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098章 陰陽奇符（一）
我點點頭，心說，原來是這樣。
「這符一旦做成，到時候不用的時候，一定要用符紙嚴密包藏起來，尤其是晚上，威力很大，不要輕易拿出，不然可能會傷及無辜的生靈……」
我把目光收回來，掃向丘下的荒地，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凝神感應，也沒感覺到氣場有什麼不對，於是便衝著萬金山喊道，「喂，你跑到這裏來裝神弄鬼的，到底想幹什麼？……」
我胡思亂想開著車，「嚓嚓」的朝著縣東駛去。
我痛苦的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拿出一個布包……萬金山被那道閃電給劈的形神俱滅，我和向風兩個只撿到他的幾塊骨渣，用布包了，帶了回來。至於那塊木板，則十分完好，呈現出一種黑墨般的顏色，隱隱透著溫潤的光澤，我剛把那木板拿出來，就把楊老爺子家養的一直黑貓嚇得尖叫著躥了出去……
幾個人見到我們兩人的樣子，都被嚇壞了，異口同聲問，「你們這是怎麼了，萬金山呢？」
「把你萬伯伯的遺骨，供在我們家裡，即日起，早晚上香。」
「我要送你們一種做符的材料，讓你們能夠做出，比對付邪煞的那種符，要厲害許多倍的符……古時匠人鑄劍，不惜以自身跳入熔爐，最終鑄出幹將莫邪那樣的絕世好劍，我萬金山也要效仿一下古人，以我的身死，以我散掉的魂魄附在這塊木板之上，供你們做一種厲害的符……」
「呵呵……」萬金山笑了笑，眼睛一閉，眼淚滑了下來
「你……」我感覺腦子裡有點空白，「你瘋了嗎？這樣……你會魂飛魄散的！」
當我把那塊木板拿出來時，師父眉心一擰，站了起來。
三天以後，是農曆的十五，月圓的日子。師父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把那塊木板一點點的分割成了小塊，然後每一塊都刻了符咒。
萬金山右手捏了個劍指，「嚓」指向天空。那些雲層忽然一震，然後迅速的凝聚成了一個漩渦狀，緊接著，一道巨大的閃電，「刷拉」從漩渦中心打了下來，擊在了萬金山身上……隨著一聲天搖地動般的雷鳴，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我嘴上叫道，「不可以這樣！萬伯伯！……」
我心裏面不禁疑惑，徐向前，老狐，萬金山，高老三，他們父子，居然沒一個得以善終，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說著，萬金山猛的把那塊木板往懷裡一揣，「呼」的一下站了起來。
「嗯……」
萬金山抬起手裡那東西，我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塊木板，很厚實的木板……
萬
抬頭往上一看，我們看到了萬金山，盤腿端坐在土丘頂上，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我們，手上也不知拿的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萬伯伯用自己的死，為我們做的……」
「不，我沒有卜測……」師父說，「前晚我和聊了將近一夜，他跟我說，如果他去自首的話，會拖累楊老爺子，他犯的案子比較大，反正難逃一死，他決定自行了斷……我尊重他的想法和決定，為了不阻礙他，所以我沒跟你們一起去赴宴……」
「你笑什麼？！」我怒問。
這塊木板是陽木，被雷擊中，為至陽，可以做像孤虛神符那樣的陽符，但是，這木板又吸收了萬金山的魂魄，所以陽中帶陰，魂魄屬陰，死魂靈，為至陰。至陰至陽相融合，一旦做成符，將是一種亦正亦邪的東西，不僅為鬼所怕，另外被神所懼……
上次過來時，我跟晨星所看到的那些蔬菜棚子，塑料布以及支棚的架子都已經撤去了。烏雲遮天，地里的蔬菜在雨中搖搖擺擺，葉片看著黑乎乎的。極目朝東望過去，隱約可以望到聳立在老刑場的那座土丘……
「嗯？」
眼下這符雖然已經刻好了，但還沒有施法「激活」，即便這樣，師父一大早就把小狐給送到了鄰居家。
聽我講述完事情經過，以及萬金山的遺言，師父怔怔的盯著那塊木板，眼圈一點點的
「嗯……」
