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佛不渡人唯我魔渡
第34章 魚壺怪
太清帝沒有兒子，不過這些事情坊間總有傳聞，太清帝有私生子，還描繪的惟妙惟肖，甚至連太清帝與私生子的母親幽會的對話都一清二楚，趕得上下界的傳奇故事了。林蠻雖是將領，平日里卻最喜歡聽這些故事，對故事中的情節，自然深信不疑。
粗工老人道：「看來在外面很難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必須進山了。」進山就意味著徹底入侵魚壺怪的地盤，就算魚壺怪狡猾，也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地盤與他們一戰。眾人雖然不怕，不顧畢竟也是個麻煩。
只見趙洗河取出一團絲瓜囊一樣的法寶，在手中一撮，一團仙靈之氣中，那法寶化作一片青煙消失了。潛水艇外面的天河水域中，一根根散發著青光的絲瓤隨水漂蕩，在那些魚群不曾提防的時候，已經結成了一張大網。趙洗河與粗工老人、辛冶子三人十分熟悉，三人一起微笑道：「收收收……」只見那大網慢慢收緊，將一大群短尾鯪魚全部籠進了網中。那些無知的魚兒這時才驚慌失措，到處逃竄，不過是你撞我我擠你，又如何能逃出天榜高手的五指山？
潛水艇繼續向前，駛出了那隻妖孽的領地。一路上，不少天河生靈慘遭毒手，最大的一隻近乎有一頭鯨魚那麼大，不到這條名叫「天河夔」的大魚之後，三老十分興奮，辛冶子已經用手做刀，比劃著要從這個龐然大物身上哪個部分下刀，才能最完美的將這條大魚肢解。羅遷聽著他們不斷訴說著美味，也忍不住有些流口水了。
羅遷一扭頭，只見辛冶子開動著一具好像蜘蛛一樣的八腳機關人也跟著走進了山洞。趙洗河沖他一笑，羅遷很鬱悶。
趙洗河笑道：「待我捕上一些，咱們回去之後，打打牙祭。」羅遷可是從來沒吃過這等美味，不僅也有些期待，這魚兒能讓一眾天榜高手食指大動，想來絕非凡味。他心中盤算，若是能夠長期霸佔天河美味的獨家經營權，開個海鮮連鎖大酒樓，賺錢如流水啊……
羅遷想道，天河封河，這些東西外面必定需要，說不定還有自己需要的東西呢。收了那隻包裹，林蠻覺得儲君很給面子，而且也為自己的未來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他跪送羅遷等人入河，還不斷道：「先生莫要忘了，在下乃是天河大營第七帳統帥林蠻。」
山中千瘡百孔，魚壺怪用自己的特殊的本事，將整座脊鞍山已經快要挖空了，裏面坑洞縱橫交錯，除了魚壺怪自己，恐怕誰也不清楚裏面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羅遷雖然有些不甘心，不過思來想去，也的確沒有什麼好寶貝可以盛下那麼多的河水，這個念頭只得作罷。
參軍被林蠻打發去，抓緊時間備上了一份厚禮，在羅遷他們入河之前，林蠻雙手奉上。自然是奉在羅遷面前。羅遷抓了抓腦袋，這東西還真時讓他有些為難，不過林蠻一句話就讓他下決心收下來。
尾
粗工老人盯著羅遷看，羅遷眼睛一瞪，道：「看我幹什麼，難不成還要我也出去！」粗工老人嘻嘻一笑：「他們兩個分列兩側，船尾還有一塊死角，沒辦法，你總不能讓我和老辛出去吧？」
「好教你們看看。」粗工老人說道。潛艇前端，一束強烈的光芒，好像一道利劍，刺穿了黑暗的水域。一些受驚的魚兒四處逃竄，幾個巨大的黑影恰好在光束的邊緣，連忙沉下了水底。待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這些生物們適應了光芒，才慢慢有會聚在一起，也有膽大的敢涉入光束之中，嬉戲遊玩。
羅遷不明白這位高高壯壯的林將軍為什麼前倨後恭，甚至還派出了自己的戰車送羅遷他們入河。一路上畢恭畢敬鞍前馬後，照顧的無微不至。趙洗河等人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天榜高手，對這些奉承已經習慣了。可是羅遷畢竟是商人，心思遠比趙洗河敏銳，很快便看穿，林蠻的這些動作，可都是衝著自己來得，並不是看在身後四人的面子上。
