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的旋律》第三集

第十四章 嫌疑犯溜了

第三集

第十四章 嫌疑犯溜了

「這是上面的意思,廳長的秘書讓我不要大驚小怪。」老警察很委屈。
「安東尼·普拉米奧逃跑了。這傢伙走得很突然,他什麼都沒帶,盯梢的人以為他只是散步,結果他到了碼頭上,看到一艘快要啟航的商船就一下子跳上去。」
「這太危險了。」老警察連連搖頭。
「那小子的手上似乎有確鑿的證據,我懷疑這些證據已經送往馬內,呈給國王陛下,所以他說話才這麼強硬。」警察署長已經打定主意站在拉佩這邊,自然幫拉佩說話,不惜嚇唬自己的上司。
「警察怎麼來了?」比格·威爾皺起了眉頭。
拉佩快速跑動著,一步跨出就是五、六公尺,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兩隻手抬起,胳膊肘下有一對類似蝙蝠翅膀的東西張開著,正是這玩意讓他速度飛快,同樣也是這玩意讓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提著漢德狂奔。
「你從來就沒認真過,你一直在敷衍我,你想的只有你自己!」比格·威爾早已失去了理智。
拉佩直接從房頂上跳下來,張開雙臂,腋下的雙翼托著他的身體無聲無息地滑翔到地面,當他的腳落到地面的時候,早已在三個街區之外。
「其他人分散開,找一下有沒有線索。西德尼、帕爾克你們負責詢問周圍的鄰居,問一問他們有沒有看到,或是聽到些什麼?」馬文探長一邊說道,一邊朝著窗口走去,他看了窗檯一眼,又看了看窗戶的插銷。
警察署長鬆了一口氣,他立刻改了一副面孔,道:「你也知道我的為難,這件事根本和我無關的。」
拉佩對於賓尼派多少有點了解,他曾經讓警察署長幫他弄來一份賓尼派成員的名單,但是這些信件裏面提到很多人的名字,並不在那份名單上,很顯然這個黨派有很多秘密成員。
警察署長原本滿懷忐忑之心而來,沒想到最終是這樣一個結果,頓時高興起來,趁機說道:「廳長大人,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聽說上面感覺財政壓力太大,所以打算把咱們警察系統分拆開,組建一支稅務警察和一支水上警察。」
警察署長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門口,開門看了看,然後關上門,在廳長的耳邊低聲說了起來。
「這樣做會不會有麻煩?特別是瓦克利。」漢德最擔憂的還是那位黑幫老大。
拉佩飛身而起,雙手拽著繩索,兩隻腳踩著牆面往上爬,他的動作很快,轉眼的工夫就爬到窗台上。
昨天晚上安東尼·普拉米奧沒有回住所,已經引起那名警察的注意。
「全部是金元,一千枚一隻袋子。」說到這裏,漢德滿臉都是羡慕之情,他是知情人,知道這隻是一半的貨款。
「這次安東尼·普拉米奧潛逃的事,上面異常震怒,我們必須有個交代。馬文探長申請拘捕令為什麼會延誤那麼久?」廳長板著臉問道。
拉佩沒辦法責怪漢德了,能夠在幾個小時內查清楚此事,他已經夠賣力了,速度也不慢。
警察署長代替拉佩回答。
「肯定是他們暴露了行蹤,以至於讓這個傢伙跑了。」年輕警官想都沒想,就把打草驚蛇的帽子扣在拉佩的頭上。
「這是誤會,完全是誤會,我要見廳長大人,他會聽我解釋的。」
「這不太好吧?」警察署長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很清楚,秘密警察動手的話,那兩個人肯定死路一條,就算招供了,也會被滅口。
漢德以前就聽說過魔法師賺錢快,卻沒想到這麼快,霍夫搜颳了一輩子,所有財產加起來也就十幾萬,那個瘋老頭一筆生意就能賺這麼多,這讓漢德愈發懊惱自己沒有魔法天賦。
「我知道。」拉佩點了點頭,道:「你私底下告訴我,這件事和誰有關?誰想阻止進一步的調查?誰在這裏面態度曖昧?」
並不是所有信件都能夠用這種辦法得到裏面的秘密,有些信件明顯是先被撕碎之後燒掉的,這就不可能複原,除非拉佩能記住每一張紙片的形狀和上面的內容,然後再在腦子裡面把這些碎紙片重新拼合起來。
