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十六章 立竿見影
龍鷹道：「千萬不要著緊，愈具得失之心，離正路愈遠，在這方面沒人能幫你的忙，輕輕鬆鬆的，感受著心底里那股平靜，勿忘勿助，當冰寒出現時，不論如何微僅可察，也要將心神全集中往其上去，這是另一種的『火中水發』，但要抱著找到與否無關痛癢的心，千萬不要刻意，否則落於下乘。」
穆飛欲言又止，然後點了點頭，向其他人喝道：「我們走！」
商月令正容道：「是天淵之別，我嫁的將為另一個『少帥』，蠢蛋！」
龍鷹向商月令扼要的解釋了收商豫為徒的經過，又說出穆飛率眾來找晦氣的情況和三天之約，最後道：「場主最緊要當作全不知情，否則我的戲法便不靈光。」
喝采聲尚未結束，槍影消散。
龍鷹道：「辛苦嗎？」
龍鷹向馬背上的穆飛笑道：「這叫應退不退，明白嗎？」
他們倆各挑一石坐下，秋風吹來，樹搖葉響，娑娑聲里斜陽散射西半天，美至令人屏息。
商月令大窘道：「誰和你席地幕天！」
龍鷹道：「因為我對她有個很高的期望，如她能成功，將是我一個重大任務的不二之選。」
龍鷹大喜道：「坐！不用盤膝，輕輕鬆鬆，萬念化為一念，集中其上，有念而無念，又介乎有和無之間，直至自然醒覺。」
商月令欣然道：「你怎懂在這裏守候人家的？免去了月令很多工夫，你對小豫用了何種手法，不會損害她吧！」
他在山路另一邊坐下，俯瞰湖林美景，暗忖商豫肯定是好料子，否則以宋魁的為人，怎肯一片苦心的訓練了她這麼久，商月令亦不會挑她來抑壓穆飛。只沒想過她對自己的魔氣靈銳至此，也令自己有逆天之效的手段生出立竿見影的效應。
長槍似忽然失去了所有動力，凝止不動，情況奇怪至極，唯一的解釋就是龍鷹用的力道，剛好將長槍的勁勢抵銷，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龍鷹想的是現在他最關切的問題，商月令通過桂有為向他傳話，指今晚會來和他「偷情」，雖
雖然只是今天才認識商豫，但憑他獨到觀人于波動的獨門心法，已對她有非常深到的了解，她現在雖是嫩鳥兒，但終有一天能展翅而為俯瞰大地的蒼鷹。
龍鷹笑嘻嘻道：「頂多是半個『宋問』，現在還敢讓小弟摸胸檢查嗎？」
龍鷹道：「熱里是否有一點冰寒？」
一聲清響。
他連忙左腳踏蹬往左側俯前探身，好令長槍仍可循原先路線刺向龍鷹，可是臨時變招，兼與龍鷹的距離拉遠近半丈，力道和準繩均差了少許。
龍鷹聽得整個人彈起來，來到山道中，天從人願，「宋問」孤人單騎的緩馳登坡。不知如何，龍鷹總感到今次見的「宋問」，與以前的「宋問」有點分別，只是掌握不到分別在什麼地方。
龍鷹道：「武功是沒有特定的形式，能克敵制勝的便是，讓師父先檢視你的資質，看看可否為你易筋洗髓，三天後就由你去收拾死也不肯服氣的穆飛。」
商月令見他忽然現身坡頂，大為錯愕，接著不知想到什麼，竟垂下頭去，不敢接觸他灼灼目光，假臉下的俏臉肯定滿布紅霞，縱是男子的外形面相，仍掩不住女兒嬌態，挺古怪的。又記起地低呼道：「商豫！」
「師父！徒兒找到了！」
時間迅快溜走，轉眼日落西山，夕陽在前方霞彩染天，美至不可方物。
掉轉馬頭，首先離開，其他人不敢吭一聲的隨他走了。
戰馬忽人立而起，踢蹄驚嘶，肯定是龍鷹對馬兒做手腳，但旁觀的十多人竟沒一人看得分明，何況是馬上的穆飛。
商月令道：「你在小豫身上用了什麼手段？」
龍鷹漫不經意，輕輕鬆鬆的以肉眼難察的高速
