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85章 借屍還魂（一）
我笑了笑，「師父剛才所說的，讓我出去找的『那一味葯』，就是村長的鬼魂嘍？」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出去找葯，你在這裏等著。」
「好，我去……」
扒拉扒去，我選了兩隻舊布鞋，從磨損程度來看，應該是一雙。把碗里的灰渣分別裝進鞋裡以後，我將梯子扛進屋，架在樑上，攀爬上去，颳了些樑上的塵垢在鞋裡。從樑上下來，我又往鞋裡颳了些地面上的泥土……一切順利，但並沒算大功告成，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
「待那些東西燃盡以後……」師父說，「你從村長床底下找一雙他生前穿過的鞋子，記住，兩隻鞋必須是配套的一雙。找到鞋以後，你把碗里的灰燼分別裝進兩隻鞋裡。從屋子裡面的樑上刮一些灰塵，再從屋子地板上摳一些泥土，也分別放進兩隻鞋裡……」
回到人群，只見萬金山依然冷冷的站在原地，晨星，雨馨兩個，都向我投來關切的目光，楊書軍正蹲在地上，手伸進大衣里撓痒痒。
站在房頂上，冷風在我耳邊「嗚嗚」直響，我縮縮脖子，定一定身，來到屋檐邊，默念一遍四方神咒，眼睛一閉，將兩隻鞋子扔了下去……
說到這裏，師父頓住了。
我聽的眼睛都直了，「還有呢師父？」
我直了直眼睛，咽了口唾沫，強笑道，「這也沒……沒啥委屈的，師父接著說。」
我起身要走，萬金山道，「慢著。」
「這一切都弄好以後，你就上到房頂上，一
可是，接下來還有更噁心，光想想，我的胃就直抽抽……我拎著小鏟，來到村長家的茅房。只見茅坑裡滿是「黃金」，堆的像座小山，已經冒尖了。還好是冬天，凍的硬邦邦的，聞不到臭味兒，但不好鏟，我硬著頭皮，費了好大勁，總算鏟了豆粒大的一點，急忙用那皮革和鍋灰包在一起。
「再然後呢？」我愣愣的問。
「鞋口都朝天，說明村長已經化為了厲鬼，只有祭天施法將他超度，沒法還魂。」
村民沒吱聲了。
萬金山冷冷的道，「村民都過來學校了，家裡一個人都沒有，萬一要是丟了東西，或者你在他們家裡做了手腳，怎麼辦？」
「我剛才說的這些，都記住了嗎？」師父問。
「好孩子。」師父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找到村長的魂魄以後，怎麼帶回來，就要靠你自己了。總之你記住，橫死的鬼白天是最怕見光的，一旦見了光，就會魂飛魄散。阿風雖然開了天眼，但白天也是看不到鬼魂的，你做事比較機敏，所以還是你去吧，我和阿風在學校里看著這萬金山……」
「萬老闆。」我看向萬金山，「你這樣那樣的阻礙我出去找葯，是怕村長萬一真的活了，兜你的老底嗎？」
「嗯。」師
「都別吵了。」我叫道，「你們到底想不想看村長復活？」
「除去這兩種情況，如果兩隻鞋是一正一反，是不是就是說，可以還魂？」
「當然就老老實實的待著。」我說道，「我師父他們都在這裏給你們當人質，你們這麼多圍著，就我一個人出去，怎麼，你們還不放心？總之，那藥方我不能說，不然就不靈了，也不能讓人跟我一起去，只能我一個人去。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話我撂這兒了。別忘了，你們跟我師父打了賭的。如果救不活村長，我師父任你們處置，救活了，什麼也不要求你們。如果連這樣你們都還輸不起，怕這怕那，好，那我問問你們，『丟人』這兩個字，你們怕不怕？！」
把師父教我的方法默想了一遍，我朝屋子走去。屋門依然開著，掀開門帘，來到屋裡，我快步走進村長的卧房。
「等下你出了學校先去村長家，從他睡過的枕頭上剪一塊布下來，然後，再從灶底下刮些鍋底灰……」
「來了……」師父低聲說，「走。」
「記住了。」
「喂，你們在哪裡叨咕夠了沒有啊……」有村民叫道。
「可是……」我摳了摳額頭，朝村長的屍體望了一眼，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天，「可是現在是白天，要怎麼去找鬼魂？」
「當然……」
「師父，那我去了。」
「怎麼樣？」向風低聲問。
「到村長家廁所里，取些穢物
「他們現在已經沒說什麼了，那麼你呢？」
