孩子有……有病？」
老闆面露難色，「我老婆出門了，茶館就我一個人，脫不開身啊。」
「累了么？」我問。
我給老頭兒每人讓了根煙，把照片給他們看，都不認識。給老闆看，老闆也不認識。於是便和雨馨來到裡間，點了盆清湯丸子，一盤老醋花生，以及幾樣小菜，另外還叫了一瓶酒。這天下午沒什麼風，因此不是很冷，我們把窗戶打開，不時望望街上的行人，一邊閑聊，一邊吃喝著。女孩子，似乎大多都喜歡吃酸甜的東西，雨馨對這家茶館的老醋花生讚不絕口。
雨馨笑了笑，搖搖頭。
男人一愣，隨後破口道，「媽
雨馨「嗒」把腳往地上一落，「有話快說，有……有話快放。」
「你在想什麼？」雨馨問。
我和雨馨又往前走了一段，來到路邊一家茶館。這茶館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匾額被煙塵熏染黑乎乎的，招牌上的字卻很亮很清晰。茶館兼營飯食，外間賣茶，裡間賣飯。外間里，幾個老頭兒正圍著桌子，翹著二郎腿，坐在圈椅上，悠哉游哉的喝下午茶，旁邊放著鳥籠子，裏面的鳥「嘰嘰喳喳」跳來跳去。
「大哥……」
我盯著照片，用食指在自己眉心點了點。
吃喝的差不多時，我把老闆叫過來結賬。這老闆挺粘糊，飯時早過，下午沒什麼客人，結完賬給我讓了根煙，然後就跟我沒邊沒沿兒的閑扯了起來。扯著扯著，不知怎的扯到了風水。我比手划腳，把他這茶館的建築風水點評了一番，把個老闆聽的愣愣怔怔的。
「他就是干這個的，在我們市裡，經常幫人看風水，有時也去外市。」雨馨說。
我和雨馨面面相覷。
正要走時，被那老闆給攔住了，「帥哥半仙兒，別著急走！」
我微微一笑。
「你問我……」我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兩聲，「我都嗨母雞呀。」
我哭笑不得的和雨馨對視了一眼，雨馨看了看時間，起身沖我笑道，「冷半仙，我們走吧。」
「哦對，怎麼醒都醒不過來。你說，那不是中邪了是什麼？那孩子肯定是被運河裡河鬼給纏住了……」
我看過去，二層小樓，大門旁一棵樹，
「好啊。」雨馨恍然道，「你這混蛋，原來拐彎抹角把我比作獅子！你看我踢不踢你！……」
「因為，這才符合您老的氣質呀。」
說完以後，「咣」一下關住了院門。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那電影叫什麼來著，哦，對了，《河東獅吼》……」
片刻，腳步聲奔門口而來，大門「嘩啦」一下開了一道縫，一個鼓眼泡男人從門縫裡探出腦袋，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雨馨。
這頓飯，我們吃了足足吃了一個多小時，我尋思著，吃完飯歇會兒再去逛一圈，如果還是問不到照片里這老頭兒，就找家旅館或者招待所什麼的歇腳。
「當……當然懂。」
「不是調風水。」老闆擺手道，「我們這片小區有戶人家的小孩兒中了邪了，你如果懂驅邪的話，不妨去他家給那孩子看看……」
想到這裏，我沖這老闆道，「那孩子家在哪裡？帶我去吧。」
「阿冷，這縣城這麼大，我們要怎麼找？」雨馨問。
老闆一拍後腦勺，「哎呀（『哎』是二聲），行啊帥哥，真是看不出啊！你居然還是個半仙兒……」
「這樣找不是辦法呀，阿冷。」雨馨說。
「什麼事？」男人冷冰冰的問。
我一口茶差點沒從嘴裏噴出去，急忙咽下肚裏，一邊咳嗽一邊說，「不……不是半仙兒……」
從茶館出來，我們按照那老
「看你年紀輕輕，沒想到你還懂這一套。」老闆說。
「怎麼講？」
古運河在縣城這一段，河道不是很寬，也就四五十米。把車停靠在運河橋邊，我和雨馨從車上下來，朝四周望了望，相視苦笑。
「什麼事？快說！」
「先別急著踢，請聽我一言。」
我和雨馨對視對視了一眼，「那什麼……」
我朝河對岸指了指，「白大小姐應該先去河那邊，大喊一聲，然後再跑過來踢我，這樣才可以。」
「母雞？」雨馨眉頭一皺。
雨馨「哼」了一聲，一抬腿，「我只知道，你這偽大師馬上就要被我給踢死了。」
我用舌尖舔了舔乾的難受的嘴唇，說道，「我在想，照片里這男的，十年前看起來就五十好幾了，現在算來，六七十歲。一般上了年紀的人，都比較懷舊，就算不住在河西的話，應該也經常去河西那裡，走，咱去河西問問？……」
「哎呦，你美的很么，誰願陪你逛街？……」
這是一座很古老的縣城，具有悠久的歷史文化。古運河穿城而過，把縣城「切」成兩半，東邊那一半比較現代化，高樓林立，街道寬展。西邊這一半，保留了很多老縣城的風貌，亭台樓閣，老巷茶館，甚至還有一段老縣城的城牆，蜿蜒南去。不過，早就看不出城牆的原貌了，倒像是一道長長的假山，小徑悠然，老樹盤曲，夏天的時候，城牆頂上應該是休閑乘涼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