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068章 師父回來（二）
這一片都是些居民樓，以及打烊的小商鋪，沒有娛樂場所，深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我卯足了勁，腸子都快跑斷了，勉勉強強跟在這男人身後二三十米處，這樣一直跑了五六分鐘，拐了兩個彎，就在我氣喘如牛，感覺就快因缺氧而暈過去的時候，那男人忽然在前方的一個小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你不是說有鬼來，你住在我家裡，捉鬼么？」
「那我呢師父？」我問。
「小冷啊，你就知道你師父，忘了我這老哥哥啦，兄弟啊，差點見不到你了，咱這結拜的事你考慮的……」
「吃飯的時候，我感覺你們兩個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師父說。
雖然我和晨星都已經吃過飯了，但開席之後，還是陪著眾人吃喝了一點。席間，楊叔一邊吃，一邊給我們講述他們在太行山裡的經歷跟見聞。由於雨馨在場，我跟阿風兩個都不敢說關於那座鬼樓的事。師父察言觀色，也沒問什麼的。
把車駛到跟前，只見樓底下站著好幾個人。我心說，難道又是像前晚一樣，跑過來看熱鬧的？從車上下來，我朝著五樓望了望，然後豎起耳朵聽，沒聽到有摔砸東西的聲音。
「小師父，怎麼樣？」那女人問，「來我家裡的鬼，你除掉沒？」
「師父。」
「剛回來沒一會兒呢，小馨聽說我們要回來，上午買了一大堆菜，知道大叔我愛吃雞，還專門買了只老母雞給大叔我補身子，這不，我剛把雞宰完，出來倒雞毛呢……」
「說你奶
離開那路口以後，我們去了朱賓他們居住的那大雜院子，只見那小九還是老樣子。每次過去，朱賓都會管飯，在朱賓他們那裡吃過午飯，我便載著晨星回到了小晴家那縣城。
我往前走了幾步。
「哎呦，這倆小青年回來啦！」楊叔雙腳一跳。
突然間，一個女人尖聲道，「就是他，就是這個騙子！」
「好。」
我和向風對視了一眼，道，「我說吧，師父……」
「大你奶奶個姐！你他媽的就是個騙子！先是說我家陽台有問題，讓我買這買那，好，我信，結果呢？東西買來以後，我男人反而變這樣了！然後你又說捉鬼，好，我也信，給你做飯，管你女朋友在賓館住，結果你又來個鬼沒來！我……我他媽的……」
「爸，你老是要結拜結拜，我可不做小冷子的侄女，你愛找誰做誰做去……」小晴撅著嘴道。
「彆氣了。」我沖晨星道。
「鬼？」
我和晨星雙雙道。
這女人有點愣，「那我男人……」
「大姐你聽我說……」
這女人咬著嘴唇，也不說話。我正想安慰她幾句，她突然往上一蹦，把鞋都給蹦飛一隻。
「師父，就是那棟樓。」我朝著前方遠處指了指。
我眉頭一皺，拉住晨星的胳膊，把包一提，「星我們走……」
「昨晚到底怎麼回事？」晨星問。
一直來到樓下，隱約還能聽到那女人罵人的聲音。
我也停住腳
「放我出去！……」那男人醒了，在卧房裡叫道。
「大姐……」
我急忙看過去，只見正是那女人，站在樓下這幾個人的中間。
我先是和晨星對視一眼，然後目光一移，和雨馨對觸在一起，同時伸了伸舌頭。看著雨馨滿臉高興的樣子，我的心直痛，不知她到時候一旦知道關於她身世的事，會怎樣……
「就是他么？」一個嘴上叼著煙，腦滿腸肥，五大三粗的男人，斜眼指著我問。
這男人行走在街上，動作就像鬼魅一樣，每一步都跨出老遠，落地以後，還往前滑出一截，就好像腳上穿了溜冰鞋，又彷彿他的身體像他所夾的那倆紙人一樣，也是紙做的，重量很輕，或者說根本就沒重量……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一個大活人居然可以這樣子行進……
「我沒生氣，就是看到你好心好意幫他們，冒著危險晚上連覺都不睡，明明說了會負責到底，她還罵你，打你，心裏面窩火……」
