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24章 問米
我心道，這些人所說的，果然便是我們昨晚對付的那具死屍，照這麼來看，那死屍是他們這村上的？不知道，那死屍是如何被那幫混蛋所利用，半夜跑出家門，劫殺我跟楊老爺子的……
那男的用手指著一間偏房，「那間。」
「哦，謝謝你啊師傅。」
這時候，從人群里走出一個男的，「道長，怎麼樣？」
「好，那走。」我說道。
我一壓小晴的肩膀，沖她使了個眼色。就聽另一人說道，「聽說是詐屍了……」
「你哥掉江里淹死的，對吧？」這「道長」問。
「噓……」
「哼哼！」
我朝另兩個女孩兒笑了笑，說道，「那你就乖乖的扶著我吧。」
「幹嘛？」那男的問。
晨星說，「馨怕蛇，先去死人的那家看看吧，等下去蛇場，我跟阿冷兩人去就可以了。」
「對啊，他喝多了酒，掉江里了。」
「就在……」
「他們？」
雨馨笑了笑，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
這男的想了想，點點頭。
這「道長」點了點頭，那男人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恭恭敬敬的說，「道長，屋裡面請……」
我們順著巷子往南，沒走多久，巷子便來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一座大院，敞開的大門斜對著巷口，大門兩邊的牆上，分別各貼著一個「喪」字……院里望去，簇擁著不少人……
我搖了搖頭，不置可否，看向那桌子，只見桌上擺著一隻盛米的碗，幾道符紙，此外，還有一隻搖鈴。穿道袍那人往前一拜一拜的，拜了有一會兒，這人轉過身，我看向他樣貌，只見這人大概三十多歲年紀，四方臉，雙手持
「你也會法術？」那男的問。
這人吸了口煙，從鼻子里噴出兩道煙霧，「我們村前天死了個人，昨晚上詐屍了……」
「去就去！」小晴下巴一揚，然後往下一落，「我不去……」
「道長，那要怎麼辦？」那男人問，「要把身份證給他找到么？」
「好，哪間是你哥的靈堂？」
我橫了小晴一眼，小晴吐了吐舌頭，用手指了指，小聲說，「又是這種裝神弄鬼的騙子……」
「叫住他們。」我低聲說。
「冷大師想去死人那家看看？」晨星問。
「就知道徵詢你那倆大美女的意見，不知道徵詢姐姐我的意見，虧姐姐我扶了你一路，這麼大，這麼沉一個，累得我氣兒都快喘不過來了……」
我用嘴努了努。
我打斷他，「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小冷子，你偏心！」小晴撅嘴道。
「詐屍的那家住哪兒，你知道么？」我問。
「幫忙？」那男的疑惑問。
「他屍體還停在裏面沒？」
這人告訴了我一個大體位置，我又問他，他們這村上養蛇的住在哪裡，沒想，也是那片地方。
那師傅用手指了指，「從這路口進去，一直往東走，走到底，往遠處看有幾座老房子，就是蛇場。」
「那他們還不把那死人給拉去燒了？」
「嗯，我想知道，那死屍是如何被驅使，半夜跑到路上攔截我跟楊老爺子的。養蛇的也住在那片地方，反正順道……」
來到院中，一步步靠近人群，也沒人注意我們，都在聚精會神
「應該就是這家了。」我低聲道，「走，進去看看。」
「試試唄……」我說道，「實不相瞞，我也會點兒法術，和這道長是同道中人，聽這道長說，有身份證最好，所以，我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你哥的身份證，掉在了江邊哪個位置……」
「小冷子！」
「哦……」我笑了笑，指指人群，「怎麼了這是？」
「哦喲，誰還敢出門，我夜班都不去上嘍……」
我用手抹了抹腦門兒上的冷汗，說道，「我又不要錢，見這道長『問米』通靈，一時技癢，所以想試試自己的本事，也算是這幫你，怎麼，你還怕我找到你哥的身份證不成？」
雨馨開著車，沿著窄窄的村道緩緩行駛，來到一個路口。我看了看路口的小理髮店說，應該就是這裏了。
搖著搖著，這人把鈴往懷裡一收，腦袋往下一耷拉，一動也不動了，圍觀的人連大氣也不敢出……過了好一會兒，這人像大夢初醒一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睜開了眼睛……
這人點點頭。
「詐屍？！」我裝作驚訝的問。
「不客氣……」
小晴想要開口，我用手扶了扶她，說道，「大哥，需不需要我幫忙？」