龍鷹剛才趁檢視她體質時，拼著損耗真元，送了一注「道魔合運」、別出心裁的元炁進她的經脈內，會逆著她本身的真氣走，以之測試她能接受的程度。坦白說，連他都不知會有何後果，只是憑著端木菱傳授的功法，就是曾令小魔女狄藕仙進窺上乘武道建下奇功的訣法，加上近幾年來對「道心種魔大法」更深入的認識，在醫道上的突飛猛進，想出來新的「易筋洗髓」大法。
龍鷹茫然往商豫瞧去。
龍鷹清楚感到眼前的美麗場主，向自己徹底打開心靡秘門，完全開放，毫不諱言委身下嫁的心意，一時心神俱醉。
穆飛雄軀劇顫時，龍鷹已搶往馬兒右側，駭得穆飛連忙坐回馬背處，趁馬兒上半身往下之際，再一槍刺下，這次他學乖了，亦算他槍法了得，槍聲嗤嗤里化作無數槍影，往龍鷹兜頭照臉的灑下來。
商月令雙目含煞的冷哼道：「這傢伙愈來愈放肆，還是大總管明白他，只沒想過他敢不給小豫面子。」
湖區遼闊濕潤，水草豐美，數不清的天鵝、大雁、野鴨、魚鷗嬉鬧飛翔，藍空飄雲與瀲艷碧水，在遠近山林的襯托下，蔚成奇觀，連成仿如仙界的動人畫面。
商豫心領神會的點頭，還閉上眼睛，全憑馬兒領路。
「叮！」
一刻鐘后，兩人、兩馬、一驢【校者按：到底是騾子還是驢兒？哈哈！】終抵達可俯瞰整個獵場的位置。
龍鷹以手指彈中槍尖。
商豫嚷道：「我不是他的對手呵！」
龍鷹迎上去要扶她下馬，美麗的場主在另一邊落地，道：「商豫呢？」
最優美嫵媚是雜在山林里的楓樹，其紅似火，是應節的自然景色，亦使湖原變得色彩繽紛，清麗里透出大自然的艷光。
商豫雙目閃爍著奇異的亮芒，道：「徒兒的經脈很熱，是好還是壞呢？」
期間有數起牧場的人路過，知他們在此休息后，匆匆去了。
龍鷹哈哈一笑，表面似是沒花任何氣力地輕輕一送，穆飛
穆飛狂喝一聲，猛地抽槍，誓要將長槍從龍鷹的掌握中拔回來，並打定主意，一旦脫離龍鷹的魔手，就藉那數寸的距離，疾挑龍鷹的手。
龍鷹本以為至少要一個晚上，逆經而行外魔內道的真炁方會顯出成效，今晚便可著徒兒乖乖打坐，不要理周遭發生的任何事，那即使他和商月令的纏綿愛戀激烈至弄翻帳幕，商豫仍是無知無覺，怎猜得到只半個時辰光景，她已到了被改造的第一個關點，如意算盤再打不響。
又笑道：「人家現在是宋問嘛！愚生當然不會去管牧場的家事。」
在他扶持下，商豫到一旁的石塊坐下來，閉目靜修，安頓好她后，龍鷹將馬騾系在一旁，為它們解下鞍子和負載。連他自己都說不上商豫須多久時間，希望不是十天十夜吧！
商豫道：「開始時難過得要命，全身像被針戳般的，還每隔段時間出現錐心之痛，可是走上一半山路后，痛楚逐漸減退，更感到整個人輕鬆了，無憂無慮，心底里有著從未感受過的平靜，平靜底下似還有另一種平靜，只是愈來愈熱。」
商豫嬌呼道：「師父是神乎其技，這根本不是武功，與小豫以前學的全不相同。」
商月令雙目射出震駭。
這片秋山環立的谷地平川，林木蔥蔥鬱郁，綠草如茵，還有水爆流泉。松塔雲杉像一把把利劍直指天空，湖旁有嶙峋怪石，景景稱奇，令人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穆飛氣得差點吐血，因曉得批評中肯，他坐在馬上，而龍鷹則移到馬首前的位置，他除了從馬背上運槍下刺，再沒有另一選擇，看似以攻代守，卻在對方的計算之內。
山路愈往上走，愈是陡峭難行。
蹄聲傳來。
下一刻龍鷹坐回原處，向瞧得驚心動魄、目瞪口呆的愛徒商豫道：「戰略就是環境之道，營造出最有利自己的形勢，可收事半功
