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頌》正文

第六十二章 序幕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序幕

托爾趕到了防線親自坐鎮指揮,準備按照作戰計劃,在初期嚴防死守,等拖累了夏軍主力后,立刻轉入反攻。而安道爾,正如他習慣做的那樣,一連串的把告急求援的文書,發往了亞特蘭蒂斯的執政院和神殿。
相柳胤會意的陰笑了幾聲,朝夏侯伸出了手,可是夏侯伸過來想要和他握手的大掌,卻被相柳柔一手拍了回去。相柳柔上前了一步,趾高氣揚的吼道:「怎麼,你們刑天家的人,終於學會討好我們兄弟幾個了?哈哈哈哈,沒有我們的助戰,你們能做什麼?」
他還在斤斤計較自己和刑天大風他們的賭注,所以說話之間很不客氣。那正在河水中玩得舒暢的相柳胤卻是飛身而起,橫跨百丈寬的河面,到了夏侯面前,隨手一掌把自己的弟弟推得後退了幾步,笑吟吟的看著夏侯問道:「篪虎軍候,找我們什麼事情?」他赤裸著身體,皮膚下一條條肌肉筋肉不斷的跳動,彷佛無數蚯蚓在下面鑽來鑽去,形容古怪至極,這也是相柳家的巫術帶來的後遺症。
相柳胤正在河裡游泳,赤手空拳的抓起了一條條大魚。春天正是呼倫河的魚兒產卵交配的大好時機,水面下銀光燦爛,到處都是密集的魚群,這卻是讓相柳胤的拳頭無一虛發,順手抓起一條,就直接丟到了岸上,引來了士兵們一陣陣的歡呼。幾條貪吃的大蟒就在相柳胤身邊飛速遊動,張開大嘴一口一口的吞食著河水中那些獃頭獃腦不知道逃竄的魚兒。
相柳柔這下卻是反應了過來,很是毒辣的說道:「沒錯,要是水源里放猛毒,一下就毒死了幾個,他們肯定有了提防,只有這慢毒,嘿嘿。」
夏侯淡笑,聳聳肩膀笑道:「我篪虎暴龍貪生怕死,最怕手下的兄弟損失太多,所以,先做點功夫,讓兄弟們少點損失,這是最好不過的。」
在防線指揮的海人格林將軍看著偵察機拍回的圖象,露出了極其輕蔑的笑容:「我倒是看他們這些原始人如何渡過這條河。」
這一次,夏軍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勢,讓反應遲緩的海人大吃一驚。沿途數十個小型哨卡、前進據點被夏軍輕鬆摧毀,海人立刻失去了對呼倫河東岸些許領土的控制,眼睜睜的看著夏人打到了自己防線的門口,開始安營紮寨。唯一可以讓海人放心的就是:呼倫河因為源頭巨量積雪融化,加之各條支流水流膨脹,河面已經擴張到近百里寬,飛鳥難渡。
夏侯騎著墨麒麟,跑到了蚺軍的營房去找相柳胤。墨麒麟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神獸特有的威壓氣息,讓沿途纏繞在樹上、盤踞在路上的毒蛇大蟒紛紛躲閃,只有幾條快要化蛟的大蟒,才鼓起了勇氣,對著那墨麒麟吐了幾下信子,然後灰溜溜的退到了路邊。
古怪的朝著相柳胤笑了笑,夏侯淡淡的說道:「你們蚺軍的最大優勢,就是有這麼多畜生供你們驅使,你們相柳家玩毒的功夫,據說也是大夏第一等的罷?也就比黎巫殿的那些大巫差點。所以,如果你們能夠繞到他們的防線後面,把毒液注入他們的水源,嘿嘿。」
刑天玄蛭冷兮兮的說道:「我們兄弟和相柳兄弟幾個打的賭,大家也知道罷?有興趣的都來玩玩,最後誰砍頭和抓的俘虜最多的,一個腦袋一個銅熊錢,一個俘虜一個玉錢。有膽量的,就來賭罷。不敢的,自己扒了褲子外面蹲著去。」
當然,以這些年輕人的見識、閱歷和經驗,他們說不出什麼大道理,刑天大風只是把袖子一卷,一拳轟在了面前的會議桌上,大吼了一聲:「他媽的,老子這裏大把大把的金銀珠寶,是大王預先送來做賞金的。哪個兄弟有本事,儘管帶著手下的兄弟們拿走就是。總共十萬個玉錢的賞金,大家分分,可是夠我們去西坊痛快多久的?錢在這裏,能不能拿到,就看你們的了。」
三月二十九日,夏軍第一批簡陋得讓夏侯他們臉紅的木筏下水。夏侯他們那個氣憤啊,雖然大家都知道是裝樣子的,但是起碼這些士兵裝佯也要裝得像模像樣一點罷?這木筏上的枝條樹葉都還沒砍乾淨,下水還沒一頓飯時間就散架了,這,不是在丟大夏的臉么?
