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的旋律》第十四集

第六十八章 海盜的執著

第十四集

第六十八章 海盜的執著

船上的海盜並沒有發現拉佩的到來,甚至連瞭望手都沒有意識到危機已經臨近。
「幹得很不錯,看來我用不著再當你的保姆了。」
太陽文明最有名的就是所謂的死而復生,這些活死人很難被真正殺死,會一次又一次地復活。
隨著一陣波動,一個臉色陰沉的老者走出來。
轉眼間,海面上火光衝天。
突然,拉佩的背後冒出一大堆像觸手的東西。
那個時代的人認為蛇是一種非常神奇的生靈,它們會在冬天死去(冬眠),然後在春天復活(蘇醒),所以蛇被看作是生和死的象徵。
「然後帶點傷回去,或者乾脆躺下一、兩人?」安德雷反問道。
同樣的一幕也在另外幾艘快帆船上重演,只不過出手的人各有各的手段,有的飛刀亂閃,有的一道光環落下,結果倒完全一樣,船上的那些海盜全被殺了個乾乾淨淨,根本沒有機會發出警報。
那些觸手早已擋在前面,每一根觸手都多了一面鍋蓋大小的圓盾。
「這次的突襲已經失敗,準備撤離。」老者冷冷地說道。
下一秒鐘,拉佩背後的那些觸手朝著四面八方伸展,先是碧光一閃,每一個海盜的腦袋上都多了一個針眼大小的綠色光點,緊接著槍口火光一閃,四周的空氣驟然波動,卻只發出啵的一聲輕響。
「看來那群海盜得到的不只是船隻和補給,還有魔法師。」傑克看著那徐徐落下的火雲,居然一點不為所動。
這一天一夜的海戰打下來,大家都積累不少經驗,知道對付那些海盜船根本就不需要靠得太近,只要追到對方火炮射程之外,利用炮船前部的三門火炮就能遠遠地把那些海盜船打沉。
所有這一切都是在瞬間完成,直到此刻那把車輪大斧才砍下來。
拉佩隨手一劍架住刺來的劍,與此同時,一道祝福打在雷恩的身上。
「就當是替我壓陣怎麼樣?」拉佩遞給傑克幾張捲軸,全都是形態變換術。
「可旋轉炮台應該怎麼製造?」拉佩問道,他和海軍部的官員不同,對新技術一向重視。
這一擊太隱蔽,也太突然,瞬間刺透那麻布般的護甲。
一支船隊正在航行,和去的時候不同,回來的時候不是三艘排槳船拖著炮船前進,而是十幾艘搶來的排槳船和十艘炮船拖著三艘排槳船航行。
「大師!」魔法陣中剩下的四個魔法師齊聲喊道,雖然身上帶傷,他們仍舊坐直身子,鞠躬行禮。
「主代表一切正義,主的威能令一切邪惡消散,仁慈的主,請接受我的奉獻!」拉佩仰天高呼。
對面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漢德說道:「有幾個人態度很明確,諾德廳長、格拉羅斯、吉爾斯特都站在我們這邊。市長貝爾福特站在另外一邊,其他人搖擺不定,議長有些偏向于那邊。而商務專員富拉爾比較偏向這邊。」
炮船還好說,輪槳在中間。排槳船就不行,輪槳在兩側,正好是最容易遭到炮擊的部位,一旦輪槳損毀,船就會失去動力,只能挺著挨打。
拉佩嘿嘿一笑,這其實是比格·威爾的發現,被他拿來證明自己的冷靜和仔細。
拉佩裝作撕開捲軸的模樣,實際上手中那枚十字戒指微微一亮,頓時一片金光落在船上每一個人的身上。
不過此刻拉佩卻沒心思管那本筆記,他看到朝這邊過來的炮艇上站著不少人,有漢德、伯納,還有尤特人海因,他們的神情似乎都帶著幾分憂愁,好像有什麼事發生。
「不要,大師,我知道錯了!」為首的魔法師大聲喊道。
「七個?怎麼可能是七個?」一個魔法師大叫起來,瘋狂地抓著頭髮。
「這話應該由我說才對。」拉佩訕笑道。
「那算抵抗嗎?如果我的感覺沒錯,他們那邊至少有三位大師,如果一定要和我們交手,至少可以幹掉我們幾艘船。」傑克據理力爭。
這些觸手就如同螃蟹的腿,一節一節的,每一節有一米多長,越往後越細,最後一節的頂端異常尖銳,一側鋒利如刀,但另外一側卻是一根槍管,槍管很細,有半米長。
「你說得沒錯,海盜畢竟是海盜。」拉佩輕嘆一聲。
拉佩隨手將滑翔翼收起來,然後踏步而行,朝著其中一艘船落去。
「還有一點讓我敢如此冒險。」拉佩朝著海因笑了笑,道:「現在離國民會議召開只有兩個月了。」
此刻拉佩的艦隊已經搶佔「T」字的橫頭,右側船舷火力全開,炮口的火光連成一片。
當所有這一切消失,拉佩才鬆了一口氣,為自己的謹慎感到慶幸。
白光中突然響起一聲雷鳴,緊接著雷光閃爍,一縷淡淡的黑煙被強行抽出來,然後在雷聲、詠唱聲中漸漸化去。
拉佩的速度沒那麼快,不過閃避的訣竅並不是快。
