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第八十三章 訂單
過了片刻拉佩又離開，果然和女孩說的一樣，這人更加心黑，不過他並不在意，又走到當初買過幽靈的攤子前。
「我可以簽協議，被雇的人不需要衝鋒陷陣，也不需要替我擋刀，甚至不需要露面，事後也不會有任何麻煩，我願意出五萬比紹，再加一本筆記。」說著拉佩彎下腰，在旁邊畫了一道符號。
「如果霍特·波爾伯爵能夠知道這件事就好，我多麼期待能夠看到他的反應。」拉佩悠然地說道。
這樣也可以進一步提升瑟琳娜的實力，對於大師以上的人物來說，能用的只有血煉武器，百分之百契合。
拉佩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法老雷恩和那條蛇都能夠化作煙霧——崩解不只能夠對別的東西使用，同樣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這有什麼用？對付刀、劍或許好使，對付戰錘也馬馬虎虎，但是碰到斧頭就麻煩，這些縫隙的存在只會讓劈砍的力量更加集中。」紅鬍子矮人不屑一顧，他的話倒也沒錯，因為斧子正是矮人最喜歡使用的武器。
「這有什麼？那些暴民鬧得再厲害，也不可能鬧到我們的頭上，我們是魔法師，地位超然。」長袍黑魔法師顯得很輕鬆。
長袍黑魔法師猛然間意識到，這裏面恐怕有內幕。
拉佩笑而不答，這或許少了幾分品味，可這是唯一的選擇。
「是不是吹牛很容易驗證，找個預言師感應一下不就行了？」說完，拉佩不再搭理女孩，他用傳心術直接把會合的時間、地點和方式傳給那個攤主。
這把劍的內部有無數空隙，而且交織成網，這肯定不是好事，用它和別人對砍，十之八九會被砍斷，不過正是這些細密的網讓這把劍變得不再平凡。
貴族氣質確實存在，一般人很難模仿，就像加姆沙爾的特羅德一家，拚命想要模仿貴族，但是在拉佩眼裡卻破綻百出，給他的感覺只有庸俗和自卑。
雖然拉佩也算是半個鍊金術士，但是他一點都看不懂，這些手法實在太高級，很多根本就是侏儒一族的秘法。
下一秒鐘，矮人和侏儒們看到驚人的一幕，那些金屬碎末重新聚攏起來，它們先是變成液體，然後凝結成劍的模樣。
拉佩從口袋內掏出八根又細又長且銀光閃閃的節肢，和一個同樣銀光閃閃的硬殼，正是他在地下迷宮中的戰利品。
下一瞬間，紅鬍子矮人的手中冒出赤紅色火焰，熊熊燃燒的火焰點燃整把長劍，彷彿是一把火把。
「生日？現在外面亂成這樣，他還有心思過生日？」拉佩頗為驚奇。
「他只會比我更心黑。」女孩毫不在意。
血煉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打造方法，打造出來的兵刃上面往往有很多空隙和裂縫，不過並非是打造失敗，而是故意留下，因為接下來需要將鮮血注入其中，這些空隙和裂縫就會吸收鮮血，最終形成類似毛細血管的東西。
就和鐵甲衣一樣，這件護甲由一塊塊甲片組成，然後用皮繩穿起來，再縫在一件棉布衣上，不同的是一塊塊甲片並不是單純的鐵片，而是像鎧甲一樣的「盒子」，因為不是平面，而是立體結構，所以強度高得多，能夠承受更大的攻擊，至於甲片和甲片之間的縫隙，則被一層「U」形鐵條包裹著，那是整件護甲上最堅硬的部位。
拉佩首先要準備的是和隱身有關的東西，不過拉佩考慮到魔法協會可能會搗亂，此時在頭頂上的鏡盤能夠破除大部分幻術，所以得想點別的辦法，得準備一些煙霧彈和假人。
「我們是不是要像那些暴民一樣舉杯慶賀，然後再來一句『共和萬歲』？」
老人沉默半晌，過了好半天，他站起身朝著入口走去。
拉佩欣賞著手中的長劍，這把劍原本只有劍刃，還沒有配上劍柄，但此刻已經用不著劍柄，這把劍彷彿是手臂的延伸。
但攤主並不理睬拉佩。
「不要錢，甚至倒貼錢也行。」女孩笑道。
「你們會不會打造兵刃？」拉佩連忙問道。
