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記》第六部 梵城

第三章 中國來的荷米斯

第六部 梵城

第三章 中國來的荷米斯

掛完電話,他忽然停了笑聲,手掌按在話筒上發了發獃,忽然看著空曠的武庫連著罵了數十遍以F字開頭的四字母英單詞。
「邁克,B庫里現在晚上都沒有值班的人,需要安排一下。」
而易天行,已經隨著那陣風潛入了基地,按照從女軍官「瑪莉」腦中探知的全部信息,易天行整個身體隱在風裡,用最快的速度,進入了地庫。
他的眼膜上似被鍍上了一層奇怪的光澤,清清楚楚地攝入了基地里的一舉一動。
下一刻,他斂去了自己全身的氣息,甚至閉住了呼吸,用皮膚呼吸著地道中略嫌潮濕的空氣。
桃花源中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這美國戒備最森嚴的地下武庫中是不知有光,無論夏冬。
可以看清楚有很多荷槍實彈的士兵正在巡邏著,可以看到三層樓高的指揮塔上有個高鼻子軍官正在喝咖啡,可以看到一個漂亮的金髮MM正在輕輕咬著圓珠筆的頭子,白白的牙看著讓人羡慕啊。
不然如果多偷幾個洲際導彈,估計他的米奇牌小書包再能裝,也會被撐得脹開。
唰的一聲,扯過一張床單,將這女人全身上下裹成阿拉伯婦女,易天行才鬆了一口氣,只不過手指離開這個女軍官滑膩肌膚之時,不知怎的,心裏有點兒不捨得。
來人穿著格子西服,配著裏面的白襯衫,不像是軍人,但胸前掛著張卡,端著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看著那作派倒挺像電影里那個拉肚子的可憐傢伙。
夜色中依然有飛機引擎的轟鳴聲,藉著聲音的掩護,易天行消失在夜色里,隱藏在了一處黑暗中。
易天行忽然很同情那個格子西服,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重複著這種無聊的工作。
「那倒也是,估計荷米斯也不可能想到來我這裏偷東西。」
……
……
便在那一瞬間,易天行已經潛了進來,選擇了一個暗處隱藏著。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金髮美女上了一輛吉普車,易天行輕飄飄地跟著吉普車漸行漸遠。
中途的時候,格子西服接了一個電話,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誰,但格子西服的語氣很慎重,最後格子西服小心翼翼地提出一個問題:
好在易天行手上有金戒,柔軟的,能流動的,能變形的,萬能的,無敵的金戒啊……像流水一樣滲進鎖具的匙孔,貪婪地吻吮著鎖具里的每一處肌膚,扭動著金黃的身軀,迎合著鎖具的形狀,熨帖的,小鳥依人的……緊緊依附在匙孔里,化作最完美的鑰匙。
在黑暗中看不見這女子柔媚五官,易天行定下心來,輕輕掐了個道訣,指尖點在女軍官的眉宇之間。
易天行緩緩弓起身子,三台七星鬥法在體內自在運行著,雙眼寒芒漸露,整個人一觸即發。
※※※
已經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了。
先前看到的那個咬圓珠筆的金髮美女從指揮塔里走了出來,捋了捋頭髮,在基地里行走,易天行腳尖一點地,如幽靈般跟了上去。
「嗒嗒嗒……」很複雜的密碼按完,還有著困意的那個格子西服打了個呵欠,將手掌按上鋼門旁的掌紋識別儀。
他雙手叉腰,看著這個巨大的空間。
浴室里的水聲停了。
這裏面每一個不起眼的盒子都藏著一個潘朵拉,這裏所有的盒子如果一起出事,那這個地球可能要毀掉一大半。
淡淡天火芒從他的食指上吐了出來,他小心翼翼地揉在自己柔軟的眼瞳之上,金火一灼之後,他的雙眼中景象為之一變。
目的地到了。
一切只能靠自己去闖了!
