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成仙》第四卷 仙山

第276章 佛祖金粟(一)

第四卷 仙山

第276章 佛祖金粟(一)

四周狹窄,動也不能動,本就十分不快,而自己卻在慢慢長大,空間更加狹小,身處在母體之中,上下煎熬,胎中內熱,十分痛苦。不知不覺之間,身體漸成,忽一日降生人世,陡然之間從母體之中脫出,外界冷風、熱風輪番吹拂,初生之時,肌膚稚嫩,這風如刀割一般痛苦!古升不自覺地大哭起來,只是周圍一陣陣的笑聲,卻讓他心中奇怪:生即如此之苦,卻能給別人帶來這般的歡樂?古升不哭了,既然自己的降生,能夠為別人帶來這樣的幸福,那還有什麼苦的呢?
身邊傳來了一陣笑聲:「呵呵……施主佛性深厚,將來必是我佛中人。」古升回頭一看,沿著那條原來的路,慢慢走上來一個老和尚,老和尚觀光的頭頂,手中捏著一串和他的頭頂一樣光的念珠。古升連忙行禮:「大師,請問佛祖在哪裡?」老和尚呵呵一笑道:「來到我這無想山的十個人中,有七個都是按照原路上山,有三個人自己另闢蹊徑,而這三個人中,恐怕只有你這一個人,會給後人留下著一條捷徑。」古升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世人都不明白,舉手之勞能給人帶來的便利。」老和尚說道。古升被他誇獎,有些不好意思,見他剛才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只好再問了一遍:「請問大師,佛祖在哪裡?」「你來找佛祖?」老和尚道。古升點點頭:「不錯,小子有要事找他。」「既然你有要事,為何不讓他來找你?」古升一愣,這老和尚的話中似乎大有深意,可是他現在卻理解不了。老和尚呵呵一笑,指著山下古升剛剛開闢的那一條路說道:「捷徑——老和尚在佛界身份很高,你殺了我,佛祖自然會來找你,這也是一條捷徑。」古升大驚,連連擺手道:「這如何使得,此捷徑非彼捷徑,萬萬不可!」老和尚問道:「你找佛祖有何事?」古升答道:「求一顆金粟。」「你要金粟,那是用來解毒了?」「不錯,正是為了救一位朋友的性命。」老和尚開懷一笑:「若是為救人一命,你殺了和尚和尚也沒什麼遺憾的呀——你殺人救人功過相抵,並沒有什麼不對呀?」古升一愣,老和尚的話似乎另有一番道理,可是他這麼豁達,古升卻不能接受:「殺人救人,怎能如此!」老和尚微微一笑道:「為何不可?」「為何可?」古升被他逼急了,只好強詞奪理的反問。
古升翻身坐起,神態平和,然而紫貂的興奮還不曾延續,未明抱著縮成一團的門生走過來。古升愣了一下,連忙接過門生來,驚訝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驕天出現在他的身旁:「它用九轉龍胎救了你,可是龍刺針可以被煉化,那七十二種毒物,卻留在了它體內……」「啊!」眾人感動不已,沒想到門生竟然捨身救主,古升不斷撫摸著門生的脖子和龍角,門生大約從未接受過這樣的愛撫,舒服的眯上了眼睛,懶洋洋的躺在古升的懷裡。未明看著它的樣子一陣揪心,紫貂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又落下來了,以往的冤家仇人,現在竟然落下了眼淚。古升問驕天:「仙主大人,門生這樣子,會不會有危險?」驕天搖搖頭:「沒什麼危險,只不過因為毒素作用,它現在已經完全退化到了最初的級別。」古升一看,可不是嗎,門生身上以往的那些標記都沒有了,真真正正變成了剛剛化為金龍時候的樣子了。古升著急問道:「我不能讓它因為我變成這個樣子,大人有什麼東西能幫門生解毒?」驕天搖了搖頭:「除非你去向願聖仙帝求救,七十二種毒物究竟是那七十二種,我們不清楚,一味毒物弄錯了,可能會弄巧成拙!」