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血戰神》第一卷 玄雷在淵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上個輪迴的橋

第一卷 玄雷在淵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上個輪迴的橋

雷動聽著落定禪師的話心緒不寧,他既有些渴望看到那座古老的仙人橋,又有些本能的擔心,在現世所處的輪迴,看到上一個輪迴的景象,這是極難理解的事,會讓人生出恐懼心。
「走!」
帕茨瓦沒有出現,一聲博大的獨玄琴音,卻是在長橋上乍然響起。
落定禪師的臉上微露詫色:「阿匹部落?傳聞當年舞妹之所以能夠以多出兩人的數目,勝過帕茨瓦,便是因為在凡間有兩兄弟在追求她,那兩兄弟,哥哥叫阿匹,弟弟叫阿于,難道,當年的舞妹最終嫁給了哥哥阿匹,然後延續了你們這一族?」
這是天地的遺憾。
大音稀聲,大象無形,帕茨瓦的聲音,已不再是與天地同存,而是超越了時空的斷裂,與這座亘通古今的長橋一起,出現在了下一個輪迴!
落定禪師一師喝,先雷動一步躍入劫道內,雷動緊隨其後。
雷動出聲問道,在美麗境的那一關中,他知道了帕茨瓦與舞妹的事,當日舞妹既然能夠以多出兩人的支持獲勝,她的琴聲,應該也能亘古永存吧?
說完自己的一長串來頭后,姬麗語再又補充了一句:「阿匹部落的後人,也就是舞妹的後人,因為有這一層原因,我才會感應到此刻的天象,出現在了這裏。」
但也許這樣的東西,不應該再用時間去記,因為時間始終也只是天地間的元素,天荒地老,天地從上一個輪迴,進入了這一個輪迴,時間也就會發生變化,用這一個輪迴的時間,去記載上一個輪迴的物體,這其實是不準確的。
輕風吹拂,撩起了落定禪師的素色僧衣,當年他進入白去寺,他心已定,僧衣卻如此時一般被風撩起,他於是說:「我心既定,你卻還不想跟我一起平息嗎,落定吧!」
阿修羅劫道極為幽長,劫道中其實有許多門,若是道力足夠,各門還可通往天地各處,只不過落定此刻開的,只是一個固定通道,聯通的只是山內山外。
跌蕩起伏的山的脊,就是連綿起伏的龍的脊,平時蟄伏不動,待到天象現世時,就要離開山體飛身上天際。
佛光璀璨,從落定禪師稍顯肥胖的手中迸濺出來,印在堤蘭山的山體上。
落定禪師釋然,仰頭朝姬麗語道:「所以你來到這裏,便是要與帕茨瓦對琴了,卻不知你的琴聲,能不能將帕茨瓦的琴聲比下去,既而再次引發天象,令帕茨瓦的身影,也從上一個輪迴中顯現出來?」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粗糙的泥塤,雙手捧著,放在唇邊,開始吹塤。
落定禪師望著天際長橋喃喃著,語氣中難掩一絲失落。
「師父,既然帕茨瓦的琴聲未滅,那當日將她斗敗的舞妹的琴聲,會不會也出現?」
人天之間,人可以成為主角,天地反而會變為配角,這種意象,實在是蔚為壯觀。
就在這時,一個紅衫女子,衣著暴露的女子,突從妖都帕茨瓦城掠起,跳到了那古老玄奇的天橋之上。
「師父,仙人橋真的出現了,仙人橋上,會不會有帕茨瓦在彈琴,舞妹呢,斗琴時賽過帕茨瓦的凡間女子,會不會也在這橋上留有跡象?」
突然,群山一陣悸動,原本天荒地老,亘古不改的群山群脈,竟然像是巨龍一般,開始轟隆作響。
如果用時間來記載那座橋,那座橋應該有了數億年、數十億年、甚至更久。
雷動驚呼出聲,此刻山脊動蕩的規模,不是普通的幾條山幾條脈,而是眼目所能盡的山巒,全都在動,這樣,悸動的大山,便從妖界的堤蘭,一直漫延到了遠方黑暗的區域——魔界!
她彷彿心情不錯,一跳到天橋之上,便開始打開雙手,腳步輕盈地快跑,有時還會忍不住地在天橋上來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她的紅色裙擺,便會隨著她的旋轉之勢,像海棠花一般地打開,即使離得再遠,也能感受到她那種天生之美。
姬麗語收起雙手,回答道:「時空換轉,其中的細節,實在是再無人知曉,我只知道自己是舞妹的後代,若某一天,遠古天橋再現,獨弦琴聲再響,我便要趕到天橋再現處,與獨弦琴聲對琴,這既是對我祖先的尊敬,也是對帕茨瓦的緬懷。」
她的裝扮很火辣,有點像跳肚皮舞的那種,這令雷動不禁聯想到了「舞妹」這個名字,舞妹舞妹,不是跳舞的嗎?難不成,姬麗語這是在模仿舞妹的裝扮?
