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66章 鬼宅子
這村子里的路是用一塊塊石頭鋪的，高低不平。黑暗中，但見一座座老式瓦房聳立在道路兩旁，院牆上，繪有各種潦草的圖案以及標語，仔細辨認，什麼「一對夫婦只生一個孩兒好」，「安全用電方法」等等，每個標語都配有圖案，有些都已經剝落的辨認不清了，比如一對夫婦牽著個小孩子，女的只剩下了半張臉，看起來鬼里鬼氣的……總之，眼前的一切，都使人恍惚覺得，似乎回到了改革開放初期。
「雨馨。」
「來。」
「嗯？」
「沒有人。」我朝牆頭望了一眼，「走，我們翻牆過去。」
我搖頭不答，沉吟著望向四周，只見遠處有個麥秸垛，大約一房多高，緊靠著一棵粗壯的白楊樹。
「霧？這種天氣怎麼會有霧？」
就這樣，我和雨馨警惕的沿著村道往南，來到村后，沒看到有什麼小路，更沒看到有什麼樹林，只看到一條水溝。
我用手往腿上一拍，屁股底下騎跨的這根樹枝「咯叭」斷了，我身子一歪，頭下腳上扎進了麥秸垛里。
「噓……」
相對村子里的其他建築，這座宅院的確要豪華很多，可是，如果放在別的地方，比如鳳陽鎮，這無非就是一座普通的宅子。我心說，樊通天那麼有錢，從別人描述來看，又那麼有派頭，這地方怎麼看也不像是他的老巢，但既然來了，還是下去看看……
「沒有，根本看不清，這村子上方飄著一種像霧一樣的東西。」
「在這
「看不清楚……」我說道。
打定主意以後，我和雨馨兩個一先一后跳進了院子里。剛走沒幾步，我整個人就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彷彿置身於山野之中。我和雨馨兩個雙雙停住腳步，互相看了看對方。當初走在河北楊書家那座宅院里，也有過這種感覺。仔細打量這座宅院的風水布局，比如樹的間距，樹與花池的距離，花池與房子的距離，等等……我心道，原來這座宅院並不是我在牆上所看到的那麼簡單，從內部風水格局來看，比楊書軍家那座要強勝十倍都不止，難道說，這裏真的是那樊通天的老巢？他為什麼要將老巢選在這麼一個地方？……
我拉著雨馨，凝神感應著四周以及林中的一切動靜以及氣場，沿著小路，緩緩繞林行進。從進村，一直到來到這片樹林，我和雨馨兩個沒遇到任何阻礙，我也沒感覺到有氣場不明的東西。越是這樣，我心裏越不安……
這個想法，令我腦門兒上的筋直跳，後背涼颼颼的……難道這宅子里有不幹凈的「東西」？……我凝神感應，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這宅院的風水布局有別於其它地方的原因，我沒感應到不幹凈的東西所發出的氣場……
「嗯。」
就這樣僵持了大約半分鐘，可能因為我和雨馨兩個手上身上都有法器，那「東西」沒敢向我們發起攻擊。
我笑了笑，提一口
我點點頭，掏出手機，抬起胳膊，正準備照時，突然聽到「沙啦」一聲響，術師的第六感，使我的神經一下子綳了起來。
「在。」
黑暗中，我和雨馨兩個相對一笑，蹲在牆頭上，朝宅院里看去。只在院子挺大，地面鋪著花磚，栽有幾棵樹，三間平房分列三方，院子正中是一個圓形的大花池，花池正中栽著一棵針葉松。
雨馨低頭想了想，咬咬嘴唇，「既來之則入之，走。」
「笨死了。」雨馨嗔道，用手一根一根幫我撩去頭上的麥秸。
我和雨馨順著水溝往東，沒多久，來到村子的最東頭。那條小河從村口折而向東，繞過村子，蜿蜒南去。我們腳下這條位於村后的東西走向的水溝，就是通向這小河的。
「嗯？」
過了橋，是一條通往那林的小路，順著小路前行，離林子漸近，我和雨馨兩個不由緊張起來。這是一片白楊林，一棵棵白楊樹，被風吹的「呼呼啦啦」響，黑夜中看起來白花花的。
我往後退了大約四五米，助跑幾步，抓住麥秸，「蹭」躥到了垛頂上。
「怎麼樣？」見我收起法，雨馨問。
終
「還行。」雨馨說。
「走。」我揮揮手，「過去看看。」