一般江湖騙子，很會套人的詞。言談中，不經意的便套出你的底細。然後，對方便順著你的底細去說，讓你感覺無比準確，非常神奇
雨馨向來怕蛇，當初給小晴家看祖墳，我不過從墳洞里挑出一段蛇褪掉的死皮，就把雨馨嚇得花容失色……眼下去蛇場，從車上一下來，雨馨就顯得相當緊張……
剛好，理髮店的師傅掃頭髮出來，我急忙落下車窗問道，「請問，你們這村有戶養蛇的，是住在這一片嗎？」
「怎麼啦？」我臉一板。
「道長放心，錢我已經準備好了，等下吃完酒席，走的時候我就給你……」
小晴一激動，往前跨了一步，鬆開了扶著我的手。我毫沒心理準備，右腿一拿勁，大腿劇痛無比，「哎呦」一下便往一旁倒，晨星眼疾手快，過來扶住了我。
車根本進不去，只得停在距離路口不遠的一處小空地上，幾人從車上下來，還是小晴扶著我，從那路口轉彎，往東走去。走著走著，只見地上有一小堆紙灰，看著挺新，沒有雨淋的跡象，應該是一早燒的。
「你能……找到？」
我指了指地上，然後抬眼往前方看去，只見不遠處又是一堆。兩堆紙灰中間，是一個往南去的巷口。
「哦哦……站住！」
那死屍明明是追我和楊老爺子，跑到江邊的，這人居然說是找什麼身份證……他剛才弄的那一套，是一種傳統的，類似於巫術的通靈術，叫做「問米」。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如果我不知道真相，還真被他給唬住了……
這人轉過身子，一步一步又走了回去，把香插進了米碗里。插完香之後，這人一手端碗，
「就是……」
眾人向我投來的目光，有的含意複雜，有的則充滿同情。一旁的晨星繃著臉，強忍著笑。
「嗯……」「道長」點了點頭，「他說他的身份證掉在了江邊。他由於喝的爛醉，死後怎麼都記不起來自己全名叫什麼，也不記得自己的出生年月，地府守門的小鬼不准他進門，把他打回陽間，讓他去江邊找身份證了……」
「那誰曉得，這事兒鬧的，今晚上，大傢伙誰也別出門了。」
小晴扶著我，一拐一拐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我掏出一根煙遞給這人。
「呵……」我笑道，「那行吧，你有意見，那你去蛇場，我們去死人那家。」
「幹嘛？」小晴傻乎乎的問。
「別哼來哼去的，先說明啊，等下沒我准許，不準胡亂說話，你要是敢一驚一乍的，我就把你帶去蛇窩裡……」
「身份證？」這男人問。
人群便讓開一條路，我們也跟著讓到一旁。穿道袍這人胸口起伏了兩下，然後抬腳跨出一步，連跨了五步，這人定住腳，從道袍里掏出一把米，撒向天空，旁邊的人紛紛躲避，白色的米粒像天女散花一樣，四散而落，在硬實的水泥地上蹦跳。
「對啊。」我說道，「我聽你們剛才說，要找身份證，需不需要我幫忙？」
「我怕蛇……」
「哦哦……」
「怎麼？」這人被我問的一愣。
「能找到，當然最好……」這「道長」說，「不過，找不到也沒事，你用一張紅紙，把你哥的名字和八字寫在
「嗯……」「道長」點點頭。
回到車裡，我說道，「昨晚我和阿風對付的那屍體，居然是他們這村上剛死不久的一個人。」
我用手輕輕戳了戳小晴。
「嗯，我要去靈堂看看。」
那男的也沒阻攔，晨星扶著我。來到靈堂門口，我正要推門，忽然，我感覺那門有點怪怪的……
「走……」
小晴嗓門兒就是大，一嗓子過去，所有人都看過來，那男的和那「道長」兩個也不走了。
「小點聲……」這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這事兒能把人給嚇死，你說，那死人從家裡不見了，一大早被人發現穿著壽衣躺在江邊上，不是詐屍，還能是什麼？」
「阿冷……」
將近人群時，我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
「跟我說說吧，大哥。」
這人嚇得一縮脖子，回頭看了看我，然後看看小晴，用手撫撫胸口，「你們啥子事？」
「讓一讓啦……」這人說道。
「沒什麼……」我笑道，「我隨口問問。」
「怎麼啦？」
「怎麼，不信？！」
我輕輕拍了拍人群外圍一個人的肩膀，「老鄉……」
「在。」
「看……」
「死人的那家，應該就是從這巷口往南。」我看向雨馨和晨星，「我們是先去蛇場呢，還是先去死人的那家？」
「哼！」
這「道長」出了一口氣，捶了捶自己的胳膊，「這一場法事下來，消耗了我不少元氣……」
雨馨指著我，淡淡的說，「他是我哥，天生殘疾，出門得讓人扶著，為了彌補生理缺陷，他便拜了一個高人為師，學了些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