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57章 天目地耳
師父點點頭，說道，「是施，不是教。」
宅院挺大，兩扇大門都拆除掉了。來到空曠的院子里，只見牆根滿是殘雪，白花花一片。
「嗯。」
我剛問完，這人突然「哈哈」大笑，摘掉帽子和眼鏡。
「哦，是的，怎麼了？」
「沒錯。」師父看了看表，「等下子時了，我施法幫你們兩個一個開天目，一個開地耳……」
我湊到向風臉前，仔細看，沒感覺他眼睛和先前有什麼不同。
這是一個由小紙人，蠟燭，酒精燈，陰符，陽符……等等，組成的，十分複雜的陣，我依言站到陣中，師父取出一把銀針。
「我……我先撓撓痒痒……」
晚上狂吃海喝，把個楊書軍撐的眼睛都直了。吃飽喝足，我心滿意足的揉著肚子，打著酒嗝回到房間，往床上一倒就睡著了。天還沒亮，我就被楊書軍的呻吟聲給吵醒了，像生孩子似的。披衣下床來到楊書軍房間，只見師父他們都在。
我不由童心大起，「小狐，你跑，我抓你，看能不能抓的到好不？」
師父掃望一圈夜空，沉聲道，「跟我來。」
第二天是個陰天，冷的要命，吃過午飯，楊書軍筷子一撂就出門了，傍晚興高采烈回來，提著大包小包的食材。
師父起了一局，一斷之下，急性腸炎。師父把楊書軍扶進車裡，雨馨發動車，三人去了市醫院。我回到自己屋接著睡，一直睡到大天亮。起來一看，阿風也不知去了哪裡，家裡就剩下我自己。熱了些昨晚的剩菜，吃飽喝足，我往院子里一蹲，悠閑的點上一支煙。
「好了，時間差不多吧，準備
「好了，別鬧了。」師父已經換完了陣，「阿風出去守著，該冷兒了……冷兒，站到陣圈裡來……」
我點點頭，依言來到門外，往地上一蹲，東張西望了將近一個小時，等的就快崩潰了，終於，院子里傳來師父的聲音。
我「蹭」一下躥了進去，只見師父正在換陣，向風則獃獃的站在陣外，我推了他一把。
「怎麼樣，開成了沒？」我問。
也不知過了多久，師父的念訣聲變得越來越飄渺，終於聽不到了，我彷彿進入了一個無聲的黑暗世界。就在我惶然不知所措時，陡然間，這個黑暗世界里忽然出現兩條細細的，白色的「東西」，一左一右的朝我襲過來，還沒等我「看清」那是什麼，我兩耳中便「嗡」的一聲響……然後，就聽各種各樣的聲音，也不知從哪裡傳過來的，有小孩兒的哭聲，老人的呻吟，此外還有鼾聲，樹枝搖曳聲，爐火聲，冰層「嘎嘎」聲……等等，林林總總。
「那天目呢？」向風問，「開了以後，是不是有透視能力？」
三人噴吐著白氣，行走在凍的硬邦邦的空曠路道上，「忽踏忽踏」的腳步聲此起彼伏著。來到一個巷口，我們折而向北，行了五六分鐘，來到巷尾一座荒廢的大宅院。
向風微微一笑，「不用看也可以知道，全是花花腸子。」
「哎呦，楊叔什麼時候成我肚子里的蛔蟲了呀？」我
我愣了足足有半分鐘，掏出煙，每人分了一根，三人蹲在廊下，一邊抽一邊聊。師父告訴我們說，天目，地耳，是兩種上古法術，古代用於行兵打仗的，早就失傳了。所謂天目，類似於天眼，但凡開了天目，施用時，可以看到各種「軍氣」，比如伏兵氣，猛將氣，陰謀氣……等等，而地耳，則是用來竊聽軍情，竊聽情報的，但凡開了地耳，十里之內施用，可以聽到中軍帳中主帥與將士的交談內容……
「怎麼，心疼我？」我歪著腦袋，斜睨著他。
晚上，楊書軍從市場買來了帶魚，土雞，等等各種食材，做了好幾道菜，滋味相當不錯，但我和向風都吃的心不在焉的。
「誰讓你吃那麼多的？」我撇了撇嘴。
這晚夜色晴朗，沒有一絲風，但十分寒冷，一顆顆星似乎被凍結在了天幕上。師父手上提著一個大大的包，我和向風緊隨在後，出了家門往西走去。雖然才只十點鐘，但鎮民卻都已經睡下了。
我正準備仗著牙尖齒利「欺負欺負」他，就聽門外傳來師父的聲音。
「有。」師父說，「除此以外，還可以看到煞氣。」
說完，師父便走了出去。
師父微微一笑，點點頭，伸出兩手，分別按了按我和向風的肩膀。
師父點點頭，說我的地耳已經開了，然後，師父把如何施用地耳的方法給我講了一遍，並且再次囑咐我，一般時候，不要輕易施用……
「當然不行，要看個人潛質的，阿風的眼睛比你強，他可以看到沖煞的人印堂的黑氣，適合開天目。冷兒你，性格
「我找他有事的啦……」
「他倆？」楊書軍抹抹嘴上的油，「都喜歡上你了唄，小冷在考慮怎麼樣把你和小星兩個美人都抱到懷裡，至於阿風嘛，在考慮怎麼把小冷這個貪心的小子排擠到瓜哇國去……」
