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半神領域
第229章 商集
整個杜羅星陷入了一片哀傷之中，失去了朋友的人，失去了親人的人，就在半神殿前面祭奠亡靈，這多少有些責問大長老的意思。不過大長老此時卻沒有精力發怒了，他心痛之餘，還要考慮怎樣應付接下來的困難局面。
獵殺團在多目怪經常出沒的星域內搜索了一個多月，其他的星際怪獸倒是遭遇了不少，幾個番廝殺下來，收穫頗豐，自身的損失也不小，人數銳減十二人。不過，始終沒有發現多目怪的行蹤。獵殺團請求返回，被大長老很嚴厲的拒絕了。獵殺團的人知道，找不到多目怪，他們就別想回家。
「行了，我也見識過了，您早點休息吧。」葛徵佔了便宜就走人，和三長老道了別，立刻就告辭，離開三長老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組裝生產磕磕絆絆，幾天之後才生產出了第一支成品的星空之箭——速度比葛征預期的還要慢。不過情況在不斷的好轉之中。從開始籌備，到生產出第一支星空之箭，足足用去了十一天的時間，不過從生產出第一支星空之箭，到第二隻從生產線上下來，只用了兩天時間。隨後，速度越來越快，第一個月里，他們生產了十三隻星空之箭。
「兩位請坐。」森德羅斯請他們坐下，從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種淡綠色的飲料：「客人請用茶。」三長老微微一笑，卻不去動桌子上的茶水。葛征很大胆，端起來聞了聞，確定無毒之後一飲而盡。
這東西讓葛征檢驗過真偽之後，三長老卻一伸手拿了過來，自己裝在身上。回到了旅館，葛征對三長老道：「三長老讓那個我在開開眼界。」三長老有些不情願的把麝虎香拿了出來。路上的時候，他已經找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將麝虎香裝了起來。半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里，鋪著白色的雪蠶絲，柔軟雪白的蠶絲上，躺著一顆豆子大小的黑色麝虎香，倒也有些美艷的感覺。
葛征身上穿著他的術士長袍，肩膀上斜挎著一條金黃色的綬帶——這是他身份的象徵，大長老的「厚賜」，杜羅星首席鍊金術師，這是杜羅星首次加封「首席」，地位僅次於三大長老。
兩人在魏瑪商集上找了一個旅館住下來，三長老對他說道：「先安頓一下，我們在這裏等消息，另外你順便幫我再買一件東西。」「什麼東西？」「麝虎香。」葛征眉頭一皺，這是半神領域內最高級的香料，只有女人才會用。據說撒上了這種香料的女人，就算是神，也不能拒絕她們的誘惑。當然這隻是傳說，葛征據此猜測，這種香料除了醉人的芬芳之外，還有催情的作用。不過三長老一個糟老頭子，要這種東西做什麼，難道說……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葛征立刻讓狼鴉守在外面，他回到了房間里，布下一個結界，從懷裡取出那隻小火爐
他不由得看了三長老一眼，後者老臉一紅：「你別那樣看我，不是給我的，是給米娜的。」他一不留神說漏了嘴，連忙住口不說，葛征心中卻奇怪了：麝虎香可不便宜，甚至不比一顆多目怪的眼珠廉價。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資金嚴重不足，卻要去買一塊昂貴的香料送給那個女人，杜羅星的三位長老難道都被那個女人迷住了？
不過當他降落到地面的時候，這座商集星球的繁華程度卻讓他大吃一驚，就好象星煉世界上的超級城市一樣，商鋪鱗次櫛比，街道上人來人往，叫賣聲吆喝聲，熱鬧非凡。或許放在人口稠密的星煉世界，這樣的集市派不上號，但是半神領域，這也能過得盛況確實空前。
葛征接過來仔細端詳一下，三長老道：「這東西，必須採集地心之火烘烤，才能散發出濃郁的香味來。」葛征看了他一眼：「三長老可有地心之火？」三長老連忙說道：「不可，分量本來就不多，不能浪費了。」葛征慫恿道：「難道三長老不想見識一下大名鼎鼎的麝虎香？機會難得啊……」