或許是受到外面的影響，集市冷清很多，拉佩下意識地掃了小丑的攤子一眼，小丑居然還在。
「我改變主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小女孩走過來。
拉佩不會認為攤主是小女孩，這裏的每一個人用的都是假面目、假身份。
不過，沒這個必要。
「貴族身份？」長袍黑魔法師哈哈大笑起來，道：「每一個魔法師都是貴族，而貴族身份原本就不應該以血脈來確定，應該憑實力。」
如傑克手裡的飛刀、安德雷手裡的法杖，都是用血煉法製造，拉佩手裡的十字劍和十字戒指也是，只有幸運金幣和蛇形手鐲不太清楚，它們被製造出來的時代太過久遠，已經無法考證。
「設計這護甲的人絕對像地精一樣卑鄙無恥。」紅鬍子的矮人替傑克下了定義。
「不要再閑扯了，把你要的護甲畫出來，讓那三個傢伙看看，他們能不能打造出來？」長袍黑魔法師說道。
對自己使用崩解后，身體同樣會分解成極小的微粒，不過這些微粒之間仍舊存在著某種連繫，它們會重新再組合成原來的樣子。
「青銅和鋼鐵，多麼沒有品味。」紅鬍子矮人搖頭嘆息。
「我的主人已經答應你的條件，你跟我來。」
拉佩猜得出那肯定是某種聯絡方式，果然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到有東西飛回來，然後攤主的身體似乎一震，從來沒有生氣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顯然他已經知道那道符號代表著什麼。
這座
「你又不是娜迦，居然同時運用十二把劍……真是個瘋子。」紅鬍子矮人猛然間明白過來，他看著拉佩的眼神都變了，原本是帶著幾分不屑，現在則是像看著一個瘋子。
據說霍特·波爾伯爵得知這個消息后，他當場吐血，回去后遷怒於那個小丑，把他痛打一頓就像大家都已經知道拉佩的身份，現在眾人也都知道小丑身後的那個人就是霍特·波爾伯爵，這當然是拉佩的功勞。
現在街上的馬車肯定很少，拉佩如果真的想知道那個黑魔法師住在什麼地方，只要沿路詢問一下就行，甚至他還可以借用平民代表的名義詢問，看到的人絕對不敢不說。
那把十字劍很有名，很多人都看過，試過的人也不少，身為鍊金術士，長袍黑魔法師當然對那把十字劍充滿渴望，只是價格讓他無法接受，所以他只是心動，無堅不摧，正是那把十字劍的特徵。
為瑟琳娜準備的那四把長劍是用來換回蜜絲瑞爾侯爵夫人送拉佩的劍、以及西爾維婭的劍，還有他原本送給漢德的梭鏢，至於另外幾把反正用不著，他也就沒興趣收回。
拉佩有一種感覺，這已經不是一把劍，似乎有那麼一絲生命的氣息，正在和他遙相呼應。
拉佩沒辦法要求這名長袍黑魔法師幫他保密，那麼乾脆就借對方的口，讓儘可能多的人知道。
「你的說法可不公平，整體式的鎧甲也擋不住斧頭，這種護甲說不定還好點。」侏儒拿過一張紙開始計算起來。
「坦誠？」這裏的主人黑魔法師兼鍊金術士已經說不出話來，他擺了擺手，喝道：「別再閑聊，大家都開始工作吧！」
「我需要幫手，兩人或者三人，其中一人必須精通詛咒魔法，實力越強越好。另外一人需要擅長破解和布設魔法陣，如果精通傀儡製造就更好。不管兩人還是三人，我都只給五萬比紹。」拉佩提著要求，這是在他來的路上計劃好的。
「很抱歉，我已經僱到人了。」拉佩看著那個攤主。
更令人羡慕的是，出現在人類之前的智慧種族全都是長壽種，矮人的平均壽命超過五百年，侏儒的平均壽命則在三百年左右。
在人類還住在山洞裏面的時候，這些智慧種族就已經擁有燦爛的文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人類的老師，譬如金屬冶鍊和鍛造就是從矮人那裡學來的，而機械製造則學自於侏儒。
此時，拉佩急不可耐地抓起桌上的那把劍，他知道還有最後一步沒有完成，血煉武器之所以厲害，並不是因為成長性，而是它能夠融入法則。