「早知道，應該帶個手電筒來了。」我嘟囔說。
把裝法器的包扔給雨馨，我一直退了大概七八米遠，一直退到樹林里，猛然助跑衝到牆前，在牆上一蹬躥了起來。雨馨準確無誤地抓住了我伸出的手，將我拽了上去。
「我操……」
「阿冷，看那裡！」雨馨指著右手邊河對岸的遠處。
我拉著雨馨來到麥秸垛前，抬頭朝樹的高處望了望，把裝法器的包往雨馨手裡一塞。
這村子確實挺大，但沒有高大的房子，所以，按說的話，從我這個高度，應該能夠看清村子的全貌。可天太黑了，村子里沒一絲光亮，往遠處，只能看到迷迷濛蒙的一片。
我搖搖頭，「反正，這村子有點邪門兒，我們小心為上……」
「孤虛神符還在手裡沒？」
「不知道是不是這裏。」雨馨低聲說。
「有沒有帶紙巾？」我低聲問。
「有。」
雨馨抬頭望了一眼，「你要小心。」
「阿冷，偷孩子那男人是不是沒說實話。要不就是，眼前這個村子，不是他當初到過的那個村子。」雨馨說。
「怎麼了？」雨馨問。
「我手機落在車裡了，用你手機照照試試。」雨馨說。
「阿冷怎麼了。」雨馨問。
我瞪大眼睛，盯著眼前門上黑乎乎的玻璃。從剛才那響聲來判斷，是
說著，我打開裝法器的包，抓出一把符紙，幾道神符，命雨馨裝進口袋，自己也拿了各種法器，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朝村子里走去。
沿河有條路，順著路走了一段，來到一座橫跨在河上方的木橋。這木橋也不知多少年頭了，看著挺古老，腳踩在橋面上，隱約聽到「空空」的聲音。
「雨馨。」我低聲說。
「你看到了什麼？」雨馨問，「有沒有看到偷孩子那男人所說的那宅子？」
突然，耳朵「嗡」的一下子，什麼也聽不到了，彷彿進入了一個無聲的真空世界。過了大約四五秒中，這個「世界」里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聲響，隨著我凝神「傾聽」，那些聲響變得越來越大，仔細分辨，有樹的搖曳聲，風吹窗戶聲，等等，沒聽到有人睡覺發出的鼾聲或者呼吸聲……
順著雨馨手指看過去，我心裏一亮，因為我看到，那裡有一片樹林。
從麥秸垛上翻滾下來，我「噗」「噗」抹了抹臉。
雨馨點點頭，抽出一張面巾紙給我。把紙巾搓成條，我塞住了自己的左耳朵，然後，雙手各捏一個劍指，一手指著門上那道符的正中，一手指著右耳，緩緩閉起眼睛，深吸一口氣，默念口訣。
將裝法器的包往地上一放，我把師父教我的，施用地耳的方法默默想了一遍，拔下一根頭髮，用符紙貼在門上方與我額
「好，等下我按亮手機，照向玻璃，玻璃上可能會出現我們後面這『東西』的影像。看清它在哪個位置以後，你就猛然轉身把手裡的符朝它打過去……」
我抬眼朝門上方看了看，「雨馨退後，我用地耳先聽一聽，看這宅子里有沒有人……」
「阿冷，怎麼樣？」雨馨在底下問。
小路來到林前，一個轉折，繞林而去，此情此景，跟那男人所描述的有點相像了。
「等等。」我伸手拉住她胳膊，低聲說。
我尷尬的笑了笑。
「走。」
「喂，我身手有長進吧？」我朝下面小聲道。
話沒落音，我心猛地往下一沉，因為我發現，之所以看不清這村子的全貌，並不是黑暗所造成的，而是由於，這村子的上空飄浮著一種像霧一樣的東西……
我抬頭想了想，「就算那男人蒙我們，小賣部那老頭兒不會蒙我們，他說這村上有座宅子建在樹林後面，那就肯定會有，可能不是在村后，我們走走看……」
抬頭看去，從這裏看，看不到先前我在樹上時看到的那種「霧」，只能看到黑蒙蒙的天……
來到牆根底下，我往地上一蹲，命雨馨雙手扶著牆壁，雙腳踩在我肩膀上。雨馨站穩以後，我一點點直起身，直到一半的時候，我低喝一聲「起」，猛往上一送，雨馨手一伸扳住牆頭，腳一蹬翻了上去。
這樣想著，我拉著雨馨繞過花池，來到正屋門前。屋門緊閉著，隔著玻璃朝裏面看，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