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者聶讓》第九卷

第006章

第九卷

第006章

盧炫連忙按住聶讓,不住地說道:「想想艾米,想想艾米……」聶讓壓住火氣,連連點頭:「好,好,為了艾米,只是為了艾米!」盧炫好不容易穩住了一邊,另一邊卻有些無可奈何,兩位師叔本來就和青龍門下的人不對氣,現在抓住機會,能夠打擊青龍門下一派,怎麼會輕易放過?他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抓耳撓腮卻形不出一點有用的辦法,突然,他靈機一動,趕緊安慰了一下聶讓:「無論怎麼樣,一定要忍耐到我回來,為了艾米!」聶讓點頭答應。
汪師叔大驚失色道:「五雷咒!不好,謝師弟,我來幫你!」他祭出自己的仙劍,挽起一道黃色的光芒衝進了戰團。他把聶讓的閃電,當作了修真屆盛傳的「五雷咒」,五雷咒威力巨大,少有人敵,因此他也顧不得什麼長輩的面子,也多打少了。聶讓大喝一聲:「來得好!」他的船槳上下翻飛,逐漸地擴大了戰圈,很快把汪師叔也卷了進來。外面的盧若水大罵:「不要臉,兩個打人家一個,還是長輩呢!」盧炫連忙拉她一下,可是說出去的話,已經無可挽回,聶讓聽了沒什麼,兩位師叔聽了,這老臉一紅,心中也在嘀咕,自己兩人戰一人一個小輩,就算是贏了傳回去自己的老臉也沒地方擱了。
「聽說九彩火鳥是你抓到的?」謝師叔問道,聶讓搖搖頭:「不是的,我到現在也說不清楚,九彩火鳥究竟是怎麼跑到那一枚翡翠鳳凰裏面去的。」聶讓把事情又重新說了一遍,其實兩位師叔早已經知道了整個經過,不過是想要在聽他說一遍,看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沒有。三個人交流了一陣子,逐漸的,談話的內容逼近了最敏感也最重要的問題:九彩火鳥的處置。
聶讓坐在那裡,袖水把剩下的一杯放在聶讓前面:「你也嘗嘗。」聶讓端起來,輕輕地吹了吹,飄浮的細小的如同發尖的茶葉飄開,香氣淡淡的,卻繚繞不絕。聶讓還真的從來沒有喝過這樣一種茶,頓時贊道:「好茶!」他小心的呷了一口在嘴裏,舌尖牙縫裡頓時滿口留香。他有些捨不得咽下肚裏,在嘴裏回味了許久,才吞下去,馬上喉嚨里泛起了一陣甘甜!聶讓看看手裡的茶杯,不僅讚譽道:「真是好茶,十足好茶!」
「你幹什麼,你瘋了!」德瓦霍因暗罵自己說了一句廢話,這傢伙本來就是個瘋子!邁普洛伊爾理直氣壯的說道:「正是因為有了堅固的防禦,他們才變得懶惰不堪,不願修習法術,我把這一切全部打碎,讓他們在艱苦的環境之中成長,這都是為了第二司令部的長遠打算……」德瓦霍因氣的眼睛都紅了,抓住邁普洛伊爾的領子,衝著他吼道:「你都做了什麼,你這個白痴,第二司令部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邁普洛伊爾很自豪自己的決定:「你看,在危險艱難的環境下,你這樣的膽小鬼也能爆發出驚人的勇氣,都敢揪著我的領子吼我,證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德瓦霍因一陣無力感,被這個瘋子在精神上徹底的打敗了!