這山洞幾乎都是一般直徑，彎彎曲曲的，不到十丈必定有一個岔道。洞中倒是真有不少好東西，羅遷雖然看不出那些動物的殘肢、石壁上的沙子之類的東西有什麼用處，但是看粗工老人和辛冶子忙得沒功夫和旁人說話，就知道這些材料必定也不簡單。
眾人一起撤出脊鞍山的山洞，羅遷心中有些不舍：搜遍了整座山，也沒有發現魚壺怪。可見至少還有一條秘密的坑道是己方沒有發現的，魚壺怪和更重要的寶貝，很可能就躲藏在那裡面。
粗工老人道：「從天河大營數次進剿失敗來看，這怪物有些本事，你們小心。」趙洗河點點頭，鳳飛天卻不在意：「天河大營那幫廢物，連一頭妖孽也收拾不下，還好意思記錄下來，哼！」
五米之上，有光明的地方，水面清澈，連一條小魚都沒有。五米之下，一片黑暗，混濁中一道道暗流，不知道是什麼生物從潛水艇旁邊經過。天河生靈，弱肉強食，有什麼東西敢打潛水艇的主意，靠近了之後，也很明智的改變了想法。
鳳飛天與趙洗河身上光焰流淌，各自穿上一身仙甲。鳳飛天名號「綵衣魔女」，這一身仙甲也是色彩鮮艷，絢爛如花叢蝴蝶。趙洗河的仙甲則樸素了許多，絕大部分材料，都是從仙獸身上取得的，很少使用金屬材料。
五人慢慢撤出坑洞，鳳飛天突然停了下來，看看一層的一個岔道，走進去不到三丈，她突然一拳砸在洞壁上。一片沙塵攪渾了河水，待那渾濁沉澱，鳳飛天一拳砸出了一個通道！「看來這是
食指一彈，精巧的匕首一閃即逝，天河水流涌動，鳳飛天突然皺了皺眉頭：「怎的有些不對……」眾人問道：「怎麼了？」鳳飛天手指間光芒跳動，那柄匕首已經回到了她手中，河水中，一具巨大的屍體正在慢慢升起。
若干年以後，風流仙帝下界偷歡，產下私生子一名的傳奇故事在仙界流傳，至於究竟是林蠻傳出去的，還是辛冶子多嘴，就不得而知了。
趙洗河不禁動容，贊道：「師妹，想不到你的修為精進致此，師兄都已經無法覺察你是如何出手的，這頭妖孽就已經伏誅。」鳳飛天的臉上卻沒有一絲得色，反倒是一臉的凝重，搖頭道：「師兄，這頭妖孽不是我殺的。」
辛冶子湊了過來：「看什麼呢？」粗工老人有些疑惑：「這魚壺怪還真是知機，咱們來之前就不見了蹤影。」他面前的一幅陣畫上，能夠偵測到的強大生命只有外面的三人，並沒有魚壺怪的蹤影。鳳飛天和趙洗河，是兩個明亮的點，羅遷則是一團朦朧的光團。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跡象。
眾人此行的目的，並非替天河大營誅殺魚壺怪，只是尋找萬年水雲母，若是能不招惹此地主人，而悄悄取走萬年水雲母自然是再好不過。粗工老人讓兩位天榜高手和羅遷一起出動，也有一種向魚壺怪示威的意思。魚壺怪狡猾，看到這樣的「陣容」，恐怕早已經躲藏起來。
「看來這裏的確沒有萬年水雲母，就連一般的水雲母都沒有發現，我們撤退，繼續向第二個目的地進發。」粗工老人中飽私囊之後，總結性說道。
趙洗河將那些魚兒收了進來，然後召喚出一隻青蛙模樣的小獸，那碧綠的小傢伙打了個哈欠，一團冰氣將那一大群魚兒全部凍成了冰疙瘩。趙洗河道：「等出了天河，老辛露一手吧。」辛冶子含笑點頭，羅遷奇道：「怎麼，辛冶子大師您還是食道高手？」辛冶子笑嘻嘻：「怎麼，我不像？」羅遷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那削瘦得體型，不由得搖搖頭：與心中大廚的形象相差太遠了。
粗工老人得意道：「如果需要增加防禦陣法的強度，只要增加靈氣輸出就可以了。」他手邊有一隻操縱桿，越往上推，輸出的仙靈之氣越多。這等東西雖然新奇，可是在場的除了羅遷之外，都是天榜高手，那個沒見過諸多新奇玩意兒，即便是羅遷，發動機也見了不少。因此一番新奇之後，只剩下粗工老人自己興緻勃勃了。
只是時間緊迫，與其在這樣迷宮一般的坑洞中尋找，還不如去下一個地點划算。