古升還抱著一線希望:「你不是有萬界眼嗎,幫我看一下,求你了……」驕天搖搖頭,也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只能看到,可是這種事情,不能出一點差錯,有很多毒物看上去,沒有什麼差別,其實毒性差距很大,萬一弄錯了……」他搖搖頭,沒有說下去。古升一陣頹然,未明想到願聖仙帝的可惡,不禁問道:「大人,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願聖仙帝那般可惡,決不會把解藥給我們的。您再好好想想,您是仙界之主一定有辦法的!」
古升鞠躬問道:「還請大師相告,佛祖究竟在哪裡?」老和尚眯起眼睛:「你說呢?」老和尚說完這句話,竟然不再理會古升,轉身緩緩地沿著遠路而下。古升在後面追著叫了兩聲:「喂、喂,大師……」他追了幾步,卻怎麼也追不上,古升知道,這裡是老和尚的妙境,因此自己在這裏根本追不上他,不禁搖了搖頭:「這些佛陀這是奇怪。」
古升收拾儀容,邁步踏進金門。
門后的景物一變,不再又金光金佛,只見一條黑色的山路,蜿蜒而上,一直到了山頂。古升奇怪:仙主曾說過,佛界妙境諸多,不知這是那一妙境內?他沿著山路走著,明明看到可以一躍而過的地方,這山路卻偏偏要繞上幾個大圈,古升漸漸不耐,可是想到這畢竟是人間的地方,既然有路,那便是要人按照這條路來走,他還是耐著性子一步一步地走了。到了半山上,那山路竟然盤旋繞著山峰轉了幾圈,才通到山頂上,古升暗怪:這路不知是何人修的,為何這般大費周折?他停下來,決定按照自己的方法去走,他筆直的朝山頂進發,不消片刻,就到了山頂,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迹。若是別人來到這裏,只怕還要沿著這條原路走上來。古升隨手一揮,一道電光劈下,在山上開出了一條新路,便是他剛才走過的那一條路。
驕天呵呵一笑:「你還不明白嗎?有緣——只要你有緣,那裡都是入口,若是無緣,窮盡一生,也找不到入口。」古升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略微點點頭道:「哦,不錯不錯……」驕天伸手一拂,周圍景物一變。「古升,你心存善念,即結善緣,你要記住,只要你心中善念不滅,就一定能夠進入佛界……」驕天留下一句話,也消失不見。古升發覺自己高高在上,下界一片凄苦,人如草菅。正在奇怪之間,耳中只聽一個聲音:「兀那野鬼,還不快快投胎,更待何時!」古升正要回頭去看,腦上突遭一記重擊,耳中「嗡」的一聲,身體輕若無物,筆直墜下,剎那之間經歷了重重迷幻,發覺自己陡然之間縮成了一團,只剩下一團模糊的意識,四肢不聽使喚,這才一驚,隨即發現,自己此刻,根本沒有四肢,只是一個胚胎!猛然間想起了剛才耳旁的那一聲叱喝——難道自己此刻,真的已經投胎?
老和尚消失在山下,古升突然發覺,山腰上還有一座小廟。他信步走向那座小廟,廟門破爛,門軸已經朽掉了。古升伸手一推,「咣」的一聲,陳舊的木門整個塌了下去。裏面一個破爛和尚跳了出來,揪住古升不放:「你陪我門來,陪我門來!」「陪門?」古升愣了一下,隨手化出一扇門:「還給你。」那和尚眉開眼笑,丟下古升,去裝他的新門。卻不料那扇門大小並不合適,和尚頓時不依:「不行不行,重新陪來,這門不合適。」古升奇怪,自己敏明看著大小變化的,怎麼會不合適?他又仔細地看了一下,重新變出一扇門來。那和尚又試了一下,還是不合適。幾次三番下來,古升有些惱火:「你這和尚,好生難纏,你這破門早已壞了,給你陪了這許多,還不知足!」
魔佛本在一念之間,多少魔頭本就是佛,由佛變魔,那麼魔是不是也能成佛呢?