第二個月里，他們平均一天半就能生產出一隻星空之箭，結果只工作了十天時間，就不得不停工了：最重要的一種原料，多目怪的眼珠消耗完了。
二長老當然不願意去，損失了一些部下還可以再招募，自己完蛋了那可就徹底沒希望了。
兩百萬晶元幣只是定金，商集上的行情是，多目怪眼珠四十萬晶元幣一顆，麝虎香差不多也是這個價錢，一般的成年麝虎所產的香重約五十克，價錢也在四十萬上下，因為重量的增減略有變化。葛征和三長老跑了幾家，卻都被告知沒貨了。
大長老在半神殿上，將下面的一幕全部看在眼中。只是他的眼中沒有愧疚、沒有憐憫，只有冷漠，硬冰冰的冷漠。二長老勸道：「大哥，大戰在即，如果這一次計劃失敗，將會損失慘重，對我們的實力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啊。我看不如去商集上購買好了……」
森德羅斯吃驚道：「那可需要一大筆錢。」三長老放下一枚儲物戒指：「這裏面有兩百萬晶元幣，作為保證金，怎麼樣？」森德羅斯考慮一下，點頭道：「好！」
葛征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自己要晶元幣做什麼？他很快找到了答案：有了錢才能擴張，擴張才能讓自己的勢力更加強大，只有做到最強，才不會被別人掌握自己的命運。
六十人的獵殺團，帶走了杜羅星上所有的星空騎獸，可以說這一次大長老的投入也很巨大，一旦失敗，杜羅星將陷入十分被動的局面。
門外
寄賣行內鷹鼻藍眼的森德羅斯接待了他們，那人掃了三長老一眼：「先生眼生的很，不常在魏瑪商集上走動吧？」三長老淡淡一笑，笑容中透著自信。他畢竟是半神領域前二十強勢力的三當家的，面對商集上一個典當行的行住，這些從容還是有的。「確實不怎麼出門。」三長老說著，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些東西來，在森德羅斯面前一字排開：「閣下幫忙看看，這些東西能值多少錢。」
三長老微笑道：「老闆放心，這些東西的來路很乾凈，你放心好了。」他沒有明說自己的身份，實在是因為不好意思。杜羅星已經到了要賣家當的地步，讓他也羞於開口承認。
他們也不可能自行佔據一顆星球，沒有至高神器的保護，他們不是死在星際災禍，就是被別的星球消滅。
葛征並不知道外面一片哀傷，他正在將星空之箭的煉製過程分解成許多個步驟，不同的步驟將會被交給不同的人來完成，以提高生產效率。
三長老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但是來的次數也不會太多。他一邊走一邊回憶著：「咱們要先找個地方賣點東西。多目怪的眼珠很貴，我們的錢肯定不夠，大哥讓我帶了一些東西來賣。」葛征以為要擺地攤，沒想到這魏瑪商集上也有類似於典當行的機構，三長老帶著他左拐右拐，穿街過巷，找到了一家「森德羅斯寄賣行」。
「這是魏瑪商集。」大長老收了騎獸，拉著葛征飛了下去。說實話這顆星球小的出乎葛征的預料。竟然只是一顆行星的衛星，而且還是那顆行星六顆衛星之中最小的那一個。
為了美麗，女人可以付出任何代價，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麝虎香的搶手也就可以理解。他們跑遍了整個魏瑪商集，終於在一家商行內找到了一顆四十五克的麝虎香：好像一顆黑豆，黑不溜秋的毫不起眼。在沒有用一種特殊的火焰熏烤的情況下，它的香味是不會發散出來的。因此聞上去只有一點淡淡的腥味，並沒有什麼特別。
在半神領域內，他們根本不可能叛逃，因為在以星球為基本社會單位的這裏，大家身上都打著很深的星球烙印，一個星球上的勢力，根本不可能被另外一顆星球上的人接納。他們要麼永遠的在星海中流亡下去，要麼不殺一頭多目怪。在星海中流亡，安全沒有任何保證能夠，隨
