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奧巴雙月
第030章 加密模式
「其次，我希望自己的召喚生物服帖一點，你可以不同意我的勸告，不過如果你徵求我的意見，我可不建議你這麼做。你是我製造出來的，所以我有很多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煉製術器的難點也就在於材料的選擇上。就算是這本集術器之大成的書，也沒有給出具體的辦法，只能依靠鍊金術士自己的揣摩摸索。
一旁的康明斯看出來葛征心情不錯，湊上前去道：「先生，您什麼時候煉製出改變體質的藥水？」荒漠妖精眼巴巴地看著葛征，那姿勢，真有些像從地面上仰望天鵝的青蛙。葛征眉頭一皺：「我好像沒有答應過你吧？」「可是您就不能改變主意嘛？」葛征搖頭：「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康明斯的個子很矮——妖精族都不會很高——偏偏迪諾拉身材高大，這幾肘子全都磕在了可憐的康明斯的腦袋上，女戰士力大如牛，輕輕兩下就讓康明斯暈頭轉向的搖擺成了陀螺。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前面三人已經走出老遠了。荒漠妖精連忙追上去，氣喘吁吁之間突然想明白了迪諾拉的那句話，他瞠目結舌道：「你不會是懷疑……」
實驗室的桌子上擺著兩件東西，一本書，還有一截殘破的護具碎片，從形狀上來看，應該是盔甲的一部分。
書中記錄了術器的八種「模式」，其中四種固定，四種可變。所謂模式，就是一種加密結構的框架，不管什麼樣的魔法語言，都可以套用這些模式。
索爾格維倫雖然斂去了自己的龍息，可是他的氣味卻不會變。
索爾格維倫閉上了眼睛，深情地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索爾格維倫決定，等葛征回來，一定要採取行動，打聽清楚心上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召喚獸。索爾格維倫潛伏在葛征身邊這些天，愣是沒看出葛征的深淺。有的時候他似乎深不可測，有的時候好像又並不怎麼厲害。這搞得索爾格維倫遲遲不敢有所行動。
「啊，好吧，就是這裏了。」索爾格維倫張開雙臂，站在一座小土坡上，土坡的四周，是一片低矮的灌木叢，葉子細密，從高處望去，地上好像撒滿了綠色的米粒。這裏視野開闊，不遠處的樹林樹種奇特，樹葉霞紅似火，美不勝收。索爾格維倫想把自己「家裡」最美麗的一面，展現給給自己的心上人，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最智慧的巨龍明白這一點。
康明斯垂頭喪氣的推開了，索爾格維倫一看，原來可以向葛征提出一些「並不過分」的要求啊，他眼珠一轉，也湊上去：「先生，我對召喚獸很好奇，您能不能給我演示一下？」葛征奇怪的看看索爾格維倫：這小子怎麼知道我剛剛弄出來一頭魔煉生物？
葛征咧嘴一笑：難道是因為花得錢多了，等級也就高了？
他來到洞外，決定試驗一下這枚召喚徽章的威力。金色的徽章拋向天空，葛征一聲呼喚：「以我之名，金甲樹魔、現身！」
「行了，我看就在這裏吧。」荒漠妖精生長在荒蕪的汗落荒原，可沒什麼在森林中穿梭的經驗，走不多時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
他對於這樣一個人始終跟在自己身邊不由得有了些疑心，在一片未知的森林中，身邊還有一個神秘的人，這個時候召喚出樹魔來是一個很讓人安心的選擇。
一切嘎然而止，索爾格維倫朝著猙獰的金甲樹魔張開了雙臂，做出了一個飛撲的動作，細節上，他好像還努起了嘴唇——但是一切到此為止，在眾人面前的索爾格維倫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定住了，那雙瞪得溜圓的眼睛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和詫異。
也不知道最終耗費了多少金幣，鍊金反應終於又緩慢的開始進行了。葛征不敢停下來，繼續熔化金幣，赤色十足的金水緩緩流進熔爐……
