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十八章 郡主多情
事實上在宮苑和權貴的府內，每天都不知發生多少駭人聽聞的事，只是永遠不會傳出去。掌權者愛幹什麼都可以，不受任何約束，肆無忌憚，為所欲為，因不會帶來後果，安樂是個例子。
龍鷹怕她因感激而泄露安樂的事，給安樂知道肯定沒命，還會死得很慘。如胖公公之言，宮內的女人沒一個正常，狠辣起來，江湖所謂的兇殘之輩亦要瞠乎其後。
龍鷹沒去插口，只好聽而不答，讓這個對主子忠心耿耿的老太監大吐苦水。
龍鷹隨湯公公向她施禮問安，垂頭避免對她平視。
又道：「到了！神醫請在這裏稍待片刻，月明入去知會郡主。」
月明放開手，既感激又尊敬的領他穿門過堂的踏上通往後院的迴廊，輕輕道：「郡主在悠然廳恭候神醫大駕。神醫呵！月明很感激呢！」
月明給嚇了一跳，酥胸離開他，駭然道：「確如神醫所言，奴婢患了什麼病呢？」
美麗的郡主張開一雙大眼睛，含情脈脈的朝他的醜臉打量，像看的是如武延秀般的俊偉臉容，一眨一眨，撒嗲道：「太醫是守禮的人嗎？」
龍鷹苦苦控制目光，不梭巡往她比同齡女孩豐滿的胸脯處，道：「要看情況，鄙人診症時是六親不認，一切由鄙人主事。」
月明敢如此大胆，該有安樂在背後指示，此女像安樂般十六、十七歲的年紀，但媚惑男人的作風手段，卻似有豐富男女經驗的風月場所的蕩婦，行徑令人咋舌。
其他三人是伺候她的宮娥，紛紛隨主子回禮。
俏宮娥嬌聲道：「奴婢叫月影，太醫勿要忘記呵！」
龍鷹從踏入軒內的剎那，早感覺到她的「威脅」、來時的豪情壯氣幾喪亡殆絕，變得步步為營。我退敵進下，美麗郡主登時變得媚力劇增，將他逼于守勢，且沒法預測她下一步會有何大胆行為。
湯公公伸手按在龍鷹肩頭處，低聲道：「神
龍鷹雖然不敢用眼去看，卻感到新都郡主心事重重，目光落到他丑神醫身上，精神現出大幅的波動，不知是因他貌寢，或是不明白李裹兒竟會為這麼的一個人裝病而不得其解，抑或懾於他的醫名。而不論是哪個原因，龍鷹直覺感到她是個多愁善感、心志脆弱的人。出生於帝皇之家，確難言禍福。
李裹兒大發嬌嗔道：「望、聞、問、切嘛！裹兒要逐一和太醫玩兒。太醫先好好看人家，看清楚后才准做其他事。」
湯公公一直懷疑他所謂的「拿捏分寸」，到此刻他才明白湯公公的懷疑是有道理的。
給半邊香軀挨貼著，滿鼻女兒幽香，說不多少有點動心是自我欺騙，不論來時意志如何堅定，到陷身其中，則為另一回事。龍鷹終於明白湯公公真正的擔心，是怕他把持不住。
龍鷹是從接觸她的嬌軀感應其血氣的走勢作出判斷，哪曉得是什麼病，除非是載於千黛的《行醫實錄》里，胡謅道：「只是小事，不過如處理不善，會小事化大；猶如房舍，日久則失修。」
想不到人丑仍有如此煩惱，告訴其他人也不會相信。
美宮娥怎是對手，滿腹話沒半句有機會說出來，狠狠盯了湯公公遠去的背影一眼，目光回到龍鷹處，不知想到什麼，立現媚態，竟來到他身旁，探手挽著他肘子，道：「郡主等神醫等得心焦了。」
龍鷹嗅到她浴后的香氣，這位目前在神都炙手可熱的天之嬌女，擁有所有能令男人為她瘋狂的條件，欠的是沒有絲毫的病態。
龍鷹今次連在心裏呼救的力氣也告消失，不論如何荒誕淫蕩的話，從她的香唇吐出來，都變得天經地義似的。
湯公公嘆道：「想多拖延點時間也不成。」
湯公公