「我知道有另外一批人也在盯著安東尼·普拉米奧。」一名老警察低聲說道,他就是住在樓下的那個人。
馬文探長明白了,看了腳下的灰燼一眼,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是秘密警察的手段。
廳長頓時露出一張苦瓜臉,他一邊走來走去,一邊喃喃自語道:「沒有任何證據,只憑捕風捉影,就要逮捕自己人……」
必須感謝智慧之神賜予拉佩超強的辨識力和記憶力,雖然只是一瞬間,他卻記住大部分內容。
不只是拉佩在盯著安東尼·普拉米奧,馬文探長也一樣。他採用的手法也和拉佩差不多,他手下的一個警察就住在樓下。
「或許不只是他們兩個人,你能不能幫我弄一份名單,哪些人事先知道馬文探長申請拘捕令?」拉佩想到那些被銷毀的信件,信裏面有很多賓尼派秘密成員的名字。
這就是壁虎套裝的妙用,就像變色龍一樣,透過改變身體的顏色,和背景完全一致,造成眼睛的錯覺。
飛身跳了進去,拉佩反手關上窗。
「這裏沒有信!」拉佩怒道,剛剛吼完,他頓時愣住了。
「您有什麼吩咐?」副官連忙跑過來。
可那名刺客的實力太恐怖了,拉佩不想找死,買兇殺人的人應該容易對付得多,所以他打算把比格·威爾的注意力轉移到這個方向。
一想到這裏,廳長立刻走出門口,朝著副官招了招手。
身為一個主編,安東尼·普拉米奧的收入不錯,所以房間的裝飾優雅中略帶奢華,裏面是一間稍微小的房間,一邊是床,一邊是書架,書架底下是一張書桌。
「匯票!」拉佩一拍腦袋,他居然忘了這件事。
「老巢東面的那排房子應該是靠街的吧?」拉佩問道,每次都要走很長一段小巷,他也感覺厭煩。
在廳長想來,這樣的結果賓尼派那些人應該可以接受,弄幾個替罪羊是必須的,要不然無法交代,只要不把整個賓尼派牽扯進去就行。
下一秒鐘,比格·威爾也消失了,他只能待在離幸運金幣十公尺之內的距離。
此刻警察署長也沒心情吃東西了,急匆匆離開了餐廳。
拉佩笑了,比格·威爾總算鬆口了。
「托我一把,我上去看看。」馬文探長說道。
「我告訴過你要加快速度!」比格·威爾一臉悲憤,他自認幫了拉佩很多忙,包括水警隊的事全都是他出的主意。
「把燒焦的紙片拿一張出來,放在鐵圈上,一定要小心別碰碎了,然後你點燃一根蠟燭,放在紙片下面,紙片會再一次焚燒,在那一瞬間你可以看到上面的字。」比格·威爾在一旁指點道。
「這是匯票的存根,你不是開過匯票嗎?」比格·威爾突然興奮了起來。
「不是,好像不屬於我們警察系統。」老警察不敢再多說什麼,他的暗示已經夠明白。
「拿來了,總共七萬比紹,我讓小威爾森登記好之後鎖進保險箱,您要用?」
拉佩再一次拉開抽屜,重新翻找了起來,仍舊沒有找到任何書信。
拉佩連忙換下睡衣,穿上衣服,飛身從窗口跳下去,道:「發生了什麼事?」
馬文探長板著臉,雙眉緊皺,他心情很沉重,腳步不由得加快。那些警察還好說,負責值夜班的老頭就有些跟不上,氣喘吁吁地跑著,拎在手中的鑰匙串叮噹直響。
手下的人有錢也是個麻煩,好在解決的辦法不是沒有。
不過身為廳長的心腹,副官的反應倒也不慢,道:「是的,我馬上去查。」
一隻手抓住窗欄,拉佩身體懸空著,將一根鋼絲從窗戶的縫隙裏面穿進去,輕輕一鉤,窗戶的插銷就開了。
「這可不行。」拉佩沉吟半晌,突然目露凶光,道:「你們得見血才行。」
漢德回答得很小心,畢竟涉及到這麼一大筆錢。
「安東尼·普拉米奧潛逃,這就足以證明一切。」警察署長在一旁提醒道:「他做賊心虛,刺殺事件十之八九和他有關,他能夠成功潛逃,也證明警察內部有人通風報信。」
不過這至少有一個好處,足以證明安東尼·普拉米奧和刺殺案有關。
「那就買兩幢房子,每幢房子的房頂都弄一座弔橋,把它們連起來,讓咱們的人來去方便。老巢以後專門用來訓練和娛樂,另外兩幢用來住人。」拉佩現在有錢了,說話的口氣都強硬很多。
「用不著擔心,塔倫不是內陸城市,所謂的黑幫老大其實沒什麼實力。」拉佩已經打聽清楚。
「巧合?」眾人都不明白。
「是馬內總署直接派過來的調查官?」馬文探長有些意外,如果真是這樣,至少也應該通知他一聲。
