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流泉佳釀

香氣越來越濃，肉已經烤好了，朱無照本來陰鬱的心情，也隨著撲鼻的香氣慢慢的好轉起來。他扯下一隻後腿遞出去，老道士伸手要去接，朱無照白了他一眼，遞給了古升。老道士也毫不在意，嘻嘻一笑，等到朱無照和古升每人抱著一隻後腿大啃的時候，他才自己死了一支前腿吃了起來。

老道士取出三隻酒杯，古升看他從骯髒的衣服里拿出酒杯，頓時一皺眉頭：「你是不是應該把這酒杯洗一洗？」邋遢道士嘻嘻一笑毫不介意：「那你別喝。」古升搖搖頭，拿他沒辦法。

這流泉佳釀雖然清冽甘甜，但是後勁卻是很大，三個人和著來歷不明的美酒，吃著慘遭毒手的靈獸肉，沒過多久就醉得東倒西歪了。一隻小小的靈獸，很快被三個人吃光了，連骨頭都不剩幾根，原因是朱無照喝醉了，硬是把骨頭當作麻花啃掉了，也真虧他長了一口無堅不摧的鐵齒鋼牙！

「如此美味，怎可無酒？」老道士還真是要求挺多，不過朱無照早有準備：「看看，這是什麼？」沒想到平日里一見美酒就會兩眼放光的邋遢道士，此刻卻視之如糞土：「這樣的劣等酒，怎麼配得上如此的美味？」朱無照怒道：「你這死老道，莫要胡說：這可是二十年陳釀的女兒紅，我今日下山，花了血本才買來的。」老道士嘿嘿一笑，把手伸進自己的懷裡掏出來一隻碩大的青色葫蘆：「來，看看這是什麼？」

不多時，那肉已經烤熟。你還別說，這等靈獸體內，靈氣充沛，烤出來的清香飄滿了整個山坡，彌久不散，絕不是那一半的野兔能比得了的。

老道士拔掉塞子，輕輕地晃了晃葫蘆，一陣悠然的香氣慢慢的飄出來，繚繞在三人的四周，久久不散！朱無照也是酒林高手，一問就知道是好酒，他鼻子抽動了幾下：「好酒，好酒，絕世好酒啊！」就連古升都聞出來了，這就的香氣絕不是一般的凡物：「這是什麼酒？」老道士小心翼翼的把葫蘆蓋好，生怕一不小心灑出一滴來。

「朱無照！你怎麼在這裏？」原來把他拉到一邊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朱無照豎起一根手指：「噓！小聲一點，走我請你吃龍耳貂。」他揚了揚手上的獵物，另一隻手拎著一壇酒，從封泥上的印記來看，是一壇好酒。

一整天不見朱無照的人影，無為劍派在熱鬧了一陣之後，逐漸的安靜了下來。夜晚降臨了，修士們在一陣悠揚的鐘聲之中開始了晚課，自去打坐修鍊，包括未明在內。古升準備再去找找朱無照，卻沒想到，剛剛溜出山門，就被一個人拉到了暗處。

「這可是趙老四的壓箱底寶貝，一百五十年的流泉佳釀。」老道士口中說來，朱無照沒什麼反應，可是聽在古升耳中，卻不啻於一個炸雷：堂堂酒神谷的第四代酒神就成了趙老四了。酒神谷中有一眼仙泉，山上盛產野果；酒神谷一派除了秘傳的醉陽神功非同小可、乃是上乘功法之外，這世代相傳的釀酒神技更是修真界的一絕，尤其是用泉水和野果為原料，按照「神釀訣」釀造的流泉佳釀，更是舉世聞名。只不過酒神谷歷代酒神都十分小氣，這佳釀也難得落入外人之口。一百五十年的流泉佳釀，更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第四代酒神趙卓然不但為人小氣，那醉陽神功也已經練到了第七重，已經是元嬰期的絕頂高手。

「這東西，很值錢吧？」朱無照開口就問，老道士是很不屑的說道：「切，你就知道錢，這可是老道士的寶貝，你不用打主意了。」心事被拆穿，朱無照臉皮再厚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乾笑兩聲不再說話，頓消來就等著喝酒。