在一艘快帆船上,一群海盜正靠著船舷睡覺,他們到達塔倫的時間是凌晨,為了養足精神,當然要趁現在這個機會好好睡一覺。
「什麼白旗?你眼花了。」
拉佩暗自慶幸,道:「咱們主動出擊,擊敗了海盜,讓那幫傢伙沒有顯威風的機會。」
「我怎麼知道?」老者的神情愈發陰沉。
「當然追,我們追得越緊,海盜們的印象則越深,以後就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拉佩沒打算回去,反正後方非常安穩,塔倫和天堂島都已經做好準備,就算有一、兩支海盜團跑過去,也是送死。
「那你留下來。」老者不再多說什麼。
為首的魔法師奮力地跑到樓梯口,剛掀開艙蓋,首先入眼的就是通紅的火光,所有船都在著火。
拉佩打了一個呵欠,他根本不打算接收俘虜。
很快的,拉佩等人所在的這艘船也參与到炮擊中。
「行動之前告訴他,讓他轉告他的老闆瓦克利,別引起誤會。」拉佩說道。拉佩轉頭朝著漢德又道:「你也一樣,你去和賈克卜打聲招呼,再派手下去警察廳那裡跑一趟。」
突然,旁邊的海面上浪花翻卷,緊接著一個人從海里躥出來,瞬間跳上那艘快帆船,緊接著劍光閃爍,船上每一個人的眉心都多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紅印
比利摩爾的逃兵指的當然是海盜中另外一位大師級人物——外號海軍上將的那個大劍客,而老爬蟲就是外號老蟲子的殘廢老頭。
「你猜對了。」
拉佩知道傑克在搜刮戰利品,這是傑克最大的嗜好。
「船快沉了,你的動作最好快一點!」拉佩喊道。
拉佩並不擔心海盜會因此和他結下死仇,對於這幫兇殘的海盜,只有比他們更加殘暴,才能夠得到海盜們的尊重,才能夠讓他們遵守規矩。
對於活人來說,多重疊加的祝福都如同加量的劇毒,木乃伊是亡靈,效果更不用多說。
所謂的快速炮擊就是直接把發射葯堆在旁邊,一炮打完,立刻負責裝填,中間沒有任何停息,這絕對不是安全的做法,萬一發射藥包或者炮彈被對方擊中,絕對會導致可怕的後果,只有打算拚命的時候才會這麼做。
圓盾瞬間消失,所有觸手都對準前方,每一根觸手都指著一個海盜,隨即每一個海盜的額頭上都多了一個針眼大小的綠色光點。
這個結論可不得了,至少那幾個魔法師不認為這是巧合。
那是拉佩的船隊,此刻他們正在追趕潰散的海盜。
下一秒鐘,頭頂上那巨大的火雲開始抖動起來,就像一鍋濃湯沸騰般,不停有氣泡鼓起,然後炸開。
對於雷恩的速度,拉佩頗為忌憚,不管是傑克還是賈克卜,又或是瓦克利身邊的大刺客全都沒有這樣的速度,這不是人能夠達到的速度,就算能夠達到,船板也不可能承受住蹬踏的力量。
拉佩也從船艙內出來,一路上他都在自己的艙室研究那本筆記,他不認得那些古老的象形文字,安德雷卻認得,很容易就翻譯出來,唯一的麻煩是法老雷恩寫的內容全都是密碼,而安德雷是精神系大魔法師,卻不是解謎大師,拿那些密碼也沒辦法。
拉佩將十字劍交到左手,剎那間他整個人變了,金紅色聖光籠罩住他的全身,身後浮現出聖靈的虛影,手中那把劍也變得光芒耀眼,劍刃邊緣還不停噴吐著金色的光焰。
拉佩沒有絲毫遲疑,他飛身一躍跳出船舷,踩著水面朝那艘船飛奔而去。
拉佩左手的劍輕輕一格,右手食指刺出去。十字戒指正是戴在那根手指上,食指尖端瞬間吐出一米多長的劍刃,無形無質,卻又無堅不摧。
拉佩正在琢磨這件事,突然又傳來一聲巨響,這一次炮彈打得比較高,恰好命中桅杆,不但桅杆被打斷,還砸傷好幾個人。
咚——咚——咚——
「辦法不是沒有,只要把火炮改成菱形布置就可以。」比格·威爾在一旁出主意。
大塊頭更恐怖,他變成一隻怪物,無數青色鱗片從表皮底下冒出來,剛才那一槍居然沒能穿透。
沒有殺氣也就不會引起對方的警覺,所以那些海盜全都在毫無察覺中被殺。
拉佩只認得其中的一個字,這個字就是「王」,不過他完全能夠猜到這是什麼,在這行文字的底下畫著一條盤起來的眼鏡蛇。
「今天晚上海盜會突襲塔倫,我們是追著海盜回來的,可惜晚了一步。」拉佩說得夠露骨,只要不是白痴就能猜到他打算怎麼做。
天亮了,海面上到處都是散碎的木板,上面大多帶著燒焦的痕迹,還有很多斷折的桅杆,上面掛著風帆。
「補給怎麼辦?炮彈已經不多,而且船上也沒帶太多的水和食物。」傑克連忙提醒道。
「你應該很清楚,我在這上面花了多少錢,既然有人把我往絕路上逼,那麼就別怪我來個魚死網破,哪怕那個人是高高在上的國王。」