龍鷹停下步伐，嚷道：「我的娘！幸好來了，否則便是入寶山空手而回，難怪你們對牧場有這麼深刻的感情。」
龍鷹道：「是或可令她脫胎換骨的功法，集慈航靜齋和小弟的大成，但只對尚未進窺先天真氣者有效用，若用在我的嬌妻場主身上，會適得其反。嘻嘻！嬌妻場主。看來我們今晚只有幕天席地哩！」
龍鷹目瞪口呆的死命盯著她的胸部，嚷道：「我的娘！場主是來真的呢？」
商豫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目眩神迷。
龍鷹道：「現在很難斷定，但三天後肯定你至少可和他平分秋色。成功了！師父有個關乎天下蒼生的任務派給你。」
商豫茫然搖首。
龍鷹嘆道：「這就是有跡可尋了！」
龍鷹的目光回到仍杏目圓瞪的商豫處。
人聲和馬嘶聲從另一邊傳上來。
穆飛別無選擇，認準龍鷹面門先舉起長槍，揮旋一匝后蓄足勁氣方疾刺而下。
前方現出山路盡端，當然是個錯覺，只因上面為山路的最高點，看不到下山之路，亦以這段山路的傾斜度最大。
商月令一怔道：「她擔當得起嗎？」
龍鷹道：「有分別嗎？」
商月令大窘道：「狗口長不出象牙，你怎樣撇甩商豫的？在牧場她素以難纏稱冠，有時我也給她纏得叫救命。」
大群飛鳥從遠方的山林振翼飛起來，先各散四方，旋又在高空重組成隊，飛往另一片山林，顯是被狩獵者驚擾安寧。
龍鷹笑道：「野鴛鴦別有奇趣，場主試過便知。」
龍鷹和商豫改
眼前豁然開闊，擴展至無限，山林起伏里，現出廣闊的林地，達魯湖一半大小的山中湖，以不規則的形狀嵌在低矮山原的正中處，四岸是平坦的野原，以千計的帳幕，廣布在湖岸各處，依然沒有擠迫的感覺，大部分人該是行獵未返，營地處只百多人穿梭來往，風光旖旎。
商月令大嗔道：「龍鷹！」
龍鷹沉聲道：「負責此任者有三個條件，首先是武功強絕，能應付任何高手，再在一個精銳團隊配合下【校者按：團隊是西域高手團重新集結還是武曌的十八武士呢？】，負起保護一個關乎天下蒼生榮辱的人物的重責。」
眾人齊聲叫好。
龍鷹指指路顛左側的林木，道：「她在那處坐著。」
商月令知在這方面和他鬥口，被佔便宜的肯定是她，岔開道：「雖然不知其詳，但如此功法該對你造成極大的損耗，亦有風險，為何這麼急著成就小豫？」
商月令舒一口氣道：「差點給你嚇壞，我們的事是不可讓人曉得的，否則會惹起軒然大波，哪叫現在的你不是龍鷹而是范輕舟。」
「師父！」
龍鷹細審她的眼睛，讚歎道：「原來蓋了兩片比蟬翼還薄的透明膜子，又變回黑色了，確巧奪天工，難怪從嶺南來的宋問兄，可瞞過牧場的人。」
穆飛也是了得，從馬側取出長槍，待要來個正面迎擊，憑長武器對他的雙手，龍鷹已從半空釘子般插往草地，一個旋身來到他馬頭前，動作如行雲流水，吻合某種難以形容的自然之理，仿如天成，本身自有一股完美無瑕的意味。他全無斧鑿之痕的動作有著強大的震懾和感染力，不單令穆飛感到無隙可尋，亦令其他人無從插手。
龍鷹道：「放心！她現在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進入冥渾的狀態里。現在你打她一鞭，她亦無知無覺。」
商豫觸動了他心中某一一直想做，但苦無人選的想法，如能解決，可使他去掉心頭大石，否則可能給一注清囊，所有努力盡付東流。
龍鷹道：「來！我們到隱蔽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