此時看又不是，不看更不是，靈機一觸道：「光看也不成，讓鄙人來為郡主把脈。」
龍鷹沒有答她，道：「月影姐請引路。」
三間七架，空間寬大，斗拱承托，有掛落豐富立面層次，整座建築端方典雅，與外面的水池互為借景，坐于其中可見池錦匯漪，反映的樹影雲影，頗有廳在池裡，池在廳里的韻趣。
月明歡喜的道：「昨天看神醫對答如流，氣度泱泱，便知神醫非是一般太醫，郡主不住和我們談神醫呵！」
美宮娥高聳的胸脯緊壓在他臂膀處，在他耳旁嚦嚦鶯聲的道：「奴婢叫月明，是郡主為奴婢改的，好聽嗎？」
龍鷹盯著百步許外高低有致的院落，心忖如果自己不是龍鷹，現在便是「送羊入虎口」。一般弱女弱男，在皇胄權貴前豈有自主之力。
直至她們消沒在小徑彎角處，湯公公仍沒有舉步的意思。
微笑道：「姐姐如何稱呼？」
湯公公低聲道：「公公怕沒法留下來，神醫要自行應付。東宮內的人有個相同的看法，就是開罪太子沒什麼大不了，但千萬勿要開罪太子妃，但比起開罪安樂郡主，便寧願開罪的是太子妃了，希望神醫明白。唉！公公真的擔心。」
朝她走過去，坐入為他特設放置於卧椅側的楠木凳，沒好氣的道：「郡主不賜座，鄙人怎知可以坐下來。」
她說時仍閉著美眸，似夢囈多於平常說話，誘惑力立告大幅增強，至少融化了龍鷹半截本堅如鐵盤的意志，心呼千萬勿要「輕敵」，自己不會比別的男人好多少。
一個宮娥從院落走出，朝他們舉步。
他顯然視龍鷹為自家人，一時感慨下和龍鷹談家事。
「到裹兒身邊來呵！獃頭鵝般立在那裡幹嘛！醫家不是要
比之一年前，東宮有很大的改動，而主理設計者深得「雖由人作，宛自天開」的個中三昧，使東宮在園林布局上有著大幅的改善。
新都郡主清清秀秀的，外貌端莊，可惜雙眼沒有什麼神采，令她難以奪人眼目，看來如永泰郡主般是循規蹈矩的宮廷淑女，很難想象她們竟有個安樂般的妹子。
見她媚態畢露的樣子，深覺上行下效，有其主必有其婢，故而環繞李顯身旁者盡為酒色之徒。
穿的是柔軟貼體的絲質連衣裙，略施脂粉，頭髮挽結成美人髻，赤著雙足，唇角含春。
李裹兒橫他嬌媚的一眼，昵聲道：「太醫仔細看呵！裹兒患的是什麼症呢？」
龍鷹此刻方想到這方面的問題，幸好在東宮內尚有個靠得住的湯公公，道：「我開一帖葯便成，其他我會請湯公公安排。咦！到哪裡去？」
有人從軒子走出來，是昨天在郡主府見過的另一俏宮娥，直抵他身前，施禮道：「郡主有請太醫大人。」
美宮娥低呼道：「神醫救我！」
龍鷹道：「就這麼看！郡主縱患病亦沒有大礙。」
李顯的三個女兒，新都、永泰和安樂分別嫁與武承業之子武延暉、武承嗣之子武延基和武三思之子武崇訓，前兩者總算有一面之緣，後者則仍在糾纏不清。
挽著他步上台階。
此婢姿色不在月明之下，其煙視媚行之態亦不遑多讓，秋波頻送，以龍鷹的定力也吃不消。暗忖男人在這方面都是脆弱的，經不起引誘，特別在此刻般像不論做什麼事也不會有人知道的特殊環境里，是另一種的「欺暗室」。
月明媚態全消，輕搭他臂彎，直入主廳，廳內不見其他侍婢，憑龍鷹的感應，宮娥都避往右方的偏廳，此位於深宮一角的庭院，在這一刻變成了無法無天的處所。
她閉上美目，酥胸輕柔地起伏著，剛向她呈報
心想如此下去怎成，最大的問題在於他不可以嚴詞拒絕，更不可以翻臉收場，以男性的立場而言，對著這麼千嬌百媚、年輕漂亮的美女，也沒法口出狠言。
