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成仙》第三卷 魔情

第194章 以身相許(二)

第三卷 魔情

第194章 以身相許(二)

此時在半人門山門外的骨聖,卻捂著鼻子咒罵烏塗:「這個老混蛋,是不是喜歡這樣又黑又臭的水?以前在無涯國的時候,就把半人門建在黑水河,現在落山世界內大好的一片湖面,被他都丟進去一些腐屍,弄得又黑又臭!」他施展自己的白日無夢身法,經過他的改良之後,施展這種身法,已經少有人能夠覺察到他的存在了。整個半人門,都在應付十幾個門派一浪高過一浪的進攻,根本沒人發覺,骨聖悄然的潛入。天空中、水面上,修士們爭鬥此起彼伏,各色的光芒不斷的閃耀,憑經驗就能看出來,哪裡突然亮起一道光芒就說明有人施展了大型的攻擊法術。水面上不斷的被炸起一道道的水浪,那是修士們放出的法術,沒有擊中目標,落進水裡。「撲通」一聲,骨聖的身邊濺起了一朵水花,對於這種被人打落下來的屍體,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別說那麼多了,你快說吧,答應不答應?」古升決定快刀斬亂麻,他其實心中壓根就沒指望這件事情能成,也沒打算把這兩件專門留下來的上品仙器送給紫貂。「我有一個條件。」紫貂說道,古升一愣:「這可是終身大事,你就這麼草率的答應了?」紫貂不屑說道:「我們又不是凡夫俗子,還把這等事情看作天字第一號大事?況且我也沒有草率呀,我不是說了,我還有條件的。」古升心說小豬啊小豬,你小子運氣可真好,哥哥我幫你撿了一個媳婦。「你說吧。」紫貂說道:「殺死鑒心寒之後,我便會飛升仙界,我在仙界等他一百年,他若是來不了,這件事情便作罷。」古升一點頭:「沒問題,這兩件仙器,是你的了。」古升看穿了紫貂的用心,爽快地說道:「你放心,你在仙界的頭一百年,無為劍派在仙界的前輩們一定會保護你的。」紫貂也不和他客氣,一點頭道:「一言為定,現在你帶我去找鑒心寒!」
演武場和大堂,乃是整個半人門山門的核心,從演武場和大堂向外,就是半人門的最後一道防線。半人門本來有三道防線,最外面的一道防線,已經被突破了。現在第二道防線也快堅持不住了,十幾個門派輪番進攻,每一個門派還有輪流休息的時間。這樣的車輪戰,讓半人門的門徒疲憊不堪,已經接連打了三天三夜了,半人門的防線,岌岌可危,已經有不少敵方的修士突進了半人門的第三道防線,雖然很快就被殺死,不過顯然前面的那一道防線,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烏塗坐在大堂內,看著那一柱線香最後一堆灰燼落下,扣指一彈,大堂頂上的二十四面巨鼓一起隆隆作響,半人門的弟子們知道,二十四面大鼓一起擂響,意味著什麼,頓時精神大振,一起呼喊:「門主!」
古升對紫貂說道:「這件事情我不願意插手,我只負責把帶到地方,你自己去找鑒心寒,你的生死和我無關,你要是打不過他,死了我也不會救你。」古升提前把話說明白。「你不會的。」紫貂一眯眼睛,狡猾的說道:「你用兩柄仙器換我以身相許,我可是你的奇貨,你不會讓我這麼死掉的,否則你怎麼和朱無照交代?」古升啞口無言,心中把朱無照從祖上十八代開始,兢兢業業地問候了一遍。兩人飛出神台,古升辨認了一下方向,朝半人門的方向飛過去。半路上古升突然心中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他在一座山峰上停下來,對紫貂說道:「你在這裏等我,我要去問問我的線人,鑒心寒究竟在什麼地方。」「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紫貂不願意一個人留下。「不行,他身份神秘,不願被人知道。」「那好吧。」
古升甩掉紫貂,一個人飛快的感到了半人門。半人門的門主烏塗最近十分發愁,半人門設在一片湖面上的山門,被十幾個中小門派團團圍住,就連水底,都有幾條成了氣候的水怪封鎖著。烏塗豈會害怕他們?只不過在他們的背後,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鑒心寒。鑒心寒雖然那一直沒有出現,可是烏塗有確切的情報顯示,鑒心寒就在附近。他不敢出戰,他自知不是鑒心寒的對手,只要他一出手,鑒心寒馬上就會出現。現在還是一個僵持不下的局面,可是鑒心寒若是一出面,那形勢只怕就會一邊倒了。烏塗這一陣子,愁眉不展,一條濃密的黑眉,都有些花白了——他的功法與一般人不同,半人半鬼,因此身體也是一般人一半鬼,只有那一半人身上長了一條眉毛,另外一般的鬼身上,自然是光溜溜的。烏塗托著自己的腮幫子,頂著大堂外面那一桿半人門的鬼旗,一動不動的意境出神好久了。門外的旗子迎風飄揚,獵獵作響,只是不知還能在這裏飄揚多久。大堂內能夠派出去的人手,都已經派出去了,現在大堂內空蕩蕩,百丈見方的大堂,連個遊魂野鬼也看不見。烏塗一陣泄氣:自己堂堂魔道第三大派的掌門人,在骨聖之前也是魔道第一人,今天竟然落到了這般田地!
