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名動五域
第198章 聖兵
「把它砸成碎片！」
帶上莫嘯天之後，古船已經完全進入虛空，肉眼難見。
方岩的神兵，在對戰摩雲宗長老時，被莫明暗中以大崩滅弓偷襲而失落，現在他四下一看，兩個無上大派那些高手，早已經不知所蹤。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方岩心裏，還是有些迷惑，適才大戰，老乞丐孤身應對五行之舟，先是被具有兩名武祖神威的五行巨人打的橫飛，而後又反敗為勝。
方岩以兩截武祖臂骨鍛造出的白骨戟，就已經威風八面，視天下諸多兵器如同無物，橫掃四方，勢不可擋，何況是一整具武祖寶體鍛造的聖兵。
至於武聖強者，若步入了武聖巔峰境界，能夠活三百年到五百年不等。
「哎呀！你這小傢伙！果然有很多秘密！什麼都知道！」
強如武祖蘇屠，也不能逃脫這種法則，給元狐度本源療傷的時候，身隕極北。
武祖，在武仙消弭的時代，是武道的頂級存在，壽元長得嚇人。武祖蘇屠，就是七百歲高齡。
「真的是它！」
「也只是這老伯為武祖修為，否則，別的武者只要本源受創，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方岩暗中想道。
「本源之傷！」方岩一驚，他知道，人體的根本，便是生命本源，即便再為強大的武者，只要本源耗盡或是受損，都是極為致命的創傷。
老乞丐象一尊神明，偉岸無比，他要以武祖之身，毀滅這條傳自上古的神物。
「可惜！白骨戟被摩雲宗那個長老撿去了！」方岩到了這時候，心裏也十分的遺憾，他平時對敵，憑自己超強體質，再加一把神兵，往往能出奇制勝，跨幾個境界打敗強敵，但現在一場大戰，失去了白骨戟，再想要回來，可是千難萬難了。
因此，他沒有做什麼隱瞞，把自己如何發現武祖寶體，又如何鍛造兵器的過程，原原本本對老乞丐說了一遍。
「是啊。」老乞丐蹲在一片草叢中，神情中似乎平添了幾分感慨：「老頭兒我受了那樣的重創，無力再戰，只能勉強逃出星星岩，一隱三百年，才將本源之傷慢慢治愈。三百年，說起來也只是一瞬，但世間，卻完全變了樣子。」
巨大的古船，慢慢調轉船身，船頭穿破虛空，將要慢慢消失在眾人眼前。
「據說，方岩遠赴北域，就是為了履行當初對蕭家小姐的一句承諾？如此少年，堪稱偉男子！」
老乞丐打爆五行巨人，再無後顧之憂
「打不到它了……」老乞丐落地，心裏一片遺憾。
「以他這個年紀，一拳能斃武宗高手，可與武聖爭鋒，再過幾年，誰能制得住他？」
一場北域千載難逢的盛事，就這樣落下帷幕，威震北域多年的五行宮，化為一片廢墟，宗主蕭慕白和莫嘯天，磨滅武祖計敗，乘五行之舟逃遁。
金人五官俱全，無喜無悲，雙目若張若閉，閃現著一點點流動的金光。
「修鍊半生，能見武祖真容，這一趟北域之行，算是沒有白來！」
據老乞丐說，這十二尊莽荒石人中，注入了莽荒武祖寶托的血肉，因此才能堅如金身，武聖強者不能將之摧毀。
「世間，僅此一人爾……」天狼老怪銀眉抖動，回想老乞丐大戰五行之舟的壯烈，感慨萬千。
方岩一時間已經全部瞭然，他第一次取走了侯府後面那一具無名屍骨的臂骨，鍛造出了白骨戟，覺得神威凜凜，第二次返回雲京，再想取出一整具遺骨的時候，遺骨卻不翼而飛。
「武祖寶托隕落，他的寶體，就引來諸多強者垂涎。」老乞丐又接著說道：「這些事情，都太久遠了，你小小年紀，說了估計也聽不懂。漢威的前朝，叫做大極，寶托安葬在星星岩后，莽荒，維兀，還有大極幾位武道巔峰強者，就開始爭奪他的寶體。」