就在這時，拉佩問道：「這樣說來，霍特·波爾伯爵對這場動亂也不會太過在意？」
「你好，看來你也是一位貴族。」拉佩從馬車上下來。
「多重人格其實也不壞，只是對某些人不太適合，那些人空閑時間多得用不完，整天忙著思考活著的意義，不同的人格很容易做出不同的選擇。」拉佩聳了聳肩膀，道：「我不一樣，總是有忙不完的事，逼得我不得不全力以赴，每一個人格都必須通力合作，有的負責思考，有的負責決策，有的負責收集情報，有的負責執行。」
「應該是這樣，伯爵的身份在一個世紀以前或許還不錯，掌控一個行省的人也只不過是伯爵，但是現在已經不值錢，稍微大一些的城市市長就是伯爵，馬內隨便哪個政府部門裡面都有一大堆伯爵，還有很多伯爵連個科長的職務都撈不到。」長袍黑魔法師的語氣酸溜溜的，顯然他也是其中的一員。
拉佩終於看清楚老人的樣子，少說也有八、九十歲，身體佝僂著，滿臉老人斑，臉有些浮腫，一雙眼睛更是渾濁不堪。
車走得很平穩，甚至有些平穩過頭，而且裏面很暗，窗戶是封死的，和外面完全隔絕，根本就不知道往哪裡去。
拉佩的另一個信心來源是製造護甲的技術，魔法和鍊金術因為有過一段低谷期，很多技術失傳，不敢說比以前更好，但是護甲製造的技術卻在不斷發展，特別是最近幾個世紀更發展極快，這都是拜弩箭的大量運用和火槍的出現所賜。
這道符號是拉佩從幸運金幣裏面看到的，屬於那個最強的黑魔法師，那位製造出恐怖瘟疫，造成三分之一人類死亡的黑魔法師。
不管是長袍黑魔法師，還是矮人或者侏儒，他們全都瞪大眼睛，以他們的眼力當然看得出來，這是法則的力量，還不是簡單地調用法則，而是能夠任意運用法則。
「如果你無法決定，就和你的主人商量一下。」拉佩拊胸說：「這一次由我提供材料，我的材料非常珍貴，所以我必須在旁邊看著。」
耳邊儘是叮叮噹噹的聲響，巨大的鐵鎚一下一下地砸在細長的劍身上。
拉佩從這條小巷出來，立刻鑽進另外一條小巷，在巷子里穿行，他不想再惹什麼麻煩，因為他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
不過換成往日，這招或許有效，現在就沒什麼用處，此刻整個馬內陷入一片動蕩，市中心根本走不了，只有在郊區，馬車還可以跑得起來——那位精通鍊金術的黑魔法師顯然住在郊區。
這也是一種投資，不管是拉佩的財力還是勢力，或者此刻顯露出的實力，都足以讓長袍黑魔法師主動拉近關係。
難道是錯覺？拉佩搖了搖頭，不再
「血煉？」三個矮人頓時停下腳步。
另外四個侏儒頓時忙碌起來，飛快地將一瓶瓶藥劑倒進去，與此同時他們還指指點點，有時候還結成類似法印的東西，不知道在做什麼。
讓拉佩意外的是，長袍黑魔法師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說道：「和魔法協會有什麼關係？這是規則，古往今來王權更替是很平常的事，我們這個國家就經歷過三次王權更替，沒什麼了不起。」
長袍黑魔法師開起玩笑，不知不覺中他和拉佩已經拉近關係。
攤主仍舊不理不睬，不過他的手裡似乎捏了一道法印，然後有什麼東西飛出去。
拉佩畫的只是一張簡圖，而且是穿在身上的樣子，不過原理一看就明白。
「別把我當冤大頭，我知道這裏的行情，這次的工作沒有危險，時間也短，而且目標就在馬內。」拉佩冷冷地說道。
「那算了。」拉佩轉身就走，他徑直走到剛才指著的那個人面前。
東西賣不出去，他們吃什麼？拉佩感到非常奇怪，魔法師可不同於普通人，花銷之大讓人難以想象，當初佛勒輕而易舉就能有十幾萬比紹進帳，還混得那樣凄慘，除了他腦子有問題，也因為修練魔法、研究鍊金術實在太花錢。
「這裏不是只有你一個掮客，我還可以找別人。」拉佩用拇指朝著另外一個角落裡面的人指了指。
此時，老人脫掉身上的斗篷。
女孩想到這裏，額頭頓時冒出汗珠。
「現在輪到我了！」紅鬍子矮人大喝一聲，抓起其中一把長劍。