紫貂殺死鑒心寒之後,馬上就會飛升仙界,這兩柄仙器,雖然是上品,但是在仙界也不是什麼稀罕之物,實在不需要她花費這麼大的代價來交換。她之所以答應,不過是想在仙界找到一柄保護傘。她無門無派,剛到仙界又是人生地不熟,必然會受人欺凌。短短一百年的時間,在仙界彈指即逝,依照朱無照現在的修為,一百年之後,只怕很難去到仙界,紫貂這買賣,看起來是包賺不賠的。可是他不知道,古升有自己的辦法,能把朱無照儘快送到仙界,否則堂堂骨聖、魔道第一人,精於心計怎麼做這不划算的買賣?
「別緊張,我不是讓你許給我,是給別人。」饒是紫貂一向冷若冰霜,乍聞古升這一句「以身相許」還是驚得雙眼圓瞪,不可置信的看著古升,雙眼之中剎那之間閃過了多少情緒,有驚詫,有羞憤,有意外,然而還有更多的,卻是一些說也說不清的感覺,紫貂自己心裏都搞不明白。聽到古升這一句解釋,她才回過神來,不甘示弱的反擊了一句:「家有悍婦,諒你也不敢!」古升苦笑,咱家的龍狐多好啊,怎麼成了「悍婦」了?和一個女人討論另一個女人,最終多半不會有什麼好結論,古升很明智,決定不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呵呵一笑:「悍不悍的,起碼比你溫柔,你整日這般板著臉,唯一的好處就是臉上不會生出皺紋來。不過男人都被你嚇跑了。」「被我嚇跑了還有人要我以身相許?」古升頓時語塞,心中馬上責怪朱無照,若不是這小子,我焉能這般出醜?他勉強的辯解道:「那不一樣,那傢伙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一點鼓起都沒有的軟骨頭……」紫貂冷哼一聲:「是朱無照吧?」朱無照見了紫貂就流哈喇子,她能猜到,古升也不覺得意外。「怎麼,他追不到印盈,轉移目標了?」古升這一次倒是很意外了:「他和印盈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紫貂冷笑道:「我還是一隻小貂的時候,整日被龍狐和南輕雲抱在懷中,她倆人每日家長里短,什麼事情不說?你們的那些糗事,本小姐哪一件不知道?」古升苦笑,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兩個女人也能把所有能說的話全說完了。
烏塗此刻,沒有更多的選擇,他飛快的問道:「你怎麼幫我?」「我不能出面,可是我能找人幫你殺死鑒心寒!」烏塗不信:「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能保證殺死鑒心寒!」骨聖嘎嘎一笑:「本聖說有,他就有!不過你要幫個忙,把那老狐狸引出來。另外也在一邊幫個手,我找來的這人,就算是殺不了他,至少也能和他打個平手。有你幫忙,一定可以成功!」烏塗冷笑一聲:「你不過是利用我殺死你的對手,為什麼我還要欠你一份人情?」骨聖淡淡道:「那便算了,你還是趕快想好逃命之策,說不定幾天之後,還能看我為你報仇呢。」他說完,那一團黑雲向外飄去,烏塗一咬牙:「好吧,我答應。」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烏塗自命小人一個,將來若是不還你的人情債,莫要怪我。」骨聖毫不在意:「本聖說了,有本事放債,就有本事收賬。」
