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神劫
第282章 墓地
也不知是幻境，還是幻境，或者是幻境，兩個人走到腿都麻掉了，鞋都磨沒了，眼前的景象卻一點都沒變。
「要不往前走走看？」林小天尷尬的撓頭道，苒桑榆立刻拚命點頭，她可不想在這墳地里待一輩子。
隨著那沙土被她漸漸挖出，半截劍尖露了出來，蛇女立刻驚呼一聲道：「咦？真的是劍！」
「我已送走了玄生，心潔，還有紫陽，如今連你都走了，你們……真的是不孝啊。」
「傻瓜……」老頭彎腰握起一捧黃土，老淚縱橫。
兩人就這麼呆立了許久，直到苒桑榆都困了，林小天都餓了……
一絲絲的溫暖照射在身上，不像是陽光，但卻更溫暖。
林小天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是暖洋洋的，接下來是渾身疼痛，切膚裂骨的痛，那是他在虛空深淵的風暴中留下的，一旦平靜下來就徹底爆發了，整個身體像是被扯碎了一般。
他們做的，只是在堅持自己的信仰，或是讓更多的人活下來，又或者他們自己也不知為何要這般做。
「那裡……會不會有人？」蛇女指著一個方向興高采烈道。
「你既想不通，為何不問我，你若不願做，離開便是，又何必這般執著……」龍紫虛凄然說道，心中宛如刀割，眼淚早已無法克制。
林小天心中猛然發出一絲明悟，嘴長得已能吞下雞蛋了，驚愕半晌才喃喃道：「這些……該不會都是神器吧。」
死亡，或許是一種解脫，至少他們再不用背負那凄涼的命運。
龍紫虛揮了揮手，打斷他道：「不用再說了，從一開始，雲蒼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然而他卻並不在意，相比較之下，心中的痛楚
然而已經晚了，苒桑榆已將那劍差不多全部挖了出來，那是一把寬劍，渾身漆黑，閃著一絲絲詭異的光芒，而且最令人髮指的是，它也在拚命顫抖著。
「那我們……」風天揚咬牙道，說到一半卻猛然頓住，方才那一剎那，他竟也起了反逆的念頭，只是立刻被自己死死壓住了。
蛇女驚呼一聲朝後縮去，她倒不是怕鬼，而是這景象實在太詭異了，而且在力量消失的此刻，一切未知都可能對兩人造成致死的傷害。
然而他們，卻倒在了他們的面前，鮮血淋漓，魂神消散，甚至連一句道別都沒有，就從此陰陽相隔，永遠的離開了。
一些弟子依舊在用輕水沖洗著地面，似乎想驅散那濃濃的血腥，但卻不知這味道是發自他們內心之中的，僅僅是水，又如何洗得掉。
「這是哪裡？」林小天看著剛剛鑽出來的苒桑榆問道。
甚至龍紫虛都可以悲痛哭泣，他卻不可以，因為這是他的決定，如今的結局是他一手造成的。
「神器墓地？」林小天驚呆了，一個想法突然湧入腦海，若是這麼多把神器都帶去修真界，用他的神靈力同時操控……大羅金仙算個屁啊！
林小天也呆住了，本能的伸手握住苒桑榆的小手，雙目直朝著那沙漠的深處望去，那裡似乎沒有盡頭，只有無邊無際的沙子，還有那一個個的沙堆。
就在他驚駭的時候，腳下的地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心中猛然躍出一絲不妥，林小天一把就將苒桑榆扯了出去，怒道：「別挖了，這裏不對勁。」
龍紫虛苦笑出聲，怎麼做
死在林小天的手中，是他對水心潔的一個交代，對自己的一個交代，也是對整個雲蒼殿的交代。
風天揚的面色陡然變紅，呼吸也有些粗重，恨聲道：「他們難道非要將修真界徹底毀掉嗎？」
風天揚徹底呆住了，他明白龍紫虛的意思，但這畢竟是存在了數千年的雲蒼殿啊，是他和他的信仰，是他們心中的一堵無法摧毀的高山。
然而如今，屍體早已冰冷，一切的力量都如過眼雲煙，所留下的只是人們心中那一絲哀傷，那因懷念他而帶來的強烈痛楚。
「走，看看去！」林小天扯著苒桑榆就要飛起，卻噗通一聲又甩了回去，他茫然的抬起頭來，卻立刻就驚呆了。
雖然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做，他們只是棋子，只是那些高高再上的存在，手中的玩物。
幾乎是同時，整個沙漠中一陣陣轟鳴聲傳來，一個個土堆猛然爆開，每一個土堆中都射出一道寒光，那光並不是射向兩人，而是整齊的排列在他們周圍。
林小天撇了撇嘴，鄙夷道：「劍很稀奇嗎？老子又不是沒有，還是神器呢。」
林小天順著她的手一望，神情立刻振奮了一些，遠處的溪畔有三所小屋，很簡陋，卻裝飾的格外雅緻，而且從小屋外整潔的木桌木凳來看，這裏應該是有人居住的。
蛇女也愣住了，往下面一看，卻是一個尖尖的物體，閃閃發亮，似乎是刀劍之類的東西。
戰場已被打掃乾淨，但留在眾人心中的傷痛卻怎也無法抹去，一陣風兒吹過，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
後山，龍紫虛一臉沉痛的盯著眼前的一座新墳，那墳很高，很大，象徵著放在裏面的那具屍體曾是多麼的強壯威武。