更厲害的是，這種護甲的每個部件都能活動，被擊中的時候會整體下陷，消去衝擊力，那些縫隙的存在，又會使得攻擊大部分落在這些縫隙上，偏偏縫隙底下是防禦最強的部分——這是一個心理陷阱。
「我又來訂製護甲了，這一次時間緊迫，最好明天就給我。」拉佩走到近前，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可以提供更好的人選，甚至有一個精通詛咒的大魔法師！」女孩叫起來，她一直看著拉佩，當她看到拉佩畫出那道符號的時候，她也向背後的人發去消息，然後她就後悔了。
突然拉佩又想起一件事，在來這裏之前，他並沒有想過會遇到矮人。
至此，拉佩才鬆了一口氣，之前他並不清楚能不能成功，只是覺得反正劍的數量夠多，就算失敗也沒關係，沒想到居然一次成功。
「是你？」老人看著拉佩沉思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自從你買下那把十字劍得了大便宜，那些人就開始發瘋，情願東西賣不出去，也不想便宜別人。」老人輕嗤一聲。
用血煉法打造出來的武器未必最強，卻有著無限的潛力，甚至有很多人認為它們已經擁有生命。
「你家主人倒是小心。」拉佩知道老人為什麼這樣做，這是為了防止拉佩記住走過的路線。
以前護甲主要就是整體式鎧甲、鐵甲衣、鱗甲、煉甲、皮甲這幾種，至於那些蘇丹騎兵穿著的鏡甲、北方蠻族穿著的鉚接鐵環甲，只不過是這幾種護甲的變種，現在就不同，只要想象像傑克那樣的盜賊居然也穿護甲，甚至還發明一種全新的護甲，就可以想象護甲的發展已經到什麼地步，要知道幾個世紀以前的盜賊是不穿甲的，就算穿甲，也頂多是一件軟皮甲或者煉甲，因為另外三種護甲都太重，而且妨礙活動。
「我請不起。」拉佩冷冷地說道。
而眼前這個人雖然穿著長袍，連臉都看不見，但是給拉佩的感覺卻是一個貴族，一個標準的貴族。
傑克設計的鎧甲是由許多獨立的部件組成，那些打造好的部件此刻正在侏儒們的手裡，他們用一些非常奇特的工具在每一個部件的內側刻印魔法陣，這是一項非常細緻的工作。
小巷內安靜多了，沒有隨地亂躺的人，也沒有找拉佩麻煩的人，更沒有遊行的隊伍，很快他就從一條巷子口走出來。
「其實秘銀的數量還是不少，只不過人類用白銀作為貨幣，白銀從地下挖掘出來后，就直接變成銀幣，沒有想過精鍊一下。」另外一個紅鬍子矮人嘟囔道，他看上去脾氣有些差。
拉佩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重新組合后的劍根本感覺不到重量，就像雷恩和那條蛇一樣，所以速度才會那麼快。
老人和拉佩穿過廚房，從後門出來，後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老人先上馬車，拉佩猶豫一會兒，最後還是跟上來。
「用這東西打造兵刃絕對沒問題，既然它們本身就是生物體構造，根本不需要特別的打造，只要幫你構成一個循環就行。」紅鬍子矮人信心十足。
拉佩對此卻毫不在意，老人仍舊沒有回來，所以他乾脆在集市閑逛，既然莫納雷斯的身邊有足以威脅到他的存在，那麼他就必須多做點準備。
「我不知道你對他們持什麼觀點？」長袍黑魔法師試探道。
此時詭異的一幕出現，血霧一沾上劍身，立刻就消失不見，而劍身上則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些變紅，如果湊近后仔細看，就會發現那是無數細密的紅色紋路，有點像毛細血管。
「這把劍就和你買的那把十字劍一樣，無堅不摧……」長袍黑魔法師走過來，他從紅鬍子矮人的手裡取過半截鐵條，仔仔細細地檢查著。
隨後，紅鬍子矮人把鐵條夾在試劍台上。
這種隨意變形的特性倒不是拉佩從法老雷恩和那條蛇身上得到的啟迪，而是蜜絲瑞爾侯爵夫人送給他的那把劍。
一個矮人兩眼放光，他看上去比較年輕。
