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二十三章 出發前的準備
吉雅的心裏頓時舒服多了，他擔心的是拉佩看不上他，現在聽到拉佩仍舊屬意於他，只不過年紀成了他最大的障礙，他的心終於放下了。
可惜，佛勒的下一句話又讓拉佩的心提起來。
「應該有辦法彌補這個缺陷吧？能不能從真馬身上抽取靈魂，然後注入裏面？」拉佩不愧是黑魔法師，想出的辦法就是這樣邪惡。
「他已經到馬內了，您的房子已經找好，最近馬內不太景氣，很多農場主破產，他們的房產正等著出售。他按照您的意思，在郊區買了一幢別墅，地址是紅楓大道七十九號。」漢德原本就打算說這件事，費德里克走的時候帶去十隻信鴿，其中一隻信鴿是今天早上飛回來的。
「這怎麼好意思？讓你們這樣破費。」拉佩的父親滿臉堆笑，嘴裏這麼說，心裏卻異常得意，不過得意的同時多少也有點失落，他一直巴望著能夠升職，結果到最後也沒做到。
那輛馬車立刻靠過來，馬車上總是有兩個車夫，一個負責駕馭馬車，另外一個負責替拉佩傳遞消息。
這段日子以來，佛勒不用為一日三餐操心，住的地方也舒服多了，可以靜下心思進行研究，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樣吃豬食，住狗窩。
雙輪輕便馬車是最輕的馬車，這種兩個輪子的馬車一般只在城市行駛，勉強也可以用於短途旅行。馬內離塔倫有九百多公里，這段距離絕對不能算近，所以雙輪輕便馬車並不是合適的選擇。
「您對那輛馬車還滿意嗎？」一個矮胖子朝著拉佩點頭哈腰。
「雙輪輕便馬車能行嗎？」拉佩連忙問道。
「它有什麼缺陷？」拉佩摸了摸那匹馬。
等到門重新關上，拉佩轉頭向吉雅問到：「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這些人顯然沒想到開門的是拉佩，對於拉佩，他們當然很熟，但是此刻他們全都不敢拿以往的態度面對拉佩，一個個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我要裙子，你答應過要給我裙子。」拉佩的妹妹在一旁嚷嚷道。
「放心，我手裡也有一些積蓄。」佛勒難得知道不好意思，不過他這樣說，也是怕嚇退拉佩這個金主。
「謝謝市長大人的提醒。」拉佩順勢把警察廳廳長和警察署長讓進來。
「你的年紀太小，讓你擔任秘密警察在塔倫的負責人，別人會怎麼看？」拉佩淡淡地問道。
「我還需要一輛雙輪輕便馬車，要儘可能輕，還要有密封的車廂。」拉佩可不是為了那輛馬車來的，他提出新的要求。
「看過皮划艇嗎？」在來的路上，拉佩就已經想好了。
「我明白。」吉雅知道拉佩最忌諱什麼，當初大家自己在外面找房子住，結果拉佩大發雷霆。
「哎呦，是科長，您怎麼來了？」拉佩的父親心態同樣還沒轉過來，他對這位科長是客氣之中帶著幾分畏懼。
匡當的一聲，一隻沉重的麻袋扔在佛勒的面前。
拉佩的母親卻沒有那麼高興，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我們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為了新實驗室，佛勒決定大出血了。
「時間確實緊迫了一些。」矮胖子沉思起來，他默默盤算著，好半天才一拍巴掌，說道：「沒問題，既然急用，我乾脆就用柳條枝編個框架出來，蒙皮也簡單，我這裡有現成的小牛皮。」
「老闆。」漢德一下子站起來。
漢德和吉雅的臉上全都露出惋惜的神情，對於這座老巢，他們是有感情的，這段日子老巢更是成了他們的天堂，現在要賣掉，他們的心裏很不好受。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盡量低調，管好手下，別讓他們再上街偷東西，小命要緊。所有人仍舊得住在一起，如果分散開，很容易被別人各個擊破，萬一有人被收買，成為他們的內應，那可就不好了。」拉佩警告道。他知道吉雅肯定會趁漢德不在的機會收買人心，他不會去阻止，但是有些事情絕對是不允許的。