老者嘴裏說得非常好聽,卻沒有絲毫猶豫,身體同樣化作波光瞬間消失。
就在這時,老者眉頭一皺,眼睛盯著一側,彷彿能夠穿透厚厚的船板看到什麼,過了片刻,他冷哼一聲:「比利摩爾的逃兵和那隻老爬蟲倒是見機得快,他們已經逃跑了。」
現在海盜全都被打散,眼前這堆碎木片就是最大一股海盜留下的,也就十幾艘船,沒有魔法師,更沒有大師級人物,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剎那間,所有光屑被凝固在空中,與此同時,一片聖潔的白光籠罩其間,裏面隱約傳來詠唱的聲音,那是天籟之音,優美得令人心顫。
「我明白了。」海因終於下定決心,道:「我和我的同胞絕對會站在您這邊。」
大塊頭則倒在地上,他的右眼沒了,眼窩上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彈孔。
所有人都死了,甚至包括掌舵的那個人。
「你如果喜歡待在這裏,沒人會反對,但是我們要撤了。」傑克拍了拍拉佩的肩膀。
「西南方向二十五公里。」安德雷立刻說道。
就在開炮的同時,炮船頂部的那些薄木頭箱子也一隻接著一隻打開,無數竹蜻蜓從裏面飛出來。
此刻拉佩正在追趕的是最大的一批海盜,有十幾艘船。
「這東西很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脆弱。」比格·威爾在旁邊評論道。
「要不要稍微退一下?」傑克提議道。
竹蜻蜓衝天而起,飛到百米的高空中,然後朝著四面八方落下,它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那些海盜船。
那些海盜船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因此一炮打過去絕對不可能打空,甚至可以打穿一艘船,然後在另一艘船上爆炸的情況都時有發生。
這樣的小船當然裝不了太多火炮,只是在船頭、船尾及左、右兩側各有一門,另外在這些船的船尾全都掛著一盞粉紅色的燈,那盞燈一閃一閃的。
「你打算從對方手裡搶?」傑克猜得到拉佩的想法。
下一瞬間,雷恩的劍又到了。
為首的魔法師沒有被炸死,他身上的法袍瞬間釋放出刺眼的白光,光芒凝聚成一個罩子的模樣,將他的身體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使得射來的鋼珠全被擋下來,不過爆炸的衝擊波卻沒辦法阻擋,他被炸飛出去,一下子飛出船舷,遠遠地落入海里。
拉佩登上另外一艘船,和剛才一樣,所有觸手朝著四面八方展開,然後碧光一閃,緊接著火光迸現,隨著啵啵作響的一連串聲音,一個個海盜倒在地上。
「幹得不錯。」拉佩站在船頭上,拿著望遠鏡眺望著。
這不是拉佩第一次殺人,以往的他從來沒有如此冷靜過,對於此刻的他來說,殺人已經成了一套流程。
「鎮定,收束心神。」虛空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緊接著一雙滿是皺紋的枯瘦的手從虛空中冒出來,在那兩個即將自燃的魔法師的背上拍了一下。
老者說到做到,左手一揮,其他魔法師的身子底下頓時波光抖動,瞬間消失不見,唯獨為首的魔法師仍舊留在原地。
不過對面海盜的炮火也很密集,又有一發炮彈擊中拉佩這艘船,這一次擊中的是船頭,剎那間整個船頭變成漫天亂舞的碎木片。
拉佩可以肯定,這是他看過最快的一劍,不但劍快,身法更快,船長的速度甚至超過子彈。
為首的魔法師悄悄地從船艙裏面溜出去,突然他身旁傳來一聲巨響,一道火光在他的腳下炸開,爆炸的火光中,無數鋼珠朝著四面八方亂飛。
「找死?」為首的魔法師一愣,緊接著倒抽一口涼氣。
船長的反應速度同樣令人震驚,他居然瞬間後退,沒等劍刃刺穿他的身體就逃開。
就在這時,意外再一次發生,那個魔法師臨死時不知道觸動什麼東西,船上的警鐘響了。
「真是沒想到。」雷恩瞪大眼睛,突然間他明白一切,道:「原來你們是同一個人。」
黑暗中,另外一支船隊正劈波斬浪朝著塔倫航行,強勁的海風將一面面風帆鼓得異常飽滿,可惜這是側風,所以船速遠遠沒能達到極致。
突然拉佩臉色一變,低聲問道:「是不是有人站在那幫傢伙那邊?」
如果換成平時,為首的魔法師有的是逃跑的辦法,但是現在不行,魔法反噬的後遺症還沒消失,此刻他體內的魔力異常紊亂,連最簡單的魔法也施展不出來,好在他手裡還有不少捲軸,只要跑到甲板上肯定就能夠逃得掉。