眾人之中，敦克跟隨葛征時間最久，也不知道葛征有什麼召喚獸，大家都很好奇，於是康明斯和迪諾拉聯手，逼敦克留下看店，他們兩個跟著葛征和索爾格維倫，一起出了奧巴城。
雖然樹魔有發泄對葛征的憤怒的嫌疑，但是這樣卻確實很完美的執行了葛征的指示。鍊金術士對於樹魔的威力極為滿意：「不錯，比金甲雙頭蟲獸強的多了。」如果這兩頭磨練生物對決，葛征相信力大無窮又生性殘暴的金甲樹魔，會一把將金甲雙頭蟲獸從地面下拔出來。就好像剛才拔起大樹一樣輕鬆。
「這裏怎麼行！」索爾格維倫出人意料的過激反應，神經質的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一定要找一個寬敞開闊的地方。」這裏到處都是大樹，要是自己的心上人在這裏被大樹戳傷了，那豈不是要心疼死自己了。
葛征慢悠悠說道：「大塊頭，首先要闡明一點：抓你的人不是我授意的，我只是在你被抓之後買下了你。你應該感謝我，否則說不定你已經被扒皮抽筋了，現在的你雖然面目全非，但是至少你的意識沒有被毀滅。」
「喂！」女戰士毫不留情的叫醒了他：「你發出一聲春叫，做出這個姿勢是什麼意思？」索爾格維倫已經沒心情理會迪諾拉的諷刺了，巨大的希望之下是更巨大的失望的落差，在這樣程度的落差之下，即便是堅硬的龍之心，也摔得粉碎了。
他又翻開那本書，打開到鍊金攻擊加密模式的那一部分，八種模式，四種固定模式分別是：希爾模式、凱撒模式、維吉尼亞模式和柯克霍模式。四種可變模式分別為：離
怎麼會這樣……這是索爾格維倫足足半分鐘內，腦海中的唯一念頭。
桌子上放著的那個殘片，正是在望山城中，那個暗黑鍊金術士所使用的術器，在被葛征破解之後，暗黑鍊金術士當場死亡，可是他的術器留下了一片殘骸。
嗯，好巨大的吼聲，沒錯，神聖冰霜巨龍怒吼的時候，就應該是這個分貝。
這枚徽章和之前的那一枚巨型金甲雙頭蟲獸召喚符徽樣子差不多，只是正面的浮雕圖案變成了一個樹形巨人，背後註明：金甲樹魔召喚徽章。圍繞在這一行字周圍的五角星變成了十二顆——比金甲雙頭蟲的召喚徽章還高了一個等級！
這本書是葛征翻遍了智庫才找到的，上面詳盡的闡述了術器的原理、種類和煉製方法。這本書的作者不詳，但是書中卻推翻了鍊金術主流觀念對於術器的鄙視態度，一針見血的指出：術器也是一種鍊金術作品，既然是鍊金術作品就只有好壞等級之分，而不應該因為它們的用途受到歧視。
進入後花園森林，葛征皺了皺眉頭：「森林中的那些野獸哪去了，以前每次來總能碰上那麼幾隻，今天怎麼一個也不見了……」他還想著自己這才帶來了迪諾拉這個「打獵」好手，能改善一下伙食。
葛征有些奇怪的看看他，可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傢伙了。迪諾拉嘿嘿一笑，心中有了不好的聯想，她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康明斯，陰陽怪氣的說道：「看來我們兩個跟來，某些人很不歡迎啊……」
索爾格維倫滿懷著幸福的喜悅，他以為愛情的嚴冬即將過去，他終於要贏來自己龍生之中最為美好的春天了！
專門用來放置金幣的那枚儲物戒指飛快的空了下去，熔爐中冒出一陣陣的金色煙霧，這一次的鍊金試驗成功就在眼前。
還好葛征只是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隨便你。」
嗯，好巨大的震動，沒錯，神聖冰霜巨龍落地的時候，就應該是這個動靜。
葛征回到自己的店鋪中，平時十分懶惰的索爾格維倫竟然也在迎接的行列，的確讓葛征有些「受寵若驚」。
「轟！」巨型金甲樹魔從天而降，四條粗壯的老樹根巨腿跺在地上，震得大地一陣顫抖。「吼吼吼！」樹魔對葛征仇恨依舊，一出來就對著他連續三聲咆哮。葛征皺眉，用手在空中一撥，一個十分滑稽的場面出現了：龐大無比的巨型樹魔凌空被葛征著小手指頭一撥，巨臉乖乖的轉到了一邊，正好面對著索爾格維倫。
「喝——」樹魔嘴巴還被封著，兩個粗大的鼻孔中發出一長串的沉悶聲，憤怒的將手中巨木砸向一座小土包，「轟」的一聲巨木折成兩段，小土包也成了一個深坑。
腦海中愛情的交響曲奏響，智慧巨龍一聲歡呼，睜開雙眼，準備立刻化出自己的真身，撲向自己的愛人