拉佩走到試劍台前方兩尺，側身而立，高高舉起長劍，那把劍已經變成他希望的模樣，兩尺長、一指寬，纖細得彷彿稍一用力就會折斷。
「你活得夠累的。」侏儒嘆了一口氣，緊接著他笑了笑，道：「人類之中很少有像你這樣坦誠的，我喜歡你。」
「你沒感覺到多重人格的干擾嗎？」看上去年紀最大的侏儒好奇地問道。
「你對我這麼有信心？」穿長袍的人顯然很高興，誰都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更何況現在的拉佩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沒人願意攻擊一個魔法師的住所，原因就是魔法師住的地方大多有魔力池，這玩意能夠源源不斷提供魔力，再配合大量的魔法陷阱和事先設定好的魔法陣，使得魔法師住的地方就成了一座堡壘。
在這團火焰的燒灼下，劍正在發生非常奇特的變化，原本密布在劍身上的那些血紋全都是細碎和斷開的，可隨著這團火焰的燒灼，它們正在漸漸融合，互相連接，相互滲透，成為一張細密的網。
「用不著，我看一眼就已經知道。」紅鬍子矮人擺了擺手。
把鐵條放好后，紅鬍子矮人退到一旁。
拉佩並沒有接過那把刀，而是伸出手指，在手腕上輕輕劃了一下。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件護甲應該算是鎧甲和鐵甲衣的變種。
「你們不替我量尺寸嗎？」拉佩疑惑地問道。
「你這樣做已經壞了規矩。」女孩冷笑一聲。
拉佩隨手一晃，那把劍瞬間又變成液體的形狀，就像一團水銀似的隨意流淌，但是因為沒有重量，所以詭異地懸浮在半空中，不過轉眼間液體又化為劍的模樣，這次變得更長。
不過在場的這幾個人全都是外行，甚至包括那幾個矮人，矮人雖然是天生的戰士，但是他們是天生的重裝戰士，擅長運用的是斧頭和戰錘，而不是刀、劍之類的東西。
拉佩笑了笑，直接將一張圖紙放在桌上，這是他早上吃飯的時候隨手畫的。
就在這時，當的一聲，紅鬍子矮人把劍扔在桌上，他又去抓另外一把劍。
女孩在發愣，如果真是女孩，肯定會把這話也當作吹牛，可惜她不是，知道用預言術可以測出真假，理由很簡單，這件事涉及到傳奇魔法師莫文，他們一且動用預言術，以莫文的實力，立刻就會感應到，然後就知道他們預測的內容，如果這隻是吹牛，莫文要麼勃然大怒，把說大話的這人幹掉，要麼毫不在意，那麼受到欺騙的他們就會幹掉說大話的這人，可萬一這是真的，那麼他們很可能會被抹殺，因為傳奇魔法師莫文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拉佩也連忙回禮致敬，他可不敢小瞧這些智慧種族。
拉佩不時地會看頭頂一眼，天空中的那些鏡盤實在太討厭，他不敢肯定自己做的事是否都落在傳奇魔法師莫文的眼裡。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更通用的規矩，誰的拳頭更大，誰的說話聲就更響亮。」女孩露出一絲狠辣的神情。
拉佩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佛勒始終沒辦法破解魔法陣疊加的奧秘，這根本就是侏儒們的天賦，他們的手非常穩，且動作快得驚人，而且是兩個人合作，一個人負責刻印魔法陣，另外一個人則負責調整兩座魔法陣之間的能量平衡，他們的動作之精準、配合之熟練，簡直就像一個人在工作。
「吹牛誰不會？」女孩冷笑一聲。
不過嚴格說來，那並不是人，而是異族——五個侏儒和三個矮人。
來這裏的人大多並不清楚買、賣雙方的身份，但是拉佩的身份卻已經被很多人知道，畢竟那把十字劍太有名，在集市裡掛了十幾年無人問津，結果被他買走。一開始還有人笑拉佩是冤大頭，但是不久後傳來消息，拉佩憑藉那把十字劍居然能夠發揮出准大師的實力，而且看上去和光明神殿的守護騎士一樣，這下子再也沒人敢笑話他，相反的羡慕的人不在少數，畢竟十萬比紹買一個準大師的身份，實在沒什麼比這更划算。