「現在可以了么？」
雨馨夾起一塊長長的油炸帶魚，筷子一橫，塞進了他嘴裏，「快吃你的吧大叔，是爪哇國，不是瓜哇國。」
我簡直哭笑不得，「閆哥啥事兒？」
「請問，介里系張有才西父家裡么？」這人說話一口廣東腔。
「師父，就在這裏教我們么？」我望向四周。
我心說，好嘛，到時候我開了地耳，可有雨馨笑的了，她肯定動不動就把我跟她的小黑往一起扯，我外號已經夠多了，什麼「冷姑娘」，「羅里八嗦法師」……這又多了個「冷小黑」……想到這裏，我不禁撅了撅嘴，一下一下摳著自己的鞋子。
「給你個驚喜啊。」閆老闆手一攤。
「來，阿風。」我退後兩步，把衣服往上一掀，「用你的X光眼試試，看能不能看到我肚子里的東西。」
「你是？」我氣喘吁吁問。
「怎麼了？」
「休息會兒吧，到時候吃過晚飯，時間差不多時，我叫你們。」
「冷大師，連我你都不認識啦？」
「天目地耳？」我和向風互相看了看對方，同時道。
向風微微一笑，「冷大師已經有兩個妹子心疼了，不能貪心的……」
吃過晚飯，我和向風兩個人在偏房裡一個坐，一個站，默默的等待著。
「等等。」
「你倆怎麼了？」雨馨
雨馨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也想吃帶魚了？吃飯呢，別蟲來蟲去的……」
「師父，這些針……都是往我身上扎的么？」我吞了口唾沫。
雨馨擰了我一下。
「行吧。」我笑了笑。
「魏妞妞想你了唄，托我來看你的，我廠里那些大閨女也想你了……」
「也能。」
「阿風開天目，你開地耳。」師父說，「但要切記，一般時候，不要輕易施用，更不能用於歹途。」
這時候，小狐「哼哼唧唧」跑了過來，我伸手一抓，小狐一個打滾避開了。
「是的。」師父點點頭，「要扎遍你頭頸的所有穴位，等下閉上眼睛，切記，一旦施起法來，一動也不能動……準備好了么？」
「師父，去哪裡？」我問。
小狐「哼哼」兩聲。一人一狐，在院子里你追我趕，玩兒的不亦樂乎，連有人進來我都沒察覺的，直到那人「啊咳咳」清了清嗓子，我嚇了一跳，這才停下來。
「太神了吧！」我驚訝道，隨後問，「師父，我們兩個誰開天目，誰開地耳？」
「鬼魂呢？能不能看的到？」我問。
「呵……嘴油了啊，跟楊叔學的么……」
「我看看。」
「冷兒，進來吧。」
我艷羡的舔了舔舌頭，「師父，我跟阿風換換好不好，我開天目，他開地耳。」
「啥歹途？」我撓了撓頭，「比如地耳，不能用於竊聽人家新婚夫婦的洞房私話，是不是這個意思師父？」
「行了，別扯閑了，我忙呢。」
「哦，什麼事？」
我「噓」了一口氣，「我以為誰呢，幹嘛搞得廣東跟特務似的？」
「怎麼了楊叔
「臘月太冷，要好好進補一下。」楊書軍說。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片刻，就聽師父的踏步念訣聲，忽遠忽近的。突然，我感覺有東西刺進了我眉心，微微一癢，然後，人中，臉頰，脖頸，後腦，都被刺上了東西……那種感覺極不舒服，就像叮了一個個的小蟲子……我謹記著師父的話，一動也不敢動，內衣已經快被汗水給濕透了……我的頭一定很像個大刺蝟，我心裏想。
師父無奈的笑了笑。
我看過去，只見這人個不高，圓滾滾的，上上下下裹得嚴嚴實實，戴著帽子眼鏡，看不出本來面目。
師父和向風都笑而不語。
我仔細一看，居然是魏妞妞她們鎮上那個閆老闆。
奇門裡，有天門，地戶，天目，地耳，青龍，華蓋……等等，各種方位術語。古人行兵打仗有雲，「出兵者，當背天目，向地耳」，便是所謂的「天目地耳」。不過，師父這裏所說的「天目地耳」，不是方位術語，而是法奇門中的法術……
閆老闆「嘿嘿」一笑，隨後正色道，「冷大師，我有要緊事找你……」
「施？」我和向風異口同聲道。
向風點點頭。
師父笑了笑，「差不多吧。」
我「呼」一下拉開門，當先跳了出去。
「阿冷你不累么？走來走去的。」向風問。
倏地，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就聽師父道，「冷兒，可以了。」
我睜開眼睛，伸手一摸，臉上光溜溜的，銀針都被拔除了。
「冷兒，阿風，走了。」
「師父，這樣就可以了么？」
「好。」
「肚子疼，他奶奶的，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