迪諾拉在一旁看著嘿嘿冷笑，康明斯湊上去：「你笑什麼？」迪諾拉故作一個惡魔微笑：「我們合夥把這小子綁到德爾遜王城，一定能賣個好價錢。」康明斯有些沒聽明白：「他是個男人，哪裡有人會出大價錢……」「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跟男人之間的感情，可比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更濃烈……」康明斯一陣噁心。
樹魔猛地一彎腰，巨大的身軀剎那間到了葛征面前，粗壯的樹榦上慢慢扭動，露出一張憤怒的面孔來。「吼！」它衝著葛征一聲怒吼，氣流狂涌如同風暴，一下子將葛征身邊的石頭木頭全部吹飛，葛征的頭髮和衣服一起飄舞。
迪諾拉一身雞皮疙瘩，康明斯現在有些相信迪諾拉剛才的話了。
葛征對於這種新穎的觀點很是贊同，對這本書的作者也很佩服。
他拿起那段殘骸，製造這件術器的材料並不複雜，只不過是一種簡單的合金。按照《術器的原理》中記載的，製造術器的材料五花八門，不過卻並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來衡量。因為每一個鍊金術士製造出來的術器各不相同，術器的材料要和術器本身封印的鍊金攻擊相配合。配合得好，用術器發起鍊金攻擊的時候，威力會得到增幅，反之，選錯了材料，則可能削弱鍊金攻擊的威力。
按照書中所說，固定模式因為加密的模式固定，所以更容易被破解，所以使用的越來越少，但是固定模式千錘百鍊，凝聚了無數鍊金術師的智慧，相比于可變模式來說更加穩定，如果採用無人認識的魔法文字通過固定模式進行加密，會比可變模式更加牢固。
此時，金幣大損的心痛感早已經被鍊金成功的狂喜所衝散，葛征放出一個冰系魔法，寒風卷著冰渣衝進熔爐之中，高溫的巨型熔爐很快冷卻下來。葛征跳進其中，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伸手不見五指。一直等了半個多小時，洞內的白霧才慢慢散去，洞內的地面已經因為高溫被燒成了帶有玻璃光澤的奇怪物質，光滑的地面上，嵌著一枚金色的徽章。
「咱們兩個可以和平相處，你幫我打打架，我也幫你不斷地邊強大，說不定將來還能幫你找個伴兒，怎麼樣？要是你覺得這買賣合適，跟我點點頭。」
迪諾拉一把捂住荒漠妖精的嘴巴：「要是你還想繼續做你這份很有前途的隨從職業，那就千萬別說出來，知道就好！」康明斯兩眼一翻，知道什麼呀，我可沒說我就認同了你的觀點哪。
「沒有。」他還有些傷心的說道。葛征眉頭一皺：「那好吧。」他收起了樹魔：「我們走。」索爾格維倫又跟了上來，葛征一陣奇怪：「你還跟我們回去？」「當然了。」索爾格維倫心中一緊：難道葛征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意圖！
葛征不由得笑了：這可有些困難，難道要自己創造出一中心的魔法語言出來？
葛征一皺眉頭，哪裡出了問題？魔煉生物雖然不能
可變模式是一種開放的模式，只有一個大體的框架，但是其中局的部分鍊金術士可以自行改動——因為可以改動，所以術器的攻擊才有了千奇百怪的擬態。不過因為允許鍊金術士任意改動加密結構，所以這一類的加密模式，即便是使用無人認識的魔法語言，也是有可能被人攻破的。
那一段殘骸雖然已經扭曲變形，但是還能夠看到術器的內外壁上，都雕刻著密密麻麻的魔法文字，能夠看出製作者精雕細琢，不敢有一絲馬虎。
「太好了！」索爾格維倫眼中激動地神采閃爍，隱約透出一種熾熱的光芒，讓人一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智慧巨龍想到終於能夠見到自己的夢中情人了，一時間激動地手掌發抖，嘴唇發白！
「啊！」一個肉球滾進了這片空地——荒漠妖精累得已經直不起腰來了，他本來個子就不高，身材再被一個對摺，走起路來就好像一個球在地上滾動一樣。
樹魔龐大的身軀憤怒抖動，金甲噼啪作響，三角形的怪物眼睛射出憤怒的紅色光芒，不論是誰都能看出來，如果不是因為有鍊金契約束縛，金甲樹魔肯定會毫不客氣地衝上去葛征撕成碎片。
「你確定？」葛征又詢問了一遍，並不覺得自己多嘴，因為索爾格維倫實在是太不正常了。一路上，有很多開闊的地方可以展示，可是每一次索爾格維倫都用一種游吟詩人朗誦愛情詩詞一樣的激昂澎湃的語氣，挑揀著那些地方的缺點，最終把他們帶到了這裏。
葛門中也傳授一種具有法力的語言，並不是普通的漢語，而是用來書寫各種「符」的文字。