他雷動天，生如雷霆，死若堅石，他終是誰也不欠的，用他的命去彌補了對水心潔的遺憾，報答了龍紫虛的恩情，徹底貫徹了他那顆到死都正直不阿的心。
苒桑榆都快氣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不走了，這裏根本就沒個頭嘛。」
敵人早已退去，雲蒼殿卻並沒有追襲，他們原本就不想這樣做，只是不得不做而已。
龍紫虛緩緩站起身，苦笑著緩緩離去，幽然道：「我們要做的，只是在清洗中為修真界保留一些種子罷了，至於那之後嘛，我們就沒有需要做的事了，雲蒼殿的使命就完成了。」
或刀，或劍，或長槍，或戰斧，每一件都是兵器，每一件都閃著寒光。
林小天啞然，雖然想哄蛇女幾句，但他也實在走不動了，嘟嘟囔囔點頭坐下，卻立刻驚呼一聲躍了起來。
苒桑榆也有些發愣的看著雙手，她的妖氣也無法使用了，一絲一毫都沒有，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老子的神靈力……怎麼沒有了？」林小天欲哭無淚道。
「等著吧，那些人不會就這麼放手的，他們既然決定了，就會把清洗貫徹到底的。」龍紫虛黯然道。
但他的死卻是龍紫虛心中最大的殤，那一陣陣刻骨銘心的痛。
雖然眼前的景色全變了，但林小天隱約還記得那個小屋的方向，咬了咬牙就朝前走去。
當那山崩地裂，他將何去何從？
風天揚身子陡然一顫，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問道：「師尊是說，那之後我們……」
「師尊……
「我們只需等著即可，等他們的命令，等清洗完結。」
淚已干，血已凝，雲蒼峰上卻依舊一片慘然。
每個人的面上都帶著凄涼，還有彷徨和無助，這裏曾有無數和他們並肩作戰的戰友，真摯的好友，親密無間的兄弟。
「靠！什麼玩意？」林小天怒吼道，一陣陣劇痛感從屁股下面傳來，一摸滿手都是血。
他強忍著讓自己站著，沒有倒下，也沒有哭出來，因為整個雲蒼殿都在看著他，若是他也完了，雲蒼殿的弟子又將何去何從？
苒桑榆也明白了過來，能和軒轅劍發出共鳴，又被召喚過來的，若不是神器就真的沒法解釋了，問題是這數量實在也太可怖了點，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竟有數百把之多。
說著，他揮著手中的軒轅劍，卻猛然發現一絲不對，那軒轅劍雖然沒有神靈力的控制，卻正在拚命的顫抖著，還發出一陣陣的鳴叫聲，彷彿如臨大敵，又彷彿……很興奮。
就在兩人驚駭的同時，眼前的景象猛然變了，那花草樹木，那小溪假山，全部都消失了，一眼望去竟是一片灰茫茫的沙漠，而且沙漠中屹立著無數的沙堆，似乎是墳墓，似乎是個巨大的墳場。
他不後悔，畢竟他保住了雲蒼殿，畢竟這是他一生所做最無私的決定，雖然這代價大的讓他無法接受。
只不過這個空間是封閉的。
雖然蛇女擠出了一絲微笑，但這句放心實在不怎麼靠譜，因為林小天自己都嚇得有些發怵，墳地不可怕，但一群憑空出現的墳就太恐怖了。
「挖
只可惜，他們對生命一笑了之，慷慨赴義，活下來的人卻要背負更大的悲痛與哀傷。
信仰在這一刻早已崩壞，生命在那一剎脆弱的彷彿螻蟻，當漫天飛劍和咒決傾盆而下的時候，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奮起反抗，為自己，為身邊的人去爭取苟延殘喘的機會。
「如今已不是修真界的問題了。」龍紫虛苦笑道：「他們要做的，可能是所有界吧，徹徹底底的清洗，不留下一絲一毫反對的力量。」
腳步聲漸漸響起，風天揚緩步走了過來，這曾傲世一方的梟雄，如今卻已面露疲憊，兩頰深陷，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他都已到了極限了。
「你可知，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世間最大的不孝，你既待我如父，又怎能忍心讓我送你。」
「這裡是何處？為何會這樣？」苒桑榆疑惑道，身子不自覺的朝林小天挪去，卻被他一把摟住道：「放心，有我在。」
他都快氣哭了，被丟到虛空深淵也就算了，被莫名其妙的扯來這墳場也就算了，居然還被爆菊了。
雷動天並不是龍紫虛最得意的弟子，甚至在所有弟子中，這巨人無論是根骨還是智慧都不算上乘，他不如風天揚，不如水心潔，甚至不如炎紫陽。
龍紫虛苦笑道，雙拳緊握，其實他很明白雷動天的想法，就像他不捨得這個弟子一樣，雷動天又如何忍心在雲蒼危難之時離他而去。
蛇女茫然的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是何處，這是個很奇怪的世界，明明沒有天空，空間中卻充滿了陽光，還有小溪，花草樹木，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