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090章 四方克火
「怎麼了？」我和向風同聲問。
「沒問題……」
「我們走了，那你們呢？」楊書軍問。
「憑啥讓我們走，還沒吃夠呢。」遠處一桌，有人叫道。
很快的，那些吆五喝六聲，喧嘩聲，便被我拋到了腦後。學校操場角落這裏黑乎乎的，遵照師父所說，我飛快的颳了一塊泥土，用四方神符包起來，朝另一個角落走去。幾分鐘的時間，我便包好了四個角落的泥土。
「你們那邊怎麼啦？……」
低聲說完，師父拿起酒壺，滿滿倒了一盅酒，然後將酒壺遞給向風，端起酒盅，起身朝臨近一桌走去。
師父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是一震，包括我和向風。
我踮起腳，朝遠處指了指，「那，那個……」
其他幾個灶掌勺的村民朝我們這邊看過來，紛紛問。
「小張，那怎麼辦？」楊書軍費力的咽下嘴裏的食物，問道。
「小冷師父，這火咋滅了？」那壯漢驚奇的問。
「哦。」師父說。
一個人「嘿」的一笑，打著酒嗝說，「真，真他媽好笑，于老四你老，老幾啊，咋，村長死了，你就自封為村長了？」
「現在沒工夫解釋。」師父低聲說，「跟我來。」
這時候，已經有村民陸陸續續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但沒人走，一個個靠著席桌東張西望。
「糟了……」師父沉聲說。
「嗯，師父……」坐下以後，我低聲問，「真有東西進來了么？」
「宴席解散了，都走吧。」于老四說。
我們桌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看著師父。
「來，我給小
「就是，你老幾呀……」
「冷兒，阿風，等下你倆每人各拿一道孤虛神符站在大門兩旁，守住門口，免得那東西和村民一起跑出去。」
「啊？沒事沒事！」我起身說，然後沖那壯漢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把你火給弄滅了，再重新點吧……」
我隨手從口袋裡摸了支煙遞給他，那壯漢雙手接過，夾在耳朵上，連聲朝我道謝。
「師父。」
「沒有。」
這人挺痛快，二話沒問，一弓腰，關掉了鼓風機的開關。我蹲下身，左看右看，拾起一根柴棒，正準備伸進灶底下撥點柴灰出來，腳一挪，不知怎的碰到了鼓風機的開關上。那鼓動機「嗚」的一響，風吹進灶底的同時，濃煙一下子躥了出來，猝不及防之下，我本能的伸右手一擋，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手中脫離了出去，飛進了灶底，這才想起來，是那四個符紙包，已經晚了……
「就是，憑啥讓我們走……」
師父和向風還在席間敬酒，看樣子沒發現那東西。這村上有不少輟學在家，還沒出嫁的女孩兒，向風往那一站，自然是焦點，那些女孩兒一個個目不轉睛看著他。
「師父……」我走到跟前，低聲說。
「小張，到底咋回事？」楊書軍問。
「嗯。」師父說，「四方克火，大凶之兆，應在這學校里，如果不走的話，絕對會有人死。你們抓緊離開這裏，出了學校以後，往村子外面走……」
只見師父目光像冷電
「你帶上雨馨，星兒，也離開這裏。咦？那女老師呢？」
「哎，不用了大哥，我不是來喝湯的，耽誤你幾分鐘，麻煩你先把鼓風機關了，我從灶底下取點柴灰，我有用。」
聽師父這樣一說，滿桌都靜了下來，楊書軍原本正在大嚼大咽，此刻也不嚼了，兩邊腮幫子鼓的像兩個球似的，雨馨和晨星兩個看起來都挺緊張，那女老師則雙手抱著胸，于老四瞪著一雙大眼看著師父。
于老四緊張的點了點頭，起身而去。
「冷兒你……」師父說，「去學校操場的四個角上，分別刮一撮泥土，用四方神符包起來，然後，再到灶底下取些灰，一起交給我。」
師父朝四周看了一圈，說道，「抓緊疏散大家，離開學校。」
「噓……」師父沖我打了個手勢，「小點聲，別驚擾到村民，坐下說……」
「幾位大哥喝的高興？」師父笑道。
那壯漢聞言停止攪動，一隻手鬆開勺把，揮了揮四周的煙氣，朝我看了一眼。
「好，大師慢走……」
「這……」
我朝晨星和雨馨兩個笑了笑，站起來，沖整個操場望了一圈，朝東邊角落走去。一邊走，我心裏面一邊想，跑到學校里的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時我在那間屋子裡所遇到的那東西……
