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仙泣
第274章 決定
「不過……小傢伙，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青凝幽幽的說道。
他怕青凝從此不在理他，甚至反目成仇，因為他很清楚青凝對七夜的感情，然而青凝卻說不怪他了？
雷動天愣愣的坐在院中，身前跪著雷月兒，女孩在哭泣，巨人卻在發愣，他這些天一直在發愣，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
龍紫虛黯然道：「這時候，無論做什麼都不分對錯，也根本無法選擇對錯，我要你們按照自己的心去做，無論怎樣，為師都會支持你們的決定。」
「十成？」青凝愕然了。
門外突然傳來一連串嘈雜聲，院中的幾人猛抬頭，卻聽見一聲怒吼道：「我是來找月兒的，放開我，我要帶她走！」
「動天，你說的對，但你師兄說的也對啊。」老頭苦笑著站起身道：「雲蒼，是絕不可以被毀掉的。」
林小天在那一刻感動的差點哭出來，這事已把他折磨的快要死了，卻沒想到青凝會這般為他著想。
「小傢伙，你跟我來一下。」青凝微笑著說道。
東方笑一怔，咬了咬牙道：「老子和你不同，沒心沒肺的慣了，那東方家早就沒必要留著了，只是他死的有些冤枉而已，不過算了，老子把他那份欠債也找回來就可以了！」
苒桑榆出人預料的沒有不開心，也沒有要跟著，蛇女也明白，他們能聊天的機會已經不多了，她也不想最終的結局是這般不明不白。
「你那時並不是真心，而且若你不是為了我而去修神，又怎會受那嫉妒之心的蒙蔽，我根本就從未怪過你。」青凝笑道。
孫妙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轉身朝孫園走去，她知道任追放不下雷動天，她又怎能放下孫
身旁站著的任追和孫妙兒也是一臉的凄苦，他們和雷月兒想的完全一樣，他們也受不了了，任追的拳頭緊緊握住，根本無法放開，他怕一放開就聞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你放心，我沒事了，我已經哭過了。」林小天柔聲道，蛇女點了點頭，卻怎也不放手，似乎是怕只要一放開，他就會永遠的消失了。
「希望，那小傢伙莫要怪我啊。」龍紫虛嘆道：「你雖教老頭子跳出棋盤，但如今又談何容易啊。」
「真好，他們還走的了。以胖子的脾氣，應該會過的很快活吧，那小傢伙也很好，總算找到了。」林小天笑道。
青凝笑了，從林小天自信的面龐上，她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雖然只是短暫的，不過她依然很欣慰。
「好！我卻是說錯了！」林小天拚命的點頭，卻不禁又有些啞然失笑。
見東方笑沒有答話，他又轉頭問道：「你呢？其實我希望你也能和他一起去，我們這一戰的結局其實……」
看著雷月兒喜極而泣的飛奔離開，孫妙兒的臉上滿是憧憬，她也好想離開啊，她也好想放下這一切，去過簡單而又快樂的生活。
「追兒，陪為師去見見師祖吧。」雷動天沉聲道，有些事，他再不問就真的按捺不住了。
東方笑搖了搖頭，笑道：「他走了。」
「去罷。」雷動天微笑道：「有他陪著你，爹爹很放心！」
女孩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猛撲到他的懷中，泣道：「他們都不是妖魔，也不是壞人，我們為何要殺了他們。」
東方笑搖了搖頭道：「你沒錯，老子知道你壓力有多大，你不是慫，是失去的太多了，換成任
「爹爹，月兒不想在殺戮那些無辜的人，月兒不想再待在這裏了，爹爹帶月兒走可好？」雷月兒抬起早已哭紅腫的臉龐，顫聲說道。
雷動天勃然暴起，牙關緊咬，對風天揚怒目而視，他萬萬想不到這大師兄竟會求龍紫虛去對抗整個修真界。
雷動天和風天揚同時跪在刑台下，請求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雷動天一震，咬了咬唇，搖了搖頭，他何嘗不想走，但如何走的掉，他怎能放下整個雲蒼殿，怎能放下龍紫虛。
「那你呢？你失去的少嗎？」林小天苦笑道。
雷動天張著大嘴愣了許久，面色凄苦的問道：「那師尊你要？」
青凝見他不答皺了皺眉也就算了，又問道。「小傢伙，你覺得我們這一戰的勝率有多少？」
「對不起，爹爹對不起月兒，爹爹不能走啊。」雷動天哀嘆道。
「師尊，幽玄谷和青冥派已結盟欲殺上雲蒼，弟子求師尊出手抗敵。」
林小天啞然了，撓了撓頭，又咬牙道：「你說的也對，老子本就沒錯，錯的是那些王八蛋而已。」
當他從嫉妒之心中脫離的時候，第一件事就後悔，對七夜那件事深深的自責，然後恐懼。
「沒心沒肺嗎？」林小天痴痴的呢喃道：「老子倒也希望能沒心沒肺呢，至少不會那麼痛。」
青凝的臉色變了，訝然道：「你……已達到仙級了？」
龍紫虛微微一笑：「老頭子老了，這一輩子都交給雲蒼了，結局自然也是一樣的，就像天揚說的那樣，就算這一界都沒有了，只要有雲蒼殿，就有復甦的希望
「爹爹，月兒不想做那些事了，月兒不能再做了。」雷月兒抽泣道。
「師尊，弟子求師尊下令，莫要再對修真界執行殺戮了。」
