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63章 死水死火
「是，是啊……」
我感覺太陽穴就像被一記重拳給擊了一下，由於離得近，這一次我聽清了，聲音根本就不是小九發出的……
我站起身，用手電筒一照，只見這空地的西北角黑乎乎的，好像是被火燒過……死火！
我急忙停住腳步，轉身問，「你幹什麼？」
「我快走，走不動了……」
我抬頭一看，朱賓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正在溝沿上站著。
我衝到跟前，「又說話了？」
「別跑！」
朱賓驚恐的站在那裡。
我喉嚨滾動了一下，盯著小九，輕聲喚道，「小九……」
「冷哥……」
見我走過去，朱賓打開車門，慌亂的看著我。
正想著，朱賓叫了我一聲，「冷哥……」
「冷哥……」
朱賓只會點頭。
「冷哥，還要，要不要走？」朱賓問。
我捏起「香陣」里的紙灰看了看，很新，感覺應該就是今晚，我們來之前燒的……
我走回去，抹了抹頭上的汗，「不知道那是個什麼，跑掉了，上車吧，沒事了……」
這小九究竟有沒有說話，先不去管他，我眼下要做的，是抓緊找到幫我「指路」的事物，既然在這路上什麼也看不到，說不定，那「東西」在田地里……
「他……他是誰？」
「武功秘，秘籍么？」
「怎麼啦冷哥？」
看看時間，兩點鐘還不到，到兩點五十五分，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在前面開路，朱賓背著小九跟在後頭，不緊不慢的走著。走了十多分鐘，朱賓問我還要
剛才打那東西用的到底是個什麼法器，我根本沒看清楚。不管什麼法器，都是師父辛辛苦苦做出來的，不能浪費。我用手電筒在車裡照來照去，沒找到，看情形，那法器應該是隨著先前車門被那東西撞開那一下，飛到外面了……
我揮了下手，朱賓讓到一旁。把身子探進車裡，我摸出手電筒照了照，只見這小九蜷靠著座椅，腦袋往下耷拉著，一動也不動。我叫了他一聲，沒任何反應，用手推了推，還是沒反應。
「啊！」
師父跟我說，往死門方位行進，路程達到以後，會遇到幫我指路的人，或者事物，沿著那人或事物指出的方位一直走，當走到時辰交錯的時候，我會看到一處死水死火之地，那裡，就是最佳的施法之處……我聽的雲里霧裡的，「時辰交錯」我知道，眼下是丑時，丑時的下一個時辰是寅時，所謂「時辰交錯」，就是丑寅相交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兩點五十五到三點零五分之間，這個時間段……可是，「死水死火之地」是個什麼地方？我是想破頭皮也想不出來……
「快下去，車裡面有東西！」
我正出神，就聽朱賓道，「冷哥看，那裡好像有，有人！」
我看了看時間，「再堅持一會兒，就快到了……」
「
「別慌……」
「看……」我抖了抖這書。
這樣越走越偏，看看時間，還要走半個多小時。我一手抱著罐子，另一隻手摺了根草，捻來捻去的，心說，也不知師父他們現在到哪裡了，明晚我到底赴不赴約，隨那女人去那片規劃區？……這樣想來想去，我又想到雨馨和凌紀天，不知他們兩父女，這一路上是怎麼樣相處的，然後，我又想到那個神秘人物高啟恩，這人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冷哥怎麼了？」朱賓問。
眼前這處「香陣」，和我們當初在太行山裡時，所見的那一處一模一樣……萬金山說，高啟恩有個毛病，他每次祭祀的時候，只燒一張紙，並且把香插成三角形狀……
先前我也沒看清那是個什麼，反正是個不幹凈的玩意兒，如果它敢回頭找我們麻煩，我就讓它有來無回……
「嚇我一……一大跳……」
我盯著時間，又走一會兒，終於，兩點五十五了，我們來到一大片瓜田。眼下瓜還沒長出來，田裡全是瓜秧子，因此也沒人看守。放眼望去，根本就沒看到什麼「死水死火」。再往前走了五分鐘，忽然間，我看到前面有一塊空地……難道就是那裡？
「小九又說，說說……」
我用手在車頂上一按，翻了過去，用手電筒照了照，什麼也沒看到，那東西跑了……
我又叫了一聲，還是沒反應。往前湊了湊，我的臉就快貼在小九
人？……我一驚，急忙起身一看，果然看到遠處的長草里隱約有一個人，動來動去的，也不知在幹什麼……