此刻他袈裟已不在,簡樸的素色僧衣,又被輕風撩起,衣隨人性,就像他原本已落定的心,又被這即將出現的古老天象撩起。
一橋通古今、一橋架兩界、一橋顯神奇。
在雷動的驚呼聲中,從堤蘭一直漫延到魔界深淵中的,一條連綿的群山山脊,竟然脫離出山體,如脊背一般,朝著天空中拱了起來。
「師父快看,山脊開始動起來了!」
雷動眺望著綿延群山,他想用雙眼,尋找上一個輪迴的,那座古老仙橋的任何痕迹。
「這是天音,帕茨瓦的獨弦琴音,竟然真的出現了!亘古永存,超越時空,縱使天已荒蕪、地已寂滅,宇宙已從上一輪迴推進到這一輪迴,帕茨瓦的天音依舊不滅!」
雷動靜靜地聽著風聲與塤聲,感受著那種天地無為的清靜,有某種明悟之感。
落定將塤挪離嘴唇,他抬頭望著空中古橋,聽著那聲天地絕響,竟然雙眼獃滯,露出痴痴傻傻之態。
「錚——」
塤音摻雜進風聲中,令風聲有了立體感,一層一層風的聲音,便如在天地間流動的湖泊,涌如潮汐,止如潮汐。
生生死死,萬千輪迴,世人在這道中投生轉世不由自主,強者卻可借用此道通向彼岸,他們只是劫道的過客,撇身而過,不沾因果,所以也不涅塵緣。
可惜,遠古的輪迴不再,時間的沙從指尖流而不返,穿越時空的遠古長橋上,只剩下獨弦琴響,卻不見了帕茨瓦,只剩下了獨弦琴響,卻不再有七弦琴唱!
不久之後,落定與雷動眼前豁然開朗,隨即他們從阿修羅劫道中飛了出來,他們身後的阿修羅劫道,則是化為一塊道門,既而消失不見。
此聲一出,萬籟俱寂,不僅天地的轟隆聲寂滅,連同落定禪師吹出的塤聲,也一併消失。
一陣空間的扭曲,山體朝外,露出一張玄奧的大門,此刻被佛印之力鼓盪著,大門洞開,門的後面,便是古老而詭異的阿修羅劫道。
雷動忍不住出聲驚問,古橋、殘缺的麻石、還有石縫中沁出的荒草,令他怦然心動。
塤聲與風聲,有如召來了遠古,溝通了前後兩個不同的時空,在沁人的山風中,雷動看著那轟隆拱起的脊背,化作了一座長達百里的巨橋,橋的這頭,是堤蘭,橋的那頭,是魔界的深淵。
「當日聽琴做裁判的,畢竟全都是凡人,恐怕難與天意契合,所以我想,舞妹的七弦琴聲,應該是不會出現了!」
這塤只有一個孔,能吹出的音極少,但每一個音,都彷彿能與天地契合,塤音起,風便吹起,塤音落,風也停止。
於是僧衣也落定了,無論身外的風如何吹拂,它也再不飄起,所以他起了法名叫「落定」,他的隨身袈裟,便叫做了「落定袈裟」。
在塤聲中,天空中的雲開始聚攏,起先薄,然後逐漸變厚,此處的雲如羽毛般飛散,彼處又會聚合出更厚的雲來,這是天地異象,落定禪師的塤聲,竟能引發這樣的天地異象,實在是堪稱神奇。
很快,她就從妖都方位奔跑到了堤蘭山的空中,隨著離堤蘭的距離越來越近,她的影相也就越變越大,最終由一個小紅點,變成了一個雷動所熟知的大美女,天嬌妖皇——姬麗語。
連如此博大無形的天地絕響,也能壓制下去獲勝,當日舞妹的琴聲,應該也是驚天動力,強悍無比吧?
可惜無論雷動怎麼看,山還是山,東玄還是東玄,一切的景象,都不能與橋聯繫起來,他心中暗自嘆息,難道這仙人橋,其實並不在此處,一切,都只是師父沒來由的聯想罷了?
傳說在上一個輪迴,地子後土的女兒帕茨瓦,曾在這座仙人橋上彈奏獨弦琴,弦雖只有一根,但卻能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山還是原來的山,只是原本的兩座大山,合攏為了一座,也許不復開啟,也許還會打開,這已經不是雷動和落定禪師需要去關心的事。
轟隆聲大作,而落定禪師的塤聲,卻並未因天地間的轟隆而被壓制,他的塤聲,反倒是恍如引領著天地間的轟隆一般,它是主角,轟隆聲只是配角而已。
姬麗語站在遠古天橋上,不理雷動,卻朝著橋下的落定禪師拱手行禮,隨即款款輕語道:「上古遺脈,隕落的阿匹部落之女,東玄星妖皇姬麗語,參見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