方岩對這個老乞丐，還不算十分熟悉，但對方不顧一切，從五行殺陣中將自己救出，這份恩情和心念，讓方岩心裏感懷折服。
「小傢伙，你是想問我，今天如何能反敗為勝？」老乞丐相貌平平，卻如同能夠讀心，方岩一句話還沒說完，他便知道了對方的意思。
「也不一定，武祖都是些隱世高人，這次出現，說不定有什麼隱情，他總不可能一輩子守在方岩身邊。」
「哎呀！」老乞丐差點原地跳起來，連忙拍拍手中的金人，道：「你這小傢伙，做的好事，我說寶托的遺骨，怎麼會少了兩條胳膊，原來是你，你當時撅走了遺骨的兩條手臂，鍛造兵器，結果讓老頭兒這金人，少了兩條胳膊。」
「是啊。」方岩疑惑道：「五行之舟衍化五行巨人，如同兩名武祖強者臨世。老伯雖然也是武祖之身，但畢竟是單槍匹馬……」
老乞丐再次以金人猛轟古船，咔嚓一聲輕響，古船船身，迸出一
「這些事情，都是老頭兒我時候推測，也不一定就是對的。」老乞丐揉著自己肩膀說道：「當時爭奪寶體的強者中，有一個，是大極朝的皇族，還是親王爵位，被人稱作怒威親王，就是他攜帶了寶托的遺骨，從星星岩逃遁出去。」
隨著古船消失，百丈之內的五行殺陣不攻自破，方岩閃身從護體光暈中飛出，一步來到老乞丐身旁。
「小傢伙，你身上的好東西還不少啊。」老乞丐在一條小溪旁，洗乾淨臉上血污，回頭看看方岩：「你用的什麼秘術，能夠瞬間血肉衍生？」
不過轉念一想，方岩又覺得自己能從這種陣勢下，安然脫身，已經是一個奇迹，再去可惜神兵什麼的，未免有些不知足了。
「月妹……」
「咦？」老乞丐第一次露出詫異之色：「你這小傢伙，怎麼知道寶托的遺骨，是在雲京，而且在鎮北侯府？」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方岩差點驚叫出聲：「怪不得我覺得這金人的氣息，如此的熟悉！老伯！寶托的血肉，是在十二尊莽荒石人里，你搶到了石人，得到了武祖血肉，他的遺骨，是在雲京，在鎮北侯府！」
「莽荒武祖寶托，傳聞為世間最後一個為人所知的武祖，隕落之後，被安葬在星星岩。」老乞丐慢慢說道：「武祖雖然壽元有限，但身死之後肉體不朽。」
極遠處那些目睹了驚天一戰的武者，看到古船遠遁，殺陣消失，如夢初醒，一起蜂擁而來。
老乞丐一瞬間便成為天下人議論的焦點，這是世間僅見的一名活著的武祖，神威震懾大陸。
蕭慕白一生，會盡天下成名的武道強者，卻從未象現在這樣，心中驚懼酸痛交集。
武祖，對現在的人來說，幾乎已經成為傳說，武祖的風采，只在故老相傳中出現，而北域一戰，讓無數人知道，武祖出世，無人可擋。
「保住命就不錯了，兵器什麼的，只是身外之物，咱們先走！」
「那具遺骨，少了兩根臂骨，是不是這樣，老伯？」
「老伯！你沒事吧！」
「是血肉衍生大法。」方岩盤坐於一塊山石之上，慢慢將碎裂的臂骨，移動到原位。
轟隆隆！
「老頭兒敗走星星岩，治愈本源之傷之後，對當年的事情，還是有點耿耿於懷，不過，那時候在星星岩爭搶寶體的人，大多隕落，一時間，我也打聽不出太多的消息，但是後來一番
方岩的一條手臂，在五行殺陣中拉動老乞丐的時候，被壓得碎裂，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陣陣劇痛。
等到一切都忙碌完了，方岩才常常鬆了口氣，幾場大戰下來，驚心動魄，血流如注，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鮮血汗水浸濕。