一頭成年多目怪一般能長出三百隻眼睛，多的可以達到四百五十隻。大長老交給葛征的那二十隻眼珠，是很早之前留下來的，算是杜羅星的遺產，在星空之箭很流行的時代，獵殺多目怪是每個星球必須做的工作，因此那個時候的人們對於獵殺多目怪有更多的心得，收穫也更大。不過這些經驗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失傳了，就算是有人有心傳下來，也沒人願意去學了。
森德羅斯伸手去拿那些東西，手在那些東西上停了一下，抱歉道：「不是不相信兩位，還是當面驗貨為好。」三長老微微一點頭，他的手才落下去。拿起那些東西檢驗一下，確認無誤，然後轉身回了櫃檯裏面，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了六顆多目怪的眼珠出來交予他們。三長老對葛征使了一個眼色，葛征會意，接過來看了看點頭道：「是真的。」
一路走向自己的實驗室，路上遇到的人看到那條金黃色的綬帶，都恭敬的行禮問候，葛征對於這樣的待遇早已經習以為常，並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可興奮的。他對於權利，一項沒有什麼特別的追求。這種東西，並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有了固然是好，沒有也不覺得多麼渴望。
敵人很有可能在近期發動攻擊，葛征心想與其留在這裏挨打，不如出去開開眼界。進入半神領域這麼長時間，除了杜羅星和剛剛去過的朝海星，他還從來沒有踏上過其他星球的土地呢。
葛征的夢想沒能實現，因為大長老終於決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大長老專門拍了兩個人，每天用遠距離通訊魔法和獵殺團保持聯繫——半神領域內的遠距離傳訊魔法比星煉世界高級的多。星煉世界的遠距離傳訊魔法必須是固定的，不能移動。但是半神領域的鍊金術師們，可以將遠距離傳訊魔法雕刻在一塊巴掌大小的蓮花形金屬徽章上，隨時帶在身邊。
到了實驗室，他就把那條礙事的綬帶丟到了一邊去。只要實驗室的門一關上，外面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有狼鴉守在門外，他相信任何人都別想衝進來。
除了多目怪的眼睛，杜羅星上其他的材料都十分充足。六十人獵殺多目怪的隊伍出發之後的第三天，葛征就將整個流程拆分成十九個不同的工種，分別教給鍊金術師們，又過了五天之後，生產才正式啟動。
已經損失了六十名精銳的杜羅星不能再少了大長老，他必須留下來主持大局，只能派三長老去採買，這才需要葛征陪同，以免上當受騙。
「買？」他冷哼了一聲：「就算我們有錢，把商集上所有的多目怪的眼珠都買來也不夠我們用的，而且以現在的價格，我們也買不起。獵殺一隻多目
通訊徽章內一片死靜，大長老面色慘淡，丟下通訊徽章，大失所望的回到自己的住處。
下午的時候，兩人出門去買麝虎香，果然這種東西假貨很多，甚至還有個路邊攤，都掛著一張大牌子，上面寫著「低價批發麝虎香」。葛征只掃了一眼，就看出來那東西是劣質的鍊金術造假品。
他的手一拿開，森德羅斯的目光落在上面，眼神就變了。從開始的冷漠變得鄭重起來他連忙在櫃檯旁邊的一個按鈕上按了一下，寄賣行的大門無聲無息的關閉了。如果不是因為屋內還有燈光，肯定漆黑一片。葛征一怔，三長老卻鎮定從容。
葛征倒是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已經撈了不少材料，這個時候杜羅星垮了，他立刻帶著狼鴉返回星煉世界，然後一門心思的鑽研空間魔法，再也不必摻和半神領域的事情。
森德羅斯略一沉吟，又問道：「不知兩位準備賣多少錢？」三長老沒有回答，而是問道：「老闆這裏可有多目怪的眼珠？」森德羅斯立刻明白過來：「是有六顆。您的意思是交換？」「老闆，我們這些東西的價值，可遠遠不止六顆眼珠。」
倒霉的是，杜羅星上所有的星空騎獸都已經隨著獵殺團覆亡了，三長老和葛征一起，利用遠距離傳送魔法，到了一顆杜羅星的友好星球上，借了人家一頭騎獸趕往最近的商集。堂堂半神領域二十強的三長老，落魄到這步田地，也真是讓他羞愧不已。