「放心,到時我會在一旁替你們壓陣,你讓大家這段日子加緊訓練。」拉佩幫漢德鼓勁。
拉佩頓時皺起了眉頭,道:「這不行,萬一出了事,你們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比格·威爾根本不回答。
老警察立刻跑了過來。
「我說過,不許別人插手我的案子。」馬文探長陰沉著臉,他的心裏很憤怒,不過他也能夠理解,畢竟這次的案子和以往不同,國王的特使遇刺,塔倫這邊必須有個交代。
「對了,我忘記問你,烏迪內斯的人拿錢過來了嗎?」拉佩突然想起這件事。
塔倫是港口,所以很不幸,所有狠角色一個不缺——城外有強盜,不時就會聽到商隊遭到搶劫的消息。港口外面有海盜,雖然大批海盜已經消失了,但是小批的海盜數量不少。殺手、刺客這類人全都是匆匆過客,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但是肯定有。而黑魔法師至少有兩個。
把漢德打發走,拉佩開始了新的一天。
聽到這番話,拉佩立刻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的手下仍舊沒有脫離扒手的角色。
「他還說了什麼?」廳長死死地盯著警察署長,他也是個老油條,自然明白警察署長現在告訴他這個消息的用意,這幫傢伙肯定在私底下運作,想要從中謀求一個位置,現在需要他的認可。
同樣憤怒的還有房間內的比格·威爾,他沒想到問題出在這裏,濃濃的殺意從他的心底湧出來。
「不可能!安東尼·普拉米奧潛逃不過十幾個小時,馬文知道這件事是凌晨三點,消息怎麼可能已經到了國王手裡?」廳長當然不相信,如果這麼容易被騙,他也不會爬到現在的位置。
拉佩首先搜索的就是書架和書桌,他翻得很仔細,一本本書都抽出來看過,還要抖上一抖,看看裏面有沒有夾著東西。
拉佩無意中看到漢德一臉羡慕的模樣,不由得心頭一動。
馬文探長垂頭喪氣地說道:「沒有,那個潛入者已經逃了。」
「老闆,是我。」底下傳來漢德的聲音,他壓低了嗓門非常小聲地喊道。
「為什麼抓我?」
警察署長笑著倒退出去,當他出了辦公室,就聽到外面有吵嚷的聲音。
廳長搖了搖頭,他知道副官沒明白他的意思,乾脆直接下令:「和這件事直接有關的人全都關押起來,特別是格洛文和馬蒂爾,他們直接交給刑訊官,下班之前我要得到他們的口供。」
「他要我怎麼配合?」廳長已經動心了,只不過他要知道自己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沒等年輕警察說完,馬文探長就抬了抬手,示意他閉嘴,道:「安東尼·普拉米奧在這個時間點逃跑,實在太巧合了。」
副官微微一愣,他不知道廳長為什麼改口風了,心想:之前不是說好了,儘可能淡化這件事的影響嗎?
拉佩居然沒有注意到這點,書桌上居然沒信,這實在太不正常了。
「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有線索了。」突然年輕警察轉怒為喜,道:「安東尼·普拉米奧跑了,通風報信的人可沒跑。」
「聖十字大街七十五號,就是拐角邊上那幢四層的公寓。那傢伙住在三樓五號房,從街上就可以看到,他家的窗帘是紅色的,上面有細碎的小花。」漢德已經被拉佩放了下來,此刻他正指指點點。
秘密警察和警察可不一樣,不只是負責查案子、抓人,他們也扮演法官和行刑者的角色,現在的年輕國王還好說,換成前面兩位國王,讓他們不高興的人全都會不明不白地消失。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件事?」廳長打算攤牌了。
「你不會打算一鍋端吧?」警察署長的眼神中流露出警戒之色。
雇殺手是要錢的,實力越強的殺手,開價也肯定越大,這麼多錢總不可能用麻袋來裝,所以一般都是用債券、珠寶之類的支付,不過最方便的還是匯票。
比格·威爾一下子冒了出來,他正在亂髮脾氣,好在他再怎麼吵嚷,周圍的人都是聽不見的。