追兵夾風而至,為首將領乃是當年故人,故人不忍殺他,放他逃生,他卻知道,帶不會去自己的頭顱,古人便會被殺。他慘然一笑,服毒自盡!飄飄忽忽之間,古升又飛上了高空,便在此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明白了自己究竟是誰。四周一片金光,衣衫金色的門,在眼前打開。門內擋一金人,開聲問道:「人世間走了一遭,匆匆三十余載,你可有何體會?」古升怔了一下,緩緩說道:「生老病死,人生疾苦,短短一瞬間,悠悠千萬年。人生易逝,苦即是甜,有何體味?無何體味?」那金人在空中一笑,緩緩退開:「生老病死,不過四苦,人生八苦七難,有即是無,你心具佛性,一生而過三關,與我佛有緣,請進吧……」
古升將門生交給未明:「我把門生先留在這裏。剿滅昭聖仙帝義人的事情,可以開始了,你和前輩們去辦吧。」他取出上一次驕天給他的那枚儲物戒指交給未明:「這裏面有捆仙索,你拿去分給大家,反抗者格殺勿論。已經逃走的,便不再追究了。」未明接過來:「放心吧,交給我了。」古升轉身對驕天說道:「大人,佛界的入口在哪裡?」
老和尚卻愣了一下:「是呀,為何可、為何不可?」他眉頭一皺,竟然一陣迷茫。殺人救人,到底可不可?古升覺得是斷斷不可。「可是若是殺一惡人,救一善人呢?」古升道:「可!」老和尚呵呵一笑:「看來你還識贊成殺人救人啊……」古升說道:「小子沒有大師那般佛性,殺己救人,只能殺惡人救人。」老和尚一笑:「不著急,你會有的。」
驕天響了一下,突然靈光一現:「還真有這麼一個辦法,不過……」他欲言又止,古升幾人卻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過什麼,您快說吧,不管有多麼艱險,我們一定要救門生!」驕天笑了一下:「艱險倒是沒有,可是要想拿到它,卻很困難。」「到底是什麼?」驕天說道:「佛界之中佛祖有一袋金粟,可解百毒,只要拿到一粒金粟,門生的毒就可以全解了。」古升大喜:「佛界在哪裡,您快讓我去吧!」驕天擺擺手:「事情沒那麼簡單,不是和你說了,雖然沒什麼艱險,困難卻是很大。以前佛界和仙界本是連通的,可是後來有人陰謀一統兩界,佛祖與世無爭,也不想摻和這些事情,因此便封閉了兩界之間的聯繫,不過佛祖並沒有真的將聯繫封死,而是設下了三重考驗,能夠通過這三重考驗的人,就能夠進入佛界。」古升道:「那麼進入了佛界是不是就能夠見到佛祖、討得金粟?」驕天笑道:「哪有那麼簡單?佛界廣袤無邊,各處妙境如恆河沙數,多不勝數,究竟哪一處妙境是佛祖的靈台山,你能不能找到還不一定呢。」古升問道:「怎麼還有這麼多的波折?」「就算是你見到了佛祖,佛家講究緣分,你若是無緣,金粟就在眼前,你也看不到的。」古升堅定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去試試!」驕天呵呵一笑:「你有這個勇氣,就很不錯了。去吧,不過你要當心,仙界有惡仙,佛界有邪佛,一路小心!」古升不解,既然當年清嘯叟未曾修佛,就能因一心善念成佛,為何佛界還有邪佛。「大人,不會弄錯了吧,佛界還有邪佛?」驕天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佛家講究有緣,有善緣就有惡緣——邪佛就是惡緣。」古升半懂不懂,不過起碼知道了一件事情,佛界也不安全——哪有絕對安全的地方呢?
古升漸漸長大,經年之後逐漸明白,自己生長在富庶之家,乃是生之不幸中的大幸——至少別人是這麼看的。他從小英俊,聰慧過人,三歲熟讀唐詩,五歲便能吟詩作畫,被譽為一方神童!二十歲高中榜眼,被當朝皇上招為駙馬,前途不可限量!風光得意三十年,人到中年之時,國內叛亂,一時間國破家亡,妻子被殺,自己被叛軍追殺千里,一時間品盡人生苦暖,逃亡路上,飢苦勞病,不堪重負。終一日病倒在一破廟之中。
「我的門雖破,卻是合用的,你的門雖好,卻不能裝上,怎是我難纏?」古升聽了他的話,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