海浪不停拍打著船身,撞得船身搖來晃去,拉佩的船隊返航了。
「他們用的火炮口徑太大,朝著左、右發射的時候船體搖晃得太厲害,再加上炮管旋轉的時候容易碰到桅杆和纜繩,問題太多,所以宣布失敗。」比格·威爾說道。
和剛才不同,此刻拉佩已經轉換成聖靈戰士的形態,擁有準大師的實力,雖然速度仍舊比雷恩慢,差距卻沒有那麼大。
剛才那一劍確實讓雷恩受了傷,傷勢還不輕,不過流血不止卻是假的。
與此同時,船長消失了,等到拉佩再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的劍已經刺到近前。
那兩個魔法師頓時萎倒在地,他們苦修多年的魔力被瞬間拍散,不過總算是保住性命。
「那邊也有大師級人物?而且數量很多?」為首的魔法師臉色蒼白地問道。
那位船長從頭到腳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連臉都被包起來,就像一具木乃伊,子彈居然沒能穿透那層像麻布的東西。
而在直線的末端,一支規模很小的艦隊沿著這條剛開闢出來的航道筆直前進,急速轉動的輪槳帶起一片白浪,每一艘船都在全速前進,蹬踩輪槳的水手豁出吃奶的力氣,現在可不是顧惜體力的時候。
眼看著離那三艘船還有五、六百米,那對翅膀一下子脫開,在半空中自動摺疊起來,最終縮成巴掌大小的一團。
「海因先生,我們就別再演戲了,你想必已經知道我的另外一個身份。」
恢復了人的模樣,拉佩從俯衝變成滑翔,他的背後有一對不大的翅膀。
一到島上,船隊和那些炮艇就離開了。
拉佩的子彈有破魔和穿透的效果,仍舊射了進去,不過石頭畢竟比血肉要堅硬得多,那顆子彈卡在這魔法師的額頭上,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這邊怎麼辦?海盜可以不管,但是這裏面還有很多是我們的人。」為首的魔法師總算還有幾分責任感。
巨斧重重地砍在甲板上,穿透甲板砸破船底,海水洶湧而入。
拉佩拿起「書」翻了翻,這是一本筆記,雷恩的筆記,上面用隱蔽的符號寫著很多東西,裏面有些和航海有關,有地圖,也有經緯度,不過另外一些似乎和魔法有關。
只見雷恩的身上升起金色火焰,他的手、腿及身體在火焰中紛紛散去。
可惜雷恩並不合作,他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很冷淡地道:「這是我的秘密。」
「我沒興趣。」傑克搖了搖頭。
突然,拉佩的目光定在一行文字上,那是太陽帝國的文字。
隔著船板,拉佩也可以感覺到那個人的氣息,這是狼人的本源給予他的好處。
船長拔出長劍。大塊頭則抄起一把車輪大斧,同時拎了一面又高又大的盾牌擋在身前,居然是一個重盾戰士。
和普通的竹蜻蜓不同,這些竹蜻蜓的槳葉平時是折起來的,此刻才完全打開。
「未必是國王的……」海因低聲說道。
「去死吧。」
拉佩對殺海盜絕對沒有一絲心理障礙,那些正式的海盜全都血案累累,即便偶爾作案的兼職海盜也不值得同情,後者甚至更加兇殘,為了保證自己的身份不會暴露,他們往往在搶劫后殺人滅口,所以拉佩給這一次行動定下的基調就是全部殺光,不留活口。
老者沒有回答,只是攤開手掌,手掌心中浮現出一道圓形光環,上面有七個小點,其中有一個特別明亮,另外六個或明或暗。
「別小看這幫海盜,能夠活到現在,沒一人簡單的。」老者難得給了一個不錯的評價。
不知道什麼時候傑克也落了下來,緊接著他一陣風似的刮進船艙,接著裏面響起一片嘈雜的聲音。
拉佩僅僅能夠看清楚子彈的軌跡,但這就足夠了。
下一瞬間,刺眼的聖光毫無徵兆地從雷恩的身上冒出來,那是治療術的光芒,但是雷恩不但沒有止住血,反而還渾身著起火,子彈都無法穿透的麻布護甲在聖光中變得焦黑。
「還要繼續追下去嗎?」傑克看了天色一眼。
拉佩悄無聲息地落在船上,掠過桅杆的時候,他一劍削出,桅杆頂上的瞭望手瞬間被削成兩半,卻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我們打的是騷擾戰,沒必要和對方死斗。」安德雷也提出質疑。
拉佩這邊火炮攻擊原本就密集,一分鐘兩發,現在更不得了,至少能打五、六發。
「您申請將天堂島劃歸塔倫名下,成為附屬於塔倫的一座小鎮的批複已經下來了。」海因小心地報告道。