「這東西還有一個毛病，它的力氣小，拉不動太重的馬車。」
「機器畢竟是機器，它不夠聰明，就算明知道前面有個坑，也會直愣愣地跳進去。就算前面有堵牆，它也不知道避開。遇到彎道也一樣，它不知道轉彎。所以你必須一直控制著它，全神貫注，不能有絲毫放鬆。」佛勒一臉痛苦，顯然有一些不好的回憶。
漢德出去了，過了片刻他又回來，身後跟著吉雅，不過還有另外一個人。
佛勒的地下室很大，除了那一排排架子上放滿東西，旁邊還堆著很多物品，這些對象體積都比較大，沒辦法放到架子上。
對佛勒來說，拉佩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試驗品，此刻他的手裡至少有三項研究和拉佩有關。
「這個啊……」佛勒果然心動了。
「這邊的生意怎麼辦？」拉佩問道。
拉佩沉默了，過了好半天才說道：「這一次我得罪很多人，賓尼派、杜瓦利派、守備隊、護衛隊，這些還是明面上得罪的人。我為了查案子，還查了地下錢莊的賬，這件事得罪的人更多……」
「那個？」矮胖子一臉怪異地道：「那是比賽用的，最近幾年馬內流行賽馬，雙輪馬車是其中一個項目。這裏也有人跟風，所以我專門從馬內進幾套車架，別看它簡單，價格可不便宜。那根車軸是鋼質的，為了減輕重
至於夏洛克的珠寶鋪，其實是銷贓的地方，那些偷來的東西經過改頭換面再賣出去，但漢德他們現在不再偷東西，珠寶鋪內也就只剩下一些廉價貨色，在塔倫都賣不出去，更不用說去馬內。
「看過。」矮胖子立刻點頭道，塔倫是港口城市，海邊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船，其中不乏皮划艇。
佛勒老臉一紅，乾脆擺手說道：「反正現在你負責理財，你又可以隨意進出地下室，你覺得什麼東西可以賣掉換錢，就告訴我一聲。」
相對而言，鍊金術士還算中立的。如果換成一個元素法師，絕對不會說死靈法師，只會說那群骨頭棒子。
說話的這個人是城裡最大的馬車行的老闆，這家馬車行主要的業務是長途運輸，也租馬車給別人，不過他們也造馬車，雖然不是太專業，卻勝在便宜。
「人工智慧是個永恆的課題。」佛勒喃喃自語道，臉上滿是茫然。
拉佩的父親正打算繼續客氣幾句，門外又有一輛馬車停下來，一個乾瘦矮小的老頭和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從馬車上下來。
「我打算去馬內了，後天就走。」拉佩說道。
負責傳遞消息的那個人立刻跳下來，然後去召集人。
夏洛克摘下帽子，微微鞠著躬，異常謙卑地問道：「聽說您打算去馬內？」
「呼……」一股灼熱的氣流從馬的鼻孔裏面噴出來。
拉佩在屋內正感到奇怪，剛才還有說有笑，一眨眼變得鴉雀無聲，等到他看見安博爾·諾德，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眾人隨即讓開路，甚至包括拉佩的父親也讓到一旁。
美中不足的是督察長沒有油水可撈，不過對格拉羅斯來說，這並不是缺點，他在拉佩的生意裏面有股份，接下來水警隊那邊也有一份好處，足夠他賺了，他也樂得擺出清廉公正的姿態，說不定幾年之後，他就有資格考慮廳長的寶座。
突然，拉佩的目光掃到角落的一副車架，看起來非常奇特，它實在太簡單了，只是一根車軸、一根車轅，再加上兩個輪子，組成一個「山」字的形狀。
「當然不是，是市長大人讓我過來跑一趟，他也相信這幾個人不是您殺的，因為他們死得太容易了，沒有一絲痛苦。如果他們是死在您的手裡，絕對不會這麼幸運。」安博爾·諾德同樣也在幫拉佩宣揚惡名，並道：「市長大人還讓我帶一句話給您，以後如果再發生什麼意外，您完全可以打聲招呼，讓大家坐下來商量。」
