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壽柏老人

雖然知道了這個世界上存在九天神龍，可是卻找不到它。眾人心裏都很失望，拜別了令人尊敬的壽柏老人，古升他們回到了月亮船上。海風輕拂，船上的所有人集中在甲板上，圍成了一圈。古升最先講話：「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們必須趕回去了。九天神獸在海外海上恐怕是找不到了。我們回去再想辦法吧。」未明和朱無照都沒有意見，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了萬毒道人和洪鐘老人身上。還是古升開口：「二位如果沒什麼事情，不妨和我們一起去無涯國走走看看。」萬毒道人正色說道：「我還沒有搞清楚你所說的善惡，自然還要跟你一段時間。」洪鐘老人低著頭：「我還真有些捨不得連月島……」大家一陣失望，洪鐘老人接著說道：「可是我在這海外海上也呆了幾百年，有機會去大陸上看看，怎麼能錯過機會？」眾人一陣歡呼，雖然短短的幾十天時間相處，但是洪鐘老人已經成了他們的夥伴，誰也不希望他離開。

無涯國內，修士們突然之間聲息大減，幾乎所有的門派，都把力量轉移到了落山世界裏面。古升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離開的這半年時間里，修真界所發生的一切。得到了仙劍和射巫山的大部分修為的醫聖鑒心寒，已經超越他，成為了魔道三聖的第一聖、新的魔道第一人。

十幾天之後，壽山島遙遙在望，古升和龍狐的感情裂痕，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的愈合著。壽山島是一座很小的島，還沒有連月雙島中的一個島嶼大，不過島上卻是蒼松掩映，古柏成蔭，最細的一棵樹，也要兩人合抱。洪鐘老人帶著他們上島，爬上了一座小山，還不見壽柏老人。古升奇道：「修士們莫不在自己的居住布滿陣法，只有有人靠近，馬上就會知道。這壽柏老人倒是不同尋常，一路上不見一個陣法，我們已經上島這麼長時間，他也不出來看看，真是豁達。」洪鐘老人說道：「壽柏前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誰要是想見他，爬上山頂就可以了，他也不限制別人來壽山島，就是不見他，上來遊玩也無所謂。」古升暗道，真是一個奇人。「壽柏前輩和我師傅有些交情，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小傢伙了。」他一把鬍子卻自稱小傢伙，讓人有些奇怪的感覺，不過也能看出來，壽柏老人的確年歲頗高。

月亮船設定好了方向，高高陞起了白帆，海風鼓起風帆，駛向大陸。在經歷了近半年的海上航行之後，古升他們終於要回到大陸上了。

山頂上，有一座小木屋，木屋的門虛掩著。洪鐘老人帶著幾人爬上了山頂，整理了自己的衣裝，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壽柏前輩在嗎？」木屋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呀，來找我老頭子？」「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黑髮黑須的壯碩老人從木屋裡走了出來，那木門相對於他的身材，顯得有些小了，因此他還彎著腰走出來的。洪鐘老人看到他，連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壽柏前輩，還記得連月島上的小鍾子嗎？」洪鐘老人哈哈一笑：「哦，是小鍾子呀，你怎麼想起來我這老頭子了？自從你師傅洞簫散人飛升之後，我就沒去過連月島了。」洪鐘老人見他還記得自己，十分高興：「前輩記性真好，幾百年了還記得我小鍾子。」壽柏老人哈哈大笑，連忙招呼他們：「來，過來坐下說話。」他一指木屋旁的一處石桌，石桌旁擺著四隻石椅。壽柏老人隨手從旁邊搬來幾塊大石，權當作凳子，眾人一一坐下。

其實這樁買賣古升佔了大便宜，那小還仙境的確是一件難得的法寶，便是找遍了整個凡間，也不會有第二件了。古升雖然送出了一瓶瓊石玉漿，但他還有一壇了，根本沒有什麼損失。而壽柏老人為了救活一株柏樹，竟然用小還仙境這樣的極品法寶來交換瓊石玉漿，這樣豁達的胸懷，古升更是深深的佩服。