轉瞬間，拉佩也穿過那堵牆，穿過的一剎那他有一種進入水中的感覺，於是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臉，臉是乾的。
「你要十六把劍做什麼？玩雜耍嗎？」紅鬍子矮人很不客氣地問。
長袍黑魔法師說這話有拍馬屁的意思，不過這也是事實，聽到拉佩的自嘲，他頗有些驚訝，以拉佩顯露出的實力，絕對有資格得知內情才對。
「精鍊一次至少要損失三分之一的白銀，這樣的損失太大，再說，我們可不像你們用黃金和白銀打造用具，奢侈地使用精金和秘銀，我們最初用的是青銅，後來變成鋼鐵，白銀成了貨幣，需要的是足夠的數量。」拉佩侃侃而談，他早就發現這是和異族拉近關係的好辦法。
「原來的製作者手藝只能稱得上精湛，我相信在您的手裡，它會變得完美。」拉佩順勢恭維道。
那些正大光明的騎士絕對設計不出這種護甲，只有身為盜賊的傑克才會琢磨出這樣的東西。
拉佩問道，當初他就注意到這個攤子上賣的東西大多和詛咒有關，能夠弄來這些東西的人，水平絕對不低。
在另外一邊，秘銀軟甲早已被拆開，不過矮人並沒有將軟甲融掉，而是燒紅后反覆錘打，直接把秘銀絲打成薄片。
拉佩的手腕上頓時出現一道很長的划痕，鮮血從傷口噴涌而出，緊接著化作一片血霧噴洒在那些銀光閃閃的劍上。
一個
人類並不存在天生的多重人格，不過意識分割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手術。
不過一般人根本不會考慮打造血煉法的兵刃，也用不了這種兵刃，因為用血煉法打造的武器有無數空隙和裂縫，比一般的武器要脆弱得多，就算強化到極致，也頂多和一般的武器相當，只有一種人對血煉法打造的兵刃感興趣，那就是大師。
「居然從來沒人來找過我。」拉佩摸了摸下巴，道：「我覺得自己好失敗。」
拉佩停下和賣魔力池的攤主的談話，朝著老人走去。
時間一點點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來。
紅鬍子矮人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飛快地跑到角落，翻出一根很粗的鐵條。
拉佩笑了起來，他笑得很開心，好半天才說道：「傳奇魔法師莫文都不敢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
紅鬍子矮人翻了翻白眼，不再搭理那些侏儒，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拉佩，轉身就拎起鎚子，顯然要開始工作。
拉佩轉頭看了一眼，果然剛才賣魔力池的攤主正一臉沮喪地往回走。
這並不完全是馬屁，穿長袍的人疊加魔法陣的技術是一絕，沒人比拉佩更清楚「多重疊加」的厲害。
「嘿，不能這樣說，這護甲結構還是很不錯，配合咱們的反彈結界，絕對防禦無敵。」一個侏儒湊過去道。
「你打算殺人？這點錢可不夠。」女孩連連搖頭。
「有什麼需要嗎？」守攤子的是一個小女孩。
拉佩有些心動，不只比格·威爾有賬要算，他也一樣。
拉佩訕笑一聲扭頭就走，一邊走，一邊向老人問道：「這裏的人怎麼一下子變得非常貪心？不管什麼東西，價錢至少是以前的五、六倍，好一些的東西更是翻了十幾倍。」
「哇喔，至少五公斤的秘銀，我已經有兩百年沒有看到過這麼多的秘銀。」
牆的後面就是實驗室，和佛勒的實驗室完全不同，這裏看上去非常整齊，另一個不同的是這裏非常熱鬧，居然有不少人。
「看來那些暴民背後站著的不只是魔法協會。」拉佩有點明白。
自從拉佩領悟了崩解的法則，現在他身體的任何部位都可以變得如同刀般的鋒利。