不過有一件事不得不防，於是拉佩朝著停在路邊的一輛馬車打了一個手勢。
「越多越好，如果你有本事讓全塔倫的人都成為眼線，那就更完美了。」拉佩隨口開了一個玩笑。
「我記住了，我記住了。」夏洛克一步步往後退，他得立刻回去準備。
「死了，一刀斃命，死得很輕鬆。」安博爾·諾德知道拉佩的意思，所以順著拉佩的口風回答。
拉佩想了半天，最後覺得還是和安博爾·諾德保持距離為好，於是又找了一個理由：「恐怕有點問題，後天我就得離開，我已經耽誤太久了。」
「那當然，我說話算話，不過你別坑我，魔法這玩意是沒底的，你可別要求一些特別貴重的器材。水警隊還沒組建起來，你煉製的那些魔葯雖然賣得不錯，不過市場還沒有徹底打開。我手頭上頂多拿得出十幾萬比紹，就算找地下錢莊借，也最多能湊二十幾萬比紹。」拉佩先設置了一個底限，他怕佛勒獅子大開口，這不得不防，佛勒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這可太好了。」拉佩的父親有些急不可耐起來。
「很抱歉，這個生意我做不了。」矮胖子連連搖頭，他不想得罪拉佩，拉佩是格拉羅斯介紹來的，格拉羅斯已經把拉佩的身份告訴他，但是這個要求他根本做不到。
為了以防萬一，拉佩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有人拿出證據揭露穆雷第父子的罪行，他就順勢把穆雷第父子拿下。如果沒人站出來，他就會釋放出這股氣息，震懾住穆雷第父子，然後讓警察強行闖進去抓人。
拉佩的母親此刻早已上樓，和女兒進入自己的房間。
「去叫幾個兄弟過來，讓他們盯著這裏。如果裏面有人鬼鬼祟祟地跑出來，或者有人在附近窺視，就讓他們把人扣起來。」拉佩最喜歡收買眼線，他當然要提防別人也用這招對付他，同時還得防備有人在馬車上動手腳。
「那好吧。」拉佩沒有太在意，他沒想到夏洛克會撒謊。
「所以我讓你好好計劃一下。」拉佩笑了起來。
拉佩來佛勒這裏，不只是為了請佛勒同行，也不只是為了歸還那些鐵片，更重要的是為旅行做準備。
「你去把吉雅叫進來。」拉佩吩咐道。
同樣是魔法物品，這匹馬和怪力手套、跳躍靴完全不同，和魔法門、陰井也不一樣，實用性或許沒那麼強，但是給人的衝擊絕對要大得多，這也是造物。
拉佩不會摻和這種魔法師之間的派系紛爭，不過他已經明白佛勒的態度，就算這招能行，佛勒也不會採用。
「我找
「我也有件事要告訴您，我打算和您一起前往馬內。」安博爾·諾德突然說道。
「沒想到閣下會大駕光臨。」拉佩朝著安博爾·諾德微微行了一個禮。
矮胖子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道：「這怎麼可能？」
拉佩知道，安博爾·諾德早就想讓吉爾斯特坐上第七區警察署署長的位置，之所以讓格拉羅斯再兼一年，最大的原因就是怕他多心。這一次吉爾斯特出了大力，兩邊合作得非常愉快，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佛勒難得沒在做試驗，他戴著一副眼鏡，手裡拿著羽毛筆，正在紙上計算著什麼，看到拉佩進來，他放下了筆。
那位科長再也不敢小心眼，他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替妻子和女兒考慮。
以前拉佩認為佛勒這樣的魔法師肯定很有錢，可接管佛勒的財務后，他才知道什麼叫四面漏風，什麼叫債台高築。
眾人前呼後擁走了，不過這一次被簇擁在中間的不再是科長，而是變成拉佩的父親。
矮胖子說的馬車，正是拉佩替父親訂的那輛馬車。
「我已經計劃好了，這邊的生意就交給我的侄子經營。」夏洛克雙手抓著圓頂禮帽，非常小心地回話，他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現在卻是撒謊。