從兩者的優劣來看，似乎可變模式利大於弊，但是如果有一種只有自己認識的魔法文字，那麼固定模式幾乎不可戰勝！
樹魔那雙倒三角眼惡狠狠的等著他，眼中怨怒的紅色光芒沒有一絲減少。葛征聳了聳肩幫：「算了，看來我的金玉良言你是沒有聽進去。無所謂了，反正你又不能違背我的旨意。嗯，那麼現在，向我展示一下你的力量吧。」
索爾格維倫看到葛征沒有馬上拒絕，心中立刻充滿了希望，眼中閃爍著純潔的光芒，雙手抱在胸口：「拜託了！」葛征不是受不了這種姿勢，而是受不了一個男人採用這種姿勢。他馬上跳到一邊：「有話好好說，有啥條件我都滿足你……」
葛征不是自命智慧的巨龍，他可是真正的智慧。索爾格維倫似乎對這裏很熟悉，一路上有他帶領著，葛徵發現自己前兩次來，似乎走了冤枉路。
至於如何配合，除了考慮到所採用的魔法文字之外，還要配合加密模式。
葛徵答應索爾格維倫，向他展示自己的召喚獸，並且說明，一定要找一個寬敞的地方，最好別被別人看見。索爾格維倫眼中蘊含著幸福的光芒：沒錯，一頭巨龍、堂堂神聖冰霜巨龍
索爾格維倫不知道葛徵到自己的地盤上撒了點野，還在奧巴城內享受著美食。只是為情所困的索爾格維倫，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凄涼的從夢中醒來，佳人無蹤，自命智慧的巨龍孤影自傷。
那本古老的書足有普通的書本兩個半大小，黑色的硬質封面上用暗青色的顏色寫著一行字：術器的原理。
金甲樹魔雖然滿臉的不情願，卻不能違背葛征的指示。它大步走到森林中，一把拔起一顆一人粗的大樹，連泥帶樹葉，在手中舞得虎虎生威，好像一根火柴棒一般輕鬆。「砰砰砰……」樹魔揮舞著大樹到處亂砸，這片森林好像經歷了一場龍捲風暴。
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他實情，那樣的話自己還有一線希望——這是索爾格維倫的「聰明」決定。
一點點金光隨風飄飛，金甲樹魔消失不見，化成了葛征手中的那枚召喚徽章。葛征將那金光燦燦的徽章在衣服上蹭了蹭，心滿意足地揣進了儲物戒指。
「好了，這就是我的召喚獸，你要看，我已經讓你看了，你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嗎？」葛征的語氣中隱藏著質問。索爾格維倫當然聽得出來了，智慧巨龍的「智慧」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不知不覺地，葛征已經忙活了一天一夜，陽光爬上地面，平斜的光芒從幾乎貼著地平線的角度射過來，好像利刃一樣抹過丘陵，洞口中裊裊而出的金色煙霧被光芒一切，立刻消散的無影無蹤，葛征腳下的巨型熔爐輕輕一抖，鍊金完成了。
不行，不能讓他知道！索爾格維倫心中想道，從人類的角度思考，如果我有一頭龍作為召喚獸，一定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照顧她。可是如果那頭母龍愛上了自己，就會拋棄主人，跟隨自己返回森林。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人類一定會拼盡全力阻止自己，甚至不讓自己和心上人見面！
「為、什、么？」索爾格維倫眼中淚光盈盈，凄怨的一聲慘呼，褲子中「咻」的一聲，剛剛露出來一個尖兒的龍尾巴縮了回去。
得到了索爾格維倫的答覆，葛征的手拋向空中，儲物戒指打開，金色的召喚徽章騰空飛起，一道綠色閃電落下……
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聯想到自己第一次將丹道和鍊金術結合，用體內靈力代替魔法力，結果魔法火焰獲得了更高的溫度，煉製出來的作品也更加出色。那麼，語言上可不可以同樣結合一下……
葛征敲了敲自己的腦殼：看來是鬼花樹把一路上所受的苦，全都算在自己身上了。他不由一笑，衝著金甲樹魔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樹魔雖然十分不甘心，可是上下兩片厚厚的嘴唇好像被人捏住了一樣貼在一起。樹魔的面部一陣抽動，顯然是想奮力張開大口，可惜這也只是徒勞。它的力量來源於鍊金術，自然不能背叛鍊金術的基本契約規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