朱賓嚇得往下一縮，「冷哥怎，怎麼啦？」
「朱賓，快走，跟我來……」
「好好照看著他……」
我眉頭一皺，不願再跟這蠢蛋浪費唇舌。把書放回原處，將令牌往上一放，剛好壓在封面的「西北」兩個字上……幫我「指路」的東西，原來是這個……
我繞到對面，果然，在水溝裏面找到了它。手電筒光下，只見這不過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令牌。我正要俯身去撿，忽然發現，這令牌底下壓著一本書……
朱賓說，他剛才正貼著車窗朝外看我，忽然間，他感覺小九說了句什麼……
我回過神，沒回答他，只是在想，高啟恩為什麼會跑到這裏來？……我心裏一動，看向這塊黑乎乎的地方，突然一下子明白了！確切的說，是我想到了萬金山的講述……萬金山說，當初，他趁高啟恩不備，將他打暈，帶到偏僻的荒郊野外，扔進一座茅草房子里，潑上汽油，點火燒了……難道，萬金山所說的地方，就是這裏？……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急切的望向四周的夜色。
朱賓正要上車，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等等。」
叮囑完朱賓，我定一定神，再次朝四周望了一圈，還是什麼也沒發現，於是便信步朝著路左邊的麥田走去。馬路和麥田之間隔著一道水
我怔怔的道，「高啟恩……」
「是他……他來過……」
我又用手電筒照了照小九，心裏疑惑道，如果朱賓沒聽錯，那麼，這小九真的說話了？……術師的第六感，使我心裏產生一種不安的感覺……
我把身子撤出來，皺眉低聲問，「你沒聽錯，小九真的說話了？」
我沒說什麼，只是攥緊了拳頭，沒錯，這小九的確說話了……
這書看著挺厚實，好像是本小說，糊滿乾結的泥巴，硬邦邦的，一小半埋在溝底的泥土裡。看樣子，這應該是之前灌溉的時候，被水不知從哪裡衝過來的。我使勁把這書從泥土裡面拽出來，拍了幾下，颳去封面上的干泥，隱約可見「西北王胡宗南」五個大字……我心說，這寫書的真不容易，勞神費腦寫出一本書，讀者看完以後要麼撕了糊牆，要麼就像這樣當垃圾給扔了……我搖了搖頭，正想把這書給扔掉，忽然心裏一亮……
「找找我那道法器。」
我後背涼颼颼的，車裡照去，小九還是像先前那樣，湊近去聽，只能聽到他細微的呼吸聲。就在我伸手準備再推一推他的時候，突然之間，我聽到小九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什麼……
剛來到跟前，我就看到空地的邊緣有一口機井。奔到井邊，用手電筒往下照，只見井底生滿雜草，浸泡在井底下雨所積的污水裡，一股股的泥草腥味兒飄上來，直往鼻子裏面鑽，至於井壁上，
為了確定究竟是不是，我走過去，用手摳了一點泥土聞了聞，沒錯，被火燒過，就是這裏……
「冷哥你聽！……」
我心說，先前那幫人所看到的，應該就是那個東西了。我回頭看時什麼也沒看到，原來它跑到了我車裡……
「冷，冷哥……」
我一把將朱賓從車裡拽出來，俯身用手電筒一照，我看到，小九那座椅底下，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我根本不及細看這是個什麼玩意兒，手往口袋裡面一伸，摸出一道法器，用力打了進去，隨著對面的車門「砰」的一開，底下那東西不見了……
沒反應……
「不用了，就是這裏，等下你配合我施法……」
「別吵。」
「沒聽清啊，我魂都差點嚇，嚇飛了……」
說著，我正要起身，手電筒一掃，突然間，我看到距我大概也就兩三米的地方，好像插有什麼東西。走過去一照，是三根燒剩下的殘香，呈三角形狀插在地上，在這個三角形之中，有一小搓紙灰……
「幹嘛？」我回頭問。
「高啟——啟恩是誰？」朱賓問。
「啊？」
我不禁一愣，心說，我這連地方都沒找到，法還沒施呢，這小九難道自己好了？……
「他說的什麼？」我問。
朱賓背了小九，我挎上裝法器那包，拿上那隻罐子，把車鎖了，從我發現那書的位置，跨過水溝，趟過麥浪，往西北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