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68章 斗小鬼
「其實撲那一下還好，要命的是背上那一下。」
雨馨也醒了過來，滿臉倦意，捂著嘴，連連打著哈欠。
「你說呢？」我嘆了口氣。
「這才怎樣？」
雨馨不知什麼時候從牆頭跳了下來。
「就去這家吧……」
「聽明白了嗎？」我問。
我笑了笑，雨馨嘟了嘟嘴。
我咬牙用手往地上一撐，躍了起來，轉身的一瞬間，我看到距我大概兩三米遠的地方，有一團模模糊糊的「東西」。來不及細想，我隨手抓起一個大件的法器，合身朝那「東西」的位置撲去，身子接觸地面的同時，「砰」，憑直覺，這「東西」被我手裡的法器給壓住了……
「大哥。」我掏出一根煙遞給他，笑道，「我們是來找人的，可那人家裡鎖著門，好像沒人，我們想在您家裡借點水洗漱洗漱，可以嗎？」
雨馨不說話。
「雨馨，上！」
「怎麼啦？」雨馨伸手扶住我胳膊窩，關切的問。
看這樣子，先前我那一腳，把這宅子里養的那小鬼從它附身的布偶里給踢了出來，誤打誤撞之下，它被我扣在了這鼎中。
「啊？」我愕然看著他，點點頭，「啊啊，對……」心道，那宅住叫萬金山么？難道不是樊通天？……
「阿冷我們去哪家？」雨馨問。
「我上去以後，你怎麼辦？」
「嗯？……」
「不用擔心，準備好了……」
「我這才……哎呦……這才……」
「不是……咳咳……不是不讓你下來的么……」
我左右望了望，「走走看。」
我退後兩步，助跑之下在牆壁上一蹬跳了起來，還沒夠到雨馨的手，就感覺有股力量從後面拉了我一下，重重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那股力量拉著我猛往後退。
擰身朝「生門」位置的牆根處跑去，還有兩三步距離時，我把孤虛神符裝進口袋，七星劍往腰裡一插，縱身一跳，躥到近前，身體挺直，往前一趴，兩手同時抵在了牆壁上。
「啊？」我一愣，心說，他幹嘛問這麼仔細，「我們是……遠方親戚，哦，遠方親戚。」
這一下摔的我夠嗆，差點把腸子給摔出來。
我也沒工夫考慮那布偶去了哪裡，大叫一聲，「跑！」
「你們要找的那人，叫啥？」中年人說話主動自然了許多。
這家的院子看起來坑坑窪窪，爛渣渣的。來到屋裡，中年人把我們領到一口黑乎乎的水缸前，交給我一隻水瓢。和雨馨兩個將就著簡單洗漱過後，我跟這中年人買了幾個鵝蛋，煎熟和雨馨分吃，喝了碗熱水，我點上煙，和這中年人攀談起來。
「這才明白那些足球守門員的艱辛，剛才撲上去用鼎扣那小鬼，就跟足球守門員撲球差不多，身體平平的跟地球來個大力接吻，那滋味兒實在……哎呦，實在美妙了。」
「即便不是老巢，也應該是分巢……」我沉吟道。
我重複了兩三遍，
醒來天已大亮，看看時間，已經將近九點鐘了，外面天陰的厲害，感覺就像傍晚。
「人家足球場那是綠茵地好吧，您老撲的那是磚頭地……」
「哦，就是……」我用手指了指，「村子外頭過了河，住在樹林子後面的那家。」
「阿冷！」
這座宅院看起來十分老舊，院牆是那種半磚半土的結構，牆頭的青磚上矇著一層黑黑的霉苔，兩扇木板上的漆剝落的黒一塊白一塊的，十分難看。
我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或者說，是根本就動不了，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我不動，雨馨不動，那布偶也不動，兩個人跟一個布偶，就這麼對峙著。過了大約七八分鐘左右，我感覺自己的耳朵、鼻子、手等等，裸露在身體外面的器官都已經凍的麻木了，心說，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怎麼辦？用孤虛神符打它？不行，孤虛神符不催發出威力來，估計對它不起作用，只會把它激怒，而催發出威力來，如果把它給打散了，那我要折壽。至於我手上的七星劍，主要是用來踏罡施法的，嚇唬嚇唬一般的遊魂野鬼還行，對這小鬼估計不起作用……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那要怎麼辦？……
我挽著雨馨，剛走進大門，兩隻髒兮兮的白鵝便伸著長脖子，左搖右擺，「嘎嘎」叫著朝我們撲過來。雨馨輕輕一跳，躲在我身手。
順著村道，越過一座柴垛，雨馨道，「阿冷你看，這家開
「阿冷快上！」雨馨沖我伸手道。
中年人「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掏出我先前給他的那鵝蛋錢，往我手裡一塞，「那你們這個錢，我不能收……」