如何方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呢？
李裹兒坐直嬌軀，由於木凳置於可為她診症的位置，椅凳相靠，她這樣坐起來，與龍鷹的距離不到兩尺，氣息可聞，氣氛立即異樣起來。
李顯的子女中，除大胆任性的安樂郡主外，還有新升任為「神都小霸王」的李重俊，均是禍患的根源。不過比起韋妃，他們兄妹只屬雞毛蒜皮的小事。
龍鷹感到新都很想和自己說幾句話，但最後只輕輕嘆息，在宮娥們簇擁下去了。
一行四人，從小徑連接著清幽雅緻的院落走出來，由於小徑寬只五尺，故迎頭相遇的兩方均要避往一邊走。
湯公公乃宮闈老手，先發制人道：「神醫交給你了，告訴郡主，半個時辰后公公會回來接神醫，看有什麼地方須打點的。」
說畢，不容這該是安樂心腹婢子的宮娥有說話的機會，拍拍龍鷹，掉頭去了。
長得美便有這麼的好處，不論對她的印象有多壞，見到她時會忘記了一切，何況她還是這麼年輕貌美，青春煥發。
龍鷹反過來安慰他，道：「鄙人在這方面懂拿捏的哩！」
龍鷹笑道：「若論旁門左道，鄙人大概可做她的祖師爺。」
只是眼前月明進入的軒堂，足教任何首次造訪者嘆為觀止。
現在他置身處是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小花園，鑿池疊石，植樹種花，環境清幽。
龍鷹一呆道：「聽公公語氣，難道郡主可強逼鄙人就範嗎？」
月明這句話清楚表達了她的處境，她能否得到診治，並不由她作主話事，須由安樂去決定。沒有安樂點頭，燙好葯送到她唇邊仍不敢喝下去。
湯公公道：「在房
龍鷹心忖有什麼好知會的，該是進去向安樂報上湯公公剛才說的話，由安樂指示如何應付半個時辰后回來的湯公公。
龍鷹硬壓下被惹起的慾念，從容道：「原來是月明姐。月明姐最近有否發現坐久后忽然起身，早上起榻，又或從蹲轉站，會有暈厥之感，旋即復常，故沒放在心上呢？」
龍鷹心叫救命，原來美女色誘這麼難以應付，特別是絕不可開罪她，自己又非是橫行無忌的「龍鷹」而是「丑神醫」，故遠比當年應付太平公主吃力多了。
刁蠻郡主大嗔道：「太醫剩是朝裹兒的臉瞧，多瞧一百遍都沒用，裹兒還有其他地方呵！」
一排古樸的紗槅將軒堂分隔為前後兩個部分，傢具全用上等紅木和楠木，前軒寬敞明亮，一端置供桌，左右太師椅是上座，東西各有兩組几椅。
這樣的格局布置，出現在繁花殿外毫不稀奇，但在東宮后苑一隅的偏僻角落，仍這麼地一絲不苟，只可以極度奢華來形容。
忙道：「其他事不用說了，本人是明白的。」
軒內的掛飾陳設固是講究，但最奪目的是那排紗槅，其中腰夾堂板和裙板上精雕細鏤，上半部裝裱絹本花鳥畫，更襯得躺在一角長卧椅上的李裹兒人比花嬌，活色生香。
湯公公搖頭苦笑道：「有時會懷念在房州的艱苦日子，大家咬著牙關，齊心合力去應付任何突如其來的災禍。可是返神都后，從壓抑解脫出來，便露出性情，且變本加厲，公公怎麼勸都沒有用。新都郡主算是聽話的了，如永泰般懂得安份守己，最使人擔心的是安樂郡主，如果不是坐在寶座上的仍是聖神皇帝，真的猜不到安樂郡主會闖出怎麼樣的禍來。」
龍鷹認得是昨天到郡主府揀藥材時，被武崇訓施怪手的俏宮娥，看她未語先笑的模樣，該像主子般不檢點，故此武崇訓擇此女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