沿著脊鞍山狹窄的山脊一路搜尋過去，途中倒是發現了不少礦藏材料，粗工老人和辛冶子收穫巨大，潛水艇的十數個船艙已經塞滿了一
出了潛水艇羅遷大吃一驚：贔屓已經長到了鯨魚大小，比碧兒還要大一倍！前面的碧兒顯然對這個龐然大物有些不放心，不住地回頭來看。待看到羅遷站到了那大烏龜的身上，碧兒這才放心地繼續向前。
五人相視一眼，一道寒光，鳳飛天已經搶先出手，透明的匕首插在了那條尾巴上。
「反應爐？」羅遷看到上面的字大吃一驚。「沒錯，只要把仙玉扔進去，就能輸出源源不斷的動力。」
「隆……」一陣悶響，山體搖晃，大片的沙石嘩嘩的落了下來，四周一片灰暗。過了好久，那些沙石灰塵沉澱下去，眼前的景象讓眾人目瞪口呆：鳳飛天隨意一扯，已經將那條秘密的坑洞扯塌，洞口處碎石中，堆著一隻龐然大物：茶壺一樣的腦袋下面，好象章魚一樣生著許多條長長的觸手，其中一條觸手，正握在鳳飛天的手中。
這個念頭把他嚇了一跳，辛冶子驚疑不定的從背後望了望羅遷。先入為主，這一眼看過去，竟然覺得羅遷的背影和仙帝頗有幾番神似。
羅遷自然不知道，這是林蠻在處心積慮的提醒「儲君」，莫要忘記了自己。辛冶子這時也看出來有些不對了：要說林蠻尊敬天榜高手，那為何一路上對羅遷恭敬無比，對自己私人雖然客氣，卻遠不如對羅遷的恭順。況且，尊敬是尊敬，一名統軍將領跪送，那就頗值得玩味了。
羅遷招出潛水艇，粗工老人改造之後，潛水艇更加牢固，並且攻擊力也更加強大。眾人從頂部的艙門進入，粗工老人興沖沖的對羅遷說道：「看見沒有，這是我從你跟我說的那些奇思妙想中受到啟發設計的。」他將一個位於潛艇中央的翁形銀白色裝置拍得嘭嘭作響。
潛水艇中的粗工老人和辛冶子目瞪口呆，趙洗河哭笑不得：不就是讓你負責警戒嗎，你至於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鳳飛天冷哼一聲，心中鄙夷道：貪生怕死。
辛冶子可不知道其中的無悔，他覺得林蠻好歹是軍中之人，必定是知道了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才對羅遷如此恭敬。想想看，林曼堂堂一帳統領，羅遷必須是多麼尊貴的身份，才能讓他這般恭敬？再想想太清帝幾次三番庇護羅遷，一個猜測孫猴子一樣憑空蹦進了他的腦海：難道羅遷是仙帝的私生子！
辛冶子原本不怎麼情願就這麼于羅遷「廝混」，不過有了這個自作聰明的猜測之後，便對羅遷死心塌地。聰明反被聰明誤，羅遷剛剛踏進去的陷阱，辛冶子緊跟著一頭扎了進去。
羅遷現在覺得，自己才是高手風範，隨行小弟一幫，可把趙洗河給比下去
兩人穿上仙甲，出了潛水艇，游曳在潛艇兩側。趙洗河召喚出碧水麒麟，這還是羅遷第一次看到水行神獸碧水麒麟在水中行動。平日里憨厚可愛的碧兒，到了水中靈活無比，比那些魚兒還要暢快自如。趙洗河一身青色仙甲站在碧兒背上，說不出的瀟洒。羅遷心中暗道：這才是真正的高手風範哪。
這貌不驚人的少年莫不是傳說中的儲君？林蠻開始自己嚇唬自己。他又瞅了瞅羅遷，羅遷實在不怎麼開心，在林蠻眼中，這悶悶不樂也成了少年穩中，大將之相。林蠻暗自點頭：大有可能。
「咱們快到了，前面就是我們這一次天河之行的第一個目的地：脊鞍山。」天河水底高低起伏，也有高山峽谷，這座脊鞍山，是一條狹長的水底山脈，高山峽谷，地形複雜。這裏盤踞著一頭九階妖孽魚壺怪，天河大營曾數次出動軍隊進剿，不過這妖孽狡猾無比，脊鞍山又被它經營的千瘡百孔四通八達，屢次都被它逃脫掉了。
粗工老人感嘆道：「多少年沒有來天河了，想不到封河這些年，天河中的生靈繁衍如此旺盛。老辛，看到了嗎，那是短尾鯪魚……」一群排列成三角狀的魚群悠然的從光束中游過，辛冶子眼睛一亮，這可是當年有名的天河美味，因為大肆捕撈，在封河之前已經很少見了，想不到這些年封河，天河內又養成了如此大規模的魚群。