聶讓卻有自己的打算,他打心眼裡可沒把自己當作小輩,聽到謝師叔這麼說,他馬上說道:「九彩火鳥已經是我的侄女的寵物了,事已至此,師叔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能夠補償貴派的損失,我能辦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這話意思很明白:九彩火鳥是不能還你了,有什麼條件你提!謝師叔頓時怒火上竄,猛地站起來,指著聶讓的鼻子怒道:「你!」汪師叔也站起來說道:「你這就不對了,九彩火鳥畢竟是人家的東西,你怎麼能據為己有?」聶讓據理力爭:「怎麼是我據為己有?神獸擇主,自古如此,不能因為它上一任主任是你們朱雀門下的人,就把它算作是你們朱雀門下的私產,現在它重新選擇了主人,你們應該尊重它的選擇,我是為了照顧你們的情緒,才提出補償的,你們不要得寸進尺!」
遠處的一幢大廈上,海因里希用超高倍的望遠鏡清楚地看到了整個過程,他和德瓦霍因的身上,都帶著一個奇怪的綴飾,這綴飾用一種草繩和獸皮的繩子做成,掛著幾塊顏色各異的石頭,上面畫著一些奇詭的頭像,這是德瓦霍因自己親自做的,因為海因里希有過經驗,在很遠的地方,聶讓就能夠偵知他的氣息,所以德瓦霍因專門作了這個東西,用來掩蓋兩人身上的氣息,現在還看不出來效果怎麼樣,因為他們所在的大廈,距離盧家武館的那座大廈,至少也有五百米遠。
他這樣一喊,一群手下裁判能夠四面八方跑了出來,一看到德瓦霍因,頓時猶如見到親人一般的哭了起來:「先知啊,您終於回來了,嗚嗚嗚……」
外面,聶讓恭恭敬敬的坐在下首,兩位師叔坐在上面,聶讓心裏有些窩火,按說自己可能比這兩個傢伙的歲數還要大,可惜自己竟然不得不以晚輩的身份敬見。兩位師叔一落座,袖水馬上端著三杯茶出來,其中兩杯茶放在兩位師叔的手邊:「師叔,這是您們最喜歡喝的咱們山上的霧尖,專門為您們準備的,您嘗嘗?」袖水很體貼的安排,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謝師叔笑了一下,嘗了一口,點點頭說道:「還是你這丫頭有出息,知道孝敬老人。哎呀,自從離開山上,很久沒有喝到這地道的霧尖了吧,老汪?」汪師叔也是的確很久沒有喝過這樣的茶了,他也點頭讚許道:「嗯,女孩子家的心思,還是細膩,考慮周到。」
謝師叔說道:「整個過程,我們也都了解了,你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那孩子和九彩火鳥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交流了,但是,九彩火鳥畢竟是我們朱雀門下的神物,失去了它,讀我們的打擊很大!」謝師叔因為和別人聊了一陣子,也不好直接開口生要硬討,於是這樣委婉地說出來,在他看來,聶讓畢竟是小輩,總不能駁他們的面子,硬是賴著不給,要是那樣的話,他也有翻臉的理由,別人也不能說他以大欺小。
盧炫從裏面衝出來,正要奔過去,卻被一邊的袖水拉住了,盧炫看看坐在一起的三個人,有些意外地說道:「嗯,怎麼了,還沒打起來?」盧若水說道:「這多虧了袖水師姐,要是和你一樣,有什麼事情就跑掉,哼!」她對哥哥的作為很不屑,盧炫最討厭別人在袖水面前編排自己,頓時怒道:「你知道什麼,我是搬救兵去了,我已經得到父親的許可,下達掌門令,命令他們暫時不得再進行接觸,等待國內的下一步指示。」袖水說道:「我看這個掌門令還是等等再說,我們先看看情況,實在不行了,再傳達掌門令。」盧炫一想,這樣做只好不壞,也點點頭。
兩人一份心,聶讓大發神威,船槳猛地向上一格,這一下不但用上了轉化能量,還暗藏了第二核能,頓時一聲巨響,船槳和兩柄仙劍之間一陣爆炸,兩柄仙劍被震得飛了起來,削在了天花板上,嘩啦啦的混凝土碎塊掉了下來,紛紛揚揚的好像一片霧氣,讓人看不清楚裏面的狀況,外面的四個人瞪大了眼睛,也只看到了一個大概,聶讓的身體突然躥了出去,緊接著只聽見兩聲「啊、啊!」兩個人摔了出來,是汪謝兩位師叔。盧炫和袖水連忙過去扶起兩人:「師叔,你們沒事吧?」兩人捂著胸口,瞪著慢慢的走過來的聶讓,緊閉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聶讓冷冷的說道:「盧炫,我是看在你和其他人的面子上,才不殺他們,希望你們四大神獸門下,明白事理,不要再找麻煩!」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武館,他一出門,兩位師叔再也忍不住了,一張嘴,噗、噗兩口鮮血噴了出來!