憋了整整一個冬天的大軍,很興奮的把眼前所能見到的所有活物都撕成了碎片。原本相柳胤的蚺軍是幸運的,他們攻擊的那段海人陣地,正好有海人的一個通訊單位的女兵在營地內。蚺軍的士兵,非常明智的留下了那十幾名女兵的性命。原本,相柳胤可以依靠這十幾名俘虜在刑天大風面前耀武揚威一番。
墨麒麟打了個噴嚏,慢慢的從那塊平滑的鐵板上站了起來,趾高氣揚的走到了刑天大風面前,長長的尾巴狠狠的在刑天大風身上抽了一記。他很得意,沒有了他,就憑藉夏侯那土性巫力,想要飛上幾千丈的高空,還真是不可能的。
三角眼一翻,相柳柔笑道:「那怕甚?我們不能對付他,還有家裡長輩,找他們要一份巫毒,照樣幹掉了他。」
朝著相柳柔劈頭蓋臉的咒罵了一通,罵得相柳柔直不敢抬頭,相柳胤立刻換了一張笑臉,朝夏侯微笑道:「倒是勞累了篪虎軍候了。這地圖對這次的大戰,可是寶貴至極。這麼說來,我要先派人去摸熟一下道路么?」
但是讓相柳胤暴怒異常,差點跳起來罵娘的是:上百名蚺軍士兵很興奮的輪暴了那十幾名女兵,沒有一個海人女兵從那可怕的經歷中倖存。
五千名巫士同時揚起了手,各色巫咒同時發出。
大概就是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四十萬黑厴軍、玄彪軍,已經憑藉他們坐騎那離譜的速度,渡過了百多里寬的呼倫河。他們的南面和北面,其他的數十萬大軍,也用同樣的手段,一涌而過。
刑天大風也開始調兵遣將,準備和海人大幹一場。
遲疑了一下,刑天大風嘀咕道:「有向我們投降的,留下也無妨,一個活口就是一個玉錢啊。可不能輸給了那群傢伙。」
為了配合刑天大風的說辭,刑天玄蛭非常強有力的出示了證據:一個一人高的獸皮口袋,從裏面倒出來無數的玉錢以及明顯新鑄造的銅熊錢、金熊錢。更有數十顆鴿蛋大小的異色海珠在錢堆中閃爍發光。
三月二十八日,夏軍開始砍伐樹木,就在河對岸那些海人士兵鼻子底下,開始建造大批的木筏、船隻等物。他們那慢吞吞的工作效率,立刻讓海人士兵狂笑了一整天。依靠這些木筏,就想要渡過寬達百里以上的呼倫河么?春天河水湍急,時不時還有狂風大作,那河面上大浪翻捲起來,比起大洋里也好不到哪裡去哩。
海人是不幸的。
相柳胤已經沒有力氣再和他計較,只是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可以去試試,誰知道他背後到底是黎巫殿的哪位大巫?或者,可能是黎巫殿的殿主?你招惹了他,你也不怕招惹禍事么?尤其他得到了天巫的全部智慧,哼哼,也許你動了他,就等於動了現任天巫和大王,你試試?」
海人唯一的戰果,發生在四月一日的正午。
那墨麒麟極其不滿的打了個響鼻,對於『老黑』這個難聽的名字,他很是有點抵觸。不過,他還是很認真的,腳踏四團風雲,頃刻間就上了數千丈的高空,在那海人駕駛員極度的震驚中,這條偷懶的墨麒麟,很優雅的在那偵察機的機艙蓋上一屁股趴了下來。
相柳胤二話不說,飛出一巴掌在相柳柔臉上狠狠的抽了一記,怒吼道:「廢物,給老子閉嘴!」隨後,他用力的握住了夏侯的手掌,笑道:「我家兄弟不懂事,篪虎軍候不要往心裏去。」
相柳柔愣了一下,悻悻的說道:「我就不信他們還有什麼好心了。」
搖搖頭,夏侯翻身上了墨麒麟,笑道:「倒也不用,我們臨走,已經用巫火做下了標記,極容易找到。」笑了幾聲,夏侯朝相柳柔挑釁的揮了揮拳頭,大笑道:「相柳老六,我們刑天大兄說了,別忘記了我們的賭注,看看到底誰幹掉的海人多。還有,抓住一個海人的俘虜,頂十個殺死的頭顱,怎麼樣?海人的俘虜,可是極難抓的。」