「你留在這裏,反正他們看不到你。」拉佩和比格·威爾打了聲招呼,然後開門走出房間,快步走到走廊的盡頭。
「閉嘴,你已經夠煩的了!」拉佩終於忍不住了,他在心裏怒吼著,一路上他一直在忍耐,此刻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沒問題。」對於這種隨手之勞,警察署長樂得幫忙。
拐到旁邊的大街上,拉佩背靠著牆在那裡等著,過了片刻,漢德過來了。
「肖克特,咱們是自己人,這裏又沒有外人,有必要這樣見外嗎?」拉佩沒有再用尊稱,而是直接叫署長的名字,這樣做雖然顯得輕佻,卻也顯得關係密切。
廳長這是在示好,同時也在暗示,希望兩邊的口徑保持一致。
副官不敢有絲毫遲疑,他連忙立正敬禮,大聲說道:「我立刻去辦。」
不過就在燒起來的一剎那,拉佩看到了字,密密麻麻的字。
「有這事?」廳長大吃一驚。
馬文探長沒有回答,他徑直走到壁爐邊上,用通條撥了撥那些燒焦的紙片,這些都很細碎,他同樣很小心地撿起一片紙片,湊在燭火上燒了一下。
「咦?這是什麼?」拉佩突然看到一張很特別的紙,不像信,上面也沒字,只有一個怪異的花押。
「你幫我轉告你們廳長,他不需要動手,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拉佩說道,他的意思很明白,警察系統不方便下手,那麼就由他來審問。
「幸運金幣呢?」拉佩問道。
此刻馬文探長就站在屋檐邊上,房頂上有一連串的腳印,最終消失在這裏。
「去找一個鐵圈,不管什麼樣的都行。」比格·威爾吩咐道。
「西德尼,過來一下。」馬文探長大聲喊道。
廳長真的豁出去了,格洛文還好說,和他沒什麼關係,馬蒂爾卻是他的親信。
「你以前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馬文探長的臉色立刻變了。
「那就拜託了。」
「有沒有一直找我們麻煩,同時又沒什麼背景的勢力?」拉佩問道。
警察署長愁得頭都痛了,好半天才說道:「要不然這樣,你先別動手,我去勸一勸廳長,他一向通情達理。」
老警察無奈,只得用雙手托住馬文探長的鞋底,與此同時也大聲喊道:「來個人,到四樓去拽一把。」
當燭火燒到紙片的一瞬間,紙片發紅,變亮,緊接著就焚燒起來,焦黑的紙片轉眼間化為灰燼。
安東尼·普拉米奧逃跑的時候是一個人,到了外地根本就沒辦法生活,除非他的身上有一張大面額的匯票。
因此瓦克利這個黑幫老大可以說很凄涼,連烏迪內斯這樣的走私商人都足以令他忌諱。
「上面也很為難,賓尼派在市政廳的勢力不小,和這有關的那幾個人不太好處理啊!」警察署長一臉苦悶,這件事根本和他無關,為什麼讓他來和拉佩解釋?
想了好半天,廳長最後還是覺得把籌碼押在國王這邊更保險。
廳長肯定也要安插人進水警隊,如果有可能,最好把隊長的位置拿到手,在此之前他必須和那邊商量好,沒有拉佩和烏迪內斯的支持,就算拿到正隊長的位置也沒用。
廳長走回辦公室,關上門,走到警察署長面前,道:「聽到了嗎?我想他應該能滿意了。」
只見走廊上有兩個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正被一群警察押著往樓梯口走。
「也許不是。」出乎所有人預料,馬文探長居然否定這個猜測。
「接下來怎麼辦?」拉佩問道,他同樣也是一個外行,根本不知道怎麼從這堆灰燼裏面得到有用的情報。
「我明白,我明白。」漢德點頭哈腰,完全是一副狗腿模樣,不過他隨即又說道:「我擔心出紕漏。您知道我們這些人以前只是在街上偷一下東西,頂多溜門撬鎖,對打打殺殺的事並不擅長。」
信裏面的內容都和賓尼派有關,賓尼派在塔倫的勢力遠遠超乎拉佩的想象。
討厭鬼消失了,拉佩的腦子也冷靜下來,他戴上手套,又在腳上套了一隻棉布套,開始四下搜索起來。
中午時分,拉佩再一次踏進羅德餐廳的那間包廂,警察署長已經在裏面了。
馬文探長得到消息后,立刻召集手下,跟他過來的這些警察全都被他從家裡拉出來的,這一來一去就耽擱了兩個多小時。
「你現在才採取行動還有什麼用?這裏還能留下什麼東西?一個錢包?幾枚硬幣?」比格·威爾出現在拉佩的身後,仍舊在不停地抱怨著。