「我又不是死靈法師，玩弄靈魂不是我的擅長。」佛勒嘟囔道，口氣明顯帶著不屑的味道，不同體系的魔法師互相之間都有些看不起。
「我去那裡幹什麼？」佛勒一點興趣都沒有，在他看來，有那工夫還不如多做幾個試驗。
夏洛克根本就沒有侄子，讓他去馬內是長老會的意思，為了補償他的損失，長老會已經用非常優惠的價格買下他的那兩間店鋪。
「我明白了。」矮胖子已經在腦子中勾勒出馬車的樣子，不過隨即又道：「這樣的東西可不牢靠，我不敢保證能用多久。」
「我跟您一起去。」漢德之前就打定主意緊跟拉佩，道：「這邊就交給吉雅。」
「他說有事要找您。」漢德連忙道。
「是薩莉亞那個虐待狂？」安博爾·諾德嘿嘿一笑，笑得很猥瑣。
拉佩轉過頭，朝著父親說道：「爸，我訂了一輛馬車，等一會兒你陪媽媽坐著馬車溜達一圈，看看那輛馬車舒服嗎？如果不滿意的話，我就讓他們重做。那輛馬車就是為了前往密斯露而訂造的，很適合長途旅行，座位可以翻起來，讓你們躺下。座位底下有抽屜，可以放吃的東西，還附帶一座燒酒精的紫銅爐子，如果你們想吃熱的東西也沒問題。」
拉佩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夏洛克有什麼業務需要擴展到馬內，他做的可不是本分生意，他的古董鋪內全都是假古董，只能賣給那些附庸風雅的鄉巴佬充場面，在塔倫還有些市場，可到了馬內根本就吃不開。
拉佩聽佛勒說起過，魔法界有好幾個終極課題，其中之一就是人工智慧。
但和佛勒不同的是，佛勒不擅長理財，所以債台高築，他從一開始就打著賴賬的主意。
費德里克是在驛站之戰發生前走的，到現在也就一個多星期。
「全都扔掉，什麼都不要帶，到了密斯露，我幫你們買新的，挑最好的買。」
拉佩的心愈發亂了，他不停琢磨安博爾·諾德為什麼要和他同行。
「可惜，我都已經聯絡好了買家。」拉佩異常遺憾地搖了搖頭。
「這不關你的事。」拉佩並不在意，只要從塔倫到馬內這一路上不散架就行。
「你這裏最輕的雙輪馬車的車架是哪種？」拉佩乾脆直接問道。
「太好了，太好了！」拉佩的妹妹興奮地叫起來。
夏洛克顯然猜到拉佩的心思，連忙說道：「古董生意和珠寶生意我早就不做了，我現在專心賣各種化妝品，主要是時光逆轉，順便賣點胭脂膏、玫瑰露、乳香、媚葯之類的東西，這不也是您需要的嗎？」
「效果很不錯，居然把賈克卜唬住了。」拉佩笑著說道。
為首的科長臉頰肌肉微微抽搐兩下，和別人不一樣，他以前和拉佩很熟，雖然他已經知道拉佩是秘密警察頭目，昨天晚上不但殺了小穆雷第，還和老穆雷第針鋒相對，最後甚至杠上護衛隊隊長賈克卜，但是他仍舊忘不了拉佩的郵差身份，觀念一時之間轉不過來，看到拉佩對他毫不在意，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怒意。
「你現在已經穿不下了。至於妹妹，你根本用不著操心，我不是給了您一千比紹，那是讓你們零花的，不夠的話就向我拿，她想買什麼樣的衣服都行。」拉佩現在總算用不著遮遮掩掩了。
「放心，我比這座城裡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有錢，就連市長大人的收入也只不過是我的零頭。」拉佩開始吹牛，反正他現在說什麼，他父母都會相信。
造馬車是很專業的活，矮胖子這裏其實只負責組裝和最後的裝飾，車體的各個部件，譬如車輪、車軸、車架這類東西都不是他造的，而是從外面買的。
「我祝賀您。」拉佩說道，這正是他需要的，同樣他也能夠猜到吉爾斯特肯定已經
「這話說得沒錯。」旁邊突然傳來拉佩的聲音。
「沒必要花那麼多錢。」拉佩的母親過慣了苦日子，心態仍舊沒有轉變。
「督察長？」拉佩大吃一驚，雖然格拉羅斯之前就說過他即將調往警察廳，卻沒說過是什麼職位。