「我進門時不是說過了嗎？我也認識幾個異族，其中一個算是我的半個師父。她是六臂娜迦，這十六把劍中有四把是為她準備的，另外十二把我自己用。」拉佩從來沒想過隱瞞瑟琳娜的存在，因為那些海盜都知道，想隱瞞也做不到。
看到這一幕，拉佩有些明白，恐怕厲害的不是長袍黑魔法師，他之所以能夠製造這麼多高質量的魔法物品，靠的就是這些矮人和侏儒。
紅鬍子矮人當然猜得出這是怎麼回事，身為比人類更早出現的智慧種族，在很久之前他們和娜迦就有聯繫，很清楚四臂娜迦和六臂娜迦都有不只一個人格，特別是後者，三位一體，一體三面，同時兼顧進攻、防守和遠程攻擊，除了獸人之中少數幾個種族，六臂娜迦就是最強的戰士，不過強悍的同時也要付出代價，往往有精神分裂的癥狀。
攤主點了點頭。
拉佩脫下外套扔在旁邊的桌上，然後開始脫秘銀軟甲。
拉佩閉上眼睛，將他掌握的崩解法則一點點地蔓延到那把劍上，突然叮的一聲輕響，劍碎了，化作一地的金屬碎末。
把一件軟甲改成鎧甲顯然不可能，所以秘銀只是薄薄一層，秘銀下面則是蜘蛛的外殼，這件鎧甲也將是血煉武器。
「他會知道的，而且會在最適當的時候知道，譬如再過半個月就是他的生日。」長袍黑魔法師顯然對霍特·波爾伯爵沒什麼好感，貴族圏裏面的恩怨，誰都說不清楚。
正如拉佩可以提出要求，對方同樣也有要求。
「什麼規矩？我記得這裏只有一條規矩，買、賣雙方只能遵循自願的原則，不能強迫，更不能動武。我絕對沒有破壞規矩，反倒是你破壞規矩。」拉佩提醒道。
那些矮人和侏儒全都臉色大變，他們以為煉製失敗，這種失敗有可能是拉佩造成的，不過也有可能問題是出在他們的身上，不過矮人和侏儒們無法確定是哪一種原因。
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一個部件被打造出來，幾個矮人和侏儒把鎧甲部件和堆長劍放在拉佩的面前。
拉佩想到這裏，乾脆對小丑視而不見，徑直朝著角落裡面披著斗篷的老人走去。
和當初拉佩參加黑彌撒的情景差不多，馬車直接停在一個異常幽暗的地方，像是院子又像夾弄，車門正對著一扇大門，在大門口站著一個同樣身穿長袍的人。
那是鍛造用的鐵條，按照分量應該能夠打造一把雙手大劍，此刻還是一坨，所以很厚，很大，這樣的鐵條別說是劍，就算是斧頭砍上去，也只會留下一道很淺的印痕。
拉佩沒興趣傻乎乎地在集市裡等待，他溜達到另外一座攤子前，那座攤子做的生意就是幫人牽線搭橋當掮客。
三個矮人圍攏過來，只看一眼，他們就明白這件護甲的奧妙。
「放心，我不是那種狹隘主義者，我其實也有幾個異族朋友，其中一位還是我的半個老師。」拉佩知道長袍黑魔法師擔心什麼，很多人對異族持有特別的看法，覺得所有的異族都應該被關起來。
「你想侮辱我們？」紅鬍子矮人頓時火冒三丈，另外兩個矮人也開始撩袖管，一副想狠狠教訓拉佩的樣子。
不過拉佩轉念一想，他決定
「你是這樣想的？難道是魔法協會散布出來的消息？」拉佩覺得只有這種可能。
「你想把它熔了？」穿長袍的人微微有些驚訝。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根鐵條上，從外表看，鐵條沒有絲毫變化，不過當紅鬍子矮人輕輕碰了一下，噹啷一聲，鐵條落到地上變成兩段，斷口整齊如鏡，居然能夠映照出周圍的人。
「這不像金屬。」紅鬍子矮人皺起眉頭，身為矮人，他們天生就對金屬敏感，是不是金屬一眼就能夠看明白。
穿長袍的人說道。
拉佩點了點頭，他解開胸前的兩顆紐扣，扒開衣服，露出裏面的秘銀軟甲。
所謂的試劍台就是兩根很粗的鐵柱子，中間有一道手掌寬的空隙，用來試劍的材料被放在兩根鐵柱子上，中間懸空。
長袍黑魔法師微微一愣，緊接著訕笑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些人恐怕會非常後悔。」
「你的貴族身份怎麼辦？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拉佩問道。