廳長頭痛無比,這件事本來和他無關,現在他的麻煩卻最大,一邊是龐大的本土勢力,一邊是至高無上的王權,得罪哪邊都是麻煩。
「是現金?」拉佩問道。
拉佩沒打算走大門,像這種高級公寓肯定有值夜班的人,白天他還可以用郵差的身份混進去,晚上就不行了。
警察署長說得很仔細,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這個消息是『那邊』得來的?」廳長神情凝重地問道。
「我會轉告他的。」警察署長一口答應下來。
拉佩照著做,他非常小心地拿起一張焦黑的紙片,這紙片已經變成灰,只不過還保持著原本的纖維狀態。
「幫我把署長約出來,仍舊在羅德餐廳,午餐、晚餐任由他選,選好之後你去訂位置,順便告訴廚師,讓他們準備好烤牛肩,我要整副的牛肩。」拉佩吩咐道。
眾位警察頓時一臉憤懣。
「那兩幢房子裏面有人,我怕……」漢德有些為難,這個地區魚龍混雜,住在這裏的人都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這我不太清楚。水警隊還沒有成立,甚至連確切消息都還沒下來,不知道會涉及多少部門,既然沒辦法確定分蛋糕的人數,也就沒辦法確定分到蛋糕的大小。」警察署長這一次不敢把話說滿。
「該死。」年輕警察更是握緊拳頭,沒什麼比被自己人出賣更令人憤怒。
「您怎麼知道……」年輕警察還想爭辯。
警察署長的腦門已經滲出汗珠,這番話的分量夠重,他只是負責傳話,都感覺有些扛不住。
窗台上有鋼鉤留下的痕迹,還是新的。插銷上也有油漆被鋼絲刮落。
紙片瞬間化為灰燼,不過化成灰燼之前顯露出上面的文字。
「給他們足夠的錢,再給他們一個月時間,讓他們另外找房子。如果不識相的話……你應該明白的。」拉佩看著漢德。
「是。」警察署長連忙承認。
「夠了,我早就受夠了你!」拉佩再也忍不下去,他打開窗戶,將幸運金幣遠遠地扔出去。
馬文探長看了窗外一眼,又看了看天色。現在天已經蒙蒙亮,那個潛入者是從窗口進來的,出去卻不太可能走這裏,因為外面是大街,對面是住宅,從這裏走很容易被發現。
過了七、八分鐘,聖十字大街和百特恩大街的交叉口已經近在眼前。
「那你讓我怎麼辦?」拉佩又把難題踢回去。
拉佩愣了一下,立刻跑回客廳,半跪在壁爐邊上看了一眼,果然壁爐裏面全都是燒焦的紙片,從形狀來看應該是信件。
一張接著一張,每一張紙片都被放在帽撐上,用燭火再燒一次。有墨水的地方和沒墨水的地方不一樣,因為墨水裡面有炭黑,燃燒的速度更快,也更亮,所以才會顯露出字跡。
「走過去的話,要半個多小時,那傢伙住在碼頭邊上。」漢德有些猶豫。
「你這招是從哪裡學來的?」拉佩問道。
「我們現在怎麼辦?」老警察沒有再勸,他知道馬文探長的為人,這也是他最敬佩馬文探長的地方。
「刺殺是安東尼·普拉米奧安排的,和賓尼派沒什麼關係。格洛文和馬蒂爾的問題是通風報信,他們也是為了維護賓尼派的利益。」廳長定下了基調。
「誰幫我把羅賓牽上來?」馬文探長問道,他沒把狗帶上來,是怕狗亂跑,把現場給弄亂。
拉佩立刻東張西望尋找起來,他的運氣不錯,很快就看到一個金屬質地的帽撐,這玩意就是一個鐵圈。
「跑了?怎麼可能跑了?我告訴過你,這件案子必須抓緊,時間長了,很可能會發生變故。你就是不聽,整整一個多月盡在忙些無關緊要的事,弄什麼殭屍葯,又和什麼走私販子打交道!」
另外一個警察立刻往樓梯跑去,幾個人連拖帶拽,總算把馬文探長送上房頂。
在比格·威爾看來,拉佩能夠擁有現在的一切,全都虧了他,但是拉佩卻忘了他的好處。
安東尼·普拉米奧是個單身漢,所以住這種公寓。
「我們不問,應該有人會過問。」老警察低聲說道,他的意思非常明顯。
「不是我們的人,秘書雖然沒有明說,不過聽他的意思,那群人直屬於馬內。」老警察連忙說道,他可不想馬文探長因為誤會而得罪人。
比黑幫狠的人多的是,陸上有強盜,海上有海盜,還有為錢殺人的殺手、精於暗殺的刺客,更不用說黑魔法師,那才是最狠的角色。