「路上我還有點事要和您商量。」安博爾·諾德繼續說道。
「您特意跑過來告訴我這件事，是有人要藉機對付我？」拉佩緊接著又問道，說話間明顯帶著一絲殺氣。
大亂就在眼前，到時候性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難說，誰還會在意債務？
「這幾件衣服還是結婚的時候你爸爸幫我買的。」拉佩的母親戀戀不捨地撫摸著一條長裙，裙子原本應該是白色，因為放得太久，所以有些泛黃。
拉佩的父親不說話了，他的那些同事，包括那位科長也同樣不說話了，他們都認得這兩個人，一位是第七區警察署署長，另外一位是警察廳廳長。
眾人全都乖乖地走出去。
在最裡面的角落中趴著一匹馬，這匹馬看上去很瘦弱，皮包骨頭，上面還滿是灰塵，這不是一匹真馬，而是一具魔偶，放在這裏已經有點年頭了。
「魔力變異的問題仍舊沒解決，這絕對是一個大麻煩，我需要你幫忙……或者說需要你救命。」
「很不錯。」拉佩贊道。
「好，等一會兒我們去逛街，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拉佩一口答應。
拉佩表現得異常誠懇，他很清楚如果直接請佛勒幫忙，佛勒肯定不會答應，必須引起佛勒的興趣，因為佛勒一直在研究他身上的魔力變異問題，這是一個重要課題。
「如果人是我殺的，他們肯定連屍體都找不到……對了，巴多爾的妻子和兩個兒子怎麼樣了？」拉佩問道，他是故意問的，他必須給人留下窮凶極惡的印象。
「不需要全帶走，你列一個計劃，看看最近要進行哪些研究，帶上必須的資料和書籍，再帶上最貴的材料，其他東西肯定可以在馬內買到，大不了我們在那裡再弄一間實驗室。」
「那行。」拉佩一口答應下來，不過他沒去地下室，他對那裡面的東西了如指掌，像「殭屍葯」那樣能夠立刻換錢的東西並不多，再說拉佩也不打算現在賣，很快這個國家就會亂起來，到時肯定戰火連天，那時佛勒的東西才能賣出好價錢。
「這東西走大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拉佩只能退而求其次。
「很不錯，我會付加班費的。」拉佩現在不在乎錢，他已經想通了，乾脆學佛勒，就算債台高築也沒關係，只要他有足夠的實力，只要他有還錢的能力，總能借到錢。
「老闆，您覺得招多少人合適？」吉雅對於招人絕對贊成，這裏的一切都由他負責，招募來的人就是他的嫡系。
說著，拉佩打開門，朝著門外的那群手下喊道：「都給我進來，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十片一疊，十疊一排，一排就是一百片，十排就是一千片，絕對不會搞錯，而且很快就能數完。」
「那倒沒什麼問題，只要注意轉彎。」佛勒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拉佩感到渾身輕鬆，不過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好半天才猛地一拍腦袋，他答應過要帶妹妹去買裙子。
「頭已經說過了。」吉雅看上去很沮喪，他本來以為漢德離開之後，他就是頭了，沒想到這個位置被保羅搶去。
矮胖子聞言，朝著身後的一副架子指了指。
「那個老鴇已經把風聲放出去，巴多爾的老婆年輕時有很多追求者，他們都等著能夠一親芳澤，可惜人死了。」安博爾·諾德笑得愈發猥瑣。
至於吉雅，年紀畢竟太小，還是繼續做副手。
「這不是問題，反正最近這段日子也沒什麼大事，我隨時能啟程。後天就後天，我準備兩件替換衣服就行。反正馬內也不算很遠，走快點，四、五天就到了。走得慢些，也不過一個星期。」為了和拉佩同行，安博爾·諾德什麼都顧不上了。
與此同時，佛勒也不希望失去一個優秀的管家兼合伙人。