這一天,在海人的歷史上,以及他們子民的記憶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一筆。他們突然發現,原來以前夏人作出來的那些姿態,那些他們根本無法渡河的做作,純粹就是在欺騙他們。在這一天,他們高傲但是又脆弱的心靈,被夏人的騙術,狠狠的劃了一刀。
也許是被這春風春意挑撥得春心騷動,或者乾脆是那積雪融化順著山坡洶湧而來的大水讓營房沒辦法住人,總之一夜之間,百萬夏軍突然離開營地,朝前迅速逼近數百里,已經到了呼倫河畔,直接威脅到了海人的呼倫河防線。
懶得給自己這個陰險毒辣但是有時候卻又實在是愚鈍得可以的弟弟過多的解釋什麼,相柳胤抓著那地圖喝道:「召集所有本家的將領去中軍商討一下,這玩意應該怎麼用才能讓我們佔得最大的便宜。和刑天大風他們的賭注也就罷了,但是立下了功勞,可是能夠在大王和家主面前好好的露臉一次的,這可不能胡亂對付。」
『哧』的一聲,所有的將領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眼裡已經透出了瘋狂的神采。
但是,他們也是幸運的。
刑天大風全身甲胄,站在河岸上,大聲說道:「誰給我把天上那鬼東西弄下來?可不能讓他發出聲響驚動了對岸的海人。」
那些去基地或者城鎮上浪蕩快活的士兵趕往陣地,愕然發現迎接他們的是夏軍的刀槍,愕然發現他們的陣地上飄揚著的,是大夏的黑色王旗。士兵們倉皇的逃回了山脈中的主要防線,而海人防線指揮部,毫不猶豫的引爆了他們留在陣地上,已經被夏軍當作戰利品的那批軍械。
夏侯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同樣渾身鎧甲,在那龍皮軟甲的外面更是套上了兩層魚鱗板甲的他一翻身上了墨麒麟,吼道:「老黑,我們上。」
「海神啊,難道我看錯了?他們只有三個人在拉繩子!三個人,抓住了一條魔鬼魚?可能么?」
更離譜的,就是那些水性巫力的巫士,他們直接升起了十幾道水牆,牆頭寬有十幾丈,足夠十名騎兵快速通過。但是看到他們那顫巍巍、晃悠悠、其中還有游魚穿梭的水牆,那些註定要從這裏經過的黑厴、玄彪二軍軍士,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怎麼看這橋也不夠堅固。
一眾海人將領笑得前俯後仰,指著畫面中那些近乎胡作非為的夏軍士兵,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格林更是武斷的判斷到:「如果夏人的士兵,就是這種素質的話,那麼我很懷疑他們能對我們造成任何的威脅。當然,他們的個人戰鬥力,是不容輕視的。」
夏侯的墨麒麟、刑天玄蛭的那頭異種玄彪當先踏著風雲、冷氣朝西邊飛了過去。其他那些有能力飛躍百多里河面的士兵、軍官同時哼了幾聲,提起巫力,身體也順風飄去。其他的黑厴軍、玄彪軍的士兵,則是整頓坐騎,在河邊排成了整整齊齊的兩百個長隊。