儘管只有四十五克，可是商家要緊了四十萬晶元幣的價格，一分不讓。而且還揚言，愛買不買，反正有的是人爭著搶著要買呢。三長老一咬牙買了下來。果然他們剛進行了交易，就有一個女孩吵吵嚷嚷的沖了進來，得知自己晚了一步，懊惱的直扯自己的頭髮。
大長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二長老好像被他看穿了心事一樣連忙低下了頭去。大長老當然明白二長老之所以這麼建議，是因為這六十人之中，大部分都是他的手下。
三長老似乎也有些動心，地心之火他是有的，猶豫了一下，還是禁不住好奇心，從懷裡掏出來一隻小火爐，裏面保存著一絲火苗。
「大師。」大長老將他找去說道：「您準備一下，三長老會陪你一起去商集上購買多目怪的眼珠。」葛征一愣：「購買？」大長老點點頭。市場上流通的多目怪的眼珠數量有限，大長老計算了一下，不足兩百隻。就算是全部買來，製成星空之箭也不夠用。不過這時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葛征卻動手去搶三長老的小火爐，嬉皮笑臉道：「嘿嘿，這東西您
森德羅斯也笑了：「做生意，總要有些賺頭的。」三長老搖頭：「這樣吧，我這些東西，換你十顆多目怪的眼珠。另外還拜託你幫我收購，有多少要多少！」
因為每天為獵殺團擔心，大長老的精神總是處於高度的緊張之中。在這樣顯得有些壓抑的氣氛之中，葛征的星空之箭流水線卻時常能傳來好消息，這可是對他緊繃的神經唯一的舒緩。
森德羅斯從櫃檯裏面走出來，不再隔著櫃檯上透明的魔法結界，面對面看上去，森格羅死的臉色蒼白，個頭卻出奇的高，足足比矮小的三長老高出兩個頭，比葛征高出大半個頭去。
葛征心裏面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如果我有足夠的實力，大可以脫離杜羅星自己成立一個組織。在半神領域內，佔領一顆星球，也不過就是和大陸上的山賊們搶佔一個山頭差不多。到時候，自己組建一個太空兵工廠，造魔元炮、造星空之箭、造太空戰艦，晶元幣如流水一般湧進自己的口袋……
三長老閉著眼睛，忍不住道：「果然是連神都會迷醉的香氣……」
他一肚子疑問，可是看到三長老並沒有多談的意思，也只好埋在心裏。
他從葛征手中把那顆麝虎香拿過來，在爐子上輕輕撩了一下。只是這麼一下，一股莫可名狀的香氣散發出來。兩人不禁閉上了眼睛，只用鼻子來欣賞著這股味道。說不出來的一種美妙感覺，一口香氣深深的吸入肺中，渾身上下毛孔舒張，舒坦無比。
三長老帶著葛征從典當行里出來，一路低頭不語。杜羅星到了要變賣祖宗遺產的地步，多少讓他有些傷懷。
其他的星球也在密切關注著杜羅星的一舉一動，六十人的獵殺團的損失絕對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大長老知道那些傢伙們已經蠢蠢欲動了，他甚至能夠嗅到那些傢伙身上令人討厭的氣味！
森格羅死蒼白的臉上麵皮抖動一下，這大約就是所謂的皮笑肉不笑：「兩位客人，不知道這些東西從何而來？兩位不要誤會，這些東西我也認識，有幾件是杜羅星上的寶貝，要是收了這東西惹上一個大麻煩，可就不划算。兩位體諒。」
獵殺團出發兩個月後的一天，好消息傳來了：獵殺團終於找到了一頭多目怪。大長老激動不已，立刻搶過通話徽章，隨時聽取獵殺團的彙報。可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就在獵殺團奮死拼殺，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代價就要成功的時候，狡猾的多目怪卻把他們引到了一個空蛟獸巢穴附近。空蛟獸是一種群居的星際巨獸，受到了打擾的空蛟獸一涌而出，數千頭星際巨獸眨眼之間就把所有的獵殺團隊員吞噬，連那頭多目怪也沒能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