安博爾·諾德的這番話根本就是瞎說，這段日子又是國王特使遇刺，又是嫌疑犯脫逃，再加上驛站激戰和小穆雷第的強姦殺人案，現在又有三位政府官員被殺，這件事的背後還涉及塔倫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黨派，更和港口守備隊、護衛隊有關，因此安博爾·諾德手上的事有一大堆，根本沒他說得那樣空閑。
拉佩確實打算陪家人好好玩玩，這是待在塔倫最後的時光，他的父母或許有朝一日還會回到這裏，但是妹妹幾乎沒這個可能，再過幾年她就長大了，或許會在密斯露找到一個愛她的男人，然後結婚生子，最後在那裡老去。
「我明白，我只是有些捨不得這裏。」拉佩的母親搗住嘴巴，臉上滿是悲戚。
「現在全城的人恐怕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拉佩自嘲地笑道。
「恐怕不太方便吧！這一路上肯定會非常辛苦。」拉佩找了一個理由，不過話剛出口，他猛然間意識到這未必是理由，或許他去馬內的路上真的會很辛苦。
「我這邊東西太多，想要搬的話，不容易啊。」佛勒看了看樓上。
來的人拉佩全都認識，為首的正是父親的頂
「多虧了您，我提前升職了。」門關上之後，格拉羅斯搶先說道：「我現在已經是督察長。」
矮胖子看了天色一眼，緊接著又道：「從現在到明天晚上還有三十多個小時，我讓工人們通宵加班，應該可以趕出來。」
另外還有一個麻煩，雙輪輕便馬車全都是開放式的，沒有車廂，頂多上面有遮雨的雨篷，這要是夏天出行還好說，現在是冬天，到了晚上非得凍成冰棍不可。
沒想到一切正常，賈克卜卻跳出來，結果拉佩準備的那兩手全都派上用場。
門關上后，拉佩隨手將一塊符石扔在地上，隨著一陣波動，這間房間和外面隔絕開來。
「這實在太酷了。」拉佩看著那匹馬，神情看上去有些異樣。
拉佩也知道安博爾·諾德在胡說，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辦法再拒絕，只得說道：「既然這樣，那麼咱們後天在採石場那邊碰頭。」
夏洛克滿臉期冀地道。
「費德里克怎麼樣了？你有他的消息嗎？」拉佩又問道。
「後天我們出發。」拉佩說道。
拉佩就站在門口，他隨手拉開門。
「這倒是沒問題。不過你確定要這樣去馬內？」佛勒問道，他覺得拉佩已經決定用這匹馬了。
拉佩和安博爾·諾德一問一答，把旁邊的人嚇得不輕，那位科長心裏的那一絲不忿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拚命回憶以前有沒有得罪過拉佩。
「我們離開之後，你也帶著其他人離開，過一個星期再回來。不過回來之後你們必須改頭換面，也不要再來這裏，這三幢房子我會讓人賣掉。」拉佩對這些人的安排早就有了計劃。
「那種車架好像很有意思。」拉佩指了指那副車架。
「三百七十一、三百七十二、三百七十三……」漢德蹲在地上，此刻他正在數一堆金屬片，這些金屬片都有手掌大小，上面雕刻著繁複的花紋，他並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用處，只知道當初拉佩讓他把這些金屬片散布在碼頭區四周的隠秘處，現在又讓他收回來。
客廳內只剩下拉佩、格拉羅斯和安博爾·諾德。
扔下佛勒，讓他自己頭痛去，拉佩跑去地下室，那裡有拉佩需要的東西。
「有人懷疑這幾個人是您殺的。」安博爾·諾德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所以口氣更像是在開玩笑。
別人不知道保羅的身份，以為保羅早就是秘密警察，吉雅和漢德卻一清二楚，而且保羅加入的時間比他們還晚。
「這是你說的。」佛勒立刻興奮起來，他對這間實驗室本來就不太滿意，最初想的是湊合著先用，以後有了錢和空閑再推倒重來，結果一晃七、八年，最終他也沒對實驗室加以改造，正好趁這個機會把這件事搞定。