我們繞過菜地，往東走去。走著走著，我忽然想到，萬金山和師父兩個當初賭咒立過誓的，如果鬥法輸了不履行協定，那麼，雷神就會找上自身，難道……我的心「砰砰」的在胸膛里打鼓……難道說，萬金山之所以跑到這裏來，是要施法破解他身上的「咒」？至於他讓我跟阿風兩個過來，不知打的什麼主意，可能是想利用我們……
終於出了縣城，來到那條往東去的小路路口。把車一停，從車上跳下來，我們兩個一頭便衝上那條小路。來到小路拐彎的那地方，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大雨給淋透了。
「嗯……」
雷擊……忽然間，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大禮？」
「什麼雷擊？」我脫口道。
「轟隆」一聲雷鳴，把我的聲音給吞沒了，震的大地都在顫動。
「你叫我什麼？」
萬金山所說的老刑場，應該就是當初我帶著晨星過去，給楊老爺子化劫的那地方。可是，萬金山跑到那裡去做什麼？……這個老混蛋，不知又搞什麼陰謀詭計，人心不可測啊，從萬金山的各種表現來看，我們還以為他真的痛改前非了……看樣子，萬金山是在麻痹我們，令我們喪失警惕，這個老混蛋，城府不是一般的深，總而言之，還是我們太疏忽，太大意了，唉……
「陰陽符？」
當我和向風兩個拖泥帶水回到楊老爺子家裡時，夜已經深了。雨停，風住，隱約還有雷鳴轟轟隆隆，電光在遠天依稀流爍。
我頓時
「這是什麼？」
我跟向風兩個連雨具都沒拿，就急匆匆鑽進了車裡。
我一愣，「為什麼？」
「就是那道土丘那裡。」我指著遠處道。
向風臉頰的肌肉綳了綳，「呼啦」把手一擺，「走！」
「拉住他！」
萬金山說的沒錯，他沒有給徐師徐向前丟人，無論他曾經做過多少惡事，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散發出了人性巨大的光輝，足以為他贖罪了，他比他的哥哥老狐，弟弟高老三，死的還要悲壯……
師父苦澀一笑，「這種符具體叫什麼，我也沒想好名字，總之，是一種極為厲害的陰陽符。」
我們兩個小心翼翼的來到老刑場那片荒地的邊緣時，雨小了下來。天空「轟轟隆隆」的雷鳴，閃電一道道從天幕垂掛下來，像是一條條凌亂不堪的分叉樹枝。而身後西邊的遠天，烏雲卻破開了一道縫隙，夕陽的餘暉從那縫隙里透過來，把我跟向風的影子拉的長長的，那土丘則被塗上一層血紅的顏色，顯得相當詭異……
第二天，我們回到師父家，只見師父正眼睛紅紅的坐在客廳里，看起來一夜沒睡。
「我就是要讓自己魂飛魄散，因為……」萬金山聲音聽著有些哽咽，「我要送你們一份大禮，一份，用我的挫骨揚灰，魂飛魄散，所做的大禮……」
「什麼符？」
晚上吃罷飯，我問，「師父，今晚是不是要做符了？」
萬金山不答，又是一笑，然後，他就那樣臉上掛著笑意，目光掃向四方
「萬……萬伯伯……」
「不錯。」
「嚓」一道閃電劃了過去，劈天裂地的雷鳴，震的我身子一顫。
「我不決定去自首了，以免拖累別人……」萬金山說，「我要違背當初，我和你們師父的協定，讓雷神把我給收走。就讓這刑場，作為我的葬身之地吧……」
「免得等一下……」萬金山緩緩的說，「雷擊下來，傷到你們……」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師父起身說道，「我們走吧……」
「好孩子……」終於萬金山開口了，但卻冒出這麼一句，就聽他聲音啞啞的道，「你們兩個就站在那裡，別再往前走了……」
「萬伯伯！……」
萬金山仍然不動，雷鳴過後，他抬眼望了望天空，然後沖我們笑了笑。
好一會兒，師父轉過身，盯著窗外，深吸了一口氣說，「冷兒……」
萬金山把右腳一抬，踏出一步，然後左腳緊跟著又踏了一步，連踏五步之後，萬金山原地轉了個圈子，「刷」抬起頭，對著陰沉的天空，嘶聲喊道，「爹，你看見了嗎？！看見了嗎？！金山跟我狐哥哥，三弟弟一樣，沒給你丟人！沒給你丟人！……」
想到這裏，我的心一緊，急忙拽住向風，「小心一點，我覺得這個老鬼沒安好心！」
「不可以！……」
大雨瓢潑下，整個縣城看起來都陰沉沉的。不時有路人，奔行在一旁的人行道上，雨幕中，身形隱隱現現，像是鬼魅一樣。
「萬老闆死了，對嗎？」師父開口就問。
我要往那土丘跟前沖，被向風給拽住了。
「萬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