朱無照神色恍惚，邁步走了出去。未明擔心地問：「他這樣走出去，沒事吧？」萬毒道人也不確定：「應該沒事吧？」他倆華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外面「撲通」一聲，什麼東西落水了。未明和萬毒道人一起叫道：「有事！」兩人飛快的跑出去，朱無照還是夢遊一般的在甲板上走著，海面上漂浮著一支大木桶——想來是朱無照出來的時候，不知不覺之中，把一隻沒有綁好的木桶撞到了海里。兩人鬆了一口氣，相視苦笑：「我們有事！」

低著頭，輕顰黛眉的紫貂突然掙扎了一下，朱無照陡然清醒，連忙鬆開了自己的手，結結巴巴的說道：「你、那個、你沒事吧？我弄疼你了嗎？真是對不起，我平常不是這麼粗魯的，對不起……」古升和未明一起嗤鼻，朱無照用了好一會，才恢復了鎮定，對著紫貂深鞠一躬：「小生朱無照，尚未婚娶，無為劍派九字輩傑出弟子……」古升走過來推開他：「好了，我把她送過去，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個女孩子，和我們在一起總不合適。」朱無照戀戀不捨的看著古升帶著紫貂走出門去，未明靠過來：「喂，你怎麼了，人都走了，你的魂也走了？」朱無照推了他一把：「別胡鬧。」未明奇道：「我怎麼胡鬧了？」朱無照用滿懷深情地眼神望著門口：「我終於找到她了……」只可惜未明遲鈍：「找到誰了？你和紫貂以前認識？」「認識，當然認識。前世今生，輪迴百轉，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我又找到你了。」未明不明白，他看朱無照已經有些瘋瘋癲癲，問他也問不出什麼來，於是悄悄的問萬毒道人：「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萬毒道人也是老光棍一個，自然也不明白朱無照那些酸溜溜話，只好兩手一攤，搖了搖頭。

「小鍾子，你怎麼離開連月島了，難道那頭七首龍龜已經伏誅？」他看上去遠比哦那個鍾老人年輕，卻一口一個小鍾子的叫著，而洪鐘老人頭髮鬍子花白一把，卻還聽的很高興，不住地口稱前輩，讓人看了心中覺得十分奇怪。洪鐘老人笑呵呵的說道：「是呀，前輩，有人幫小鍾子除了那龍龜，小鍾子才得了這個自由之身。」他看看壽柏老人的木屋：「前輩，這樣小的木屋您怎麼住的習慣？」壽柏老人搖搖頭：「這木屋是用一棵枯死的大樹建造的，木料有限，所以只能建這麼大，每次進出我都要彎著腰——不過要是擴建，就要再伐樹木，我們人類貪生怕死，那樹木也是生命，怎麼能為了我的私慾伐倒樹木？這幾百年來壽山島上得樹木生長茂盛，沒有死樹，我也就沒有木料擴建這木屋，呵呵……」

「呵呵。」壽柏老人一笑：「你來找我，可是想向我詢問一些事情？」四千年的時間畢竟不是白活的，古升他們不用說，壽柏老人也知道他們的來意了。古升點點頭：「不錯。前輩可知道九天神獸的蹤跡？」壽柏老人沉吟一下：「九天神獸，不好找啊。」他看著遠處的大海說道：「若是我老頭子沒有記錯的話，九天神獸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兩次。第一次乃是洪荒時期，一隻九天神龍用自己的尾巴為江河引道。第二次，乃是在兩千年以前，一頭九天神龍被罰下界，不過卻從此失去了蹤影。」古升心中升起了一線希望：「那一頭被罰下界的九天神龍，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哪裡？」壽柏老人搖搖頭：「當年的事情乃是仙界的一件秘聞，身處高位的九天神龍觸犯天條被罰下界，這件事情就是在仙界里，也沒有幾個人清楚，何況是老頭子我？」