夏侯跳下墨麒麟,從背後革囊內抓住了一副軍事地圖,呵呵笑道:「趁著刑天蒼雲大帥的命令還沒到,給你們提個醒兒。這裡有我們去年冬天踏遍了整個呼倫河流域做下來的地圖,尤其對海人防守的幾個隘口、山谷仔細勘查了一番,找到了不少小徑,可以繞到他們的防線背後去。只是小徑難行,最少也要九等以上的人手才能攀爬過去。」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相柳胤的臉色,相柳柔低聲問道:「老三,怎麼了?」
就看到無聲無息的,數十道沙土從河東岸直射西岸,瞬間就組成了一道道沙土拱橋,只是這橋拱太長了些,足足有百里多卻無一根柱子。
在以前數千年的交戰歷史中,他們居然從來沒有和夏軍隔河相對過。他們從來沒想到,夏人會有這樣古怪的手段,這麼快的渡過這條寬達百里以上的呼倫河。尤其夏人前幾天的那些古怪表現,更讓他們以為,夏人只是在努力的嘗試著想要渡河而已。他們只是被愚弄了,他們沒有想到,夏人居然就真的渡過了河流。
有了夏侯他們跋涉了一個冬天換來的詳細地形、軍情的情報,有了相柳家突然大方提供的慢性巫毒,加上後方安邑突然又送來了一大批的軍械,其中更有一些巫印之類的可以直接使用的大威力法器在裏面,整個大夏軍隊士氣一下就提升了起來,磨刀霍霍,就準備屠宰眼前海人這頭肥嫩嫩的羔羊。
相柳胤緊緊的盯著夏侯,慢慢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朝夏侯揮出了一拳:「好,一個頭顱一個銅熊錢,一個俘虜一個玉錢。」
西疆的天氣是很古怪的。似乎天空還在飄著大雪,卻突然一夜東風襲來,漫山遍野就是山花爛漫,那大團大團的花朵就從深深的積雪下冒了出來,整個山林一片清脆,到處聽到積雪迅速融化、小溪潺潺的聲響。那些南下的鳥兒又大群大群的飛了回來,整日價在山林上盤旋叫囂,求偶婚配,弄得不亦樂乎。山林中的各種野獸也是春情勃發,還來不及尋找食物填飽空蕩蕩的肚子呢,就有一些心急火燎的摟在一起,開始生物最神聖的繁衍運動。
申公豹第一個跳了出來,同樣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大聲吼道:「說誰沒種呢?是好漢的,賭了!」
彷佛當頭一棍,這種可怕的場景讓那些驕傲自負的海人將領喘不過氣來。而夏軍這邊,在喧嘩的背後,已經開始了暗地裡的運作。
那墨麒麟不是很重,也就萬多兩萬斤而已,這還是他骨骼、鱗甲的密度太大,才造成這般嚇人的體重。夏侯的也不是很重,也就是幾百斤上下,他身高也不過兩米多,加上鎧甲的那數百斤重量,這墨麒麟扛起來很是輕鬆。可是夏侯手上拎著的那根狼牙棒,很好,二十四萬斤。夏侯施展了一個巫咒,和道家法訣中的『泰山壓頂』類似的,也不是太誇張,大概也就等於一座小山頭的分量而已。
就看到那偵察機『嗚』的一聲,筆直的朝著地面落了下來,一點聲響沒發出的被夏侯生生壓進了東邊河岸地上,壓成了一大塊廢鐵。那偵察機的發動機剛要爆炸呢,旁邊幾個巫士手一揮,幾個巫咒禁制壓上去,那裡還有半點聲響、半點火花冒出來?
三月三十日,第一批夏軍草草打造的船隻下水了,裝載了大概三千多人的樣子,朝河西的海人防線開始了第一次的試探性進攻。結果,海人還來不及開火阻攔他們呢,那規模極小的船隊,已經被大浪翻卷了幾下,直接打到了下游數百裡外了,等得那些夏軍士兵爬上河岸,這船早就成了碎片。
相柳柔一臉的霧水:「那是什麼?我從沒聽說過。」
刑天大風也好,刑天玄蛭也好,相柳胤也好,申公豹也好,他們指揮的軍隊,沒有一支軍隊抓到俘虜。
夏侯揮拳迎擊,兩拳相碰,震得附近呼倫河水猛的退開了十幾尺。