沒有溫度,沒有一絲起伏,肉眼極難看到他,如果用儀器監測,那更是察不到他的存在。
……
如今的他,對於時間的感悟力遠遠不是普通人類所能想像,在一秒鐘的時間內,他可以做足夠多的動作,移動足夠長的距離,所以在人類的肉眼上根本無法成像。
金髮美女原來是回家,易天行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可就是看不見他想要的東西在哪裡。
下午還沐浴著加州的陽光,晚上就在內華達的山上吹西北風,易天行的美國之行確實比一般的旅行者要辛苦許多。
基地旁的大片草地被吹起了一些枝須,微微迷著那些來回巡邏士兵的眼。
但事實並不如他想像的那樣,當他傻乎乎地站在黑暗的軍火庫大門前,不免有些傻眼。
……
易天行輕聲喝道,一道真元順著指尖進入女軍官的眉心,霎時間,女軍官醒了過來,只是兩眼朦朧,似乎神智未醒。
香玉滿懷,小易又不是柳下惠,於是他輕輕將這腰肢柔軟,動人心魄的裸女放在床上……啪的一聲,關了燈,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豎起衣領,逆著夜風,化身為一道虛至不可見的淡淡黑影,從黃岩嶙峋的山峰上向著夜色中的基地飄了過去。
易天行傻眼了。
紙杯里像醬汁一樣的咖啡輕輕搖晃了一下,但他沒有注意,很無聊地回頭按了一個按鈕,關上了大門,然後坐到了電腦桌前,開始玩單機遊戲,打發時間。
「F……!我管理著能毀滅人類的武器,卻只能用咖啡來毀滅自己的身體!」
當非蒙面強盜的後果,有可能是世界大戰,這個責任,他這個假仙人也承擔不起。
他咒罵著,又坐了下來,又開始移動不大靈巧的右手食指點著屏幕上的那些小紙牌。
這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攝像頭,卻沒有一個攝像頭能拍攝下來易天行的身影,頂多只是覺得地道內昏暗的光線微微彎折了一下。
淡淡光澤從他的身上散了出來,鍍在他的黑色風衣上,風衣的顏色漸漸變化,變成和四周極為接近的顏色,他的身體也和四周管道融為了一體。
易天行皺眉想了想,把女軍官身上的被單拉得凌亂了一些,就像是睡后的痕迹,又把床頭前的電視機打開了,布置了一個看電視看睡著的假象。
不知道武庫裏面有沒有攝像鏡頭,易天行不敢貿然現出身來,淡淡送出一道神識,迅即在巨大的地下空間里掃了一道,確認了幾個方位之後,才放下心,大咧咧地從一架不知道名字的大鐵傢伙身下爬了出來。
易天行微微眯眼,從黑色風衣的內里掏出著名的米奇牌小書包,斜挎在肩上,然後開始以風一樣的速度往書包里塞著那些東東。
空蕩蕩的地下倉庫里,迴響著滑鼠點擊的聲音,紙牌勝利后撒牌花的聲音。
小偷之神?哼哼,老子是火神。
※※※
……
……
易天行一皺眉,腳尖一點,整個人便輕飄飄地飄了起來,悄無聲息地飛到天花板的一個角落裡,手掌輕輕粘著天花板,像只蝙蝠一樣隱在那處。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他保持著高速的移動,那麼在人類的眼中,他……是隱形人。
半小時之後,吉普車在一幢樓房前停了下來,易天行微微皺眉。
……
易天行是個軍盲,但也能看出來那幾架飛機是目前最先進的型號,后掠的機翼被塗成那種黑糊糊的顏色,看著倒是挺嚇人的。
……
這一守,便是整整一夜,漫長的一夜。
……
內華達的山谷起風了。
兩扇不知道有多厚的鋼門惡狠狠地杵在他的面前,緊閉著的大門散著著幽幽的光澤,一股壓迫感撲面而來。讓易天行傻眼的事實是,這最後的一扇鋼門……冒有鑰匙孔。
這門是輸密碼加掌紋識別的。
……
易天行微笑著望著沉睡中的女軍官輕聲說道,手放在唇上來了個飛吻,然後從房間中突然消失。
他微微笑道:「原來你叫瑪莉。」
黑夜如漆,地庫如墳,小易如鼠,辛勤而努力地搬運著。
「睡一覺就沒事了,拿墨水湖裡的魚兒做過試驗,沒什麼後遺症。」
……
他的速度必須快,這樣才不會在攝像鏡頭裡留下痕迹。
易天行淡金色的目光掃遍了基地所有角落。
吱吱吱吱。
在國內的時候,他查過很多六處的資料,知道六處前些日子偷偷摸進新墨西哥州的那個國家實驗室,雙方大鬧一場,和美國人到現在還在打嘴皮仗,而偷出來的那些資料也很少,根本沒法子告訴自己,到底那東西在哪裡。
先前那個美麗的女軍官瑪麗,很明顯沒有足夠的級別,所以她的腦海記憶中,並沒有密碼這種事情的存在,而掌紋……易天行的手掌明顯和美國軍方高將將領的毛掌是有很大區別的。
他的身體在這個空間里,顯得特別渺小。
易天行不敢耽擱,下意識用黑風衣的立領遮著自己的臉,像個幽靈一樣在冗長而幽暗的地下通道里前行,腦中牢牢記住的路線圖指揮著他在間不容緩之際轉彎,躲避,就像一場颶風中的小樹葉般,與整個地下通道融在一處,緩緩飄到了目的地。
一路之上,有許多類型各異的大門,大門上有著世界上最麻煩的各種鎖具。
這不知道深入地下多少米的武器庫,高約摸有數十米,面積比十個足球場似乎還要大些,看著無比空曠和宏大。