這也是隱形的一種,雖然是最低級的隱形,卻很實用。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見不得光,譬如刺客、殺手、強盜、海盜、黑幫、走私販,黑幫在這裏面的地位並不高,如果要給他們一個定位,他們倒是和警察很像,職責也是維持秩序,黑暗中的秩序。
「這件事想要成功,你的態度非常關鍵,所以我們打算採取股份制,利潤大家平分。」警察署長諂媚地說道。
「據他所知,水警隊會設一個正隊長和幾個副隊長。正隊長不好說,可能直接從上面派下來,所以我們的目標是至少三個副隊長,我手底下有一個人選了,秘密警察那邊會出一個人,最後一個名額給烏迪內斯。」警察署長道,這是他和拉佩商量的結果,連烏迪內斯都不知道。
「沒什麼危險,我可以上去的。」馬文探長不等老警察幫忙,已經將身體完全探出窗外,扒著牆縫往上爬。
「見血?」漢德打了個寒顫,他想起以前的老大和那幾個打手慘死的情景。
雖然現在是深夜,但是剛過十五日,月亮正圓著,趁著月光隱約可見兩邊的房子唰唰地往後倒去,耳邊儘是呼呼的風聲,這種感覺讓漢德又刺激又害怕。
和往常一樣上班,和往常一樣送信,和往常一樣九點過後,拉佩就把信送完了,這其間漢德已經回過話,警察署長答應和他見面,時間就定在中午。
馬文探長第一個衝進去,他的手裡拿著一把短槍,槍口朝上,擊鐵已經扳下來,隨時都可以射擊。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色漸漸亮了,拉佩站起身,輕輕拍掉身上的灰塵,他又看了壁爐裏面那些殘損的碎屑一眼。
而拉佩偷偷潛入安東尼·普拉米奧住所的時候,那名警察在睡覺。到了凌晨一點的時候,那名警察照例爬起來看了一眼,結果看到窗戶裏面有燈光晃動,他立刻知道出了問題,連忙從後門溜出去向馬文探長報信。
「我覺得這沒問題,上面對結果並不在乎,他們要看的是每個人的態度。」
漢德的話音剛落,腰間就是一緊,被拉佩拎在手中,緊接著他感覺身體飛了起來。
「這是什麼?」一名年輕警察驚訝地問道。
「您抓到他了嗎?」老警察在底下問道。
塔倫警察廳廳長是一個矮個子,不到五十歲,和所有矮子一樣,他看上去精力充沛。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瓦克利才能成為塔倫唯一的黑幫老大。其他城市怎麼可能一家獨大?肯定會有兩、三個黑幫互相制衡,不時搶個地盤什麼的熱鬧一下。
看到老頭下了樓梯,馬文探長這才開口說道:「昨天早上我申請拘捕令,想把安東尼·普拉米奧拘捕起來,結果等到晚上拘捕令也沒下來。今天早上我去催了一下,負責的人居然說找不到我的申請,讓我重新再填一張表格。下午三點之後,那傢伙居然說廳長出去了,只能明天呈上去。」
拉佩一下子被驚醒,他下了床,走到窗檯前,打開了窗戶。
警察署長想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現在能殺這兩個人,將來說不定也能殺他,所以不能開這個惡例。
沿著牆壁一直爬到屋頂,拉佩趴在屋頂上。下一瞬間,拉佩整個人消失了,或者說,他和四周的環境完全融為一體。
拉佩能嚇唬警察署長,警察署長同樣也能嚇唬廳長。
「我很抱歉,聽說嫌疑犯逃跑了。」警察署長知道拉佩為什麼找他,在來這裏之前,廳長已經找過他,廳長讓他儘可能地放低姿態。
「我看到了。」拉佩拍了拍漢德的肩膀,說道:「你在這裏幫我把風,我去去就來。」
「還隔著一排,咱們這個街區比較大,房子多。」漢德連忙道。
這原本就是拉佩想要的結果。
馬文探長看著那個負責開門的值班老頭,老頭倒也知趣,連忙退出去。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跑了,這傢伙似乎知道有人盯梢,所以跑到碼頭邊上的市場裏面轉了一圈。但市場裏面的人實在太多,盯梢的人沒能跟住,結果到了晚上這傢伙仍舊沒回來,盯梢的人知道出了事,向我報告,那時候已經七點了。我帶著人四處打聽,最後在幾個碼頭工人那裡知道了他的去向,然後就來找您。」漢德連忙說道。