五萬幾乎來不及抵抗,就被夏軍砍成了碎片的徵召軍。
夏侯這才明白,中國人的賭性之重,感情自古有之啊?刑天玄蛭輕飄飄的一句話,硬是讓所有的領軍將領,參与了這個巨大的賭局。
很是興緻勃勃的,相柳柔跑去自家的隨軍輜重隊,挑選那些冬天時他們兄弟無聊,親手配製的巫毒去了。
相柳胤怒道:「就是說,篪虎暴龍這蠻子,從今以後,所有巫毒都對付不了他!除非有巫力超過那給他下咒之人的大巫對付他,否則,我們相柳家最強的毒技,對他完全沒有了效果。」
其他的數十萬夏軍,則是在呼倫河的上下兩端,和刑天家的軍隊分開了數百里遠,也是紮下了營盤,彷佛要在那裡等著歡慶來年的新年一樣,根本就沒有出兵渡河的打算。無所事事的士兵,甚至都有人爬到樹榦上抓猴子玩,場面難看至極。
相柳柔坐在岸邊一棵樹樁子上,看到夏侯騎著墨麒麟跑了過來,立刻跳起,團身在空中翻了十幾個跟頭,猛的落在夏侯騎前。『鏗鏘』一聲,一柄一指寬,五尺長,其薄如紗,近乎透明,卻是慘綠色帶著一絲腥味的長劍被相柳柔拔出來,指著夏侯的鼻子喝道:「蠻子,你來我們營地做什麼?出兵時不是說好了,只等刑天蒼雲大帥的命令一到,約定好了日期,我們就分兵進攻么?你來做什麼?」
他們被愚弄了,他們是不幸的。
相柳胤臉上那些原本就在鑽來鑽去的肌肉條紋猛的爆起來老高,他怒吼道:「廢物,能有什麼好心?不過是讓我們家的兄弟手足能少死幾個!我告訴你,如果你還不能把私人恩怨和公事分開,我就叫家主把你送回族地,讓你做一輩子太平廢物!」
沉吟了片刻,相柳胤突然一笑:「刑天大風卻是大方,這麼重要的地圖,居然就送了過來。唔,也不能讓他們看輕了我相柳家的子弟,給他,還有其他幾家的人,每個地方送去一百份我們制的最強的巫毒罷。唔,選那發作緩慢,要兩三天以後才會突然暴斃的那種。」
相柳柔恍然大悟般說道:「這麼說來,家主的巫毒,還是可以毒死他。」
戰雲密布。呼倫河流域,夏軍一百萬對陣海人的精銳軍團數百萬人,海人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夏軍成功的突破了呼倫河,一夜之間佔領了海人的狙擊陣地,如今,他們和海人的山脈主防線之間,只有短短的一百里距離。當中是一片平原、森林、丘陵的混合地帶,其中有著數百個大小的村鎮。
故意提高了聲音,相柳胤斜睨了相柳柔一眼,淡淡的說道:「我們兄弟和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是私事,和大夏的事情,能混為一談么?家主怎麼就挑了你這麼一個心胸狹隘的蠢貨出來?若是按照你的想法,當年年輕時,刑天家主曾經打斷了我們家主的腿骨,莫非我們家主現在還要提著刀劍和他拚命不成?」
相柳胤臉色極其陰沉的說道:「剛才一看到他就發現他臉色不對,所以臨走故意試了他一下,果然,有對巫毒之術到了登峰造極境界的大巫,給他下了最厲害的『萬毒降巫咒』。」
終於明白了夏侯身上如今的厲害關係,相柳柔不敢再多說廢話,但是他還是嘀咕了一句:「那也是天巫殿照應他,和黎巫殿又有什麼關係?」
在呼倫河的西安,他們原本的第一條防線,防止夏軍渡河的狙擊陣地,本來安排了超過三十萬士兵駐守。可是因為三月三十日是月底,是海人的法定休息日,同時沒人能想到,夏人居然能夠在一刻鐘的時間內渡河成功,三十萬士兵,留守在陣地上的,只有倒霉的五萬當地的徵召軍!