他決定在這裏守門待人
沒有絲毫聲音,兩扇沉重的大門悄無聲息地緩緩張開,倒把作勢欲撲的易天行嚇了一跳。
他不要那些運載工具,只要彈頭。
不知道在管道旁隱蔽了多久,終於有人來了。易天行將眼睛微微睜開一道小細縫,像只獵隼般盯著那個人的動作。
可此處是美國最重要的軍事基地,自然沒有人敢放鬆警惕。
一邊搬著貨,他一邊讚歎道:「真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呀,好東西,都是好東西。」
易天行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先前雖然只是極短的路程,但他一直在空間里進行著高速的移動,著實累的夠嗆,和陳狗狗打架也不過這麼累了。
男人,就應該對自己狠一點。
如果一個修行者能輕鬆摸進美軍基地的話,那估計天庭已經派了很多人來這裏觀光,但從以往數年與天界來人的戰鬥中發現,天界中人,對於現世人類的武器並不十分了解。這個認知讓易天行覺得,摸進美軍基地,一定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這麼多的動作,這麼大的聲響,卻因為高速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從而逃脫了警戒人員的雙眼。
……
……
「逐水如清,疾疾如律令!」
攝像鏡頭裡看不到任何痕迹,只是能拍下來地庫中不時漂浮的灰塵和不知何處捲起的小風。
不知過了多久,格子西服喝了N杯咖啡之後,終於夾著文件夾走了。
浴后全裸的女軍官輕輕哼著小曲,然後隨著一聲極媚的高音,迅即昏倒在易天行的懷裡。
卻是來不及感嘆什麼,他雙眼在倉庫中緩緩掃過,從那些彈頭盒子上的型號編碼上掃過。
他所站的山頭其實光禿禿的,除了岩石還是岩石,沒有樹木遮身。為了安全,隔著內華達基地還有十幾公里遠。此時即便隔著十幾公里,基地里的每一處房子,每一處輕微的改變都全落在了他的眼中。
山下的基地里非常安靜,停機坪上零散停著幾架飛機,不知為何沒有被移入機庫。
他心裏很興奮,這種潛身於世界上最森嚴的地方,這種對於階層的侮辱感,讓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爽——感覺自己這種身手不做職業特工,實在是有些可惜。
「什麼?當年配大力神的氫彈頭,這裏也有?我的命真好……」
他的身形漸漸在空氣中渙散開來,雙目緊閉,雙掌合什,輕輕運著經文,一道極微弱的光芒籠住他的全身。
隱在暗處的易天行不可自主地聳了聳肩,荷米斯是希臘神話里的小偷之神,號稱除了人心不能偷到,什麼都能偷到……不過好像,目前自己比荷米斯的膽子要大一些。
……
那個女軍官從浴室走了出來,很自然地用大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全身赤裸著,未著片縷,微濕的柔軟胸脯驕傲地挺立著——她當然自然,因為她一個人居住,裸著也是理所當然——但貼在牆上的易天行就不自然了,眼睛瞪的老大,嘴唇微張,活像一個沒有看過A片的處男。
上清雷訣一運,易天行的黑黑雙眸頓時變得幽深起來,像磁鐵一樣吸引住了女軍官的眼神。
※※※
不知道過了多久,易天行微微閉目,女軍官軟軟癱在了床上。
武庫內除了大量的箱子和泡沫包裝之外,便只有一張電腦桌。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格子西服呵呵笑了起來,牙齒上露著黃色的漬跡,一看就是咖啡喝多了的那種人。
「hit me baby,one more time……噢!」
縱使膽大如他,手指也不由微微顫抖起來。
目光在這女生的房間里一掃,易天行眼睛一亮,眼光一下鑽進了房間一處保險柜,迅速在保險柜里的文件紙上掃了一遍。
像那種重要的東西,一定會保存在基地中最安全的地方,但由於是需要運載工具的東西,肯定也不會放在特別難取出來的墳。
看著沉重的鋼門,易天行微微皺眉,以他目前的境界,就算生砸,估計多砸兩下也能把這門砸穿,問題是,他是作小偷的,不是來做強盜的。
這或許只是人類一眨眼的時間,而易天行強催道訣,以菩提心提速,瞬息間掠過大片水泥地面,右手金戒一軟,進入地庫的門匙,然後拉開門,然後遁身進入。
整個人窩在地下武庫大門右上方,空氣通道旁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裡。
大門打開之後,穿格子西服的工作人員端著咖啡杯,夾著文件夾,右手晃著鑰匙圈便走了進去。
※※※
沒有鑰匙孔,自然金戒也不能發揮那種變態作用。
雖然這樣有點兒累,但比起在槍林彈雨里硬沖,易天行寧肯選擇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