烏塗長嘆一聲,這樣的嘆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雖然他是一個小人,可是卻不願將自己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拱手送人,然而現在又別無選擇。「想不到我烏塗做了一輩子小人,欺軟怕硬、以眾凌寡,今天報應回我自己身上了……」「後悔了?」一個聲音在大堂上響起,烏塗知道所有的人都被他派出去了,現在竟然有人回答,而且這個人無聲無息的進入大堂,他竟然沒有覺察到!他被嚇了一跳,猛然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叫道:「是誰!」他的龍頭座椅正對著大堂的正門,正門到座椅之間,是一條長達百丈的通道,通道兩側,相對排列著十二根柱子,從大堂正門射進來一柄骷髏劍,十二根柱子上飄出十二朵黑雲,黑雲纏在骷髏劍上,赫然正是一個壘骨城的標誌!「骨聖!」烏塗大驚:「你也來趁火打劫……」骷髏劍隱沒進黑雲之中,骨聖那沙啞的聲音從黑雲之中傳出來:「我又不是你!」烏塗厲聲問道:「那你這個時候來我半人門作什麼?」骨聖嘎嘎一笑:「你應該知道,我的『人情債』的說法。」烏塗自然知道,整個魔道誰不知道骨聖最不喜歡欠的就是人情債。「那又怎樣?」烏塗問道。「我要你欠我一筆人情債!」骨聖淡淡的說道。「嗯?」「我救了你半人門,你就欠我一筆最大的人情債!」骨聖傲然說道。烏塗冷冷一笑:「你就不怕我賴賬?」骨聖一陣狂笑:「哈哈哈……我能放出去,自然就能收回來!」
半人門中,大堂之外,是一個極其寬大的演武場。演武場用碗口粗的圓木在水面上搭建起來,十分堅固。演武場的兩側,擺滿了各式兵刃。這些當然只是擺設,修士們若是真的切磋起來,這些兵器根本承受不了修士們巨大的力量。在大堂頂上,靠近兩邊的位置,排布著兩排巨大的皮鼓,每一麵皮鼓都有一人來寬,用巨蟒皮蒙面,金烏木箍邊。兩排二十四面大鼓,和演武場上的兩列兵器架擺在一條線上。
烏塗看著黑雲飄了出去,突然大聲地問道:「我什麼時候把他引出來?」「半個時辰之後!」骨聖的聲音從大堂門外飄了進來。「半個時辰……」烏塗一陣沉思,喃喃自語。他是個小人,自然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骨聖的話特有些懷疑,究竟是真是假。他和骨聖鬥了幾百年,為什麼骨聖要幫他?這究竟是骨聖的圈套,還是真的要幫他,他拿捏不定。轉念想了想,骨聖若是要對他不利,大可不必來此,用不了幾天,他的半人門就完了,何必畫蛇添足多此一舉?看來多半是真的了,至於骨生為什麼要幫他,那他可是打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雖說已經認定了骨聖的話是真的,但他這樣能得小人天生就有多疑的毛病,想不通骨聖為什麼要幫他,心中始終都覺得不踏實。這樣一猶豫,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時間已經過半,烏塗一咬牙,大聲喝道:「來人!」他這一生命令,蘊含著渾厚的真元,一直傳到了半人門的陣前,很快有人飛奔而回:「門主!」「傳令下去,一柱香后,本門主親自出戰!」「遵命!」
「怎麼這麼長時間?」紫貂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古升一笑:「我先去踩了一下點,你別著急嘛。」紫貂疑惑:「你這話聽起來,怎麼也不像一個名門正派的弟子說的。」古升心中一緊,暗自告誡自己,以後要注意了。「我們快走吧。」他擔心紫貂一個人不能吃定鑒心寒,特意給她找了一個幫手,還套住了烏塗,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