這棟公寓屬於比較高級的,房間很大,此刻拉佩站著的地方是客廳,長、寬都有五、六公尺,已經不算小。
「不行,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則。秘密警察可沒有什麼原則,他們做事只求結果,根本不在乎過程,我情願破不了案,也不會藉助他們的力量。」馬文探長是個固執的人。
拉佩對每一條街道都了如指掌,用不著漢德指引,立刻朝著那個方向跑下去。
「在房頂上。」比格·威爾知道拉佩為什麼這樣問。
「算你運氣好,這傢伙是個外行,以為這樣就能毀屍滅跡。」比格·威爾冷哼了一聲。
「別坐馬車,咱們跑著去。」拉佩搖了搖頭,現在已經快子夜時分,夜深人靜,馬車跑動的聲音格外刺耳,很容易被人發現。
當——
「有這東西就好,應該可以查到是誰開出這張匯票的。」拉佩暗自慶幸,這也是一種暗示。
廳長越聽越心驚,這裏面的水實在太深,深到他都不敢往裡面踩。別看他是個廳長,真的掉進去的話,恐怕也會一下子沒過頭頂。
拉佩逃脫了。
「我只知道兩個人可能與之有關,一個叫格洛文,另外一個叫馬蒂爾。他們都和賓尼派牽扯得上一些關係,開拘票也要經過他們的手。」警察署長想明白了,這本來就不是他的事,他何必去硬扛。反倒是和拉佩拉近關係更有好處。
比格·威爾想要報仇,幹掉那名刺客是報仇,幹掉雇傭刺客的人也是報仇。
比格·威爾明白拉佩的意思,他沉默半晌,他不想放過刺客,不過短時間內想要幹掉那名刺客似乎不太切實際,便道:「好吧,先把幕後黑手找出來。」
「您別忘了,馬文探長是在他後面到的。他的人先發現安東尼·普拉米奧潛逃,從昨天到現在已經快二十個小時,如果是用信鴿傳遞消息,足夠從塔倫到馬內飛個來回。就算是派人傳信,有一匹好馬的話,想必也已經到馬內了。」警察署長繼續嚇唬道。
「你去做事吧。」廳長揮了揮手。
玻璃窗傳來一聲輕響,那是有人用石子砸玻璃窗。
「我去。」年輕警察自告奮勇。
走到掛著紅色碎花窗帘的窗檯底下,拉佩抬手打出飛索,飛索前端的鋼鉤一下子鉤住窗欄。
「安東尼·普拉米奧的家在哪裡?你帶我去。」拉佩根本無視那個歇斯底里的鬼魂。
心情愉快,做事的效率自然就高,一張張焦黑的紙片在燭火之下顯露出其中的秘密。
「當初是你說的,這個傢伙只是嫌疑人,也是你說的不要打草驚蛇。」拉佩不由自主地開始推卸責任,這是人之常情。
夜已經深了,拉佩睡得很香,他很久沒有睡得這麼香甜了。
「沒辦法,我的實力越強,消耗就越大,胃口也越好。」拉佩裝出一副很無奈的模樣。
拉佩全都記在腦子裡面,現在沒用,將來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你翻這些沒用,應該先找信。」不知道什麼時候比格·威爾又回來了,這應該是幸運金幣自動返回的特性起了作用。
「通風報信的人必須抓起來嚴刑拷問,弄清楚是誰讓他們這麼乾的!我只要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然後寫進報告里,讓國王陛下知道他們的名字就足夠了。如果你們廳長一定要阻攔……我只能說抱歉了,我會把他的名字報上去,反正上面沒打算採取行動,只要知道哪些人不可靠就行。」拉佩不疾不徐地說道,眼睛一直盯著警察署長。
「沒用的。」馬文探長語氣低沉地道:「我沒辦法證明那兩個人和刺殺案件有關,單單隻是通風報信的罪名,上面是不會允許我抓人的。」
身為上位者不能吃獨食,拉佩的這些手下也幫了不少忙,多少也應該給他們一些好處,所以拉佩隨即道:「開六萬比紹的匯票就行了,剩下的你看著辦,可以在採石場那邊造一幢房子,讓大家住得舒服一些。老巢也該適當裝修一下,弄個大點的浴池,住的地方也改造一下,換舒服一些的床,再給大家做幾件體面一些的衣裳。」
「我回去就和他聯絡。」警察署長笑道。
「說得沒錯。」廳長現在也不再堅持,道:「陛下恐怕也不希望事情鬧大,你替我問一問秘密警察那邊有什麼需求。」
不過這裏面的油水也讓廳長口水直流,和走私商人連手壟斷走私,把走私品變成合法商品,這裏面的利潤簡直難以想象。