那「皮革」上厚厚的全是油垢，燃起來「嘶啦嘶啦」的響，那煙的氣味兒相當嗆人。好容易燃盡，我端著碗出了廚房，殺回村長的卧房。
「難點就在這裏……」師父說，「冷兒。」
從這裏，可以望到「金山小學」，但只能看到教室的頂，看不到師父他們，也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我一邊聽，一邊掰著手指頭。
「嗯？」
師父環顧眾人，淡淡的道，「冷兒，我剛才向你描述的藥方，你都記住了么？」
師父點了點頭，「現在冬至已過，如果用奇門占卜的話，當按陽遁。陽遁局，左四宮『坎艮震巽』為內，右四宮『離坤兌乾』為外。如果兩隻鞋子一正一反的話，左腳的鞋子是正的，說明村長的鬼魂在內，也就是說在村子里。如果右腳的鞋子是正的，就說明在村子外面。不管在內還是在外，正面朝上的那隻鞋子，鞋尖指向哪個方位，村長的魂魄就在哪個方位。根據兩鞋之間的距離，來推算他所在的大體位置……都記住了嗎？」
「嘿，他奶奶的……」楊書軍站了起來，「你們這破村子有什麼可偷的？再說了，你們又是什麼狗屁大人物了，還往你們家做手腳，對付你們三拳兩腳就打趴下了，需要做手腳么？就這個妹子，你們出十個人都打不過……」
「如果都是正的，鞋口朝天呢？」我問。
萬金山指了指我，「他要找的是什麼葯，可以說出
「嗯……」
這樣想著，我來到村長家的廚房，第二樣鍋灰，比較好辦，把小鏟伸到鍋底下，很容易就颳了一塊下來。從枕頭上剪下來的那塊「皮革」，被我又揉又按的，已經沒那麼硬了，但卻滑膩膩，想到這上面沾滿死鬼村長的腦袋油，皮屑，說不定還有口水，那噁心就別提了……
卧房的床底下有不少鞋子，但沒一雙好的，這村長的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地窖里藏了那麼多錢，但床底下卻連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
「借屍還魂？」我嚇了一跳，「師父你的意思是說，把村長的魂魄給弄來，還回他身體里去？」
卧房裡黑乎乎的，充斥著一股霉臭味兒。我揉了揉鼻子，放眼看去，只見床上亂糟糟的，被褥團捲成一堆。
萬金山再次看向村長的屍體，笑了笑，「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你去吧。」
師父微微一笑，「沒錯。」
「就是，把藥方說出來，讓大傢伙都聽聽……」
飛奔回廚房，我打開碗櫥，挑了一隻掉瓷的粗瓷老碗出來。這村長不是一般的邋遢呀，那碗里居然還有玉米糊蝴乾結的渣在裏面。把那「包」丟進碗里，我抽出一道四方神符，點著往裡一扔，「砰」一下燃了起來。
說著，楊書軍指了指雨馨。雨馨和晨星兩個，正肩並著肩站在一起，兩人身材，高矮，差不許多，一個嬌美，一個清麗，像兩姊妹一樣。
「怎……呵呵，怎麼委屈？」我有點緊張。
「沒錯。」
「你把穢物，鍋
「再然後……」師父看了看我，「就要委屈你了。」
「怎麼，萬老闆還有什麼吩咐？」師父笑了笑。
楊書軍和幾個村民了起來。
「為什麼？」我問。
「嗯，師父接著說。」
「沒錯。」師父說，「村長是橫死的，有怨氣，陰差不容易把他的鬼魂給帶走，所以，我們賭一賭，賭村長的鬼魂還沒進『地戶』。村長死沒多久，如果鬼魂沒進地戶的話，那麼，跑不很遠，不在這村子里，就在這村子附近……」
「穢物？」我撓撓頭，「師父指的是，村長拉的屎？」
「嗯。」
我朝雨馨，晨星他們一一點了點頭，撥開人群，走出學校。此時已經將近正午了，太陽一直都沒有出。沿著路道，我很快就來到了村長家。像先前一樣，我順著那棵歪脖子棗樹攀上牆頭，跳進了院子里。
把梯子扛到外面，我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咬一咬牙，「咯咯吱吱」踩著梯子來到房頂。
萬金山微微一笑，用手撫了撫頭髮，「我是替村民擔心，畢竟他們家裡沒人。」
來到跟前，我「呼」一下掀開被子，一個黑乎乎的枕頭跳了出來。這枕頭也不知多少年沒洗了，被頭髮油染的又黑又亮，用手按一按，硬邦邦的。我從抽屜里找出一把黒剪子，在枕頭正中「咯咯吱吱」剪了一塊下來，用手指卡著兩邊一按，彈力十足，我心說，這玩意兒像皮革一樣，包的住東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