「又要亂套了，這麼多人擠過來，我兩個，怕是要被踩死，這就走吧。」
而且，這金人所散發的氣息，讓方岩感覺萬分的熟悉。
方岩注視眼前的金人，果然，五尺金人眉目如生，軀幹雙腿俱全，卻獨獨少了兩條手臂。
數千人還沒有跑到身前，老乞丐和方岩已經沒了影子，眾人紛紛止步，神色中都帶著些許遺憾。
不過方岩知道，這一切，都和那個五尺金人有關。
老乞丐化身游龍，第二次飛身躍起，金人勃發團團金光，神力飛揚，再次狠狠敲擊古船。
「老伯，不瞞你說，我過去，就是鎮北侯府的一個小僕。」
老乞丐手中的金人，以幾乎一具完整的武祖寶體鑄造，氣息洶湧，尤其是掌握在他這種絕世強者手裡，威勢大到超乎想象。
轟隆！
「武祖重現世間，我等有幸目睹，但下一次，不知道又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看到武祖啊。」
「諸多宿老傳聞，一旦方岩成長起來，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武祖境界，已經觸摸到了天地法則，自然大道的一絲韻意，即便壽元耗盡，隕落之後，肉身也能長存不朽。
尋常武者，身強體壯，終身百病不侵，有比普通人更為綿長的壽命，步入先天之後，能活百歲以上。
「這些事情亂七八糟，當時老頭兒正在隱居療傷，也一無所知，傷愈復出之後，那些故人，都死了個一乾二淨，好生寂寞啊……老頭兒我為了打發時間，追查寶托的寶體，總而言之，算是小有所獲……」
嗖！
而成年聖獸，堪比武祖，對某些人來說，這種誘惑，無形中又加重了幾分。
「當時爭奪寶體時，寶托的寶體，已經被人一分為二，注入了十二個莽荒石人，這些，是一個莽荒術師所為，老頭兒到了現在，一直猜測，他要加持石人，做什麼大用，不過，那個術師命不大好，老頭兒還沒受本源之傷得時候，他就率先被擊殺了。幾個強者，一番大戰，誰也沒討得多少便宜，老頭兒我敗走，其餘幾個，也死傷慘重，十二個莽荒石人
「怒威親王……」方岩搖搖頭，大極朝，已經在二百多年前，被漢威推翻，時過境遷，前朝的事情，方岩所知不多。
「這種大戰，曠古難逢，我怎麼隱隱覺得，這世間，又要大變了……」黃龍老人若有所思。
「還有摩雲宗和五行宮的下屬！還有我的白骨戟！」
「恩。」方岩痛徹心扉，只是強自咬牙忍耐，等到一條手臂碎裂的骨頭全部歸為原位，他立即以靈藥裹傷。
老乞丐帶著方岩，馬不停蹄，一口氣狂奔出一百多里，這才放慢腳步。
「方岩身懷麒麟聖獸的下落，本來為天下人共逐，但他在北域掀起一場驚天波瀾，連武祖都現身了，聖獸，該怎麼辦？」
「你也算是個知情者，老頭兒不瞞你。」老乞丐一翻手，頓時拿出那個五尺長的金人來。
儘管老乞丐已經帶著方岩遠遁，但還有不少人，仍然感到慶幸。
鐺！
……
而且，諸多武道大門派世家，心裏也開始泛起嘀咕。
而隨著修為提高，武者壽元也會隨之慢慢延長，到武宗境界，就有二百歲的壽命。
「小傢伙，不要惦記那女娃娃了。」老乞丐一拍他：「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能在五行宮內嗎？」
古船穿過虛空，若隱若現，從船身上垂下一條繩索，莫嘯天飛身而上，借繩索之力，登臨到古船之上。
「金人……金人……」方岩回味著這兩句話，猛然間如同醍醐灌頂，重重一拍自己腦袋，卻牽動了手臂的骨傷，疼的一咧嘴巴。