「我想知道,你們廳長打算怎麼處理通風報信的傢伙?」拉佩確實是來興師問罪的。
拉佩已經聽到警察上樓的腳步聲,走廊盡頭有一扇小窗戶,拉佩縱身一躍,從窗戶跳出去,他的手套瞬間彈出像貓爪一樣的鋼鉤,這讓他能夠輕而易舉地鉤住牆壁。
「操!」拉佩怒罵出聲,剛剛得到的線索,這下子又斷了。
值班的老頭哆哆嗦嗦地開了門。
「也有可能是馬文的人泄漏消息。」廳長情願讓馬文探長來背這口黑鍋,畢竟馬文探長只有一個人,那兩個人身後卻有一大堆人。
「送到夏洛克那裡,讓他幫忙開一張匯票,然後拿來給我,我還要交給佛勒老頭。」拉佩吩咐道。
拉佩正打算離開,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
「有人在我們之前先搜查過這裏。」馬文探長得出了結論。
「往右,在聖十字大街和百特恩大街的交叉口。」漢德突然清醒了過來。
沒想到廳長沒等副官說下去,就搶先開口道:「我對任何理由都不感興趣,因為國王陛下是不會在意這些理由的。在這起事件中,有些人的問題很嚴重。」
警察署長暗自慶幸,他抱對了大腿,廳長果然不知道這個消息。
「安東尼·普拉米奧是賓尼派的人,格洛文、馬蒂爾也是,這起刺殺事件肯定和賓尼派有關。對此秘密警察早有定論,國王陛下十之八九也已經知道。秘密警察做事不需要確鑿的證據,他們只要知道誰的嫌疑最大就行,而且那小子剛才說了,誰如果妨礙調查或者試圖隱瞞真相,那就說明他有嫌疑。」警察署長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特意加重許多。
只見幾輛警用馬車從街的那頭飛馳而來,最後都停在公寓底下,一大群警察從馬車上下來,為首的正是馬文探長。
可惜裏面早已沒人,馬文探長第一眼看到的是滿地灰燼,緊接著就看到壁爐邊上的那堆東西,包括仍舊點燃著的蠟燭和那隻帽撐。
拉佩連忙掀開窗帘的一角,往街上看了一眼。
「我大概能夠得到多少?」廳長搓了搓手。
拉佩自感無趣,只能繼續幹活。
廳長的眼珠子亂轉,他對秘密警察原本頗為排斥,總覺得身邊有這麼一群人很不自在。但是此刻,他突然意識到和秘密警察打交道也不全都是壞事,因為這幫人消息靈通,而且在上面的人脈很廣。
漢德打了一個呼哨,立刻一輛馬車從拐角轉出來。
「就是他了,你和福特曼打聲招呼,咱們動手的時候讓他的人在一旁等著。」拉佩不介意做得囂張點。
「這件事了結之後,我想和他見個面。」廳長起了其他心思,既然決定搭上秘密警察的順風車,他怎麼甘心假手於人。
過了半個小時,警察署長站在廳長的面前。
「他真是這麼說的?」廳長問道。
廳長的相貌不怎麼讓人恭維,看上去像只老猴子,下巴突出、塌鼻樑、眼窩深陷、眼睛很小、額頭很癟,愈發顯得皺紋堆疊,而他的頭頂幾乎完全禿了,所以隨時都戴著一頂假髮。
馬文探長轉身出了門,在走廊上來回走了一圈,立刻注意到走廊盡頭的那扇窗戶,於是他爬上窗戶,探身出去,果然看到一排鋼鉤刮過的痕迹,痕迹是往房頂上去的。
「這是有原因的……」副官想解釋,警察系統內部早已統一口徑,想好了一番說辭。
「您的食量越來越大了。」漢德暗自咋舌。
漢德的臉色頓時變了,他還沒有殺人的心理準備,不過他很明白,老闆決定的事絕對不能推託,所以連忙道:「有,咱們這一區是一個叫歪錘的傢伙管,他的手底下有十幾人,都很能打。霍夫在的時候,每個月會給他一千比紹的保護費,這段日子他找過我,意思好像要加點。」
「對了,為什麼你這麼晚通知我?」拉佩剛準備行動,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老闆,這些其實我已經在做了。最近大家不怎麼上街,不過偶爾也會溜達一圈,順手干點私活,偷來的東西大部分讓夏洛克賣掉。那些傢伙的腰包都鼓得很,很多人已經不住在老巢,他們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漢德連忙回稟。
看到這一幕,警察署長笑了,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