「我身邊也有一個鍊金術士，如果只是這樣，就用不著麻煩你們，但我需要把它們剖成兩半，然後打薄。」拉佩說著他的想法。
「像是深淵劍蜘蛛……不對啊，劍蜘蛛的腿可沒這麼輕。」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大的侏儒走過來，拿起一根蜘蛛腿仔細地研究著。
「你們會不會血煉？」拉佩並不在意。
「能不能給我一樣東西，讓我試試這把劍的威力？」拉佩問道。
「那當然，不是這樣的話，只憑一群沒什麼實力的暴民，怎麼可能推翻一個王朝？」長袍黑魔法師顯然有些狂熱。
接下來的東西就更花錢，拉佩要買一座魔法陣，說得更確切點，他需要的是一座魔力池。
拉佩猶豫一下，最後也跟進去，雖然黑魔法師都很危險，不能輕易相信，但是他對自己還是有幾分信心，就算對方想要害他，他也有自保的手段，一且讓拉佩趁機逃脫，對方就等著他的瘋狂報復吧！
「現在情況特殊，外面很亂……」女孩仍舊想喊價。
那一窩蜘蛛裏面有一隻蜘蛛渾身如同金屬鑄造，硬如鋼鐵，八根細長的蜘蛛腿更是鋒利如刀，尖銳似劍。
「能讓我看看你的材料嗎？如果材料不能夠讓我滿意，我可以選擇拒絕。」
人類的數量遠比矮人多得多，強大的繁殖力導致恐怖的數量，這就是人類成為陸地主宰的原因。
「你看我是很缺錢的那種人嗎？」拉佩愈發冷淡，對方提的條件越好，恐怕越沒安好心，這裏的人全都是黑魔法師，不管做出什麼事都不會讓人驚訝。
轉眼的工夫，拉佩和老人就從集市裡面出來，不過出來的地方不是蜜絲瑞爾侯爵夫人帶拉佩去的那家成衣店，而是一家餐館。
「我需要一個精通詛咒的人幫忙，還要一個對魔法陣有研究的人，你有什麼建議？」
銀光一閃，長劍瞬間斬落，劍尖停在離地一寸的高度，這絕對考驗對力量的掌控能力，如果內行的人肯定會明白這一劍有多麼可怕。
這些蜘蛛腿雖然是生物體結構，但是材質卻和金屬很像，一錘砸下去，上面立刻會留下一道凹陷。
拉佩有點懷念佛勒，如果佛勒在這裏，絕對可以幫他省很多錢，好在能用錢搞定的事，都算不上麻煩。
「歡迎你，勛爵。」穿長袍的人朝著拉佩微微施了一個禮。
不只是那三個矮人，長袍黑魔法師和幾個侏儒也都驚訝地看著拉佩。
「你真心想買？價錢好商量！」賣魔力池的攤主叫了起來，他後悔了。
集市裡有魔力池，不過都很貴，拉佩正和一個攤主討價還價時，穿著斗篷的老人回來了，他朝著拉佩招了招手。
「說得不錯，我幫一個朋友為了調回馬內的事奔走過，回來后他被提升一級，子爵變伯爵，然後在一個冷門的科室當科長。」拉佩說的當然是安博爾·諾德，這就是馬內的行情。
龐大的人口數量決定了需要的工具數量也很龐大，顯然用黃金和白銀製造是不可能的，只有廉價的青銅和更廉價的黑鐵才能做到。
拉佩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改變身形，片刻后他出現在那座集市中。
這是一家豪華餐館，不過前門關閉著，顯然也不打算開門做生意。
在不停地敲打下，原本呈現不規則三角形的蜘蛛腿變成越來越薄，漸漸有長劍的模樣，不過長度長達一尺七，相當於一個成年人的身高。
「請跟我來。」穿長袍的人朝著一側的牆壁走去，轉眼間就穿過那堵牆。
「現在你可以注入鮮血了。」最為年長的侏儒說道，他隨手遞過去一把小刀。
「所以我說他們全都發瘋了，再說，那個傢伙最後不是追著你，想要做成這筆生意嗎？他其實也希望把東西賣出去，之前只是想宰你一刀。他看到我，知道我這裏肯定有你要的東西，所以急了。」老人說出其中的關鍵。
老人在前方帶路，拉佩連忙跟上。
仍舊是那條老街，依舊是那間店鋪，讓拉佩感到欣慰的是，這間開在巷子裏面的成衣店倒沒有受到什麼波及，店鋪照樣開著。
不過這一次拉佩倒看得很明白，那看似是火焰，實際上是類似於聖光的能量，聖光能夠作用於肉體，而這種能量卻非常奇特，作用於金屬——這絕對是矮人的天賦。