「右側二號輪槳被打壞了!」一個軍官大聲報告道。
「好吧,看你那麼可憐。」傑克毫不客氣的接過捲軸,這東西是趕路用的,沒人嫌多。
「誰叫我是海盜呢?」雷恩笑道,看上去很輕鬆,當他成為海盜的那天,對於自己的命運已經不在乎了。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一發炮彈打中拉佩乘坐的那艘船,這是一發二十磅的重炮,船板一下子被打穿。
拉佩的語調很溫和,好像說的是一件無所謂的事,但是旁邊的人全都能夠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怒意。
傑克猛地一拍腦袋,道:「我想起來了,你曾經搞到那個試驗的所有報告,那份報告讓你不太滿意,結果你找來格倫皮,讓他幫你造了一份假的。」
海盜畢竟是海盜,沒有統一的指揮,打順風仗還行,一旦情況不對,他們立刻四散奔逃。
「這沒辦法,地方只有那麼一點。」拉佩也感到遺憾。
正說話間,旁邊的兩艘船響起一連串炮聲,炮聲異常密集,顯然用的也是快速炮擊的方式。
拉佩翻了翻白眼,他以前認為比格·威爾是眾人皆醉,唯我獨醒一類的悲劇人物,現在才明白,這人也是一條蛀蟲,只不過手段比別人高明得多。
緊接著拉佩又道:「我現在很後悔,當初偷懶,取了一個這麼容易被識破的名字。」
十分鐘后,海面上恢復寂靜,看不到那些海盜船,只剩下許多木片隨著波浪或沉或浮。
果然,海因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問題是鎮長不是您,而是另外一個人,聽說是從馬內來的,而且他不是一個人,還帶來一支大隊的士兵。」
那些空中之眼全都在安德雷的掌控中,空中之眼飛行的高度超過兩萬米,其他人的精神力根本到不了那麼高,只有安德雷有這個能力。
這三艘船的船帆全都殘破不堪,很多地方都有燒焦的痕迹,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證明它們是昨天晚上的漏網之魚。
拉佩往旁邊挪動半步,右手在斧刃上一拍——這是他從幸運金幣裏面學來的徒手格鬥的技巧。
對面那艘船上的海盜反應很快,紛紛舉起火槍,隨著一陣火光亂閃,一顆顆子彈朝著拉佩迎面而來。
這是第二輪炮擊。
「賈克卜肯定負責留守塔倫,那傢伙傷得不輕,而且和其他人並不是一條心,而他們對賈克卜也不信任。」
木乃伊的製作是遠古太陽文明的成就,那時候魔法體系還沒有建立,神術和魔法也沒分離,更關鍵的是,太陽文明最擅長的除了製造活死人,還有就是各類詛咒,那種詛咒同時具有魔法和神術的特性,而且可以製作成詛咒物品,無須啟動,長久有效,更令拉佩羡慕的是各種詛咒光環,譬如厄運光環、虛弱光環、惡疫光環、腐毒光環……和所有的詛咒一樣,這些光環是可以疊加的。
海因的城府最深,表面上顯得最為平和,但在他旁邊的漢德和伯納全都欲言又止。
另外一艘船被驚動,船上的海盜全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那得採用可旋轉炮台。」傑克說道:「我記得赫爾美王國好像搞過類似的試驗,最後好像沒有成功?」
「您那麼有自信?」海因猶豫要不要下注。
「不,你沒錯,軍隊裏面缺的就是像你這樣有責任心的人。」
不過拉佩輕鬆的心情並沒有保持多久,因為他很快就看到一團巨大的火雲在頭頂上集結。
「也好。」海因立刻說道。
即便有這麼多船拖拽,回程的速度也慢得讓人受不了,當輪槳不轉的時候,純粹就是阻力,這愈發讓拉佩對排槳船失去興趣。
果然,海因的神情變了,雖然沒顯露出意外或者驚訝的神情,但是臉色比剛才凝重許多。
目標鎖定,片刻后,一隻燕子從雲層中躥出來,朝著三艘船俯衝而下。
「這樣的反應是不是太激烈了?」海因惴惴不安地問道。
那些快帆船全都是小型船,船體呈優美的流線型,輕盈靈活,雖然只有一根桅杆,但是相對於狹小的船體來說,這面風帆絕對夠大,所以速度非常快。
在幾乎被劈開的瞬間,不知悔改的雷恩在刺眼的聖光中徹底崩解,化作無數光屑四處飛散。
「難道那小子的背後真的是秘密警察在撐腰?」
「法老雷恩?我記得你簽了協議的。」拉佩看著那個包裹得如同木乃伊的船長,道。
還沒等瞭望手發出警報,一連串轟鳴聲撕破夜晚的寂靜,對面的十幾艘船上火光閃亮,卻沒有看到滾滾的硝煙,但是海盜這邊眨眼間就被接連不斷的爆炸淹沒,到處都是爆炸聲、慘叫聲和木板斷折聲。