謝師叔氣的哇哇大叫,站穩了陣腳衝上來一陣猛攻,紅色的光芒剎那之間形成了一片雲霧,朝聶讓推去。聶讓已經領教了仙劍的利害,不敢再用空手去接。他也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抵擋的武器,突然想起了在那個漂移城市之中劃過的那一艘浮石做成的船,船上有一隻船槳。他心神一動,那船槳已經在他手裡了。聶讓用船槳一擋,只聽見「叮」的一聲輕響,紅色的仙劍竟然被擋住,而船槳完好無損!聶讓心頭大喜,揮舞著船槳連砸帶劈,把謝師叔擊退。盧炫這個時候終於有機會跳出來大喊:「掌門有令,馬上停止一切行動,等待四大神獸門下重新議定的決議!」謝師叔和汪師叔呆了一下,不遵掌門令可是很重的罪,這是掌門的一項特殊權利,可以在必要的時候下達掌門令,具有高於一切的權利!
盧炫一閃身消失了,他鑽進子的練功靜室內,一揮手,一片靈光灑下,已經布置好了一個陣法,陣法連通了遠在東方的父親,盧勝見到兒子有些意外:「怎麼了,小炫,又什麼事情這麼著急?」盧炫飛快地說道:「父親你快來吧,您再不來,這邊就要打起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嘴唇這樣有潛力,上下翻飛,飛快地把事情在幾秒鐘之內說了一遍。盧勝聽完,也皺起了眉頭,的確,兩位師叔倚老賣老,洛杉磯這裏的局勢,盧炫一個後輩,已經很難控制。盧炫看看身後,焦急的催促:「父親,您快做決定吧,外面可能就要打起來了!」盧勝有些為難:「可是這一次的人選,是我們四派商議之後決定的,我要是過去了,于情于理上,都說不過去……」盧炫泄氣了:「那您就等著給二位師叔舉行兵解儀式吧——我只能做到這一點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聶讓已經逐漸的摸透了應該怎樣和修真者戰鬥。他放棄了除翠的硬碰硬的戰術,這樣和修真者碰撞。他很吃虧,因為修真者的能量,是采天地之靈氣煉化而來,這樣的力量,以天地作為後盾,最是渾厚犀利,他的黑暗力量來自地獄,從性質上處於劣勢。他放棄了黑暗力量,轉化能量作為主打,然後暗中採用第二核能偷襲,時不時地還放出一到巨大的閃電,紫色的閃電猶如小孩胳膊那麼粗,喀啦啦的一陣亂竄擊中了謝師叔,謝師叔頓時渾身衣服冒煙,頭髮倒豎!站在一邊本來焦急的看著這邊的形式的四個小輩,見到師叔狼狽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盧若水見到自己盼望已久的場面終於出現,已經開心得拍手跳了起來!
現在,海因里希的嘴角掛著微笑對德瓦霍因說道:「看看,我們現在又收穫了吧?那兩個老東西已經被聶打傷了,現在他們不是問題了,馬上讓那個瘋子過來,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偷襲他們,保證一網打盡!」德瓦霍因考慮了一下:「我看還是我回去把他換回來的比較好,總不能不能沒有人啊。」海因里希臉色一變:「膽小鬼!」
謝師叔大怒,雙指一點,一到紅光射出,他已經祭出了仙劍,劈頭蓋臉的朝聶讓斬去:「我廢了你這目無尊長的小畜生!」聶讓也勃然大怒,他已經忍了很久了,雙手一張,黑暗能量包裹在手掌之上,他已高人膽大,竟然空手去抓謝師叔的仙劍!劍氣一到,紅色的鋒芒迅速破開了聶讓的黑暗能量,差一點削掉了聶讓的手掌!第一次和修真之人作戰,聶讓輸在經驗之上,東方修士的攻擊十分的犀利,一不留神就會栽跟頭。聶讓抽身而退,雙手落下,地上留下了狼團黑色的能量,謝師叔追上一步,腳下突然一陣氣爆,巨大的氣浪把輕敵猛進的謝師叔掀出去好幾米遠。
德瓦霍因如願離開了洛杉磯,他一路上小心謹慎,生怕被異能分會或者是獵人協會之類的組織盯上。變換了好幾個身份之後,他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總部所在的山區。但是站在自己總部前面的時候,德瓦霍因差一點快哭出來:以往雄偉的古堡不見了,只留下一地的碎石!德瓦霍因大吼一聲:「這是怎麼回事,人呢,來人!」他心中暗自道,難道是自己離開這段時間,被人攻擊了?可是邁普洛伊爾不是在嗎,有他在應該不至於如此吧?