壽柏老人問他：「你是不是得到了瓊石玉漿？」古升點點頭，壽柏老人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水晶球：「我用這個小還仙境鶴逆換一滴瓊石玉漿，怎麼樣？」古升連忙推辭：「前輩要用，拿去便是，還說什麼交換呢。」壽柏老人正色道：「我一把年紀，怎麼能夠占你們小輩的便宜？」這是古升第一次心甘情願的被人稱為「小輩」，壽柏老人的話不容推辭，古升無奈，只好答應。「這小還仙境乃是我無意之中得到的一件法寶，裏面的天地十分廣闊，可以把任意東西放在裏面，甚至還可以把神獸放在裏面圈養。」古升的神識探進去一看，果然是一片無邊無盡的廣袤之地，就好像這個世界一樣有山有水，有沙漠有大海，空間十分廣闊。古升取出一小瓶瓊石玉漿遞給壽柏老人，壽柏老人連忙擺手：「用不了這麼多，一滴就夠了。」古升執意都給他，洪鐘老人問道：「前輩您要這瓊石玉漿做什麼？」壽柏老人說道：「南岸的一株老柏樹快要不行了，這瓊石玉漿乃是仙界聖水，一滴便能救活它。」古升連忙道：「那前輩就把這一瓶都留下吧，萬一以後再有別的樹木枯死，也能救活。」壽柏老人勉強點點頭：「那我就收下了。」

兩人敘舊一陣子，壽柏老人突然一聲輕咦：「咦，怎麼不見清嘯娃兒？難不成他已經……」洪鐘老人連忙說道：「前輩別誤會，師弟已經成就了金身尊者。」壽柏老人搖搖頭：「金身尊者？你們不是佛家的人哪，這是怎麼回事？」洪鐘老人簡略的把事情得經過和他說了，壽柏老人搖頭嘆息：「這也是他的緣分。不過佛家的講究太多，還不勝在這凡間做個修士來的洒脫。」他大有深意的看了古升一眼：「這就是斬殺龍龜的古升吧？」古升連忙站起來一禮：「前輩！」壽柏老人笑呵呵的說道：「我看你一直在觀察我，是不是覺得我不想一個活了四千歲的老怪物？」古升的心事被他一語道破，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不是……」壽柏老人哈哈一笑：「沒什麼沒什麼，你大約是覺得，我這樣的老頭子，應該是雪白的鬍子和眉毛都長到了一起，垂在地上，腦門光亮，大大的前額，手裡舉著壽桃吧？」他所說的乃是無涯國內壽星畫的形象，古升不好意思的笑笑：「前輩開玩笑了……」

在南輕雲的解釋中，這一樁「交易」變成了古升為了向龍狐表示衷心，把紫貂給了朱無照。於是龍狐心中，稍稍好過了一些，不再哭泣，不過還是不願意和古升見面。

古升把紫貂送到了龍狐和南輕雲那邊，無論他怎麼和龍狐解釋，龍狐就是不聽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哭。古升無奈，只好自己又出來了。他一出門，門口站著一個人，是朱無照。古升很意外：「你站在這裏做什麼。」朱無照已經恢復了神智，拉著古升走遠一點說話。「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古升問他，朱無照神神秘秘：「我幫你一個忙，你也幫我一個。」「幹什麼？」「紫貂，我愛上她了。」古升嚇了一跳：「你說什麼？那，那印盈怎麼辦？」朱無照神色一黯：「我已經很久沒有想她了……」古升點點頭：「這樣也好。」「那你答應幫忙了？」「幫什麼忙？」朱無照說道：「把紫貂讓給我？」「讓給你？」古升誤會了，朱無照連忙解釋：「你不是說她要給你做三百年的僕役嗎，把這個條件，讓給我。」古升恍然，紫貂現在對他來說，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朱無照願意接過去，正是求之不得，他馬上爽快地答應了：「好，沒問題！」朱無照喜笑顏開：「一言為定，不許反悔！」「反悔是孫子。」

古升一陣失望：「那要如何才能找到這頭九天神龍啊！」壽柏老人搖頭道：「年輕人，我勸你還是不要找了，就算是被你找到了，你如何是一頭九天神龍的敵手？」古升心裏也沒底，他有些悶悶不樂，歷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瓊石玉漿現在看來，似乎也沒什麼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