此刻拉佩的身體微微側轉,他的動作很小。
此刻拉佩左手拿著十字劍,右手戴著十字戒指,這兩件東西若不合而為一,他就沒有準大師的實力。
「要告訴那個刺客嗎?」傑克問道。
這支艦隊並不是沒有負責偵察的人馬,此刻,數百艘快帆船散布在方圓二十余里的海面上,這樣一片警戒網已經算很大。
「對面有六位大師,其中有一位也是大劍客,實力和賈克卜差不多,走的路子也類似,要不是我的情況特殊,對力量本源特別敏感,肯定會把這個人當作是賈克卜。」老者陰沉著臉說道。
拉佩沒有絲毫興奮,這不只是一心多用的結果,也是因為他認出這群海盜。
大塊頭掄斧就剁,不過他看似魯莽,出手卻不簡單,除了手中的巨斧,身體仍舊在盾牌的掩護下。
「那些海盜升起了白旗!」瞭望手大聲喊道。
拉佩變得越來越漠然,雙眼已經失去神采,整個人彷彿只剩下一具軀殼,但是他的動作卻變得愈發詭異。
「五發快速炮擊,給我狠狠地打!」拉佩大聲喝道。
如果拉佩猜得沒錯,雷恩很可能發現一座法老的陵寢,一座不曾被人發現的陵寢。
魔法師們原本以為已經摸透對手的底細,但是現在突然發現對方的陣營中又多了一位大師,這不只是措手不及,更讓他們的信心為之動搖。
「很好,好極了。」拉佩大笑起來,笑得有些歇斯底里,突然他的笑容收斂起來,神情變得異常陰沉,道:「我要知道那支大隊的情況,他們住在哪裡?房子的結構?我還要知道那位新鎮長的行蹤。」
這時,為首的魔法師看到那些從空中落下的竹蜻蜓,對於這種縱火器,他一點都看不上眼,這東西速度太慢,飛得也不高,用彈弓都可以把它們打下來,如果事先有所準備,根本不至於如此狼狽。
「十之八九是這個打算。」拉佩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些話肯定是比格·威爾的意思,傑克雖然閱歷豐厚,但是對爭權奪利這套東西並不擅長。
船長半跪在地上,他一直在流血,鮮血已經淌了一地。
「附近還有海盜船嗎?」拉佩轉頭向安德雷問道。
「可惜船頭的火炮數量太少。」傑克搖頭嘆道,此刻他正坐在一艘炮船的頂棚上。
那是一座很小的荒島,和之前拉佩見娜迦的島嶼差不多,在班克納特群島,這樣的荒島隨處可見。
就像雷恩,拉佩不敢保證雷恩已經死了,只能保證雷恩復活后,不會有此刻的記憶,所以也就用不著擔心拉佩的秘密會因此泄漏。
「你果然不正常。」拉佩從法老這個外號和那詭異的護甲猜到一些東西,淡淡地說道:「你是一個活死人,一個所謂的死而復生的亡靈。」
傑克並不是一個人,和他在一起的還有拉佩、安德雷和比格·威爾。
這對滑翔翼是佛勒的傑作,擁有它,拉佩可以滑翔長距離,雖然沒有變成燕子那樣方便,速度也慢,卻沒有致命的弱點。
幾乎同時,在一艘排槳船內,一座魔法陣中央,六個盤腿而坐的魔法師同時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有兩個人身體一晃,身上冒出青煙。
海因還沒說完,就被拉佩打斷,道:「我知道,這點小玩意還不至於入他的眼,肯定是他身邊的某個人看上這份產業,伸手向他討要,他就當作順水人情遞過去。」
拉佩沒興趣勸降,他給過雷恩機會,對方既然沒有把握住,他不會再給第二次。
「沒問題,你如果想找死,那就留下吧。」老者仍舊是那副冰冷的模樣。
輕帆船全都沒有甲板,這些海盜只能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在水獺皮的大衣裏面。
「這裏說話不方便,不如咱們到那邊的荒島上休息一下。」傑克在一旁提議道。這其實是比格·威爾的建議,只不過他此刻扮演的是宗教裁判所的修士,而這修士是拉佩的另外一個身份——佩拉得的保鏢,參与這次行動還說得過去,如果顯得太積極,肯定會引起懷疑。
「你是自己變成這樣的,還是被別人改造成這樣?」拉佩很感興趣。
拉佩絕對沒有想到,從娜迦那裡學來的一心多用的技巧,居然還有這樣的好處,在這種狀態下,他沒有絲毫的情感,也不帶一絲殺氣,殺掉那些海盜就好像抖掉衣服上的灰塵一樣。
在遠古時代,身披詛咒之袍,手持死亡之鐮,腳踩一大堆詛咒光環的不死侍僧是最恐怖的戰士之一,影響力甚至延續至今。那身披破爛斗篷,手持鐮刀,有時候是骷髏臉,有時候只有一片虛無的死神形象就源自於不死侍僧。
「你怎麼發現的?」海因追問道。
與此同時,拉佩身後的一根觸手發出啵的一聲輕響。