鎮北侯府，是漢威柱石鎮北侯的府邸，傳聞這座府邸，在前朝時，是一個親王的親王府。
蕭慕白操縱古船，緩緩在半空調轉船身，古船氣勢磅礴，一個轉身間，一片虛空都被壓塌了。
「我看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有人目睹過北域那場大戰，到了現在還心有餘悸：「武祖拚死救援方岩，說明他們之間，交情非同一般，跟方岩為難，以後武祖打上門來，誰去阻擋？」
嘭！
方岩聽得入神，幾乎已經忘記了手臂的傷痛。
老乞丐神威蓋世，以人力重創五行巨人，給在場所有人都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老乞丐一拉方岩，縮地成寸，只幾個呼吸間，就從眾人眼前消失。
「寶托的寶體，不是不見了嗎？」方岩回想到老乞丐在西南莽荒軍中，獨身搶走了六個莽荒石人，又從西陲摩羅陀的帥帳，搶走了另外六尊。
「老伯，你今天面
鐺！
事到如今，他已經可以確定，那具遺骨，就是老乞丐取走的。
「看你的古船硬！還是我的金人硬！」
老乞丐和方岩，於一片密林中隱身，方岩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流落下來，受傷的手臂軟塌塌，使不出半分力氣。
同時，那個名為方岩的漢威少年，也成為了眾人議論的熱門話題。
老乞丐猛然升空，手中金人堪堪砸中船尾。古船船身上那條細小的裂痕，頓時咔擦擦爆裂成一道兩寸寬的縫隙。
「是這種失傳已久的秘術，怪不得……」老乞丐洗乾淨七竅的血跡，又如同一個尋常的老叫花子一樣，蹲在方岩身邊，道：「這條手臂不要緊。」
「這金人，就是寶托的寶體所鑄！」方岩脫口說道：「怪不得，怪不得！」
「寶托的血肉，是有人有意注入石人中的，老頭在當年，也去了星星岩，只不過爭鬥之間，受了一點點的本源之傷。」
方岩點頭，他雖然步入武道時間不長，但以前有小龜相伴，也知道很多秘聞。
方岩回想往事，再聽老乞丐一番講述，心裏已經一片雪亮。
「武祖！武祖！」
「小傢伙，你也不要裝傻。」老乞丐習慣的朝懷中一摸，才想起來自己的酒壺早就在五行殺陣下化成空氣，只好無奈的咂咂嘴巴，道：「你早就看出來了，老頭兒我之所以能夠重創五行巨人，是因為那個金人。」
「小傢伙。」老乞丐眼中那懾人的光芒，一瞬間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仍是原本那一片淡淡的瑩潤之色：「你的一頓酒，可真不好喝，老頭兒的骨頭都差點散了。」
「然後呢？」
這是比天雷還要懾人的場景，一道瘦小身影，在五彩斑駁的光芒中，飛身而上，手持金人，重擊懸浮於虛空中的古船。
「武祖！」
一個活生生的武祖，一個死去的武祖，氣機合一，正是藉此，老乞丐才能反敗為勝，於五行殺陣中，轟碎五行巨人。
「打完就想跑！那裡有這麼便宜的事！」老乞丐再次猛揮金人。
沒有任何人的驚恐比蕭慕白更甚，他立身船頭，忍不住要隨劇烈搖動的古船而搖移。
「武祖！砸了這條船！」
方岩剛要點頭，卻想起了蕭月，他回目一望，整個五行宮，幾乎已經被剛才接連大戰毀成一片廢墟。
轟！
「這種大戰，已經超越人力的範疇，有武祖在，就算武聖，也要被打成飛灰啊，咱們要修鍊多少年，才能和這種強者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