「聽說你們要走了？大家同事一場，我們是來給你餞行的，餐廳都已經訂好了。」大威爾森一邊朝著拉佩點頭示意，一邊對拉佩的父親說道。
「我不是信不過你們，而是做任何事都得認真。」漢德頭都不抬，一邊數，一邊回道。
這裏的車架有十幾種，從高檔到廉價的都有，其中大部分是四輪車架，兩輪的不多，此刻矮胖子指的那副車架就只有並排的兩個座位，後面再加上一個車斗，正因為簡單，所以才輕。
昨天晚上橫掃碼頭的那股恐怖的氣息，根本就不是傳奇強者所發，而是這些鐵片的功勞。
原來如此！拉佩心想：老傢伙找到新的發財門路，而且貪心不足，已經不滿足於塔倫這個小市場，打算跑到馬內去做生意，這倒是一個發財的門路。
後面那個人讓拉佩有些出乎預料，來的人是尤特佬夏洛克。
拉佩轉頭看著夏洛克，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而且你只有一天時間幫我改裝。」拉佩又加了一句。
「爸，是找你的。」拉佩並沒有搭理這些人。
「我明白，老闆您是要我夯實基礎，多招眼線，多學本領。」吉雅很聰明，立刻領會拉佩的意圖。
其他人也跟著鞠躬行禮。
「後天就要出發，我找幾個人來幫你搬東西。」拉佩最後才說出發的時間。
突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回家。」拉佩跳上了馬車。
「你……」佛勒一下子跳起來，他零零碎碎的東西最多，單單那些資料就不可能一天內整理出來。
「這就沒問題。」拉佩放心了。
這些鐵片被安放在碼頭周圍的一些特殊的點上，構成一座複合法陣，至於那恐怖的氣息則來自於幸運金幣。
「那實在太好了，我一直都希望有機會把業務拓展到馬內，您能帶著我嗎？」
「像那樣就行。用儘可能輕的材料編織出骨架，然後在外面蒙上皮革……裏面也蒙一層，中間幫我塞上棉花，這樣可以保暖。密封性不需要像皮划艇那樣好，能擋風就行。」拉佩解釋道。
「這件事我會安排的。」拉佩以前也屬意吉雅，不過現在他有了更好的人選，他打算把這塊交給保羅。
「到時候您十之八九會後悔的。」拉佩苦笑著搖了搖頭。
拉佩被弄個措手不及，第一個反應就是安博爾·諾德對他的身份仍舊有猜疑。
「那好吧。」矮胖子接下這筆買賣。
「其他人出去，給我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拉佩
拉佩皺起眉頭，他並不是心血來潮才提出這樣的要求，這是必須的，要不然他就得大費周折。
那位科長傻傻地站在門口，他可沒膽子進去，他和警察廳廳長之間的距離簡直是一天一地。
「我不在的時候，你也不需要打探消息，不過你可以多招一些眼線。這一次那些碎嘴婆娘就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沒有她們，就不可能在短短几個小時內造成這樣的聲勢，那些大人物也就不會被逼出來。」拉佩說出讓吉雅過來的目的。
「一切都會過去的。」拉佩的父親站起來，走到妻子的身後輕聲安慰道。
拉佩很清楚自己的父母最喜歡的話題，父親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一輛馬車，而母親對奢華的生活並不在意，她比較講究實惠，喜歡優雅而又舒適的生活。
「走、走、走，咱們去餐廳，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一邊聊，一邊等。」那位科長連忙說道。
吉雅很心動，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這需要不少錢。」
「那就說定了。」安博爾·諾德顯得很高興。
拉佩走到那匹馬的面前，輕輕按了一下馬的額頭，頓時那滿是灰塵的雙眼亮起來，緊接著又暗下去，不過這匹馬卻站了起來——它活了。