偏生這樣的高手，還是十分小氣，每天親自守在自己的酒窖門口，生怕別人來偷他的美酒。古升驚訝：這邋遢道士究竟是誰，竟能得到趙老兒的美酒？

朱無照不由分說，拉著古升來到了他們經常燒烤的那一座山崖下面，自顧自的升起了篝火，古升看他真的要把龍耳貂烤來吃了，頓時心裏一陣奇怪的感覺：「你不會是當真吧？」「為什麼不？我本來就是打來吃的，不吃白不吃，扔了多浪費！看，我還專門買了一壇好酒！」「你又私自下山……」古升連忙閉嘴，看看周圍沒有人偷聽，然後小聲說道：「我說怎麼一天都不見你的人影，原來你下山買酒去了。」

「當然要吃！」邋遢道人從地上一躍而起叫道：「此等美味，九輩子也不見得能吃上一回，怎麼會不吃！」他倒是和朱無照一樣想得開。「那你就坐下閉上嘴！」老道士乖乖的坐了下來。

朱無照和以前處理野兔一樣，將獵物扒了皮，去毛整理乾淨，然後用一根木棍一穿，刷上調料就上火烤上了。古升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要是有獸修看到這一幕，不知道作何感想？

朱無照不管那麼多：「媽的，本來就是打來吃的，為什麼不吃？人家本來好不容易打到這樣一個獵物，心裏正在高興，都怪九生那個老雜毛，偏偏認出來這是什麼龍耳貂的幼仔，唉，我的命怎麼這麼苦，要是我不知道也罷了，現在知道了……古升，你可要記得我的好，這一餐，少說也值幾千幾萬兩銀子吧？」朱無照說得可憐兮兮，這個時候還不忘了算錢。古升忍不住笑了：「你說得不錯，試想千百年來，吃過此等大餐的，恐怕你有你我二人了！」他這一番話說得頗有些豪氣，魔道第一人的氣魄不自覺地流露出來，也影響到了朱無照，這個小無賴頓時也一挺胸：「沒錯，古往今來，那個吃過上品七段靈獸的肉？」說來說去，也不過離不開一個吃，虧得他竟有如此豪氣！

朱無照已經準備動手去搶了，他嘴裏叼著靈獸的肉腿，恐出雙手就要衝上去。老道士連忙用一隻手護著酒葫蘆：「別急別急，我既然拿出來了，自然是要給你們喝的。這些天在你這裏白吃白喝不少，今天又吃了靈獸肉，自然要意思一下。」朱無照這才滿意：「這還差不多！」

這酒杯看上去更加不是凡物，杯壁上青光流淌，一道紫色的氣旋繚繞在杯心之中。朱無照頓時兩眼冒光，他雖然不認識這「青冥紫雲杯」，但是也能一眼就看出來，這杯子不是凡物。

「滿口生香，清冽入喉，直達臟腑！好久，真不愧是酒神的佳釀！」古升贊道，太雖然知道這流泉佳釀，但是也從來沒有喝過，這還是第一次品嘗。老道士本來就酒杯放到了嘴邊，聽到古升這樣說，突然停住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酒神釀的？」古升暗道不好，露餡了。「這不是你剛才說的嗎？」「我說了嗎？」邋遢道士就為入口人先醉，已經有些迷糊了，自己也記不清了。他想了一下，本來也不是很明白的人，也沒想清楚，自己到底說沒說，搖搖頭，一杯酒幹了。

古升暗道僥倖，還好這老道士有些糊塗了。

老道士一台手，三隻杯子浮在半空中，青色的葫蘆打開，三股清泉從葫嘴之中飛出，穩穩的落在了輩子之中。「喂，你要不要喝？」老道士問古升，古升看那杯子應該是挺乾淨的，再說了，這麼好的杯子這麼好的酒，不喝多可惜！「喝，當然喝。」老道士一笑，早在意料之中。他手掌一撥，三杯酒炒三個方向飛去，每人一杯。朱無照抓住酒杯一口悶了下去。看得老道士直搖頭：「你這般牛飲，真是糟踏了我的美酒。」那邊，古升道是很專業的樣子，慢慢的將酒吸進口中，然後在舌頭周圍轉上一圈，讓所有的味覺細胞都品嘗了這美酒之後，再細細的咽了下去。

「哇，好香！」伴隨著一陣鼻子抽搐的聲音，一個邋遢老道從天而降，一屁股坐在朱無照的身邊，涎著臉問道：「無照啊，在烤什麼呢？」朱無照心情不好，翻著白眼說道：「你猜？」「好香，我老道士這一輩子也吃遍了大江南北，卻從來沒有聞到過這樣的香氣……」他的臉色一變：「聽說你射死了一隻龍耳貂的幼仔，這不會是……」「沒錯，你想不想吃，不想吃正好，這麼小的一隻，我們兩個好不夠呢，您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