「所有人都對我和賓尼派達成和解感到驚訝,我們兩邊的合作實在太緊密,連大師都可以借用。唯獨你和你的同胞沒有絲毫表示,雖然你也曾經問過兩句,但是給我的感覺更像在掩飾。」
拉佩正打算去最後那艘船,突然他的耳朵動了動,所有觸手全都朝著同個方向轉過去。
當然,這也是因為拉佩殺的都是普通的海盜,武者一旦修練到高階,感知就會變得異常敏銳,當危機臨近的時候,他們的心中會生出一絲警兆,拉佩巴不得遇到一個這樣的對手。
「造假?為什麼?」拉佩感到奇怪。
只聽到一連串叮叮噹噹的聲音,所有子彈都被彈開。
「那不是很好嗎?」拉佩冷著臉問道,他知道肯定有下文。
「結束了。」拉佩一劍直劈下來,十字劍無堅不摧的劍刃把雷恩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原本拉佩對國王已經有些不滿,這一次,他真的憤怒了。
如果有人從空中俯視,就會發現這些被掃除的快帆船全都在一條直線上。
「當然是為自己刷成績。」比格·威爾理直氣壯地說道,「身為一個頂級的間諜,搞回來一份沒有意義的情報有什麼用?但是把試驗報告扔掉的話,又太可惜,所以我修改試驗報告,刪掉后坐力的問題,只留下火炮轉動困難的結論,反正海軍部的那幫傢伙肯定不會去驗證。海軍部的那幫傢伙全都是死腦筋,非常保守,對於任何新技術都不屑一顧,偏偏我在海軍部有幾個熟人,對於我提供的情報,他們絕對會給出最高的評價。我為王國出力報效,功勞卓著,理所當然會得到嘉獎,同時也彰顯我的手段高超。」比格·威爾的臉皮絕對夠厚。
那個綠色光點是麻痹射線,持續時間只有十分之一秒,頂多讓人渾身一麻,不過這已經足夠,十分之一秒足夠讓一顆子彈穿透進去。
船上再也沒有活人,拉佩飛身一躍,朝著另外一艘船摸過去。
被拋棄的魔法師傻愣愣地坐在原地,突然他醒悟過來,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朝著樓梯走去,他必須逃,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
為首的魔法師很清楚眼前這位大魔法師的為人,他一向高傲自大、目中無人,能夠讓他退避三舍只有一種可能——對方強得無可抵擋。
最先開口的是傑克:「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幫海盜急不可耐地動手,但是當他們遭遇襲擊后,卻連一點抵抗的意思都沒有。」
自從血魔死了后,剩下的海盜就是以比利摩爾的逃兵和老爬蟲為首。
「怎麼能說一點抵抗的意思都沒有?他們至少發了一招魔法,還打了我們幾炮。」安德雷在一旁抬杠。
雷恩站起來,身份被揭破,他已經沒必要繼續裝下去。
「恭喜閣下凱旋而歸。」海因笑道。
火光亂閃,又是一連串啵啵的輕響,大部分海盜一下子就倒下去,只有船長和一個大塊頭仍舊站著。
話音剛落,拉佩就感覺到一陣風席捲而來,傑克已經站在他的旁邊,緊接著稀里嘩啦一陣輕響,一堆金銀器皿扔在甲板上,緊跟著一本黑色皮質封面,一尺長,八寸寬,和手掌一樣厚的「書」砸在拉佩面前。
船艙內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正躺在吊床上休息,這一劍穿透甲板,分毫不差地刺穿那個人的腦袋。
這多少有些意外,不過也只是意外,下一瞬間拉佩出現在那個魔法師的面前,一劍削掉他的腦袋。
幾個魔法師面面相覷,特別是身受反噬之苦,差一點性命不保的那兩個魔法師更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拉佩看著遠處那烈火熊熊的船隊,現在海盜那邊正處於混亂中,只要不停施加壓力,敵方肯定會崩潰。相反的他如果退縮,給對方重整旗鼓的機會,後果就難以預料。
拉佩沉默不語,他原本打算建造一批炮船后,就轉而建造排槳船,但是此刻他有些動搖。
拉佩朝著被打穿的地方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很大的窟窿,隱約可以看到槳葉被打斷。
麻布漸漸變得焦黑剝落,露出底下乾枯的身軀。子彈沒能打穿並不是因為麻布護甲,那根本就是普通的裹屍布。
拉佩一隻手拎著長劍,另外一隻手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十字。