「你別指望我會在其他事情上幫你忙。」佛勒還是挺謹慎的，他怕拉佩把他當打手用。
而科長都不敢進去，其他人自然更不敢。
反正到了馬內，拉佩也需要和那邊的地下錢莊打交道，進一步查明那幾張匯票的來源，馬內的地下錢莊同樣掌握在尤特佬的手裡，他需要一個能夠和那些傢伙打交道的手下。
保羅的性格上有問題，但能力並不差，不但槍法好，做個計劃什麼的也沒問題，驛站的那場戰鬥就是他策劃的。後來對付守備隊的時候，他也加入進來，安博爾·諾德那邊來了十幾個人，而拉佩這邊只有保羅一個人，結果保羅出了好幾個主意，讓那邊的人全都刮目相看。
「它沒你想象的那麼好，這也是一件不算成功的作品。」一道光線從天花板投射下來，映照出佛勒的身影。
如果換成兩個月前，吉雅或許更熱衷於權勢，但是驛站一戰讓他明白實力的重要，特別是歪錘的死更讓他觸動極深。
拉佩的父親倒是明白事理，連忙說道：「家裡小，不如我們出去談？」
「你明白就好。」拉佩拍了拍吉雅的肩膀，緊接著轉頭對漢德說道：「吉雅需要的是夯實基礎，你的問題是方法不對，做事認真很重要，但方法也很重要。」
拉佩只看了那車架一眼，就不由得搖頭，這車架的重心太高，如果弄一個車廂上去，頭重腳輕，很容易翻倒。
拉佩對正在整理東西的父母大喊大叫，他感覺自己已經受不了了，他的父母似乎想把所有東西都帶走。
從馬車行出來，拉佩的心情不錯，最後一項準備工作也已經完成了。
「算了吧！一直都是我幫你管賬，你的那些老底，我還不清楚嗎？」拉佩對佛勒早已沒了當初的尊敬。
「咱們都已經數過了，總共一千一百一十一塊，一塊不多，一塊不少。」旁邊的一個小扒手說道。
「他們居然死了。」拉佩皺起眉頭，道：「幕後黑手的動作好快，我還沒來得及行動，他就已經將線索弄斷。」
「沒問題。我年輕的時候也經常旅行，就算現在，我每年也要回一趟馬內。馬上就要年底了，我每年都要回馬內過年，一直待到一月底才會回來。」安博爾·諾德猜到拉佩會拒絕，所以借口都找好了。
拉佩倒是沒什麼反應，但旁邊的那些人全都倒抽一口涼氣，他們聽過這幾個名字，羅戈特·霍華德是檢察官，論等級，或許不如老穆雷第這個秘書長，但是檢察官的手裡卻有實權，在塔倫絕對算是了不得的人物，沒想到就這樣死了。
在警察廳裏面，督察長是排名前五的人物，頭頂上只有一位廳長、三位副廳長，而且這還不是一個虛職，督察長有監督所有警察的職權，雖然不能任命誰，卻可以撤別人的職，權力很大。
「我打算去馬內，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跑一趟？」拉佩和佛勒之間沒必要兜圈子。
「我的時間很緊迫，明天晚上必須取走。」拉佩舊事重提，時間對他來說，實在太緊迫了。
「沒問題。」拉佩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會把你需要的資金掛在第七區警察署的名下，每個月給你五千比紹，反正只是招人，不需要他們做事，應該夠了。正式人員的工資和津貼從烏迪內斯那邊拿，我會和他打聲招呼。我不在的時候，他的手下會負責訓練你們，包括帶你們出海，你們需要熟悉附近的海路。」拉佩提了一連串要求。當初他和比格·威爾發生爭執，就是因為他想搞定這些事，然後再去馬內，現在只能靠吉雅。
「這麼蠢？」拉佩失望了。
吉雅更頭痛的是這種錢花出去，連一個憑證都沒有，他還不能保證有效果，很多線人拿錢不辦事。
「您怎麼知道？」拉佩故意裝出奇怪的模樣，他知道安博爾·諾德這樣說，是在配合他，在幫他洗脫罪名。
這段日子接觸下來，拉佩發現保羅並沒有想象中窩囊，他只不過缺少雄心，拉佩的父親至少還知道巴結上司，加入杜瓦利派也是為了有個靠山，比保羅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