師父沒說話，往于老四旁邊一坐，伸手推了推他，「於四哥，醒醒。」
我心裏想，這事有點蹊蹺，我去跟師
我把那四個符紙包不慎被我丟進灶底，把火給「砸」滅的事講給了師父。聽完以後，師父皺起了眉頭。
「學校這裏要出事。」師父低聲說。
「出事？」
「大師，我再敬你一杯……」一個村民起身說。
眾人一個個聽得嘴巴都合不住了，我和向風則對視了一眼，心說，師父就是厲害。
「別問了，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就說宴席解散，其他什麼也別說。安排幾個人，挨桌去通知。」
「呦，大師來了……」
「嗯。」師父說。
「不幹凈的東西……」
「好香呀！……」
「嗯嗯……」
我把泥土包拿在手中，朝那幾口鍋灶走去。其中一口鍋正在燒湯，其餘幾口則在炒菜，每口鍋前站著一個村民。燒湯的那村民很壯實，也不怕冷，寒冬臘月天，脫光了膀子，拿個大勺在鍋里攪來攪去。隨著每一下攪動，那壯漢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大勺和鍋底摩擦，發出一種令人牙磣的沙澀聲響，鍋里的煙氣翻滾而起，騰騰而上。
「阿風，我們走。」
向風把酒盅倒滿以後，師父一飲而盡，沖那些村民拱手說，「大家先喝著，我有點事跟我徒弟說，很快就回。」
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師父低聲問，「冷兒，我要你弄的東西弄來了？」
師父想了想，抽出一疊符，給楊書軍，雨馨，晨星，女老師，于老四，每人發了一張，低聲說，「目前不知道來的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它來學校的目的，所以，大家都坐在這裏別動，裝作沒事的樣子，該怎麼吃
「好……」
「嗯，大哥辛苦了，來，抽支煙……」
「轟」……火舌從灶底躥出來，要不是我反應快，就被燒到了。火舌過後，奇怪的事發生了……那灶底下的火一下子熄滅了，就像被水給澆滅了似的……
「好……」
楊書軍不願走，說不管有什麼劫難，一起應對，雨馨和晨星也是這個意思。但在師父威嚴之下，不敢不從，三人還是離開了學校，師父每人給了他們一樣防身用的法器。
「嗯？」于老四睜開眼，伸手抹了抹嘴，「大師，怎麼了？」
「不，不用了……」師父說，「冷兒，你所說的是哪個灶？」
「小張，怎麼樣？」楊書軍問。
我眉頭一皺。師父伸手朝我和向風擋了擋，示意由他來解決。
師父說，于老四給他敬酒時，他端起酒杯正要喝酒，忽然聽到也不知哪一桌有個人大聲說了一句，你個死人來的晚，罰酒三杯……一般在喜慶宴席上，是忌諱說「死」這個字的。師父一愣，然後，心裏就產生一種不祥的直覺，本能的說了句「不好」，師父起身站了起來，朝學校門口望了一眼……這晚並沒有風，然而，透過遠近席面升騰的裊裊煙氣一眼看過去，校門口那兩棵樹在無風搖擺……樹晚上無風搖擺，說明有鬼物經過……師父收回目光，掃向整個操場……術師的直覺告訴他，有不
來到我們那桌席上，只見楊書軍已經吃飽了，正在悠哉哉的剔牙，雨馨和晨星兩個不知在低聲聊些什麼，那女老師不知去了哪裡，于老四則用胳膊肘撐著桌子打盹。
「小張，那我們呢？」楊書軍問。
「大師大師，跟我們每人碰一個……」
我，師父，向風，三人站起身，看向操場上的每一桌席面。雖然操場挺大，席面也挺多，但仍然容不下全村的人吃喝。所以，在村裡幾個老頭兒的安排下，這些村民分作兩批，眼下，頭一批人已經吃完回家了，目前正在吃喝的是第二批人。看來看去，沒發現什麼異常，也沒看到有東西。
我關掉鼓風機，朝灶底下看了看，連點火星都不剩。用柴棒撥了撥，沒看到那四個符紙包，應該是被火給燒沒了。
「呦，小冷師父吃飽了？」那壯漢笑問。
「吃，接著吃。」楊書軍拿起筷子，沖其他幾個人道，「有小張在，什麼都不用怕……」
「師父，要不，我再重新去弄吧？」
「小意思。」那壯漢咧嘴一笑。
「啊啊……是……是個什麼東西？」于老四嚇得嘴都哆嗦了。
「怎麼？」
「不用管了，到時候我們會過去和你們會合……」
「不知道，好像去解手了吧。」雨馨說。
「怎麼了？」于老四驚恐的問。
「那我呢？」我問。
師父對我輕輕點了點頭，沖那村民笑道，「好……」
師父一言不發，盯著那灶看了看，然後抬頭看向天，再然後，看向席間正在飲宴的村民，掐指算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