「去，去……有人在家嗎？」我一邊趕著鵝一邊喚道。
由於怕這小鬼跑出來，我不敢把鼎拿起來，跑到花池裡摳了塊硬泥，壓了道符紙在鼎上。我生怕除了小鬼以外，這宅院里還有別的看宅護院的東西，不敢逗留，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和雨馨兩人互相協助之下，從牆上翻了過去。至於那鼎，便留在了這宅院里，到時候再想辦法來取。
我一邊喊著，一邊用手亂摸，摸不到身後有什麼東西，由於坐在地上，我拔不出七星劍，也掏不出孤虛神符，不知道這東西要把我拉到哪裡去，我雙手朝身後亂揮亂打，裝法器的背包一直在我後背上，這一打之下，我感覺背包被我給打開了，情急智生，我身體猛往旁邊一歪，「嘩啦啦」背包里的法器掉了出來，身後那股拉力霎時消失了。
「雨馨……」
隨著腳步聲，雨馨帶著一陣風從後面朝著我衝過來，「啪」一腳踩在了我背上，雖然隔著背包，但我還是被雨馨這一腳踩的肋骨「喀啦」一聲響，疼的嘴一咧。緊接著，頭上又被踩了一下，不過這一下很輕，雨馨在我頭上用腳輕輕一點，扳住牆頭，「呼」一下翻了上去。
「那走，我們去村裡，找戶人家洗漱洗漱，然後買些饅頭之類的吃……」
「你們是……」中年人看
「阿冷你怎麼樣？！」
雨馨沖我微微一笑，搖搖頭，「不睡了。」
「嗯。」
「你們跟那萬金山……」中年人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雨馨，「啥關係？」
「先回車裡睡會兒，等到天亮以後，在這村上打聽打聽，看看村裡人知不知道關於那座宅子的情況。」
「等一下我說跑，你就跟著我跑，我扶住牆以後，你就把我當成一根立在牆上的木頭樁子，助跑，踩著我身子躥到牆頭上去……」
「別管我，別下來……」
「怎麼了……」
「後面我們要怎麼做？」
「嗯？」雨馨一怔，隨即醒悟，「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往你背上踩那一下唄。」
中年人身子一震，「你指的是，萬金山家？」
雖是白天，村子里依然十分冷寂。相對於昨晚，我感覺這村子似乎沒那麼破落了，不少房戶的屋頂上飄浮著裊裊的炊煙，隱約能聽到「呼踏呼踏」拉風箱的聲音。
我臉上一熱，急忙擺手笑道，「不用不用，逗你的……」
我掙扎著坐起來，側頭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我剛才壓那「東西」的法器，居然是師父托雨馨帶給我的那隻三腳鼎，此刻，它正腳朝上，口朝下扣在地面上，鼎身微微震顫，隱約有聲音從鼎里透出來……耳朵湊上去聽，是一個小孩兒的哭聲……黑暗中，我和雨馨兩個面面相覷……
這布偶之所以沒發起攻擊，可能也是懼怕我們手上的法器，尤其孤虛神符，鬼物一般不敢貿然衝撞。不管怎麼說，布偶畢
那布偶就像被定格住了似的，一直保持著仰脖子的姿勢站在我腳邊……我有點惱火了，心說你到底這是要幹嘛，要死要活給個痛快話呀，這尼瑪動都不動，跟我們比賽站立的么？
天太黑了，與其說是我看到那布偶正抬頭看著我，不如說是一種感覺，因為我根本就看不到它的「五官」，只能隱約辯認出，它正仰著脖子……
「沒睡夠就再睡會兒吧。」我說道。
「疼的厲害嗎？」雨馨輕聲問。
「來，我背你……」
「阿冷你說，那宅子真的是樊通天的老巢么？」雨馨問。
屋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一個穿著老棉襖，黑黑瘦瘦的中年人，大概四十多歲。
回到車裡，雨馨命我趴在座椅上，說幫我揉揉背上的淤青，我閉著眼睛「哼哼唧唧」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不覺，過了那座木橋回到村裡，和那座「鬼宅」相比，感覺村子里沒那麼詭異了。
這樣想著，我緩緩往右腿上凝聚力量，凝聚的差不多時，我暴喝一聲朝那布偶踢去……也不知有沒踢中，反正這一腳過去，那布偶就不見了。
「你覺得我會拋下你么？咦？阿冷你聽……」
火氣一上來，我膽氣登時壯了，緩緩往裡縮了縮肚子，把心一橫，衝著那布偶挑釁似的把肚子往外一鼓，那布偶還是不動，我膽子又大了幾分，喉頭上下滾動了幾下，盯著那布偶，嘴唇不動，從牙縫裡擠出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