「胖子呢？他沒陪著你？」林小天疑惑的問道。
林小天看著青凝轉身離去的背影，苦笑漸漸爬上臉龐，他嘆道：「逃走？逃去何處？我逃不逃又有何區別？反正修神的下場也不會好的，而且你若不走，我又豈能獨自苟活。」
林小天一怔，卻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微微一笑就坐在了東方笑的身旁，兩人肩靠肩，就這般坐著。
一雙小手從後面緊緊抱了上來，苒桑榆顫聲問道：「佳兒妹妹她……死了？」
林小天答道：「去通知他們出兵的時間，順便去陪陪你那小婷兒，她姐姐死了，該是很痛苦吧。」
「你始終是因為我，這一界也是，不過我知道你不愛聽，那便不說這話了，你呢？為何道歉？」青凝微笑著問道。
「你去幽玄谷吧。」林小天朝天妖揮手道。
「第五層考驗如何了？」青凝笑問道，林小天的情況很奇怪，既是陷入了殺戮之心，卻和平日完全沒兩樣。
他這修神也太奇怪了，明明被殺戮之心所控制，想的卻總是反過來的事，總是害怕失去什麼，總是無法取捨。
林小天嘿嘿直樂，猛然一拳朝青凝轟出，卻並沒有擊實，而是在她身前就停住了。
「對不起……」任追低聲道。
「我也……不知道為何要這樣。」雷動天苦笑道，縱觀整個雲蒼殿，如今人人手上染血，卻又有幾人知道是為了什麼呢？
林小天嗯了一聲，身子不禁再次顫了顫，卻被苒桑榆死死摟住。
雷月兒的面色陡然一變，身子瞬間就射了
砰的一拳，林小天被打的一個跟頭翻了出去，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東方笑，卻見他已氣的面色鐵青了。
「對了，那沅嘯也走了，他找到姐姐了。」東方笑沉聲道。
青凝一怔，隨即恍然，微笑道：「我早已知道了，那不怪你。」
「行了，老子知道。」東方笑不耐煩道：「你小子又來了，總是喜歡一個人扛著，這早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而且我們三個，只要留下一人就夠了。」
天妖眼神一縮，立刻轉身就走，庄雨婷和庄雨佳是孿生姐妹，姐姐死了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他並不想乘人之危去打動女孩的心，但卻真的無法放心她一個人去承受這種痛苦。
林小天點了點頭，他也有很多話想和青凝說的。
林小天想了想，傲然道：「雖然我們最終會敗，而且一定會敗，但僅僅這一戰的話，我有十成把握。」
雖然壓制的結果可能會更慘，雖然這樣對不起龍老頭和雲蒼殿，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雷動天身子一顫，伸出大手愛憐的摸了摸她的小臉，苦澀道：「爹爹知道，爹爹明白。」
林小天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他是在拚命克制殺戮之心的發揮，他必須等到那一日，到那時徹底爆發。
「難道要我們對那些劊子手卑躬屈膝？」雷動天暴怒道。
風天揚根本不理會他，只是沉聲道：「師尊也說過，雲蒼殿無論如何要站在仙界這邊，雲蒼殿是這一界的支撐，無論如何不可毀掉，只要雲蒼還在，這一界就有復甦的希望，若是連我們都毀了，這一界就徹底沒希望了。」
「好！」林小天點頭，莫要說
林小天整個呆住了，疑惑道：「不怪我？」
「不是！」林小天搖頭道：「我已經超越普通仙級了，雖然實力差不多，但我的神靈力是無窮無盡的，還有神器的輔助，也就是說，任何普通仙級都不可能戰勝我！」
「就算我們什麼也做不了，至少不能慫給那些人看，就算我們都被幹了，也得讓他們付出點代價來。」東方笑恨聲道。
任追本能的就想隨著一起，卻被雷動天一把拉住了。
風天揚咬了咬唇，卻一句不答，雷動天的性格他太了解了，根本不可能聽的進去他說的，若要勸，也只有龍紫虛可以。
天妖就是一怔，疑道：「去那處作甚？」
林小天又是一呆，笑了笑，笑的很真，很快樂。
「你是白痴嗎？別人衝進你家，強了你女人，殺了你親人，燒了你房子，你卻還在自責與不該欠那人一個銅板？你腦子有病嗎？」東方笑怒火衝天的罵道。
林小天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因為，我差點殺了七夜！」
一句謝謝堵在嘴邊卻怎也說不出口，林小天不希望青凝因這句道謝而感到生疏。
「師尊！」雷動天還想解釋，卻被龍紫虛揮手阻止了。
「對不起。」兩聲道歉幾乎是同時說出的，青凝莞爾，林小天苦笑。
「若是這一戰敗了，或是下一戰也一樣，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哪怕是逃走也好，我不希望看到你死。」青凝嘆息道。
雷動天的臉上瞬間煞白，他明白龍紫虛的選擇了，雖然不願，但他根本無法反駁。
林小天一滯，咬了咬牙道：「始終是因我而起的，若我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這一界也不會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