他有些不忍心馬上喝掉,端在手裡聞了半天,袖水笑道:「你就喝吧,我這裏還有一些,你走的時候,我給你準備一些。只要留足兩位師叔的分量,剩下的都可給你。」聶讓喜道:「那真是謝謝你了……」汪謝兩位師叔有些驚奇,在他們開來,聶讓這樣「數典忘祖」的人,怎麼可能欣賞的了祖宗留下的茶文化?謝師叔有些意外地說道:「想不到你也喜歡喝茶,我還以為在你們這些人眼裡,這世界上的飲料只有兩種:咖啡和可樂。」聶讓抬起頭:「我從小就喝茶,不過……」他神色黯淡了下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說也罷。」兩位師叔相互對視了一眼,心說你這小子,和我們賣什麼老?聶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頓時各種心情襲來,童年的歡樂,少年的悲傷,一直到了後來成為血族,他不禁搖搖頭,正所謂往事不堪回首。
「怎麼了,究竟怎麼了?」德瓦霍因一邊扶起來跪倒一片的屬下,一邊連聲問道。屬下們卻只是哭,不敢說什麼,這時候,邁普洛伊爾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不用問了,這是我做的。」
修真之人如果受了很重的傷,不能夠複原的話,就要進行兵解儀式,拋棄肉體,將元神保留起來,以備在適當的時候,進行重生,或者直接用元神修鍊為靈仙。盧炫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只能阻止聶讓徹底的殺死兩位師叔,不過兩位師叔估計受傷很重,只能兵解保存元神了。盧勝突然說道:「我有辦法了:你馬上出去,傳掌門令,讓他們立即停止接觸,一切事情等待國內的下一步命令!」盧炫站起來跑了出去,盧勝在責怪他:「這孩子,連陣法都不關閉……」
汪師叔眼珠一轉:「有什麼掌門的信物嗎?」盧炫呆了一下,父親在那麼老遠的地方下達的掌門令,怎麼會有什麼信物?他搖搖頭:「沒有。」汪師叔馬上說道:「既然沒有,怎麼能夠證明你的話就是掌門令?盧炫,你雖然是掌門的長子,可是也不能假傳掌門令,這可是滅神的大罪!」盧炫有口難辯:「這,這這……」謝師叔已經不管那麼多了,反正已經有了借口,還怕什麼!他腳下一到光芒亮起,他的那雙布鞋變得金光四射,藉著這雙寶鞋的力量,謝師叔騰空而起,飄浮在空中,他的速度達到了一個極致,神念一動,已經衝到了聶讓的後面,聶讓手中船槳一轉,反手從自己的腋下穿過,狠狠的刺向身後的謝師叔。謝師叔沒有料到聶讓的反應如此敏捷,手中的仙劍本來是要進攻的,現在被迫陷入防守,紅光一閃,和船槳撞在了一起,聶讓這一次暗中使用了自己的轉化能量,用來對付謝師叔,沒想到打起作用,謝師叔一聲驚呼,竟然被撞飛了出去。聶讓自己也沒佔到便宜,踉踉蹌蹌的朝前沖了幾步。他用自己最不擅長的轉化能量,也使體內最弱小的一股力量,竟然有這樣的效果,頓時讓他信心大增。
因為有了這樣一個小小的插曲,三個人之間的關係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大家從完全的對立,找到了一些共同點,有了這一個共同點的契合,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又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不再是那麼的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