兩部戰爭怪獸張開了大嘴,閃亮的獠牙暴露了出來,準備比較一下,看看誰能在對方身上,撕下最大最肥美的一塊肉來。
四月一日,凌晨。
手指狠狠的捅了一下相柳柔的心口,相柳胤冷聲道:「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篪虎暴龍這蠻子身後,起碼有一個黎巫殿的八鼎大巫在幫他。而巫殿的大巫你是清楚的,沒有天大的好處,他會幫一個在安邑沒有任何根底的蠻子?」
海人士兵們,連同他們的將領都哈哈大笑,認為他們根本不可能渡過這條呼倫河。起碼在呼倫河的春汛結束以及夏軍得到大量的船隻前,他們根本無法渡過這條大河。於是,除了留下少數的哨兵警戒,天空也就只留下了一架偵察機在那裡晃悠悠的盤旋。其他的士兵要麼在基地里尋歡作樂,要麼就乾脆跑到了防線後面平原里的城鎮找快活去了。
同時更有數十道藤蔓從河東岸樹林內射出,在河面上組成了一道道堅固的木橋。
相柳胤猛的退後了一步,臉上笑容頓時一斂。夏侯臉上是青了又綠,綠了又青,但是瞬間化為正常。夏侯仰天一陣長笑,猛的在墨麒麟背上翻了幾個跟頭,策動坐騎,揚長而去,就留下了相柳胤在那裡,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相柳胤看了相柳柔半天,終於仰天長嘆道:「你在安邑到底學了些什麼?我在蛇澤修行的時候,你到底在幹什麼?『萬毒降巫咒』,最少也要八鼎大巫才能施展出來,最少也要八鼎大巫才能有那能力施展,而且必須是對巫葯、巫毒之術了解極其深湛的大巫才能施展。」他看著相柳柔,冷聲道:「而且那施咒的大巫,三十日之內,巫力會下降接近一個鼎位,耗費的精力、心血更是不用多說。」
最幸福的,卻是那些被風性巫力的巫士伺候的軍士們。他們渾身纏繞著一陣陣的清風,坐騎輕鬆的點著水波,輕快的越過了河面。
相柳胤眉頭一揚,飛快的搶過了那地圖,仔細的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標記和註釋,驚訝的抬頭問夏侯:「你們去年冬天,這麼大的風雪,你們踏遍了整個呼倫河流域?難怪我去黑厴軍幾次,沒看到你。」
夏軍沒有渡河,他們只是在河邊安營紮寨,狩獵捕魚、採集各種藥草樹根等物,輕鬆閑適,彷佛春遊。刑天家的黑厴軍、玄彪軍四十萬大軍順著河流一溜兒紮下了數十里長的營寨,正對著海人最布置的防線中最寬敞同樣也是防禦力最強的那個山口,無數士兵每天在營盤裡嬉戲打鬧,斗狗遛獸,說不出的快活。
那些憋了將近半年的夏軍士兵,已經等不及的去海人的領地里好好的抓幾個夫人女子,發泄一把。雖然說夏侯是軍法官,有他在的時候,還真沒人敢觸犯刑天滄風留下的軍律軍規,但是一旦開戰,戰火綿延,戰場延伸數千里,你夏侯能管得過來?那些被慾火燒得眼睛都紅了的世家子弟們,更是已經開始盤算,要擄掠幾個海人的貴婦,好好的品嘗一下海人的貴族女人,是什麼滋味了。
刑天大風第一次召集了所有的世家子弟,召開了一次戰前的動員會議。
一群站在防線指揮室內看偵察機現場傳回圖象的將領們,一時間突然臉色都發綠了。他們清晰的看到,十幾個站在木筏上捕魚的夏軍士兵,居然聯手拉起了一條呼倫河中特產的『魔鬼魚』。那是一種體長三十多米的特大型淡水、鹹水兩棲魚,只有在每年春天才會順著大水從海里迴流去呼倫河源頭產卵的巨大怪物。
刑天大風笑了笑,對著這頭在刑天家已經伺候過三代人的麒麟老人,他只是摸摸他的腦袋,隨後猛的臉色嚴肅了下來,低聲喝道:「傳令下去,能自己飛渡的軍官、士兵全部飛渡,其他人等,用最快速度渡過呼倫河。海人在呼倫河西岸的所有軍隊,斬盡殺絕,不留一個。」
而在海人腹地,上千萬夏軍的主力軍團連同那些威力強大的戰獸,也開始從兩翼的深山、荒漠中向海人的核心領地進發。上千萬夏軍面對的,是只有少量城防軍的海人東部領和中部領的上百萬里的廣大區域。尤其中部領,是海人除了亞特蘭蒂斯本土以外,最大的稅收、礦產、兵員、糧草的基地,是海人戰爭機器上最為重要的一個零部件。
突然爆炸的大批軍械,讓夏軍有百多名看守戰利品的士兵被炸傷,僅此而已。
就看到無聲無息的,數十道寒氣從河東岸直射西岸,瞬間就化為一座座晶瑩的冰橋。冰塊性質脆、硬,故而一根根冰棱直透河底,以加強橋面的強度。
這一年的三月二十七日,也就是積雪都還沒有融化完,到處都還有一片片斑駁白色的時候,刑天蒼雲和刑天歿終於送來了聯合命令:各家子弟指揮的新軍部隊,在四月的第一天,開始隊海人進行全面的進攻。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命令上要求他們起碼把海人的主力部隊吸引住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只要半個月,足夠已經潛伏在海人腹地兩翼的夏軍主力對海人東部領乃至中部領的命脈,進行毀滅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