「哦？」眾人意外，鳳飛天說道：「我也是剛剛才覺察到，在我動手之前，這頭妖孽已經死了。」粗工老人連忙對照天河水經注，一道燈光打在那妖孽身上：「半里之軀，沒錯就是這頭『婆羅怪』，它就是這一片水域的主人哪，難道有什麼怪物搶佔地盤，將它殺了，正好被我們趕上？」也只有這個解釋了，眾人滿腹疑惑，但也不能為了一頭妖孽專門潛入水底查探。粗工老人加快了速度：「走吧。」
花了大半天的時間，眾人才將整個脊鞍山內部摸了個大概。只能說主要的幾條通道都走過了，至於那些岔道多如牛毛，根本沒辦法在短期內搞清楚。即便如此，眾人已經在這裏耽擱了一整天的時間，之前的計劃看來無法實現，時間必須延長了。
潛水艇上還有不少先進的電子設備，不過這些東西都已經被粗工老人淘汰，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仙界的奇妙陣法。
「來了。」趙洗河淡淡說道。鳳飛天手中擺弄著一柄近乎透明的匕首：「這個就讓我來吧。」也沒人與她搶，鳳飛天手指繞動，那晶瑩剔透的兇器在手指間來迴轉動，十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十分精緻，若是只看她的手，定會以為這是一位絕色佳人。
羅遷連忙興沖沖的把自己的想法與趙洗河等人說了，辛冶子搖頭笑道：「小羅，天河水族，只有在天河的沉羽之水中方能生長，你將它們放在別的水中飼養，立即就會窒息死亡。」羅遷道：「那不妨將天河之水一併帶出去
羅遷眼前猛然一亮：長期霸佔天河的經營權不切實際，想想太清帝陛下的臉色羅遷就心中發寒。不過飼養天河水產卻是一條可行的道路。
「又死了！」粗工老人看著那怪物七竅流血的巨大腦袋，失聲道。
不過，捕捉了這條大魚之後，趙洗河的乾坤袋已經差不多裝滿了，若再捉到什麼，就只能塞進羅遷的儲物空間了。
找到了一出坑洞的入口，潛水艇已經不能前進了。粗工老人又有些捨不得裏面的材料，於是暴露了底細：他收了潛水艇，放出一具機關人，這機關人好像科幻小說中的機甲一樣，粗工老人坐在裏面指揮，來樣子戰鬥力一點也不弱。粗工老人駕駛著機關人，無視羅遷殺人的目光，跟在鳳飛天後面溜進了洞中。
羅遷大惱，辛冶子看著船上的一副儀錶盤，看起來十分專註。羅遷沒有仙甲，自己又是一階仙人，這裏的地頭蛇可是九階妖孽，本著安全第一，保命要緊的宗旨，羅遷還沒有出去，便召喚出小龍贔屓在外面等候。然後放出兩具金甲機人，兩柄匕首環繞著身體上下飛舞，口中含著蜃潮珠，手裡提著燭龍燈，躊躇滿志：魚壺怪，我來了！
天河之水乃是沉羽之水，普通舟船到了這裏必定沉下去，除非是一些玄妙的法寶。趙洗河打開周身氣場，一團青氣打著旋風將身邊的河水逼開，形成了一顆青色光球，光球一沉沒進水中不見。
此等傻瓜操作的設備，倒真是個好寶貝。羅遷毫不猶豫地將一堆上品仙玉扔進去，一陣嗡嗡隆隆的聲音，就好像發動機一般，潛艇上的設備亮了起來，緊接著艇身一震，緩緩地開始向前行駛。
「末將的一點心意，沒啥好東西，都是天河的一些特產。」
螺旋槳轉動，潛水艇破開水浪，向天河深處駛去。水面下不過五米，就已經沒有一絲光亮，這水好像兩光線也能吞噬。粗工老人看著航圖，調整了航向，對眾人說道：「按照現在的速度，九個時辰之內，我們就能夠到達第一個地點。」
都怪自己太天真，這兩個老傢伙可是天榜高手，計算自身的戰鬥力弱小，又怎麼會沒有一點報名的老底？
能讓四名天榜高手隨行左右，這少年除了這等的尊貴身份，便是一位王爺也不可能。
粗工老人又打開了幾道探照燈，潛艇周圍的水域各個方向都能看到一部分。「按照天河水經註上的標示，這一片水域乃是一頭天河妖孽的地盤，按照天河大營對天河妖孽的等級劃分，這頭妖孽乃是七階，等級可不低呢，呵呵……」粗工老人一面看著天河水經注，以免與大家解釋。不用他說，眾人都已經感覺到潛艇下面，一團巨大的物體正在升起。
林蠻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有輕易發作。他拍拍參軍的肩膀，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