三艘排槳船受損的程度輕重不等,不過有一點倒完全一致,右側的輪槳全都受到損壞,雖然算不上嚴重,卻導致兩側的推進力不一致,船會原地打轉。
「他們是故意的,為了讓我們以為他們只有六位大師可以調用。」
現場一片沉默,不只拉佩沉默不語,其他人也不說話,沉默中卻帶著一絲焦灼的意味。
只見遠處有幾艘炮艇朝著這邊駛來。
「集群魔法!」拉佩不由得叫出聲。
「說正事,不和你抬杠。」傑克知道說不過安德雷,連忙轉移話題,道:「對方顯然是有預謀的,那邊海盜來襲,這邊有大人物到來,按照原來的計劃,他們肯定打算臨陣奪權,然後來一場假打,最後海盜撤退,如此一來,既能夠彰顯他們的實力,又能夠震懾眾人。」
那是光明神術——「戰爭祈禱」,能夠消除恐慌、鼓舞勇氣。
所有海盜都倒在地上,剛才的綠色光點消失,卻多了一個彈孔。
「水不難,船隊的魔法師雖然不多,但提取一些淡水肯定做得到。至於食物……」拉佩轉頭看了傑克一眼,道:「你有興趣活動一下筋骨嗎?」
狼畢竟是狼,和狗不一樣,狗能夠養熟,可以用肉骨頭和皮鞭讓它們聽話,狼卻不行。
十艘炮船脫離了隊伍,朝著前面猛追過去。
可惜,沒有什麼如果,已經發生的事不可能再改變。
變成燕子的時候實在太脆弱,很容易被殺死,現在這樣就安全多,在半空中恢復人形,然後再降落到安全的高度。
「您打算……」海因一臉駭異,覺得有些認不得拉佩。
警戒圈的半徑是二十公里,拉佩麾下的這十三艘船全都能夠達到七節以上的航速,一個多小時后,他們就看到海盜的船隊。
負責裝填的炮手立刻跑到管彈藥的魔法師旁邊,而魔法師不停往外拿炮彈和發射藥包。
這時,拉佩跳到甲板上。
看著崩碎的船頭,拉佩愣了愣,最後無可奈何地下令道:「好吧,左滿舵,咱們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大師,能不能再等一下?那邊只有十幾艘船。」為首的魔法師心有不甘。
不知道過了多久,桅杆頂上的瞭望手終於喊道:「我們回家了!」
不過也有一些海盜開始還擊,對面的炮火稀稀落落,炮彈大多打在海面上,激起數米高的水柱。
「你已經知道了?」海因盯著拉佩的臉問道。
拉佩心想:或許從雷恩身上能夠找到太陽文明的傳承。
「不能退。」
現在塔倫正處於衰弱期,如果放過這些海盜,他們說不定會捲土重來,現在殺一人是一人。
拉佩遠遠地喊道:「你們怎麼來了?」
那隻燕子俯衝而下,在半空中迅速變形。
「我不記得了。」比格·威爾不負責任地說道,好在他緊接著又道:「回頭你找格倫皮,他應該還記得那上面的內容,這傢伙的記性一向不錯。」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炮聲,炮聲異常密集。
不過船長還是受傷了,鮮血從麻布一樣的鎧甲底下滲透出來,沿著衣角滴落到甲板上。
拉佩豁出去了,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拉佩並沒有察覺這件事,是比格·威爾提醒他的。
一旁的大魔法師安德雷將手中的法杖朝著空中一指,嘴裏念誦一句拉佩聽不懂的咒語。
幾乎同時,海盜的瞭望手也看到船隊左側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出現十幾艘船,這些船的輪廓非常模糊,被一圈粉紅色光芒包裹著。
劍尖刺中拉佩的左側胸口,穿透外面的罩衫,被底下的鎧甲擋了一下。這件鎧甲是傑克送的,由三十六塊鋼板組成,一旦受力就會扭轉,把力量卸去,與此同時底下的魔甲也發動了,劍尖觸及的地方產生一股強勁的反彈力,這一劍被滑開。
拉佩隨手拔出長劍,朝著甲板猛刺下去。
那些竹蜻蜓大多落在船帆上,很多船帆瞬間被點著,海盜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做戰鬥準備,所有船帆都是乾的,一點就著,不過這也和那些竹蜻蜓有關,因為竹蜻蜓中空的內腹裝滿了輕質的油料。
居然有一個人沒死,那是一個魔法師,他身上顯然有觸髮型魔法物品,當子彈擊中他的瞬間,他的皮膚變成如石頭般的質地。
「那個逃兵還好說,但老蟲子又不是大師,他怎麼可能知道對方難以力敵?」為首的魔法師感到不可思議。
什麼逆風或順風此刻都沒人在乎,那些海盜亂成一團,很多船因為調頭而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