「沒錯，就是他，這個死騙子，正愁找不到他呢，沒想到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楊老爺子把眉頭一皺，「大人說話，小孩兒插啥嘴，去，跟你表叔一起倒雞毛去。」
「師父。」
「師
「住手！」師父從我後面走了過來。
「你們法器那些東西都沒了嗎？」師父問。
當我回到那座樓時，只見那男人早就回來了，正躺在床上睡覺。我也累壞了，把卧房的門從外面給別住，往沙發上一倒，不一會兒，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那女人怒氣沖沖朝晨星道，「就打他了，怎麼啦？昨晚上他沒弄你，你是不是渾身痒痒，也想挨打了？」
「小師父，醒醒……」
「操！」那男人把煙頭狠狠往地上一摔，「動手，打死他！」
來到那十字路口，只見十分乾淨，看來有清潔工打掃過，把紙灰都給掃走了。向路口附近的店鋪和居民詢問，都說路口那裡一直以來都沒出過事，也沒死過人……我心裏暗覺奇怪，既然沒死過人，那男人半夜三更跑到路口這裏燒紙人做什麼……
我急忙追了出去……心道，從這男人的表象來看，目光空空洞洞，眼神痴痴獃呆，好像是在夢遊，難道說，他不是被鬼給引出來的？……
「你們回來多久了？！」我驚喜的問。
「你怎麼打人呢？」晨星問。
過了一會兒，師父抬眼看了看我們，「關於雨馨的事，在真相沒弄清楚之前，先不讓她知道。」
我撓著頭皮，皺眉打了個哈欠，「哦……鬼沒來……」
來到屋裡，只見雨馨，向風，小晴三個人，正圍著師父和楊老爺子說話。一段時間不見，師父看起來瘦了一些，而且黑了。楊老爺子則坐在圈椅上，翹著腿，腳上打
「嘖嘖……」楊老爺子指指小晴，「看看我這女兒，說出的話也不怕丟人……」
我把昨晚的事給晨星講了一遍，說，「走，咱去那路口看看……」
第二天一早，我和師父，向風，三個人，在這縣城的早市吃過早餐，然後便分頭而去。
「好……」師父笑了笑。
剛一進小晴家門，便碰到了楊叔，手上端著個盆子。
「沒事，沒了再做，阿風明天去選購適合做法器的木料，到時候我來做。」
聽起來，這院子里的動靜，是一個人走路所發出的，聲音很輕，好像走路的這人是踮著腳，或者擦著地在走……突然，我發現這腳步聲是奔著院牆這裏而來的，急忙一個閃身，躲在了我身後這座樓的門檐底下。
「好。」
小晴「嘿嘿」一笑，「嫌丟人，你當初別生我呀。」
再靠近一點，我忽然發現這男人一邊走，一邊在念叨著什麼，急忙豎起耳朵去聽，「嗚里嗚嚕」的，一句也聽不懂……突然，那男人往地上一蹲，然後，我就聽到打火機的「喀噠」聲，緊接著，那紙人便燃了起來……那男人躥躍而起，往西而去……我走到跟前，盯著紙人燃燒的火光，腦子裡面空空蕩蕩的……
「屋裡呢，快去吧……」
「大姐……」
我開車載著師父，來到那對夫婦所居住的那片小區，正是上班的時間，而且不是周末，這小區大部分的居民樓都靜悄悄的。
飯畢，師父把我和向風叫到單獨的一間房。
與此同時，我聽到對面這院子里「呼」的一
這女人操起拖把便朝我打來，我沒躲閃，挨了那麼一下，拖把都打斷了。
師父點了點頭。
我把那座鬼樓，以及和那座鬼樓相關的，一系列複雜的人和事，原原本本給師父講了一遍。整個過程中，師父表情沒任何變化。聽完以後，師父沉默的思索著，屋子裡十分安靜。
剛睡醒，我整個人還有點迷迷登登的。
「阿風的都沒了，我的還有，分了一部分給他。」
「嗯，我們也是這樣想的。」
「那個小九暫時不會有什麼事，我們先不管他，關於雨馨身世和那座鬼樓，也先放在一邊。目前我們首先要做的，是救撞邪的那個男人，免得他身體出現惡化，或者傷害到別人，冷兒明天帶我走一趟……」
我「吭」的一下醒了過來，抹抹嘴角，睜開眼睛，我看到了晨星和那女人。
「倒個雞毛又不用倆人，再說，誰是小孩兒了，我這肚子要是爭氣，前年就懷上，早是小孩兒她媽了……」
「大哥啊，還沒好呢，大姐你別急，雖然沒捉到鬼，但我已經知道大哥的『病根』在哪裡了，我會負責到底，一定會治好他的……」
「這也怪不得她的。」我苦笑道，「她也是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